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沅莱

38、来往

　　为了答谢周穹的帮忙，丁薇主动的联系他，请他出来吃顿饭。

　　他在电话里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答应。

　　有往有往。她请他一顿，他便有了回请的理由。

　　两人的走动也因此而略微频繁了一些。

　　一来二去，周穹惊喜的发觉，丁薇态度正在发生某些轻微的转变。尽管很多时候她依然保持着缄默沉静的姿态，可是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会发现淡漠疏离的色泽正在渐渐褪去，有时她亦会对他所议论的话题产生兴趣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似乎两人之间的藩篱正在渐渐剥离，予他而言，这可是个好现象。

　　这天用完餐后，周穹从皮夹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两寸大小的彩色大头贴，照片中的她大半青丝垂落于胸前，发上绾了一个鬓，蝴蝶的发簪展翅欲飞，他则紧紧靠着她的左侧，眉梢眼角是掩不住的喜悦之情。彼此都是青春的气息蔓延，神采飞扬，令人移不开眼。

　　他说，这么多年，这张照片一直与他形影不离，无论他在国外事业是多么顺风顺水，心里总是会觉得孤单一片，这张相片参杂着两人太多美好的回忆，这是他们在过第一个情人节时所拍下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每天他都会翻开皮夹，凝神照片里女孩浪漫的笑意，仿佛她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未曾离开。

　　“周穹，何必那么执着于过去呢？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放开？”

　　“那是因为值得，小薇，你值得我这么做。”

　　爱，从来就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只因心会在值与不值之间计较流连徘徊。
　　爱，竟又是一件如此简单的小事。只要心甘情愿再复杂的爱都会变得简单。

　　思及此，她委婉地说，你现在所以为的值得，或许只是一种错觉，男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大男子主义的情结，正因为你一直对当年的分手心生歉意，是以总是对我念念不忘，可是，你无法忘怀的只是留存在你脑海里的我，四年的时间足够我成长和改变，不要让往日的情怀迷惑了你的心神扰乱了判断。

　　小薇，我可以等，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了解的机会，只要你不在把我从你的心里推得那么远。

　　等？她的面上掠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如同蜻蜓点水般，短暂一驻，随即又消失不见。

　　他的确没有过于刻意的追求之姿，诸如送上999朵玫瑰表达衷情，也没有腻人的甜蜜情话，而是自己的心声完全体现在一个个微小的细节处，静等着她心房之门的再次敞开。

　　他记得她爱吃甜点，每次点餐时都会点上一份芒果布丁，布丁盛放在水晶的容器里，散发出琥珀色的光泽，倒映着他微笑的面容。

　　他还记得她有痛经的毛病，日子临近的那几天，他甚至已经买好一堆必须品，热水袋，止痛片，补血养身丸，零零总总，装了一大袋。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

　　他的语气轻柔，如同三月的春水，滋滋流淌在心田。

　　她不由得怔住。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样一派理所当然的口吻，仿佛两人这么多年来始终在一起，从未未曾分离。
　　他还记得飘逸的长裙是她最爱的衣装，陪她上街时，他会指着橱窗里展示着的各式各样的长裙，说小薇，如果你穿上这身裙，堪比梦露裙裾飞扬的抬眸微笑。

　　她的内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蜇住，空气瞬间稀薄，无法呼吸，指节因为些许的用力而微微泛白。

　　杜拉斯曾说：“她作品中的所有女人，如果拥有幸福，她们必定是同绝望和遗弃不可分离。”

　　她想起了和叶学峥感情甜腻的那段日子，他总会买来各种款式的裙装，裙子的布料考究做工精致，从花团锦锻到素色棉布，从西式礼裙到中式旗袍，应有尽有。

　　尽管两人之间拥有了亲蜜的关系，她却习惯于去隔壁的更衣室换装，裙子穿好并打理整齐后，她时常能够在他的眼里看见闪亮的光芒。她曾经问过原因，他神色慵懒：“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第一次正式赴我约会的时候，还有……”他突然期身上前，舔吻着她的耳垂，语气暧昧：“你成为我的女人的时候，都是穿的长裙。”

　　岁岁年年人不同，物事人非事事休。

　　长裙之予她，代表了他给予她伪装的幸福，她由女孩到女人的转变，她最终如同杜拉斯作品中的女人一样，与遗弃不可分离。

　　长裙，浸染了她的血与泪。无数个夜里，她的身边再也没有肌肤相贴的滚烫温度，她会不自觉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如同子宫里的婴儿，熟悉一个人的体温，每当这样的时刻，她的眼睛都会有潮湿的液体。

　　他并不知道这层原因，却是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及时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