《等爱》沐雨心蓝

8、第 8 章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这是今天你第十二遍问我了，反正会回来就是了，急什么？”
　　“已经有好几宫的孩子都回来了，为什么嘉嘉这么慢啊？”
　　“你好不好静一下！”
　　“你这个当爸爸的一点都不心急啊？！”
　　“妈妈——”长声地呼唤一下子将我的注意力从和沙加拌嘴转移到了我的宝贝嘉嘉身上。
　　“嘉嘉！”
　　“爸爸！”
　　“哥哥！”在屋里的莎莎听见哥哥的声音连忙跑出来。
　　嘉嘉这一年长高了不少，虽然还只是六岁的孩子，但是我从他眼里能看到和沙加相似的沉静如水了。终于，长大了吗？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在我们膝下笑笑闹闹的小孩子了吗？心里叹口气，既不甘心又很安心。

　　晚上，处女宫前的台阶上，我和嘉嘉并肩而坐。
　　“嘉嘉，怎么样？训练辛不辛苦？”
　　“嗯，还好吧！”这孩子，变得内敛了。
　　“想不想家？”
　　“当然会啊！不过，外公很照顾我。”声音里听不出他是喜欢父神的照顾还是不喜欢，所以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嘉嘉，你喜欢修业吗？”
　　“还好啊！蛮有意思！”没有兴奋，也没有难过。一时之间，我有些害怕，嘉嘉还是不是我的嘉嘉呢？一年前的嘉嘉不是这样子的，伤心时会哭，高兴时会大笑，喜欢像米罗哥哥一样搞恶作剧。现在这样，在奥林匹斯山上发生什么了吗？
　　“外公他们都还好吗？”
　　“好！外公很想念妈妈，还说让您回去看看。”
　　“妈妈知道！好了，很晚了，去睡吧！”

　　“我有些害怕！”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照顾莎莎和嘉嘉，沙加并没有过多地干预什么，也许，他并不会当父亲吧。
　　“什么意思？”
　　“嘉嘉有些……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会像以前一样和你撒娇了是吗？”
　　“你怎么什么都清楚？”
　　“这是必然的改变，就和我们当初一样。”
　　“你曾经也如此过吗？”
　　“不止是我啊，长大成人，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啊！”
　　“成为圣斗士，过早的接触世间冷暖，是不是很辛苦？”
　　“我不清楚，有些事情早或者晚并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我还太幼稚？”
　　“那又如何？反正有我在你身边。”对，有你在，永远都不需要害怕！

　　“嘉嘉，和莎莎一起去下面的村镇逛逛吧，你好久没逛了吧。”
　　“不用了，就在圣域里吧，挺好的！”
　　“你以前不最喜欢去镇里玩了吗，哥哥，和我去吧！”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哥哥——”莎莎撒娇的叫到。
　　“莎莎，我真的不想去，别勉强我！”
　　“你在山上那么久，回来就接触一下平民百姓嘛！”
　　“有什么好接触的？！人类不过是个低贱的种族！”
　　“哥哥，你说什么？”
　　“嘉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在旁边看着这久违了的两兄妹笑闹，居然听见嘉嘉说出这样的话。
　　“本来就是，低贱的种族！”嘉嘉别过头去不看我。
　　“啪”我伸手扇了嘉嘉一耳光，我从未如此生气过。嘉嘉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在奥林匹斯山上他究竟在学什么？原来，原来如此！我以为是殊荣，却原来，不过是阴谋吗？我以为的父神的慈爱不过是让我的嘉嘉成为了牺牲品吗？
　　“爸爸，快过来！妈妈打了哥哥！”莎莎看到事情不对，连忙跑回去喊沙加。
　　“怎么了？为什么打嘉嘉？”
　　“你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又怎么样？你也不应该动手！”沙加竟然也微微动气。
　　“莎莎，告诉爸爸，刚刚哥哥说了什么！”
　　“说了…说了…”莎莎看看爸爸又看看我，“人类是个…是个……”
　　“是个什么？”沙加看着莎莎，温柔的说。
　　“低……低贱的种族……”说完了，莎莎不再敢说话。
　　“听见了吗？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说的！”我愤怒得大声说。
　　“就是这样啊！没什么！某种程度上嘉嘉没说错。”沙加平淡地说着。
　　“没说错？！好！那么说，有错的只剩我一个了！”不知道干怎么办，转身冲回卧室。不对，这件事情，我要上奥林匹斯弄个清楚！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正好进来的沙加拦住了我。
　　“干什么去？”
　　“问个清楚！”
　　“有必要生那么大气吗？”
　　“嘉嘉会说出那种话能不让我生气吗？他身上还留着一半人类的血液呢！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他以为自己能做什么？！”
　　“够了！说出那种话又怎么样？我都没什么反应，你何必生气？”
　　“我为什么不生气？！他们将我的孩子教育成这样，我如何不生气？！”
　　“都是你那奥林匹斯山上众神干的好事，为什么要对嘉嘉发火？！”
　　“我……”听了沙加的话，我张嘴结舌的愣在那里。原来他把帐算在了我的身上。
　　“你不过是想一再掩饰，众神根本就没将人类放在眼里，何必要粉饰呢？”
　　“我只是……”我想不出辩解的话。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不愿意相信父神竟然会这么做，我要去问个清楚。”说完起身就走。
　　“有什么好问的？！”沙加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急急从圣域赶到奥林匹斯山，一路上没做片刻停留。我想要知道，父神究竟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为什么会那样对嘉嘉说？
　　“父神！”带着无奈和愤恨冲进天神大殿。
　　“希尔维雅！”父神的脸上有着惊喜。
　　“究竟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原来惩罚是这样的吗？”我没头没脑的问着，冷冷的等待父神的答案。
　　“你在说什么？”父神平静地望着我问道。
　　“您真的不明白吗？您为什么对嘉嘉说‘人类是个卑贱的种族’这种话？”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又是为了你那个黄金圣斗士才回来的。不那么说你会回来吗？”父神的声音渐趋冰冷。
　　“您怎么能这么做？”
　　“这么做又怎么样？我是众生的主宰，想怎么做用得着你管吗？”
　　“你……太过分了，您知不知道我以为这都是您的慈爱，以为您终于像一个父亲对待女儿一样对待我们，以为一切终于都结束了，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回到过去，您又一次打碎了我的梦，您很残忍！”
　　“那你呢？有没有像女儿对待父母一样呢？给没给过你的父亲最起码的信任呢？”
　　“我……”
　　“你除了为了你的圣域为了你的沙加考虑，有没有为你的母神，你的哈迪斯叔叔，你的阿波罗哥哥考虑过？难道只有圣域对你来说才是家，其他的神你全都视而不见？你有没有说过感谢他们的话？有没有呢？”
　　父神的话一字一句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是，我既自私又任性，当大家对我的疼爱和包容是理所应当。从未在事情过后想起他们一丝一毫，哈迪斯叔叔、阿波罗哥哥，你们一定会恨我吧，会的！我是个笨蛋女神！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我应该受惩罚！而且，怎么样的惩罚都不过分！是，父神说得没错！我把一切都怪罪在别人头上，从未考虑过自己的过错，我……
　　“我没有那样告诉过嘉嘉，他真的是个可爱的孩子，也许，或许是阿波罗吧……”父神的声音里透着伤感，就这样，边说边走回大殿后面去了。

　　太阳神殿外总是不缺少温暖的阳光，金色的太阳神殿如此壮丽，映衬着我英武的阿波罗哥哥。
　　“阿波罗哥哥你在吗？我是希尔维雅！”徘徊在太阳神殿，我在寻找阿波罗哥哥。
　　“回来了？”斜倚在太阳神殿的柱子上，阿波罗哥哥在阳光的照映下，那么令人目眩神迷。这就是疼爱我，包容我的哥哥，让我的话说不出口。
　　“嗯，你们还好吧？”
　　“你说呢？不好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笑着说，有点痞痞的。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希尔维雅……”
　　“阿尔忒弥斯，这里没你的事，下去！”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她那么好？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对不起！阿尔忒弥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错，我那么自私、任性，你怪我是对的。”
　　“是，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哥哥才不会受伤！”
　　“阿尔忒弥斯，你太多话了！信不信我会……”
　　“受伤？在哪里，谁能伤你？”
　　“没事，小伤而以！”
　　“哼！还有谁？！当然是你的宝贝儿子！”
　　“阿尔忒弥斯！”毫无预兆，但我还是知道，阿波罗哥哥极力隐瞒的事情被阿尔忒弥斯一语道破，他生气的想惩罚自己的妹妹，但却被我接下了，还好吧，他不会真的想要伤害阿尔忒弥斯。
　　“希尔维雅！你怎么样？”
　　“没事！”我并没有蓄起神力来抵挡，如果身上能痛一点，心里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吧。

　　“嘉嘉真的很厉害，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居然就可以伤到我了。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的血统吧，嗯？”
　　“也许吧！”
　　“我很开心你能回来。”
　　“那句话，是你对嘉嘉说的吧？”
　　“是。”阿波罗哥哥微一怔愣，随即承认。
　　“为什么？”
　　“我想知道，究竟到底我们两个谁对谁错。我对嘉嘉说那句话，他居然和你有一样的反应，然后才开打的。嘉嘉他和你说了？”
　　“没有，原来这样，我以为……”
　　“你以为，那是嘉嘉的想法？”
　　“我还打了他。”
　　“那你错怪他了。那孩子，或许是希望吧。”
　　“什么希望？”

　　嘉嘉的路永远要他自己来走。我没有，也不可能替你选择，宝贝！我曾经为整个神界带来希望，这是德默忒尔姑姑说的，那么，能为我延续这个希望的，就是你了吧！
　　“嘉嘉，不是谁的希望，他只是他自己。”
　　“是！”
　　“他只需要，走自己的路，对吗？”
　　“嗯！”
　　“我们该把未来交给人类自己，然后，走进传说里。”
　　“对！”
　　“孩子们，放他们飞吧！”
　　“好！”
　　爱琴海的风，咸咸的、暖暖的，生活依旧继续。希望是什么？希望，不过是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可以让我们不停的顺着时间的脚步向前走。然后呢？然后，把一切交给未来吧，只有它能决定，活着或者死亡，快乐或者悲伤。无所谓了，爱过足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