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等言迟》莎图

11、湘姬，为何人奏

　　湘姬，为何人奏

　　和何一江到达他说的小宛的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此时莫迟已然在广德堂里吃过了午餐。
　　午时的宰相府，正是宴席正热闹的时候，皇帝已然携带者自己的皇后回了皇宫，众人没了在皇帝跟前的拘束，餐桌上更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在莫迟的坚持下，何一江将她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莫迟看他对着远处人群中央的焦点女子看了又看，忍不住失笑道：“那就是小宛吧？”
　　何一江胡乱的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她。
　　莫迟笑着摇摇头：“你还是过去吧，这样望眼欲穿的怎么行啊？我就坐在这里了，到时候她要是见我的时候，你就带她过来吧。”
　　何一江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的脸慢慢的涨红了，不好意思的挠头：“这怎么好啊？”眼神却是偷偷的看向萧宛荞的地方。小宛今天叫自己中午过后才能带着莫姐姐来宰相府，自己实在是想看看她的及笄礼，于是在上午的时候就偷偷的跑过来了。可是站的离她好远，实在是没有看清楚，可是又不能站的太近，怕被发现了她会生气。现在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来了，当然是想上前去和她说话的，可是丢莫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大厚道啊？
　　“去吧去吧，看着你在这里心神不属、心不在焉的样子，那才是不好呢！”莫迟赶他、
　　何一江权衡了一下，冲莫迟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那莫姐姐我过去了，你自己好好吃啊！”说完，人就一把风似地跑远了。
　　莫迟看着他急急走远的身影，摇了摇头，失笑。
　　莫迟刚刚吃过了午饭，根本就不饿，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也没有什么胃口。无聊之极，她抬头打量起了四周。人很多，院子很大，离宴席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戏台子，上面正在唱着她不知名的曲目。莫迟朝台上看了几眼，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于是转开了视线，却正好和一双打量的眼睛对上了。那是一个女子，和自己隔了有几个桌子。莫迟觉得她是在看自己，因为当自己和她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她朝自己妩媚的笑了一个。莫迟看着她，感觉有点眼熟，但是肯定是没有见过的不认识的人，于是稍稍和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了视线。
　　这时，戏台上突然想起了一阵琵琶声，喧闹的人群竟然随着这琵琶声慢慢的静了下来。
　　莫迟疑惑，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向戏台，当她看到那个抱着琵琶独自坐在戏台子中央的女子时，一惊之下，站了起来。
　　“湘湘……”她低呼了声。
　　正好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惊奇的站了起来，惊呼声此起彼伏，于是也就没有谁注意到了她的失态。
　　“啊，是湘仙子啊……”
　　“是啊，宰相大人可真是面子大啊，连她也给请动了！”
　　“湘仙子的琵琶，可是天下一绝啊……”
　　“今日可有耳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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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这时，萧宰相站了起来，“老夫和小女向来敬慕湘仙子的琴技，今日小女及笄，特别请仙子前来，以慰小女的倾慕之情，也一解大家对仙子的仙音的渴求，算是我借花献佛了。”
　　众人连忙称让。
　　“好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大家还是欣赏湘仙子的琴音吧。”萧宰相抬手，压下场上的声音，众人安静下来，都看向戏台上。
　　戏台上的女子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抬手拨琴。
　　从她一开始弹起，场上的人都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阳春三月，春回大地，暖暖午阳；青蕊初扬，鸟鸣渐欢，雪将将融；微风拂面，绿柳垂绦，游鱼戏水；路二三人，你言我宴，眼中含情……
　　那是一幅温暖和谐轻松惬意少年意气少女娇羞的美丽图卷，随着她的琵琶声，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用手上的琵琶，将每一个景物是神韵意态，将每一个人的心情神态给描摹的这样入木三分。众人已经沉入她给的意境中，不可自拔！
　　当琵琶声远远远去的时候，众人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可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戏台子中央，已经空无一人。
　　于是众人开始喧哗起来。
　　“咦，湘仙子人呢？”
　　“对啊，什么时候走的啊？”
　　“不知道唉，我不是和你一样都听得入迷了么？”
　　“话说，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她弹的是一首《暮春和雪》，莫迟从她开始拨动琴弦的时候，就已经听出来了。莫迟并不是一个很懂音律的人，但是这首曲子，她却是记得最为深刻的。原因无它，只是听了太多遍了。那首曲子是多年前师兄所作的，她经常听到他弹奏。后来师兄也随她一起住在上京，他也是喜欢弹曲子，除了这首还有别的，可是她就记得这首。除了听了太多遍，这首曲子还有一个被她记得很牢的原因，那就是，它后来成了他们几个人相见的暗号。“他们几个人”指的是她、师兄、阮湘湘，有时候她高兴的时候，还会捎带上沈言。他们见面的地方，是她家后院的桃花林里的小水亭，时间一般都是在晚饭后。阮湘湘原来并不认识他们，只是爱琴如命的她，在某一次路过靠近小水亭的院墙后面的小巷子时，听到了上官雪晣的琴音时，一时没忍住，翻了莫迟家的墙。
　　莫迟到现在仍然记得，当时她在亭子里趴着吃果子，师兄在抚弄他的七弦琴。突然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从她家墙上“噗通”一声掉到地上，然后他们呆呆的看着那个粉红色衣裙的少女扶墙爬起来，晃了晃有点晕的头，向四处张望。
　　然后当她看到坐在桌子前，双手还按放在琴弦上的上官雪晣的时候，双眼突然发出强光，朝他扑了过去……
　　莫迟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捂住眼睛，少女不宜啊少女不宜……以前在大漠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天天追着美人师兄后面跑的女孩子，可是大漠上那些少女向来如此的大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淑女啊什么的。可是啊，话说，不是都盛传江南的女子都是温婉秀丽，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什么的吗？可是这位的行为……见了美男，一个字不说，就直接扑了过去……太彪悍了啊太彪悍了……
　　话说，要不要拿开手看一看呢？不看的话，可是又实在是想看，可是看的话，会不会那个什么非礼视啊听啊什么的啊？
　　莫迟当时，很是纠结啊很是纠结……
　　可是，还没等莫迟纠结完，一个更加劲爆的声音将她的手给直接震了下来。只听见那个少女激动的叫道：“公子，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