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青燈夜雪

7、× 搞不定

　　“我想关于房子归属权的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戚少商给两人的杯子里续了咖啡，询问地看向顾惜朝，后者点了点头说，“对，如果你在骗我，只能说这手段不是一般的拙劣。”
　　“那么你也是按正常程序开锁进来的，呃，早上的事对不起，我还以为……” 戚少商不知为何有些气短。
　　“呃，没事，”顾惜朝觉得脸上发烧，“毕竟是我先动的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于是戚少商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之前我来看过几次房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昨天下午。我租的公寓三天前到期了，正好公司里要加班，就在办公室住了两天。”顾惜朝想了想，补充道：“我的东西很少。”
　　戚少商点点头：“我原本明天才要搬进来，但是昨夜路过附近被大雨截住了，就干脆住进来。”
　　“大雨？”顾惜朝惊讶，“纽约已经连续两周高温晴朗天气了！”
　　戚少商平静地看着他。
　　“好吧那是纽约……你继续。”顾惜朝放弃地窝回沙发里。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戚少商喝了口咖啡，顾惜朝抬起头看他。
　　“你眼里的别墅是什么样子？”
　　又是异口同声，不过这次两人都笑了。
　　“先从这间客厅说起吧。”戚少商放下杯子站起来，“我刚才坐的是沙色布艺沙发，面前摆着钢艺玻璃面茶几，脚下是原木地板。”
　　“我的左手边有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顾惜朝接着说，“四壁的墙纸是淡青色，压着藤蔓花纹。这两扇白色的门，”顾惜朝指指东西墙，“后面是两间主卧室。”
　　“楼下有一个原木吧台，”戚少商回忆，“台上还有瓶红酒。是黄世仁送我的。”
　　“红酒？”顾惜朝想了想，“我也看到了。看来别墅内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戚少商看着他：“别墅门前有一个游泳池、很大的草坪、种着蔷薇的花圃，这些四周围着篱笆墙，是房屋附带的绿地。”
　　顾惜朝嘴角有点抽搐：“这是我买来向女友求婚的房子，门前只有绕着墙裙的一圈花圃，里面种着杜鹃花，下了台阶，走过公共绿地，就是唐人街的街道。”
　　“好吧，”戚少商站起来，走到顾惜朝身边摊开手，“看来我们猜对了。这间别墅确实既在连云省虎溪郡，又在那个什么市唐人街。”
　　“它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交叉点。”

　　“这可能是最靠谱的猜想。”顾惜朝踱着步子，“但是其他一些奇怪的事又怎么解释？为什么你身上的蓝色运动衣我看不见？”
　　“我们来回顾一下相遇至今的所有疑点。”戚少商环抱双臂轻轻敲打着手指，“你说早上起来就穿好了灰色西装，但我看到你的时候……呃，你叫来的人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他说话。而那个人显然也没有看见我。”
　　“你的那帮哥们儿我也看不见，同样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对，他们也看不见你，”戚少商说着朝茶几上的描花骨瓷杯扬了扬下巴，“但是能看见你手里的杯子和杯子里的水。”
　　“这套杯子是前任房主的，”顾惜朝皱眉回忆，“我帮过他一个忙，于是他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送给了我。”
　　“哦？我还以为是红泪买的。”戚少商端起咖啡，“很漂亮。”
　　“你和我眼中的别墅没什么不同，这似乎说明‘别墅里本来就有的东西’能够被两个世界同时看见。但如果这真的是一个交叉点，为什么进入到别墅里的‘外来物’，比如我们身上的衣服、我叫来的警察和你的朋友，却不能同时进入两个世界？”说到这里顾惜朝突然站住，“戚少商，你的内衣，还有我身上这套，对了还有我们正在喝的咖啡！这些都是哪来的？有什么特殊？”
　　“就是商店里买的普通纯棉内衣和速溶咖啡……三天前我和女朋友来过夜，她顺手买了放在这里的。”
　　“三天前……”顾惜朝沉思着，“你看，黄世仁送你的红酒，前任房主留给我的骨瓷杯子，这些都不是别墅‘本来就有’的东西。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被我们两个同时看到以前，已经在这个别墅里呆了一段时间。”
　　“这期限很可能就是三天。”戚少商说，“但你忘记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什么？”顾惜朝转身看向他。
　　“我的上一任房主，就是那个黄世仁，曾经跟我提过这房子里闹鬼，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别人的东西。我了解过，前几任房主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搬离。但是没有任何人提起过真的在家中见过‘鬼’或者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只有我，只有我遇到了你。”戚少商扬起手指虚点了一下顾惜朝的胸口，“我看不到你世界里的一切，但我能看到你。”
　　“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体质特殊？”顾惜朝觉得这一切简直荒谬绝伦，“但这样解释还是有漏洞，你不是一直都能看见我。在卧室的时候我劈了你一刀，在厨房里又踢了你一脚，结果就像碰到影子一样穿过去了。”
　　“这么说起来卷哥他们来时我也找不到你……他们走之后，我才‘看见’你就坐在沙发上。”
　　顾惜朝皱起眉头：“这听起来就像是……当‘你’世界里的人进入这间别墅，‘我’就会变得‘不存在’？”
　　“警察来的时候你也看不到我吗？”戚少商问。
　　“我不确定，”顾惜朝仔细回忆着，然后摇了摇头，“因为我没有‘看’。”
　　“那么很有可能。”戚少商说，“我记得有个什么理论似乎能解释这种现象，不过我需要查一查。”
　　“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是不是就好解决了？”顾惜朝突然来了精神，“如果我们的女朋友同时在场，我们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彼此，同时生活在一座房子里却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是那样很吓人。”戚少商低下头思索，顿了一顿接着说，“而且如果红泪半夜起来解手，我会不会看到你睡在我身边？”
　　“这TM都是些什么事儿啊！”顾惜朝无力地倒回沙发上。

　　“对不起，”戚少商背对顾惜朝坐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我不是故意的。”
　　“我了解。”顾惜朝轻声回答。
　　两人默不作声喝了一会儿咖啡，戚少商突然笑了。
　　“其实我买的也是婚房来着。不出意外的话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
　　是啊……不出意外的话……顾惜朝额头抵在沙发背上无声地笑。
　　“诶，”戚少商回身捅了捅他，“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
　　“她的美无人能及。”顾惜朝闷声说。咖啡的苦涩从嘴里泛出来。
　　“我女朋友也是个大美女。”戚少商靠着沙发背笑，“不过……很厉害。”
　　“怎么，搞不定？”
　　“不是搞不定……”戚少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笑了，“不知道。”
　　切，顾惜朝翻了个白眼儿给他。突然直起身体说：“戚少商，你知不知道普朗克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