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153、第 153 章

　　不驯
　　正文第一五三章

　　电影开机时间很快，席冰三月份接到剧本，五月份开机，演员阵容堪称豪华，不乏影视帝大咖。幸而席冰有视帝在身，不然让这些大咖给他抬轿，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怕也要掂量一二。

　　曾老师六月份就退了，席冰在影视城，打电话过去，问，“心里觉着怎么样？会不会忽然闲下来感觉特空虚？”

　　“我还空虚？”曾老师好笑，“合着你是特意打电话过来关心我的啊。”

　　“是啊。”

　　席冰这样坦白直接倒让曾老师有些感动，我如今不在其位了，不知道多少之前喊“曾老师”的以后就成陌路了，倒是这小子，还特意打电话来关心我。曾老师道，“以后就不用朝九晚十上班工作，公交、地铁、公园都免票，出门还能有人让座。有什么不好，求之不得的好日子。”

　　“这也是。先歇几天休息一下，我看你还是得找点事儿干，你不是歇着的性格。我爷爷奶奶都这样，现在还咣咣写书做研究，且得发光发热哪。”

　　“我跟你爷爷奶奶不一样，他们是学者。”

　　“差不离，不都是工作么。”席冰说，“我弄了些不错的山竹，给您送去。”

　　曾老师道，“成天价就是山竹，你爱吃山竹，我又不爱吃那个。”

　　“你不爱吃吗？我经常在你家看见山竹啊。”

　　席冰反应过来，“原来你不爱吃山竹啊。那我去你家，那山竹是给我准备的啊。”

　　“不然呢？”

　　席冰感动地说，“哎，曾老师，你对我比我爸都好。”

　　曾老师笑，“我倒没看出你这么笨来。”

　　“我没想到嘛。”席冰哈哈大笑，问，“那你喜欢吃啥？”

　　“你管我喜欢什么。”我还能跟你说吗？

　　席冰笑哈哈地，“你不说我就按我喜欢的送啦。”

　　“什么都不用送，我家什么都不缺。”

　　“好吧。等回A市我去你家吃饭，你给我准备山竹和蜜桃酒啊。”

　　曾老师刚想说，你来我家吃饭，你还点酒点水果了！就听席冰道，“再给我准备红烧大鲤鱼，再来一锅红烧肉，我爱吃这个。”

　　不待曾老师发表评论，席冰直接连菜都点上了。

　　曾老师真想说屁都不给你吃，可曾老师文化了一辈子，比较要面子，说不出不文明的话，只能嘲讽席冰，“你也挣这么多钱，看这口味，八百年不带变的。”

　　“口味儿还能变？肯定一辈子都不变啊。”

　　席冰才不管曾老师肚子里怎么念叨，他点了一堆吃的喝的，跟曾老师叨叨半小时，看曾老师情绪不错，才挂断电话。

　　曾老师这一退，要说心境上没变化是不可能的，以前都是忙忙碌碌地过日子，虽然也有过退休后就清闲了的想法。可乍一退下来，不用上班了，不必开会了，也没有每天忙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了，这心里，还真有点不得劲。

　　席冰打电话过来，虽然说的都是废话，曾老师心里倒是很感动，起码他看好的孩子没忘了他。

　　挂断电话，曾老师还跟妻子黄老师抱怨，“这个冰冰，成天价就是吃啊喝的这点事儿。说等回A市过来吃饭，连菜都点好了。”

　　“那等冰冰过来，你告诉我一声，我下厨给他做。”黄老师觉着，席冰大概是为数不多有良心的人了，这是担心老曾刚退休不习惯，特意打电话过来的，也不禁关心席冰，问一句，“冰冰有对象没？”

　　“没。我看他桃花运是真不旺。”

　　“不会吧。冰冰这相貌这家境，能找不到女朋友？”因为席冰以前常来，黄老师虽然不一定都在家，也了解席冰。这孩子相貌性格都不差，学习也是正经大学毕业，演技也拿了重要奖项。

　　黄老师问，“冰冰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相亲也相过好些回，都没成。”曾老师倒不担心，“好饭不怕晚。依冰冰的才干，以后大有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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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老师对席冰非常有信心，席冰在影视城拍戏也很顺利，都是老演员，剧本写的也扎实，大家演技在线，团队里都是好手，肖导精益求精，是准备出一部精品大戏的。

　　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一个十八番的女演员，说她十八番是因为比群众演员要多几句台词。因为是大制作，这样以往用群众演员的角色，也选了正经演员担当。

　　席冰团队里有专门做舆论监督工作的员工，这件新闻与席冰关系不大，却在第一时间被顶上热搜，而且，事关肖导。员工知道席冰在肖导剧组拍片，发现热搜上的新闻后立刻打电话告诉顶头上司冯襄。

　　冯襄看过新闻后，脸色凝重起来。

　　因为席冰很早就同肖导合作过，肖导为人，冯襄大致是知道的，绝不是这样的人。

　　热搜内容是，一位十八线剧组女演员控诉肖导在剧组要潜规则她。小作文写得楚楚可怜，引人同情。也是由此才被顶上热搜，肖导只是导演，哪怕是一些大导的新闻即使上热搜，也不容易被顶上首位。

　　这个新闻能上热搜首位，是因为词条中夹带了#小冰雹新戏#的字眼，可见操控词条的必是行内人士，非常明白怎样让词条的热度达到顶峰。

　　冯襄打席冰手机，接电话的是席冰的生活助理，冯襄简单告诉助理这件事，“一会儿冰冰休息空隙就告诉他这事，让肖导做好应对。”

　　生活助理知轻重，当即郑重应下。

　　席冰拍完一条，接下来是别人的戏，助理立即上前，将手机热搜递给他。席冰当即一惊，把热搜新闻看完，环顾四周人员，片场人家，已经不少人窃窃私语，看向肖导的目光也各有不同。

　　席冰三两步过去，将肖导从监视器前拉走，把热搜给肖导看。

　　肖导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你认不认识这女的？”

　　“小萝是咱们剧组的演员，她戏份挺少的，也就一两个镜头。她是影视学院新生，请假过来拍的，担心自己对角色理解不到位，昨天中午吃饭时，过去跟我讨论这个角色。”肖导已经将小萝的小作文读完，其间不乏“摸索、亲近”的词语，肖导难堪至极，“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席冰正色道，“我相信你！”

　　肖导定了定神，先说，“这电影我拍不完了。”

　　“别想电影了。你有没有交好的律师？”席冰问。

　　“只有一家做法律咨询的律师事务所。”

　　“那不行。得找个能打官司的。”席冰立刻打电话给章律师，简单扼要地说了这事，问章律师，“章叔叔你认不认识打这方面官司的律师，要最厉害的。”

　　章律师道，“厉害的律师是有，如果那位肖导真的清白，官司想打赢不难。只是厉害的律师哪个不是手上好几件案子，这案子不大，影响力却大，而且现在打着女权幌子的疯子们遍地都是，一个搞不好还会影响自己的名誉。我帮你问一下，律师费肯定是贵的，不过，我找的人一定可靠。”

　　“没问题。”

　　“十五分钟后给你电话。”

　　章律师做事，效率极高。说十五分钟，就是十五分钟，将一位律师的联系方式推送给了席冰。

　　席冰将律师的联系方式再推给肖导，席冰应对这样的紧急状况更有经验，先让律师出声明。跟肖导说，“别拍了，现在立刻回A市见律师，然后去警局报案。”

　　此时肖导隐隐能猜到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他咬牙切齿，“我再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无耻的手段！”

　　“你休息室有没有监控？”

　　“没有。我休息室去的人多，人来人往的，安监控算怎么回事。”

　　肖导第一时间转发了律师事务所的声明，然后将手头的事交代给副导，定下最近的飞机，便匆匆赶往机场，临走前叮嘱席冰，“你可千万要小心。”

　　“放心。我再找我爸要几个保镖。”

　　当天下午，肖导回到A市，在律师的陪同下去警局报警。

　　席冰的十个保镖当晚也到了，他房车里原本就有监控，平时住在自家别墅，他也不跟女演员单独同处一个空间，就是有人想整他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晚上，肖导打电话给席冰，“我已经辞去导演的位子了，找了李大导接手，你知道了吗？”

　　席冰扬眉，“不论清晨姐还是小严总，就是魏总也没这个面子让李大导接手拍了一小半的电影吧？”

　　“听说是朱老师找的。”

　　席冰道，“李大导的声望地位，倒是能压得住。”

　　“是啊。”

　　席冰完全不关心李大导如何，他问肖导，“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接下来就是帮助律师收集证据了。”肖导叹，“真应了你的话，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

　　席冰骂一句，“这些卑鄙无耻的东西。”问肖导，“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只能先打官司了。”肖导说，“这种名誉上的事，即使官司赢了，人们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真朋友绝不会这样想。我相信你。”

　　肖导在百般堵心中也不禁笑了一下，“冰冰，你为什么相信我，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这话问的，我难道不相信朋友的话，反而去相信热搜上的话？再说，你要真骗我，等我查出来再跟你绝交不迟。只要我们还是朋友，我肯定是信朋友的。”席冰反问，“要是朋友都不信，那就不是朋友了呀。”

　　“我能挺过来，我一定能挺过来的。”肖导喃喃，像是说给席冰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是肯定的！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想，能协助律师的地方就协助律师，其他专业上的事，让律师处理。”席冰道，“你先忙这事，等这片子拍好，我打算出国一段时间，你不是在国外读的导演专业么，到时一起吧。”

　　“你要出国？”

　　“嗯。我早想出国看看了。”席冰道，“我每年参加时装周，都会郁闷一下子。说来，我在国内也算大明星，一出国门，都没啥人认识我。”

　　“我早想出去看看了。这几年一直忙，也抽不出身。等这片子拍完就走！”

　　“我看一下我官司的进度吧。我得帮律师取证，等我这边弄弄好，我跟你一起。”

　　“好。那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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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跟肖导的通话，席冰又打了个电话给曾老师，曾老师说，“我已经在新闻上看到了。”

　　“哦。那就行了。您别为这事儿糟心，肖导已经请了咱们市最好的律师，虽说他是拍不成《峥嵘》了，这片子由李大导接手，问题也不大。”

　　“我倒不是担心片子。”曾老师道，“小肖大好前程，摊上这档子事。”

　　“当初我劝他这烫手大制作的，他非得接。”席冰道，“该他有此一劫吧。”

　　曾老师道，“你倒未卜先知了。”

　　“这还用说嘛。当初您大力提携新人，不知引得多少人不满，我跟肖导都算是受益的一方。现在您一退，那些自己没本事又想冒头的东西们还不得整我们一下。”席冰不屑，“看这不入流的事儿，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下作货色了。”

　　曾老师也十分厌恶这样的手段，道，“我跟小肖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人这辈子，总会遇着这样那样的事。我就等着看法律调查结果，小肖要真是行为不端，法律饶不了他。他若是端正人，法律也会还他清白。”

　　“肖导绝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肯同这些人沆瀣一气，他早起来了，等不到现在。”

　　“我看小肖也不是这样的品性。你们是好朋友，多关心他，多鼓励他，朋友就是这时候用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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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官微发出换导演声明，同时，官微的态度非常端正：一切以法律调查、法院判决为主。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理智看待此次事件。

　　虽然引起不少极端人士的批评，但官微完全没有再就此事回复的意思，大家围观一阵也就散了。

　　李大导接过导演的权杖，肖导突然出事，剧组人员也有些人心浮动，好在组里都是业内精英，且李大导声望极高，远非肖导能比。大家沉住一口气，等待接下来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