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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病起萧萧夜难寐,卧看残月上窗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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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龙床上的人也缓缓睁开双眸,眸中,瞬间染上了几分疑惑。
明黄的吊顶,紫檀木宽大的床,角上雕着的昂然腾起的金龙,床脚的湖纱宫灯,一片柔和,不远处的暖炉升起,正向外释放着热量。
刚准备起身,肩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嗜心的疼痛,人不由得重重倒回床上。
皇帝听到响声,缓缓起身,一旁侍立的宫人赶忙将毛巾递上,尔后又伺候他穿上亵衣亵裤。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正睁大眼盯着他的人,语气淡然不惊:“醒了。”
倾珞冰眸中迅速闪过几分怒气,语气却克制得平静无波,“臣妾怎么会在这儿?”
皇帝捋了捋亵衣顺滑的袖子,长眉一挑,斜睨着她,“因为皇后扑到了朕的剑下,然后昏迷了。”
“臣妾昏迷与臣妾现在在宸宫有什么联系?”倾珞躺在床上,兀自盯着床顶的明黄吊顶。
“朕说过,皇后是因为朕才受如此重的伤。”皇帝背对着她,一双幽冽的眼眸闪着耀眼的摄人光芒,语气冰寒,“朕不想欠谁人情。”
倾珞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她之所以在宸宫是因为他觉得心有愧疚。想到这里,眼角不由得微微一弯,煞是迷人:看来他并没有其它的企图。
“陛下不用内疚,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该突然出现在陛下与南···劫持人的争斗中。”倾珞低声的说道,仿佛带着无尽的诚挚。
“皇后与劫持人认识?”皇帝微眯双眼,没有放过她不小心说漏的话,神色,更加深沉莫测。
“臣妾怎么会认识他。”倾珞微微的撇了撇嘴道。
皇帝黑如子夜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危险:那个人···南···,薄唇微扬,扬成一抹凌厉的弧度。
“那皇后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朕的剑下?”负着手转过身,凝视着倾珞问道。
“因为他毒发了。”倾珞垂下眸,脸上有几分内疚,“而那毒是臣妾下的,如果他因此而死在陛下剑下,臣妾会内疚一辈子,就如陛下所说,臣妾也不想欠谁。”
“皇后给他下毒?”皇帝吃惊开口,须臾,抚掌大笑,语气中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原来朕的皇后是有勇有谋之人。”
“臣妾的聪明与陛下相比,不值一提。”
“如此谄媚,朕可记得皇后一向是心高气傲的。”皇帝上前两步,弯着身子,声音冰寒。
看着他缓缓凑过来的身子,倾珞不由得有些紧张,不顾身上的疼痛直起身,
“臣妾多谢陛下的赞赏,夜深了,臣妾就不扰陛下的休息先回凤仪宫了。”说完掀开被子,绕过他,准备下床。
皇帝冷冷的扫过她肩上渗出来的血迹,语气散漫,却话里有话,隐含锋芒,“皇后是怕朕吃了不成,这点皇后大可以放心,朕可没有心情去碰一个朕不感兴趣的女子。”
倾珞身子有微微一凛,侧过头与皇帝深海般的眸子相对,半响,缓缓低头,语气低柔,“臣妾只是怕扰了皇上清静。”
她现在是需要取得皇帝的信任,可她又不愿意以□□情,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皇帝斜挑眉,斜睨着她,“那皇后就自行方便,朕也乏了,就不送皇后了。”
看着脚步微微还有些虚浮的女子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殿外,眸光复杂: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怨不得他了。
倾珞刚走出内室,突然发现自己只着了一条寝裙,咬了咬牙,又折了回来。
皇帝斜倚在龙床上,姿态慵懒,看见折回来的人。故意提高了声音,“皇后怎的又回来了,难道皇后反悔了?”
“臣妾请求留在宸宫。”倾珞微微曲了曲膝,语气诚挚,只是暗地里双手紧紧交握,额上已有细细密密的汗珠爬上,想来是刚才起床的时候扯到了伤口。
“可是朕不想被打扰啊。”皇帝似乎没有看见她脸上正强力忍受的剧痛,语气依旧悠闲无波。
“请陛下看在臣妾懵懂无知的份上原谅臣妾。”刚才她只一心想走,却忽略了外面已是寒冬的天气,以自己的体质,加上又受伤,怕是还未到凤仪宫就陨了半条命了。
斜瞄了一眼垂立人苍白虚弱的脸,慕容昭瑜扬声吩咐内侍给典榻铺床。
须臾,与龙床遥遥相对的典榻被铺设完毕,慕容昭瑜兀自拿着一卷书,悠然开口:“皇后今晚就睡在典榻上吧。”
冰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眸底却是隐藏着巨大的疼痛,脸上已经爬满豆大的汗珠,侍女走过来,小心地扶着她躺在典榻上,然而却在盖被子时不小心触到了她肩上的伤口,倾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立刻氤氲了一片迷雾。
一直无动于衷的慕容昭瑜在听到她的低呼时,握书的手指不禁紧了紧,只是眼却始终未曾离开书卷。
已经三更了,黑暗中的倾珞依旧睁着眸子望着嵌纱窗户,眼眸在夜色中有盈盈的光彩,宛如黑夜中暗暗生辉的明珠。
躺了大半夜,浑身依旧冰冷,如置冰窖,肩上的伤更是让她不敢动弹。
这样的夜,真是难熬,倒不如昏迷了去,至少在昏迷的时候还有些许的温暖。
听到窗外低低呜咽的北风,心中一凛,竟已是冬天了呢,她嫁入天朝,已是大半年了,可是在宫中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大的进展。
这个皇帝,心思太过缜密。
“怎么晚了,皇后为何还未睡?”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
“陛下不也是还未睡吗?”倾珞有微微一怔,但却被掩饰的很好,语气无波。
“朕的皇后受如此重伤,朕又怎能安枕。”黑暗中,慕容昭瑜依旧闭着眼,语气闲散。
“臣妾多谢皇上挂心。”倾珞不咸不淡的答道。
空气中,沉默半响。
“如果皇后实在冷的紧,朕不介意皇后现在到龙床上来。”
黑暗中,倾珞神色又微微一凛,他知道,那自己在昏迷时感觉到得温暖,岂不是···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的这种冰冷已非一日两日的了,最近几日虽有加重,但臣妾自信还能挺过。”
半响,皇帝没有言语,就在倾珞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黑暗中冒出了低低的一声叹息,“皇后又何必如此逞强?作为女子,在家随父,出嫁从夫,朕是你的丈夫,妻子依靠丈夫,天经地义。”
水眸在黑暗中微眯,心中暗暗思量,有了主意。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好趁机接近他,已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
“呆那儿别动,朕过来。”黑暗中传来翻身下床的声音,慕容昭瑜走过来,将倾珞连同被子一起抱至龙床。
黑暗中将她轻轻翻转,避免碰到肩上的伤口,从身后将她轻轻的拥在怀里。
在他的手环过她的腰时,倾珞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已经爱上她,她和他,都不是南宫子皙。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床侧已经空荡一片,很明显皇帝已经去上早朝了。
“娘娘,你醒啦,这些天你可把奴婢吓坏了。”
抬眸一看,竟是玉洁,弯唇微微一笑,“急什么,这不还好好的吗。”
“娘娘,奴婢帮你换药吧?”看着玉洁的眼神,似有话要说。
“嗯。”
在换药的时候,玉洁就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娘,西边的月氏有行动了。”
冰眸瞬间眯起,急速闪过一丝危险。
果真如此,慕容昭瑜如此待她,原来另存居心。
让手握西边重兵权的苏家大儿子苏忠于月氏会战,既退了月氏,又削弱了苏家的势力,一石二鸟,果真是条好计策。
正在思考之际,突然透过空隙看见殿门的一角青袍,倾珞不由得有几分欣喜的唤道:“师兄。”
“真儿感觉可好些了。”楚翟走过来,温雅俊逸的眸中带着令人心安的神采。
玉洁曲了曲膝,将换下来的纱布端了下去。
“好多了。”倾珞微扬唇,依旧苍白得脸上焕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沉吟半响,又开口问道:“师兄,太后的病。。。”
蜜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凝重,旋即,又消失掉,温声道:“太后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好,这病自然要慢慢调养。”
倾珞放心的微颔了颔首,“那就有劳师兄了。”
楚翟凝视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眸光中隐约有些许的深沉的担忧,将手搭在她放在被外的手上,神色渐渐沉重,“真儿,是不是最近发过毒?”
微微颔首,虽然那时她是陷入昏迷中,但那深入骨髓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真切的被记住,想起那次及时输入身体的真气,倾珞轻笑道:“上次还多谢师兄的相助,否则真儿也不会比较容易的挨过那次毒发。”
“相助?”褐色的眸中有些疑惑,半响,又满是了然。
“真儿,上次施援手的,是陛下。”
倾珞身体微微一颤:怎么会是他?
“真儿,皇上怕是已经对你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