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记》风魂

6、第 6 章

　　已经将近正午，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风魂伸手挡了挡阳光，喃喃道：“这种时候若是还能看到什么鬼血，只怕是真的见了鬼。”
　　走在他前面的宫幻灵停下脚步来，“道长莫非是不信？”
　　风魂耸了耸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宫幻灵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难让人相信的，我若不是亲眼所见，大约也不会相信罢。”
　　风魂没再说话，却已闻到一股腥臭，不由得掩起了鼻子，走在他身后的星幻也皱起了眉。
　　轩辕玉道：“道长可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么？”
　　“轩辕兄这是在考贫道么？”风魂微笑沉吟，过了一会方道：“这种腥味，不像是血，也不像是野兽鱼虾，臭味也稍有特别，不像屎尿污物，也不像尸体腐肉，合起来么……”
　　轩辕玉笑道：“道长说了这么多，倒底知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风魂道：“贫道见识浅薄，实在不知。”
　　轩辕玉长眉一轩，方要说话，一旁星幻已沉下脸来，“莫非是……”
　　宫幻灵叹了口气，“正是那些鬼血。”
　　不用他说，风魂已看到那些“鬼血”。
　　他们说着话，已走到一座小院，院门之上斑斑驳驳的有好几块深褐色的污迹。
　　风魂走上前去，更觉腥臭刺鼻。他将拂尘斜搭在臂上，伸手将门推开，只见得小院里小径上花木上门窗上俱是那种深色的污迹，放眼看去，竟完全找不一块干净的地方。
　　此刻虽然还是艳阳当空，但这院中，却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风魂皱起眉，喃喃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宫幻灵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道：“非但是院里，连房中也洒满了这样的鬼血。”
　　风魂伸出手指，摸上一块污渍，“宫少爷又怎知这是鬼血？”
　　宫幻灵道：“正如道长适才所言，这东西的气味什么也不像，却又腥臭难闻，而且当初出现时，仍是一种极为妖异的红色，亦不像人血，亦不像朱砂。”
　　他说着话，风魂已推开了里面的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面和外面也差不了多少，桌椅床柜，处处皆是鬼血。他不由皱起眉来，轻轻道：“弄成这样，的确是没有人能住得下了。”
　　宫幻灵接着道：“三天之前那夜，在下睡前来向家母请安，这院子也还像往日一般并无异样。舍妹一向是跟在母亲身边的，还有两个仆人，那一夜没有人发现任何异样，第二天一早，已满院尽是腥臭艳红的污渍，再加之近来舍下总有怪事发生，这不是鬼血又是什么？”
　　风魂一面听着他说话，一面细细的看着洒在身旁柱子上的鬼血，用右手小指的指甲轻轻的刮了一点下来，凑近了看，又放在鼻端闻了闻，末了竟还伸出舌头来舔了一舔。
　　宫幻灵皱起眉，“道长——”
　　风魂却转向星幻，微笑道：“大师以为如何？”
　　星幻站在门外，并不愿走进来，似乎怕那鬼血脏了他的脚，淡淡问道：“只有这一个院子洒满了鬼血么？”
　　宫幻灵点点头，“正是。”
　　星幻站在院里，四下看了一会，淡淡道：“只怕要委屈宫少爷带夫人小姐出去暂避几日。”
　　风魂笑道：“大师可是要设坛捉鬼？”
　　星幻一双眼斜着，看也不看他，“宫家的下人奴仆，也请宫少爷令他们到别处暂避几日，以免伤及无辜。”
　　宫幻灵略一沉吟道：“这件事情，请容在下先禀过家母。”
　　星幻道：“事不容缓，愈快愈好。”
　　宫幻灵道：“这个在下自然省得。已近午时，诸位请随管家移步花厅用餐。在下这就去禀明家母。”
　　他说完向两人行了一礼，率先走了出去。
　　风魂几步赶上星幻，笑道：“大师怜及无辜，果然菩萨心肠。贫道不才，自幼在清幽观出家，自问也还有几分道行，想留下来给大师做个帮手，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星幻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道长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与小僧何干。小僧的事，也不劳道长费心。”
　　风魂碰了钉子，也并不怎么在意，摸了摸鼻子，轻轻笑道：“贫道的去留只怕是和大师你大大的有点关系呢。”
　　星幻加快了脚步，似乎是和这道士多说一句话便会辱没了他一般。
　　轩辕玉跟在后面，笑道：“道长武艺高强，只做个帮手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风魂道：“贫道这几手三脚猫功夫，哪里称得上高强二字。”
　　轩辕玉道：“道长过谦了，在下生平最好武学，既碰上了道长这般高手，少不得要讨教几招的。”
　　风魂打了个“哈哈”，道：“好说好说，只相互切磋一下罢了。”
　　轩辕玉拱手道：“如此饭后便请道长出手指教，介时请勿推托。”
　　“一定一定。”
　　风魂也拱了拱手，眼里带着点笑意，就如同雨后的天空，澄清的蓝色之下也不知洞悉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