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五月》苏萋萋

34、chapter 12

　　左忆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白洁，得到的结果不外乎三个字，不知道。

　　他知道她知道一切，他从她的眼神里就能感觉得到。他难得的开始假公济私，在自己的新片里把女二号的位置留给了白洁，之后是媒体一番关于左忆狂追白洁的绯闻，倒是描写得绘声绘色，所谓的事出有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又有谁会知道众多女明星挤破头就捞不到的好事儿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落到白洁的头上。

　　白洁本来是要拒绝的，她知道左忆的目的，以她的性格不会随便受别人的恩惠。这些年来，左忆在事业上对她的关照是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样糟，还是不时会有绯闻传出。是井田让她接下了那个角色，她告诉她，那个角色适合和她，左忆并没有假公济私，而她也不应该有什么心理负担。

　　白洁接下了电影，却没有透露井田的下落，除非井田开口让她说，要不然她是不会跟左忆说任何事，即使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井田是在无意中看到左忆的专访的，看看日期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这篇专访更像一个结局成迷得故事，这其中有太多他们昔日的影子，作者的笔调是细腻的，一个用心写字的人，她不禁看了一眼撰稿处的名字，初夏，一个好听的名字。

　　除夕夜，井田写邮件给楚一，告诉她，外婆来北京和她一起过年，她还跟她说起了之前的种种，属于灰色的部分她只留给了自己，她始终还是那个井田，那个把所有的悲喜埋起来自己承受的倔强的孩子。现在，她把悲伤都留给了过去，开始享受现在简单而充实的生活。楚一在半小时后回邮件给井田，这个春天，她会回来。对井田来说，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井田望着窗外，没有月亮，外婆在厨房里忙碌着属于她们两个的年夜饭。

　　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站在沱江边，电话的那一边是来自左忆的问候，而今，他又在哪里呢？

　　左忆在凤凰度过了新年，边客里不再是他熟悉的味道，而他这一次的目的是追忆，这里是他唯一的线索，他以为，无论如何井田会回来这里，尤其在这一天。他不想其他，巧合，用在这里似乎有了太多人为的味道，而他只是想这样做，跟随自己的心。

　　他没有去井田的家，他希望在偌大的凤凰，他们是有机会遇见的，他留给自己最后一份纯粹，却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纯粹其实已经不那么纯粹了。他去了他们曾经到过的每一个地方，闭上眼睛，在那些地方追忆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轻轻上扬右手停在半空，似乎支撑着另一只手的力量，睁开眼时，只剩形单影只的一抹身影。

　　左忆会在不经意间想起第一次到凤凰的情景，那时，凤凰于他只是有些神秘的地方，直到那一年，他在一次来到凤凰寻找灵感，和井田的狭路相逢让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在若干年后，当他再次回忆起那时的种种，实现的诺言，打破的约定，所有的一切恍如昨天。

　　井田消失以后，左忆曾经去看外婆，外婆欲言又止，睿智的外婆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年轻人有他们的生活方式，何去何从，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除夕夜，左忆从万木斋吃过饭，穿过从文广场，沿着文星街，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在那条路的尽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曾经，他和井田一起去过的跳岩。

　　夜深了，左忆坐在客栈的窗边，目光停留处是波光粼粼的沱江水，角楼上悬挂的红色灯笼让水中的倒影也映上一片喜气洋洋的年景。左忆依稀记得，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夜，他在北京遥望凤凰的天空，那时的他和井田还存在着太多不确定的可能，一切都是太过美好的憧憬。而今，他们之间还可能有未来么？

　　都是没有月亮的天空，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在遥望，心中惦念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