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大冒险 ...
-
传说中共进早餐神马的温馨桥段当然不会有。原因很简单——他们手里的食物对于对方来说压根就不存在。
顾惜朝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昨天买来的吐司面包，努力试图忽略掉对面那个男人不断抓起“空气”往嘴里送的动作，以及自己脑中不断冒出的“在对方眼里我也是这幅蠢样子”的念头。
好吧我知道这很难……顾惜朝终于叹了口气放下吐司，“戚少商，我能问一下你在吃什么吗？”
“鲜肉小笼包。”那个圆脸的家伙嚼着“空气”含混不清，“打电话叫来的。这家味道还不错，很遗憾不能请你。”
顾惜朝太阳穴旁的青筋跳了跳，突然自暴自弃地笑开了：“喂，你说我们要是把菜买回来放三天，是不是能一起吃火锅？”
那家伙居然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主意，回头我试验一下。”
试验你妹！顾惜朝刚想损他几句，自己的手机嘟嘟响了起来。
“……好，我马上就到。”顾惜朝皱起眉头，挂了电话拎起公文包往外走。
“喂！”戚少商在背后叫他。
“干嘛？”顾惜朝微微转过身，余光撇到那家伙漾着酒窝的侧脸。
“其实我蛮高兴能够遇到你。虽然这整件事很乌龙，不过跟你一起谈天一起推理的感觉很棒。”戚少商轻笑，“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跟我边喝咖啡边讨论什么平行世界的秘密。”
顾惜朝低下头无声地笑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什么？”声音里有连本人都未曾察觉的隐隐期待。
“虽然看不见你在吃什么，不过你，”顾惜朝顿了顿，“真的有点像包子。”
“咳咳咳……”戚少商被噎住了，顾惜朝跨出大门时顺便瞄了眼那家伙手忙脚乱边咳边倒水的身影，突然觉得心情好极了。
下班的时候顾惜朝特意在外面解决了晚饭问题。回到家看见别墅大门开着，他条件反射地愣了一下，在戚少商的鬼影飘出来之后又立刻恢复正常。
那家伙进进出出，嘴里不断吆五喝六，看样子正在指挥那帮兄弟们搬动家具。顾惜朝饶有兴趣地倚在玄关墙壁上看他窜来窜去，突然发现做隐形人的感觉很刺激也很好玩。
戚少商不知道自己在观察他。这一认知让顾惜朝有小小的优越感。他看着戚少商变换身姿手势，猜测他正搬动的东西有着怎样的形状和重量；他看着戚少商一会儿板起脸来充大哥一会儿眨着眼睛放电一会儿又笑得一脸赖皮，猜测他都是在跟怎样的人说话，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感情；他看着戚少商额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然后轻轻坠落；他看着戚少商从他身上“穿过”，感受着视觉上无比真实的迫近感与触觉上一无所知的空茫感荒谬又搞笑的拉锯。
那家伙说上次看到自己喝水吓晕一个诶，他恶作剧地想，如果这时候我把茶几搬起来绕场一周不知道能吓晕几个？
顾惜朝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干，他只是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然后心满意足地回二楼主卧室工作。
坐到桌边的时候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太阳穴旁的青筋跳了跳——
虽然这房子冒出两个房主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眼睁睁看着别人搬进自己家竟然还会觉得这很好玩儿顾惜朝你是脑子秀逗了吗喂！
戚少商瞄了一眼门口，心里有点底虚。
顾惜朝是上班族，这个时间差不多也该到家，他故意让大门一直敞着，但没法确定他是不是已经进来了。
希望他还没回来或者刚刚才进门，不然下午的事情……戚少商揉了揉额头，觉得刚才的情景简直囧到坑爹。
今天是约好的搬家日，顾惜朝前脚刚走，兄弟们就像田里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准时出现。戚少商一眼就看到里面多了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好，我是‘借你借你一双慧眼’天师事务所的泡泡，昨天雷卷雷先生来本事务所递交了驱鬼委托，我师父有事外出，所以今天由我来这里执行。”
戚少商无语——卷哥乃能不能嫑总是像乃的名字一样雷厉风行风卷残云神马的OTZ……
我可以不放丫进来吗？戚少商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马老六劳穴光孟有威阮红袍……以及蠢蠢欲动打算扑过来抱大腿的穆鸠平默默在心里哀号——我可以吗我可以吗我、可、以、吗？！
人参不如意事常□□，大当家也一样。于是戚少商只好满头黑线地看着穿得五彩缤纷的泡泡兄在他家里手舞足蹈跳大神，还不时把自己像木偶一样拖来拖去，播撒屋宅主人的“阳气”。
“戚先生，经过仔细的检查，您家里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昨天的异象可能是路过的鬼怪作祟，我已经在房子周围布下了防护结界，您大可放心。”
路过你妹！戚少商憋笑憋到肚子痛。
布置房间的时候戚少商特意找借口略过了顾惜朝住的卧室，他觉得如果那人看到自己后很有可能直接回到这里来窝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但这样的默契让他有点小小的得意。
临睡前顾惜朝楼上楼下溜达了一圈儿，戚少商不在，大概是跟狐朋狗友们出去喝酒庆祝了。于是他径直回到二楼的浴室洗澡。大大的按摩浴缸泡起来很舒服，顾惜朝把全身缩进热水里，迷迷糊糊地看着蒸汽升腾。无意中左右转了转头，却突然发现对面墙的镜子上有一行字从凝结的水汽中浮现出来——
“顧兄弟，等我變個火鍋請你吃！”
旁边画了一只丑兮兮的Q版锅，头上冒出歪歪扭扭三条热气，还特意写了个“3”字表示强调，锅身上长着两只大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双眼皮！= =
好……好吧真是败给他了OTZ……顾惜朝满头黑线地起来擦身，出了浴室门又折回去，伸手在Q版锅旁边补了一只飞来脚，然后回房间滚进被子里笑着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顾惜朝都没有看到戚少商。广告部开了新策划案，他这个负责人忙的焦头烂额四脚朝天，恨不得吃住都在办公室。第三天傍晚终于将所有前期工作安排妥当，顾惜朝将员工放回去进行疯狂加班前最后的调整，自己也趁机喘口气。下了公交车拖着步子往家走，只觉得那个温暖的小白屋顶像是远在天边。顾惜朝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过他已经连觅食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想而知当顾惜朝打开门闻到疑似羊肉火锅的味道飘来时，心里是怎样的激动带感动眼泪在流动啊！
他几乎立刻就以动画片似的幽魂态嗅着香味飘过去了。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客厅里添了许多造型眼熟的陌生的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家具，比如泡菜坛子状的电冰箱竹筒似的咖啡机鱼一样在墙上游动的壁灯以及可以卷起拉开揉圆搓扁的手提电脑……不过他看见了那只Q版锅的原型，它正莲花一样盛开在桌子上——真的是莲花的形状，白色的瓷花瓣有一些已经堆满了见过没见过的食材，另一些仍然虚席以待。羊肉汤在云母石花心里冒着喷香的泡泡。
顾惜朝凑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火锅了。事实上他长这么大只吃过一次火锅，是在他初三那年，母亲死的前一天晚上。
只是他没来得及回忆往事，也没来得及重新品尝那些已逝岁月里的苦涩与哀愁，因为正在厨房里撕、剥、劈、剁、切、割、揪、砍无所不用其极的戚少商此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于是像只土拨鼠一样把头探出来，笑着问他：“喂，火锅变出来了，你敢吃吗顾兄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 大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