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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冰帝篇 ...


  •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冰帝皇宫正殿外的长阶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以极快的速度一路狂奔,却在跨入殿门前的一瞬被一只手轻松拦下。

      “不知统领大人觐见陛下所为何事,竟如此形容匆忙?”

      冰帝禁军统领桦地崇弘本想着尽快找到迹部,在殿外狂奔的时候不由地运起了十分功力,如今竟被人拦下,不耐之余也有几分惊讶。待得见到拦下自己的人,却是惊了一惊。

      “原来是影卫大人,末将在皇宫禁地奔走,着实失礼了。只是边疆消息紧急万分……”说到这里,桦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顿,“难道说陛下不在殿内?”

      阿紫闻言皱了皱眉。那桦地必然是因为看到自己竟然独自守在宫外,而按照惯例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迹部身侧十米开外的,所以才做出了如此大胆的猜测。看来这桦地虽然冲动莽撞了些,脑子还是好使的。也不枉迹部一向把这个大个子视作心腹了。

      “桦地大人,陛下此刻不仅不在殿内,恐怕……都不在冰帝境内了。”真是的,那位大人也真够任性的,趁着自己出任务的时候随随便便就翘宫了。若不是留下了一封书信,加上阿紫也明白迹部去找手冢自己不便打扰,而且迹部自己的身手也相当了得,此次微服出行也未必会遇上什么危险……一向恋主的阿紫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急得自我了结了。

      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桦地却大惊失色了,“什么?陛下去了几日?”

      “有三四日了吧。”这几天为了瞒着迹部出走的消息,阿紫可谓心力交瘁啊。

      “那不好了……陛下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

      “因为南部边关有消息传来,立海大近几日动静颇大,似有举兵来犯的趋势。而且举探子来报,立海这次的目标是除掉我们陛下……”

      “是刺杀么?立海离冰帝路途颇远,长途作战未必捞得了什么好处,看来也只有刺杀陛下以图我们自乱阵脚了。”阿紫心底突然生出几分疑虑,算算时日,“不对啊。若是边关消息,为何不是忍足派人传信,而是你来上报?这不是误了先机么?”

      “因为忍足将军他……反了。”

      却说此时的青学帝都之内,迹部和手冢并肩沿街走着,倒是一派轻松随意。当然事实上这满脸惬意的只有我们的冰之帝王迹部大人……至于手冢,则是浑身不自在。拜托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不正常的吧!哪有两国之君莫名其妙地一起逛街的?还是在对方刚刚坏了自己大事的情况下!

      手冢苦了一张脸,身上愈发寒气逼人,路上走的行人都被这气势惊得退避三舍,只有身边最近的迹部毫不在意。这也是正常的,人家可是冰之帝王,手冢身上这区区寒气能奈他何?

      不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惹了这个嚣张的家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从在四天宝见了一回,手冢就觉得迹部景吾似是阴魂不散地缠上了他,处处与他争锋相对。虽然冰帝和青学的关系也称不上好……但是看样子这迹部对他似是有私怨吧?而且还是深仇大恨的那种!

      这样想着手冢更觉得自己倒霉了,小心翼翼地瞥了身边沉默不语的白衣青年一眼,却发现对方正盯着他,凤眼泪痣,俊美邪异,看得他浑身发毛。

      这都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手冢再怎么沉稳淡定,这回也有些忍不住了。“咳咳,那个,迹部陛下,你为何总是看我?”

      “有吗?”迹部一挑眉,带出几分张狂之气,也不否认,目光也不移开,依旧盯着手冢。

      “莫不是我脸上有何怪异?”手冢颇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啊,一贯的面瘫。

      “这倒没有。”迹部突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只是我在想……若不是手冢陛下时常看我,又怎会知道我在看你?”说罢尾音低沉地笑了一声,听在手冢耳中竟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手冢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此刻虽然还是面无表情,脸上却有些发烧,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想要甩开迹部。片刻后又觉得有些失礼,只能无奈放慢脚步,也没有回头,只管在前面走着,似乎在等着迹部跟上。

      看到前面几步远处手冢淡红色的耳朵,迹部脸上笑意更深。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家茶楼。手冢觉得今日不知为何唇干舌燥得厉害,便停下了脚步,对迹部说:“这是城中最有名的茶楼,听闻今年新出的翠竹相当不错,迹部陛下是否赏光上楼一座?”

      “久闻青学盛产顶尖绿茶,今日便让在下开开眼吧。”迹部心情似是不错,应得很痛快。

      两人便一同进了茶楼,要了二楼一间雅间。茶上得很快,两人都算是博学之人,一边饮茶一边闲谈,都巧妙地避开了涉及国家利益的话题,气氛倒也融洽。手冢看着面前坐姿随意,但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的迹部,觉得对方谈论喜欢的话题时眼里的光彩耀眼夺目,衬着那一身狂狷之气非但不让人讨厌,倒是觉得相当顺眼。想到这里手冢不禁有了一点笑意,心道,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敌国之君,也许可以成为知交也说不定呢。

      其实这话若是说给迹部听,那他估计会觉得不屑。这世间之人千千万万,够格成为他迹部景吾知交的人又有几何?而手冢,恰恰是那屈指可数的人之一罢了,而且也许是那最特别的一个。以前的迹部,可没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停留这么久还不觉得厌烦。

      手冢是被迹部认定了的对手。

      所以迹部觉得这一切很有意思,和一个对手品茶,聊天,成为朋友。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人默默地饮着杯中的茶水,偶尔用余光观察一下对方。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几不可闻。可两人都是听力极好的高手。手冢一皱眉,放下茶杯,就想出门看看。

      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手冢一低头,看到迹部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

      手冢一脸了然,对迹部扬了扬眉,是冲着你来的?

      迹部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外面的悉悉索索了一阵,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手冢和迹部对视了一眼,就是现在了。

      就听“刷”的一声,几道雪亮的剑光同时破门而入,交缠着袭向两人坐着的地方,上好的竹桌竹椅瞬间碎成几块,无声地落地。

      但是,原本坐着人的地方,却空无一物。闯进来的黑衣人不禁面面相觑,这人呢?为首的那个正疑惑着,忽听背后风声有异,连忙回头,堪堪躲过一盏急速飞来的茶杯,但仍然被那凌厉的气流削下了右耳。黑衣人低低痛呼了一声,可到底还是训练有素,迅速地转身,毫不迟疑地朝茶杯飞出的方向一剑挥出。

      原来迹部和手冢就在刚才敌人破门的一瞬间很有默契地闪身隐在门侧屏风的背后,迹部又顺手拿走了刚才的茶杯,看准了时机先发制人。虽然没能一下命中目标,但还是占得了先机,所以就在黑衣人对他挥剑的前一瞬,他已经捏着茶杯的碎片准确地跃到了对方身侧,而割开那近在咫尺的颈动脉,对上过战场的迹部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让手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看着迹部就要一击得手,那个白色身影,却明显的迟疑了。这实在超出了手冢的预料,难道闻名天下的冷血无情的冰之帝王,在杀人之前也会手软?

      那个刺客因为失去了一边耳朵的支撑,原本覆在面上的黑布也早已滑落,露出了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和底下清秀的眉眼。那人明显也注意到了迹部的迟疑,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但身体还是准确无误地做出了后退的动作,同时一挥手,其余黑衣人飞快地围上来向迹部发起了进攻。

      还好迹部没有继续发愣,立刻和黑衣人们缠斗了起来,但一来没有趁手的武器,二来又陷入了被动,所以左躲右闪地颇为勉强吃力。而刚才那个红发刺客也很快再次加入了战圈,一时间剑光交错,逼得迹部一退再退,险象环身。

      手冢看着陷入苦战的迹部,紧握的拳头微微汗湿了。即使迹部功夫再好,也撑不住以一敌十,何况这些人本来就都算是高手,落败分明只是时间问题。而且看那些人招招夺命,很快,迹部那原本华丽的白色就染上了点点鲜红。

      手冢知道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明显不是自己,所以他最明智的做法肯定是趁机离开,远离是非。而且冰帝的皇帝突然毙命,对青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手冢看见那个正忙于应付四面进攻的人忽地抬起了头,看着他站的那个方向,微微挑起了嘴角——即使深陷如此狼狈的境地,那个人的笑依然带着一股子的妖孽和嚣张——然后手冢清晰地听到了迹部说了两个字:“快走!”

      手冢心头一震,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只是和迹部说的完全不一样,反而一提气跃向了那个和门相反方向,左手闪电般掠出夹住了一柄袭向迹部肩头的剑,和迹部抵肩而立。

      “喂,干嘛做蠢事?”迹部靠着手冢微喘着气,低声问道,眼角泪痣闪烁,仿佛满含笑意。

      手冢不语,只是皱了皱眉,继续为迹部挡开所有的进攻。其实他心里也在嘀咕,自己怎么会这么做呢,一向冷静的他居然做了这么冲动的事,让不二他们知道了非得被嘲笑不可。

      又一次停住了一把刺向迹部的剑,手冢内心烦闷,直接一运内力,指尖的剑被生生夹断。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刺客不顾自己的断剑和被震伤的手臂,依旧直直地向两人挥来,眼看着那锋利的断刃带着一股血腥之气迎面而来,手冢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把受伤反应不及时的迹部拉向身后,自己却俨然躲闪不及。

      被护住的迹部还来不及为手冢的小动作感到高兴,就见他为了自己身陷险境,心下一惊,正欲向前,就见窗外跃入一个黑影。来人身法极快,也没见怎么出手,刺客手中的断剑就被击落,人也随之倒地不起。黑影也不停留,足尖轻点,手中轻薄的短刃鬼魅般抹向其余刺客的脖颈,黑衣人一个接一个落地,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就只剩下那个没有蒙面的红发人。那人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扔掉手里的剑,被黑影点住了身形,一把推到迹部的面前,押他跪下。黑影也随之跪下,道:“属下护驾来迟,让陛下受伤了,实在……”

      “罢了,阿紫。”迹部示意自己的影卫不用说那些废话,他也知道这次他在青学遇袭是意料之外的。何况他翘宫在前,怎么说……骄傲如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虚的。

      迹部转向手冢,“不知手冢兄是否受伤?”

      “无碍。”听到迹部不再对自己使用尊称,不知为何手冢心底竟隐隐有些愉快。

      “既然迹部兄的手下已经感到,那我就先行离开了。”手冢向迹部行了个江湖人的抱拳礼,就想离开。不料感到肩膀被拍了拍,一回头就看到迹部近在咫尺的脸。

      “能告诉我为何会救我么?”迹部刻意压低了声音,笑容华丽耀眼。

      手冢一看到这样的笑容心底就凉凉的,觉得那优雅张狂的孔雀般的笑脸莫名的欠扁。嘴角抽了抽,手冢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死在青学不好”,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阿紫看着两人的互动,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心道,自家主子效率好高,眼看着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青学的皇帝,厉害呀。

      而迹部看着手冢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再回头的时候脸上笑容迅速地消失,表情变得冰冷肃杀。

      “忍足他果然反了么?”迹部看着跪在面前脸色僵硬的向日岳人,问的却是阿紫。

      “是,陛下。其余的人应该是立海的。”

      “哼,好。”迹部背身而立,再也不看岳人一眼,冷冷道,“他不仁,我不义。他想寻死,我也不必给他留生路。”

      “命日吉择日点兵前往边境捉拿忍足。阿紫,你也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忍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胆敢背叛我。”

      “属下领命。”阿紫看了一眼迹部,知道自家主子此刻内心不好受。骄傲如冰之帝王,一定无法忍受遭到自己属下的背弃。尤其是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都曾是迹部最信任的人啊。

      边关的落日一贯的雄壮,又带了些苍凉肃杀的气息。即使是边陲最繁华的小镇,行人虽多,走在街道上却都步履匆匆,衣物沾染着旅途中的风尘,满目憔悴的颜色。

      临街的一家酒楼临窗的位置上,有一个人正在自斟自饮。这一层就只有他一个人,店小二一边抹桌子,一边抬眼瞧着窗边唯一的客人。边关酒楼不常有这样衣着光鲜的客人,而且这人气度不凡,一头深蓝色的长发优雅自然,衬着落日的橘红,变成有些怪异的紫色。

      “那人是谁呀,都坐了一天了?”小二悄悄问一边打着算盘的老板。

      “唉,你可别乱问。那人是个大人物,每年今天都会来这里的,咱们可惹不起。”

      小二只能噤了声,继续回去干活,但还是忍不住瞥几眼那个人。那人长得好英俊……只是每次看到他凝视着指尖的酒杯,就会觉得,他好寂寞。

      “你到底还会不会来呢?”有些怔忡地低喃了一声,又很快自嘲地笑笑。忍足侑士啊忍足侑士,你真是入了魔了,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竟如此颓唐,还像个立马边关的将军么?这么软弱,迹部他估计会狠狠鄙视他吧?想到迹部竟心底竟也会痛。真是笑话,他有什么资格叫这个名字?他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竟连自己从小宣誓效忠的那个、被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背弃了……忍足侑士,你真是个无耻下流的小人啊。

      忍足神情恍惚地笑了笑,思绪却又飘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年忍足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意气风发,第一次作为主将领军出征就大败立海,声名大振。庆功宴的当天,军中兄弟拉着他去青楼喝花酒,忍足推辞不掉,便一同去了。忍足自小家教甚严,再加上又早早下定决心这一辈子追随迹部打天下,心无杂念,所以任凭弟兄们胡闹也不愿意做出格之事,只能一杯一杯自罚烈酒。喝到最后所有人都醉了,其余将士纷纷搂着姑娘们坠入温柔乡,忍足推说喝多了想清醒清醒,便踉跄着出了青楼。

      冷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但是刚刚得胜的喜悦激动却难以平复,忍足便决定再去附近的酒楼喝一杯,也正好一个人静一静。刚走上楼,忍足就被一阵骚乱吸引了目光。

      看那样子,仿佛是一个人坐在桌边,被一群人围着。忍足本以为是仇家寻仇,却不料耳中传入了很多污言秽语。那人群中不断爆发出“小美人儿,和哥哥喝一杯。”“美人,来亲一个。”“看你这腰细的,肯定比隔壁妓馆的娘儿们爽一百倍,来,让老子捏捏~”之类的调笑,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纤细清瘦的身影淹没其中。

      这一幕让忍足立刻热血澎湃,他毫不迟疑地飞身冲了过去,一拳一个,把那帮子粗俗的大老爷们揍得东倒西歪。

      “哪来的混小子,敢碍老子的好事?”其中有比较胆大的,粗声粗气地瞪着忍足。

      “别呆这儿了,你们没看到这是刚刚得胜的大将军么?”有眼尖的发现了忍足的身份,赶紧小心翼翼地示意不知好歹的,一撮人很快作鸟兽散了,唯恐与这新晋的大将军结下梁子。

      忍足本也不想惹事,这下也算松了口气,看向刚才那个人,语带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有事?”

      却见那人软软地趴在桌子上,浑身无力,也不应声。不过单看身形,确实纤瘦柔美得很。

      忍足看那人样子,像是喝多了睡过去了,便叹了口气,甩手给了小二几两银子,吩咐他帮着把这位姑娘送回房。

      亲眼确认那人被安顿好了,忍足也没了什么喝酒的兴致,便转身欲走。没想到刚走开几步,就感觉腰间的衣服被人扯住了。

      “别走。”清冷的嗓音却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忍足不忍迈开脚步,下一刻却感到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揽上了自己的腰,用力地搂住,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带着兰草香味的气息萦绕在耳畔,却是重复了那两个字,“别走。”

      忍足一个激灵,像是身后多了个烙铁般,便想挣脱开去。没想到那人的力气颇大,好不容易挣开,却见那人身影一闪,眨眼到了眼前,又被从正面狠狠搂住。

      那人把脸埋在忍足的肩膀,轻声喃喃着,“我等你好久。”说完竟开始低声抽泣。

      “你走之后,我便日夜盼着,能再见你……”那人哭得很安静,只是肩膀不停地微微抽动,就像受惊的骄傲的小动物,“甚至于到那个人身边,也是因为……”

      “我不想你不高兴……”

      “如果可以,我会马上离开。”

      那人不停地小声叙说着,像是生怕忍足会突然推开他一般语调飞快而小心翼翼地叙说着。忍足突然觉得很想安慰他抱住他……但是他又知道,对方应该是把自己误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所以忍足想解释一下,他小心又用力地把那个人从自己怀里拉开,却在看到那人的脸的一瞬间脑子化作一片空白。

      蓝色的微卷的头发,比自己颜色多一点点紫色,月光下竟显得有些透明,格外的纯净。一双大眼睛因为哭泣而水光氤氲,灵秀清澈,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十足的骄傲,却一点都没有迹部的狷狂之气,而显得有一点点魅惑。

      忍足见过很多好看的人,自家陛下也是大美人一个(虽然当面对他说只会得到不屑地冷哼,然后说本大爷这是华丽无匹,美人啥的形容词也太弱了吧~)。但眼前这个人,虽然身高和自己相差无几而且基本判断不是个姑娘,却直直击中了忍足的内心。

      “你还讨厌我么?”那个人见忍足不言语,似是有些着急,两眼睁圆了,眼看着泪水便要滑下来。

      忍足只觉得自己被那线条优美的脸颊上缓缓落下的晶莹的液体完全摄住了心魂,竟然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温柔地把那咸涩的泪珠舔舐干净,唇舍处传来的光滑细腻的柔软触感让他流连不去,最后竟变成了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那人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呜咽,在忍足离开后仿佛不满地再次把他拉向自己,这次吻的,是忍足的唇……

      忍足只觉得刚才喝的那些酒精都成了助燃剂引爆了火山,此时自己的大脑里装的似乎成了滚烫的岩浆,所到之处仅剩的理智被蚕食淹没了个干净。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这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人,是怎样一瞬间走入了他的心房,刻进了他的灵魂,和他紧紧相缠。也许在看到那人在月光下落泪的妖精般的模样时,他就该明白,这样的人,分明就是妖孽,会毁了他一生。

      很多年后,那个火焰一般的夜晚,在忍足的记忆里和那本应该刻骨铭心的独一无二的疼痛一起,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忍足只记得那人美的惊心动魄的身体和那缠绵到最后都不失骄傲的眼神,还有最后的时刻,那句有力的却最温柔的约定般的低语,让他忘记了一切——“每年今日,我想看到你……”

      “所以今年,你还是没有来么?”夜已经深了,酒楼就要打烊,忍足了然地饮尽了最后一杯酒,扔下一锭银子,转身下楼。却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在边关的风中是怎样的寂寞而萧瑟。

      冰帝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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