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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元十五夜 ...

  •   上元十五夜
      这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几日,颜堇央也算安分了几日。
      终于熬到正月十五,谢志荣便许了她出去戏耍一番。乐得颜堇央高高兴兴打扮一回,穿了件鹅黄色湘裙,在手腕处还有流苏飘带。
      前几日由于落水,不得已在床上闷了好几天,可把她给憋坏了,这小日子过得称得上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来个节日,又怎能错过呢?
      原本,谢志荣虽允了颜堇央出去玩,还是要让朱伯陪着一起去的。一来可以给她们带路,这丫头初来乍到,想是还不太熟的,二来也可以看着她们,免得玩疯了。只是这小妮子倔的厉害,死活不愿意让朱伯跟着,谢志荣也只好作罢。只是临出门之前那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许出什么乱子,末了又塞给阿玉一袋银子。
      这颜堇央出了家门就好象是脱缰的野马,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阿玉啊,幸好朱伯没跟着我们一起过来,我们这下可以随意玩了•••”
      “恩,小姐,要是朱伯来肯定会管着我们,这个不许,那个不让的,他自己走的又慢,我们哪能这般逍遥自在的赏这京城的好风景。小姐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走,我们过去那边瞧瞧。”

      今日算是新年的最后一天,把今天热热闹闹地过完了,这年才算圆满过完。这日也是颇为重要的,整个京畿千百里地从最外面的护城河开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城楼,再到各处街道无处不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不论是豪门大户,亦或是小家小院,门口都是挂着两个大红的月泡灯笼直到次日天亮。大门敞开,光辉满屋。
      各处街道的楼牌上均自上而下挂满了各色花灯,有的画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故事,有的画的是文殊、普贤、观音、如来等济世救人的菩萨,还有的画的是各类山水、人物、花鸟、风景等等。花灯形状不一,除了最普通的圆形、球形、四方形之外,还有兔子形,龙形,各种花形••••••还有那种走马灯式的,每面画的花色都不一样随着灯的转动各色图案一一展现在游人面前。还有用干稻草扎成的长龙,内置小灯万盏,盘在瓦檐之上,远远望去真似满身金鳞的真龙一般。更有从河边引水,以轱辘绞水至龙头处,再用木桶盛水,隔时而放下,似飞龙吐水状,。漫天水星在灯火的照耀下别有一番风情。
      街上还有各种好玩的东西兜售,诸如拨浪鼓、面具,彩色面泥人、发簪首饰、胭脂水粉等等。整条街上的酒楼今日推出的都是节食所尚的菜色,像是乳糖圆子、水晶脍、澄沙团子、煎七宝姜鼓••••••
      街上还有各种表演,舞狮子、耍龙灯、跑旱船、踩高跷、打腰鼓、扭秧歌、打灯谜等等。各处观赏的人都是围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好不热闹。
      长乐街头有条斜穿城而过的大河,名曰暮金,河上有桥一座,名曰飞虹,今日更是盛装出场,河面上漂有千万盏花灯,灯上点有小蜡烛,放目所眺,皓月当空,满河星光闪耀。
      今日临河搭了座玉楼,木墙朱瓦,楼坊上挂了两盏琉璃灯笼。厅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满室亮若白昼。厅内分为内外两室,以水晶珠帘相隔。内室轮番有艺伎伶人或着彩旦花衣,或描着艳抹浓妆,巧笑嫣兮登台献艺,跳舞、弹琴、唱小曲儿•••室外设有玉栏专座,供着五陵少年。
      当然在这京城里更有些地位的便是坐在河中的宏伟龙船上,品着佳酿,观赏表演,顺便聊着着京城的物阜民安。这最大的龙船中坐着的便是当朝太子厉承祐、皇长子厉承祧以及六皇子厉承祥。三人一行,均着便衣,品着香茗,互相调笑着,聊着上元节可是年轻男女相会的好日子。
      “大哥,二哥,咱们难得出宫一趟,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怎能如此害羞一直待在船内呢?”
      “老六说的极是,承祐,走,咱们出去看看。”
      “走。”承祐点了点头。
      三人登上船头一起看着表演,看着此盛景。

      如今,皇姓为厉,当今圣上,单名一个枢子,18岁继承皇位,定国号为庆弘。娶了前老太师段正国之女段忴月为妻,也是就先在的皇后。太子厉承祐即皇后所出,出生时,钦天监便夜观星相,说此子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又加上长大后确实聪明伶俐,为人处世风度颇有其父风范,圣上欢喜的紧,也就早早立他为太子。
      至于为何太子不是皇长子,这便是皇家的一段秘史了。
      圣上还未娶段忴月时便有几个殿前陪侍丫鬟,其中有个名叫紫英的长得颇有姿色。圣上年少不懂事,二人便有了鱼水之欢。只是只此一次欢愉,这丫鬟便怀上了龙种。皇家自是不会让这等事情流露在外,损了威名。于是这丫鬟刚把孩子生下,便有公公奉了当时的皇后娘娘之命,端了一小盅鹤顶红过来赐死。这孩子也就被领回去由皇后娘娘带着。直到两年后圣山即位娶了段忴月,这孩子才又被送到段忴月这边养着。段忴月心善,不计较当年那些事,对这个孩子也是极好的。
      宫里头还有几位得宠的妃子,锦妃生了三公主厉承瑄,宜妃生了六皇子厉承祥,舒妃生了十皇子厉承礼和十一皇子厉承祈。其余的后妃自身大部分自身都没什么地位,还有的就是无所出,或是孩子早夭,再有的就是子女太不争气实在是入不了圣上的眼了。
      皇家宫室里的那些风花雪月总是能扯出一些事的。
      这几个兄弟里面,厉承祧刚刚行了弱冠之礼,厉承祐十八,老六十六,老十和十一就小了才是韶年之龄。也是厉承祐、厉承祧、厉承祥三人总是一起去太傅那儿上学或是去校场那儿练习打靶射箭之类的,三人关系是不一般的。

      这厢,颜堇央与阿玉玩的也是不亦乐乎,刚刚在清河酒楼吃了碗酒酿丸子,现在满足得很。继续沿着长乐街走着,东瞅瞅西瞄瞄的,一会儿混在人群堆里看着舞狮子,一会儿又溜到打腰鼓的队伍里,一会儿还跟着扭起了秧歌。
      “小姐,小姐,看那边有卖好玩的。”
      “走,走,过去瞧瞧去。”
      二人来到一个泥人摊,被那些生动活泼、栩栩如生的面人吸引,给了一锭银子挑了个孙悟空泥人就走了,也不管这一锭银子倒底能买多少泥人。旁边卖面具的瞧见了,忙喊道:“二位小姐,看看小老儿做的面具,做工精细,上色艳丽,来瞧瞧吧。”
      颜堇央和阿玉又付了一锭银子,一人拿一个小鬼面具带着走了。
      到了文曲亭,看到每盏灯下都挂了一个灯谜。灯谜也叫瘦词,用小箭猜射。射中哪个便猜哪个,才对有奖。二人心里面也是痒痒,只是看到别人才的都是些什么“凤凰台上凤凰游”,“百年松柏老芭蕉”,“塞外秋菊漫野金”•••自知水平有限,变灰溜溜地走了。
      “阿玉,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像是搭了台子在唱戏呢。”
      颜堇央扯着阿玉来到玉楼前,只是这楼临水而建,面朝河面,非得从另一面才可以看到。二人遂又登上了飞虹桥,站在桥上看个清楚。
      “阿玉,这些姑娘们表演的真好。”
      “才不是呢,我们小姐吹的笙管在大坞可是第一,连宫廷乐师都比不上呢。”
      “鬼丫头,就你嘴甜。”
      二人专心看着表演,未曾注意到对面开始了新的关扑,瞧这边的人都蜂窝似的涌了过去。只是这桥不像别的桥那样有石雕栏杆,只是一个一米见宽的桥面,这人来人往不经意之间,颜堇央就被挤了下去。

      话说这边厉承祐、厉承祧、厉承祥三人正有说有笑,突然就有一个东西从上面落了下来。厉承祐下意识地接住了,只觉满怀馨香,一手柔软。低头一看是个女子,还带了个绿面小鬼的面具。顺手就把面具给摘了,面具之下藏着一副姣好的面容,白里透红的脸蛋,娇艳的红唇,黛眉之下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时正水水汪汪地望着他,心下不由一动。
      颜堇央也是迷迷糊糊的,莫名其妙被推了下来。以为又要落水,绝望地闭上了眼,却未曾听到落水声,只觉有一团温暖包围着自己。刚一睁眼,便被人揭了面具,不免有些火气。挣扎着下来,看着面前男子,一身月白色长袍,腰上束着根同色的饰汉白玉腰带,襟口与袖口处绣有金银丝双色龙纹。以掐丝嵌金玉簪束冠,长得俊秀,只是一双桃花眼微微有些上翘,又思及他刚才鲁莽揭去自己面具不由怒道:“登徒子!”
      “姑娘这是为何?我家二弟方才救了你,免去你落水之苦,姑娘此番怪罪于我二弟,却又是何道理?”
      颜堇央这才注意到说话的是个着玄衣的男子,同是在衣襟袖口处有龙纹。虽也长得五官端正,只是可能眼光过于苛刻,颜堇央看着总觉得不舒服。倒是旁边那个身形略小的男子穿着紫色衣服,不似这二人滑头,一脸老实,甚是可爱。心下暗自忖度着这三人身份不一般,自己也不曾和陌生男子有过多少接触,也不知如何应对。有些紧张,只得依言说道:“小女子多谢公子相救,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那就敢问姑娘芳名谓何?年方几许?家居何处啊?”厉承祐看着大哥方才开这姑娘的玩笑,也不免打趣道。
      颜堇央正在踌躇着编个什么假话出来,就听到阿玉在岸边喊道:“小姐——小姐——”便道:“劳烦几位公子送我上岸,我家小奴正在等我。至于公子的问题嘛。若是有缘再见,届时定会实言相告,若是无缘,公子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回去的路上,阿玉忙问道:“小姐,你从这桥上掉下去,又怎么在人家船上啊?是他们把你救了?”
      “诶呀,你叽里咕噜地问那么多,听我说嘛。你看我身上都没湿”,说着转了个圈,“我根本就没掉进河里,而是直接掉人家船上了。”
      “掉船上了,那可没摔着吧?”
      问及此,颜堇央一下子红了脸,“没,没,没摔着。”
      “哦——,我知道了,你是被哪个公子给接住了吧•••”
      “死丫头,平时倒没这么聪明。”颜堇央作势要打阿玉。顺手摸到腰侧却发现玉佩不见了。“咦?母后给我的玉佩呢?”
      “莫不是在路上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给谋去了不成?”
      “唉,母后又得怪我了•••”
      这手脚不干净的不是别人正是厉承祐。颜堇央针扎着跳出他怀里时,他的手指刚好被玉佩的挂绳给缠住了,方才忙着逗她倒还真忘了把玉佩还回去。
      仔细一瞧,石块成色及好的正圆形绳纹莲花双面佩,一面刻了个“央字,一面是两句诗:“谷则各异,死则同穴”。是《诗经》中两句话,说的是生时不能同床,死了也要同穴。
      “二哥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怎么盯着这玉佩看了这么许久啊?”
      “老六啊,这看上怎样,没看上又怎样呢?”厉承祐盯着厉承祥。
      谷则各异,死则同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上元十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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