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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蛇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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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一夜无梦。
黄杨醒来,觉得昨晚是他过得最舒心的一晚。
但愿那噩梦再也不要来纠缠了。
心情Happy的黄杨哼着小曲洗漱,对某只比他更早期的讨厌鬼视而不见。
“砰”
直到他关门离去,都没有朝贾寒投去任何视线,连个白眼都没有。
“呐,你被无视了啊。”
周悦刚从床上下来,抱着他家小曼喂食,忙里偷闲地调侃某人。
贾寒收回钉在门上的视线,白了周悦一眼,伸个懒腰,开始洗漱。
“哎呀,哎呀,看来某人的追妻之路还真是坎坷啊,是吧,小曼?”
周悦手里的小黑蛇极为通灵地点了点头,还冲着贾寒咧咧嘴,仿佛嘲笑一般。
“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幸灾乐祸!别忘了,追到人,你们也是受益人!”
“嘛嘛,虽然很想。可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加在别人身上啊。”
他话音刚落,小曼似乎十分不认同地抬起头,发出“嘶嘶”的声音,露出了漆黑的口腔,分外恐怖。
“好了好了,”周悦不受影响,轻轻敲了敲小曼的脑袋,安慰道,“你也知道某人的脾气,况且人家又那么大方,多少珍贵的东西都往外送。所以说啊,他们的结局是注定的,我们只要看热闹就行了。”
“哼。”正在刷牙的贾寒无法反驳,冷哼一声以示恼怒。
“话说回来,他到现在都还很怕蛇的吧。”周悦提醒道,“毕竟你的最终目的是拐带他,要是他还怕蛇的话,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啊。”
贾寒叹气反问:“那我能怎么办?”
“不如,下剂猛药?”周悦出了个馊主意。
“唔,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周悦见贾寒有采纳的意向,连忙说道:“喂喂,我可是随便说说,这真不是个好主意啊喂!”
“不然你让我怎么办!”贾寒十分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已经过去三天了,今天就是第四天!”
“嘘,你小声点儿,吴资还在睡觉呢。”
“用不着管他,他听不见。”
周悦头疼地揉揉额角,也装作十分无奈地说:“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瞧瞧这事情办得。唉,头疼啊。”
“得了吧,你少装。你头疼?你不是说不管我这儿成不成,你都稳坐钓鱼台吗?”
“我倒是想。”周悦拦住想咬他的小曼,“这不是有人不同意吗。小曼和你一样,都想要最好的。”
黄杨并不知道这场发生在他走后的谈论,这一天的军训和昨天没有什么差别,但因为吃了贾寒送来的药膳,黄杨并没有感觉到吃力,至于昏倒就更不可能发生了。
“呃,那个,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在黄杨拉吴资吃晚饭的时候,吴资突然拒绝了。
“回家?你才入校几天啊?”
吴资苦着脸说:“我也不想啊,我姥姥从老家来了,说是要看外孙,这不家里逼着要我回家吗。”
“哦,那行,那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吴资临走,突然又凑过来神秘地警告黄杨:“我跟你说,你一定要警惕贾寒和周悦他们!”
“怎么了?”黄杨觉得吴资说得有些太严重了。
“我今天早上虽然起得晚,但其实你起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吴资压低音量,脸上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你猜我在你走后看到了什么?”
“什么?”
吴资偷偷观察了一下环境,确定那俩主角都不在附近。
“你倒是说啊。”黄杨催促。
吴资咽了咽口水,道:“我先是听到周悦说:‘呐,你被无视了啊。’”
“这没什么啊?”
“你别急,后面才是开始。后来贾寒没搭理周悦,周悦又说:‘哎呀,哎呀,看来某人的追妻之路还真是坎坷啊,是吧,小曼?’”
“追妻?!”黄杨好不容易压下怒火,追问,“后来呢?”
“后来就更恐怖!周悦那条蛇,是叫小曼是吧?我看到了,它的嘴里面是纯黑的!”
“纯黑的又怎样?”因为怕蛇,所以对蛇类几乎毫不了解的黄杨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早就知道小曼的嘴很恐怖。
吴资气急,道:“因为纯黑的口腔内壁只有一种蛇才有!就是黑曼巴!世界上最毒最富有攻击性的蛇!”吴资平复一下心情,又看看确定自己刚刚的失控没有引起别人瞩目,继续说,“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就这些?”虽然毒蛇听起来很吓人,不过以周悦对小曼的重视,只怕不会让它出事吧。
吴资瞪眼:“就是因为这个才恐怖!因为我亲眼见到他们在对话,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听着,黄杨。”吴资拉住黄杨的手臂,语气里充满了慌张和歉疚,“其实今晚只是个借口,我只是不想在那个寝室里呆了。对不起,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可是,可是,可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黄杨,对不起,我真的……”
“我都明白,”黄杨也知晓这不是吴资能够参与的,“我不会怪你的,反倒是把你牵扯进来,我……”
“好,这样就好,你不怨我就好,那个寝室我就不回去了,我先回家躲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
吴资说完,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心里惦记着吴资临走说的话,607寝室对黄杨来说成为了万恶的根源。
他不懂为什么贾寒和周悦会找上他。也许,真正找他的,只有贾寒吧。以周悦的态度,只怕仅仅是贾寒的帮凶。
怀着异常恐惧的心情,黄杨推开了寝室大门。
一推开寝室门,他就被眼前的景物吓傻了,手里的东西“砰”的一声掉落。
只见寝室里密布着各种蛇类,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但都“嘶嘶”地吐着猩红地信子,扭动着光滑的身躯。
他颤抖着身体,完全找不到自我。
“怎么了?怎么站门口不进来?”贾寒就站在蛇堆中央,身上也缠绕着许多花花绿绿的蛇。
“你,你,这,这。”好半天,黄杨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儿。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贾寒,以及他身上的蛇,极度恐惧的黄杨反而重获语言功能:“贾寒,你最好让那些东西离我远点!”
“为什么呢?你看她们多可爱。”贾寒挑起一只身体两侧有着殷红线条的绿蛇,逗弄。
“不止是它们,连你也给我滚远点!”
“……我会离开的,和你一起。”
贾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来到行动不能的黄杨身前,他伸手抚摸着黄杨脸颊——依旧是那个地方,带给黄杨无数噩梦的地方。
黄杨一把挥开贾寒的手,大吼:“休想!你休想!”
说完他转身就跑,在校园里整整晃了一夜。
注1:所有蛇类中,口腔内壁是黑色的蛇只有一种,名为黑曼巴,是最毒、最富有攻击性的蛇。呃,大约在南非?
注2:毒蛇竹叶青和普通无毒翠青蛇的区别就是身体两侧从头到尾有一条鲜红的线条,脑袋三角形,尾部焦黄。
【五】
担惊受怕又吹了一夜冷风,身体不佳的黄杨终于病倒了。
站军姿不是没晕过人,但那一般都是中暑,能像黄杨这样发烧晕过去,他应该是军训史上第一人。
等黄杨醒来,就发现他在医院里,病床边守着的是吴资。
“你没事吧?昨晚他们……”吴资一脸苍白,比黄杨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杨没有说话,他不愿意回忆起关于昨晚的任何事情!
“对不起,”吴资很是后悔,“我昨晚不该回去的。”
“说了这事和你没关系。”
吴资摇摇头,坚持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们并不想让普通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如果我在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黄杨询问,但他心里也有了底,因为他想起来贾寒曾经说过“你放心,这里还有外人在,不会有你想的那些惊喜的。”
吴资不知道贾寒说过那话,他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今晚我回去陪你吧。”吴资刚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进来的是一脸不善的贾寒。
看着贾寒冷冰冰的表情,吴资刚鼓起的勇气顿时一泄如注。他干笑着,说:“啊,你来啦,正好我就要走了。那个,小黄同学你好好养病啊,呃,哈,再见啦。”
贾寒目送吴资离去,笑着对黄杨说:“他跑得到快。”
“你又想做什么?”黄杨现在对他的戒备不可谓不深。
“不用紧张,”贾寒取出一张毛皮毯盖在黄杨身上。
黄杨顿时紧张起来:“这是什么?”
“呵呵,反正对你身体有好处就是了。”
“我不能要。”
黄杨推辞,不管是什么,在这个年代,皮毛制品都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贾寒没有拿回东西,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黄杨,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在蔓延,亮晶晶的,很是吸引人。
可惜黄杨昨晚被吓坏了,根本就不想知道那眼神背后的含义。
“乖,”对着戒备小猫儿无法的贾寒苦笑,他揉了揉黄杨的脑袋,哄道,“你累的,好好休息吧。”
仿佛那声音里带着魔力,黄杨觉得发烧带来的寒冷渐渐消失,连昨晚留下的恐惧都开始苍白褪色。
“呐,我要吃那天的那个菜。”
没有了害怕,长年孤独又身患重病,黄杨不可免俗地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露出了脆弱。
贾寒乐见其成,笑道:“那菜可不能这时候吃,要不换一样吧。”
“不要,我就要吃那个!”
“好好好,”面对着爱人的撒娇,贾寒丢盔卸甲,“先说好,到时候失眠可别怨我。”
“知道了,你快去啊!”黄杨催促。
贾寒笑着起身,快如闪电般在黄杨额头落下一吻,满意离去。
留下黄杨一人在病床上石化。
‘刚刚……’黄杨摸摸额头,‘是幻觉吧……’
黄杨决定无视刚刚那一吻带给他的心灵的震颤,拉拉被子准备休息,摸到毛毯上柔顺的毛发,突然意识到他刚刚的行为和之前竟然是那么的不同。
就好像……
就好像寒月带给他的影响完全消失了一般。
毕竟之前他对贾寒的一切厌恶,都是基于贾寒和寒月极为相似的气场,之后又因为他和周悦之间,一副‘我们共享秘密,闲人免进’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顺眼。
虽然能够摆脱过去的阴影,但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就那么神奇的突然就没有了?
难道……
他摩挲着看起来就分外珍贵的毛毯。
难道是因为这个?有这么神奇吗?
“咦,竟然只有你一个?”就在黄杨困惑的时候,周悦跑进来了,“贾寒呢?”
“出去了,刚刚。”
周悦一进来就盯着黄杨身上的毛毯,惊叹:“他竟然把这东西都找来了?啧啧,见色忘友啊,见色忘友。我找他要了那么多次他都不给!”
“你知道这是什么?”
黄杨努力忽视那句“见色忘友”,他跟贾寒才没什么呢!
周悦摇头道:“据说它是由十几种毛皮缝补在一起的,具体的我也只知道有溪边和猼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溪边?猼訑?那都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问我我问谁?”周悦瞪了他一眼,“反正贾寒是这么说的。”
黄杨追问:“那功效呢?”
“说起功效啊,那可就神奇了。”周悦盯着毯子的眼神,让黄杨莫名觉得那就是葛朗台盯金子的眼神,“防寒保暖就不说了,它最大的功效就是能够安神静气,消除恐惧、焦虑等负面情绪。我一直想给我老爸弄条这个毛做的围巾,因为他对小曼总是……,算了,不提他了。”
“等贾寒来了,帮我转达,就说我叔叔已经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没能得到老爸的认可,他正在想办法。”
“诶?”黄杨被周悦一通没头没尾的话搅迷糊,想问清楚,周悦已经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周悦的到来虽然解答了黄杨部分疑惑,却又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比如什么是溪边、猼訑?为什么贾寒会有这么神奇、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又向周悦的叔叔提出了什么要求?
最重要的,为什么贾寒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到他的身上?
“呵呵,饭来喽。”贾寒笑呵呵地捧着饭盒回来了。
见黄杨只是端着,贾寒问:“哎,怎么不吃啊?”
“刚周悦来了。”黄杨放下饭盒,答非所问。
“嗯?他说什么?”
“他说他叔叔同意了可父亲不同意之类的,我也没有听懂。”
贾寒又把饭盒塞回黄杨手里,说:“别管他了,吃饭吧。”
“我不懂。”
贾寒看着欲言又止的黄杨,一头问号。
“为什么……”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周悦说了什么?”
黄杨摇了摇头,道:“我看不清。”
“看不清什么?黄,你把话说完好不?”
“别那么叫我!”黄杨异常恼怒那个叫了他一个暑假的称呼,“我看不清你到底要什么。”
“你。”贾寒临时改口,“你确定想要知道?”
黄杨异常坚定地回答:“是。”
“呵呵,我想要的是这个。”
说完,贾寒就按住黄杨的头,一口含住他微张的双唇,灵活的舌在对方口中挑逗。
一番深吻,法式深吻。
黄杨努力推开贾寒,终于再次发烧死机。
注1:溪边,皮毛可以防风寒、蛊毒;猼訑,皮毛可以消除恐惧。均来自《山海经》
注2:解释一下黄杨对贾寒的感觉,因为也许文章里说的不是特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