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玺》雨中飞了

3、第二章 小楼夜话

　　边关小镇，月明星稀。

　　一盏红红的灯笼，一把斜挑的酒旗，嘈杂的人来人往。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伴随着大棒骨的肉香，客人嘴边闪着油渍，胡须上沾着肉末，大口大口的肉，大碗大碗的酒。
　　划拳的，吆喝的，唱戏的，醉鬼打翻碟子的声音，人声嘈杂。
　　酒楼二楼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对的客人一个高胖，一个矮瘦。二人相貌平常，以至于看过之后就会忘记。

　　胖者道：“贤弟，听闻京城最近腥风血雨啊。”

　　瘦者道：“贤兄果然消息灵通啊。皇帝老儿死了，肖妃和魏阉的那出狸猫换太子戏穿了帮，福王和洪承畴保信王继了位，信王一继位就杀了魏阉，现在就是当今的皇帝崇祯。”

　　胖者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肖妃却并不是欺君假孕，这想必贤弟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吧！”

　　瘦者面露难色，“此中曲折贤兄恐怕不适合知道吧。”

　　胖者怒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胖者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向瘦者一扬，”我专为此事找你。”

　　瘦者脸上立显恭敬之色：“不想贤兄升职如此之快，且听小弟呈报。”

　　“等！”胖者转向小二扬扬手，“小二，上壶酒，再上几个小菜，之后就不要有人打扰！”
　　“是，客官！”小二唯唯而下。

　　胖者为瘦者斟了满满一杯酒，道“愚兄洗耳恭听！”

　　瘦者道：“贤兄对肖妃之事了解多少？”

　　胖者道：“呵呵，不是愚兄吹牛，对此事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愚兄近日刚刚升为神鹰堂副堂主，京城耳目尽为愚兄约束，与你会面只不过是将我帮所得情报与万通钱庄的情报比对而已，实际上，此事尽皆为我腹中。”胖者掩饰不住得意之色，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哦？”瘦者笑道，“如此说来，小弟倒是要先洗耳恭听了”

　　“呵呵”胖者道,“好，好”

　　四下张望无人注意，轻声道“信王继位后，发布诏文，言肖妃与魏阉合谋，假孕欺君，欲立孽为帝，假傀儡指点江山，后为信王识破，天启帝驾崩前终传位与信王。”胖者呷了一口酒，道“其实肖妃并非假孕，乃是真孕。天启帝久病缠身，虽登基数载，但后宫却一无所出。惟有入宫不久的肖妃久得帝幸，独孕在身。肖妃临产在即，若产下男婴，则必是大明江山之主。魏阉早有逆谋篡位之心，天启帝病如膏肓，已无药可救，这正是魏阉难求的千载难逢之时，若拥立幼主，可胁天子以令诸候。可难料魏阉失道不得天助，肖妃产下的乃是一女婴，魏阉一气之下屠戮遗孤，当晚欲逆谋篡位，自立为帝。信王收到消息，先下手为强，天启帝刚刚驾崩，便邀福王带兵入宫，杀阉党，假天启帝之遗诏，登上了这九五至尊位.......”

　　瘦者一边喝酒一边微笑，一副全然不可置否的神态，胖者怒道，“莫非贤弟另有番外内幕？”

　　“决非番外内幕！”瘦者收起笑容，正色道，“贤兄可知魏阉作乱之时，朝中分为几派？”
　　胖者道“以阉党最强，兼东厂，朝中收买的文武官员，可呼风唤雨，任意胡为；阉党之后乃信王、福王势力，二王精明强干，勤政爱民，同时招兵买马，朝中重臣温体仁、周延儒、洪承畴皆与之交好、且掌控京城周边密云、丰台大营，实力非凡；第三乃是中立势力，如墙头之草，乃趋利忘义、贪生怕死的魍魉小人之辈。”

　　胖者得意道“贤弟，我说的如何？”

　　瘦者道：“贤兄说的没错，只是还有一股势力”

　　胖者奇道“还有一股势力？贤弟是指？”

　　瘦者道：“可以说并不是一股势力，只是一个人而已”

　　胖者道：“是谁？”

　　瘦者道：“天启帝。”

　　胖者稍稍有些吃惊，放下手中碗筷，道“此话怎讲？”

　　瘦者道：“天启帝虽久病缠身，但深谙朝中魏阉与信福二王等的党争，为了大明基业的延续，在其驾崩前两年，忽纳兵部左侍郎之义女肖氏为妃。天启帝迷恋木艺，不重酒色，除了肖妃，几乎对其它后宫妃嫔不闻不问。可奇怪的是那肖妃却无倾国倾城之貌。”

　　“哦？”胖者问道，“宫中礼数甚严，肖妃不是官宦正出，能破格纳入宫中且一入宫便封为贵妃，这是为何？”

　　瘦者道，“这得从左侍郎收义女说起，肖妃出身寒苦，幼时流落街头，但其筋骨其佳，有凤鸾之相，左侍郎肖全自幼便信佛道之事，收之为义女，养于府中。奇就奇在肖妃还有一双包胎胞姐，面相乃大凶大败之人，肖侍郎嫌其大凶之相，又不好将义女同胞弃之不顾，于是将她秘密收养在府外。此事连肖妃本人一概不知。天启帝纳肖妃之时，却秘密将其胞姐一并接入宫中。”

　　胖者奇道，“天启帝此举有何深意？”
　　瘦者神秘一笑，道“而此后，被称为肖妃之人肖氏之姐，而非肖氏本人“
　　胖者惊道，“你是说天启帝临幸肖氏，却非肖妃，肖妃有孕是天启帝的陈仓之计”。

　　瘦者道，“贤兄果然好眼力。宫中日常有出入供给之物，都与深夜运送出入，只是肖妃临产前两月的一次运送时，在宫中照例运出之物里，有侍卫曾听到过婴儿啼哭之声。”

　　胖者大惊，”那婴儿便是天启帝的真骨肉？”

　　瘦者道，“岂止真骨肉，肖氏果有凤鸾之相，产下一男婴，那便是大明的太子！”

　　胖者道，“天启帝如此秘密行事，是因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根本无力扶植太子，阉党和信王党不会放过幼子。”

　　瘦者道，“没错，太子对他们来说本来就不该出现，也不能出现，即使出现也必须立刻消亡”

　　胖者道，“那太子运到哪里去了？”

　　瘦者道，“洛阳。”

　　“为什么到洛阳？”

　　“因为那里有一件神器，可助太子长大登极”

　　“什么神器？”

　　“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那块玉玺真的能帮助手无寸铁的太子登上帝位？”

　　“天下即人心，自古称帝者，皆得此玺，若有玉玺，那便是人心所向。它本身不是神器，但在人的心中，它便是神器。”

　　“玉玺不是被唐哀帝玉石俱焚了么？”

　　“这又得提到一个人。”

　　“谁？”

　　“张居正，大明万历盛世第一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