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记》风魂

5、第 5 章

　　又是晴天。
　　风魂伸了个懒腰，披上道袍，打开了朝东的窗户，放进来一屋子的阳光。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小厮正在门外等着。见他开窗便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道长，你醒了啊。”
　　风魂开了门，“小哥你找贫道有事？”
　　小厮带着那种已经有些职业化的笑容，“不是我，是我家夫人想见见道长。”
　　“哦？宫夫人吗？请稍候。”
　　风魂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随小厮走向后院。
　　宫家的大宅比他昨日所见还要大，园无双影，层房曲院，水榭凉亭，花草树木，搭配得恰到好处，看来非常悦目。
　　但却不见人影，空寂得叫人心里发虚。
　　小厮领着风魂，来到一座暖阁前，还未曾进去，已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风魂深吸了口气，问道：“府上有病人？”
　　小厮一面往里引，一面点头答道：“夫人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老爷失踪后就病得更重了。”
　　暖阁的前厅中并没有人，进门靠右有一道中门，碧纱如烟，已被两把紫金钩左右钩起，隐隐可以看到那碧纱之后，有一张矮榻，上面坐了一个妇人，旁边有个女孩子侍候着。
　　宫幻灵就站在门边，见风魂到来，忙往里让。“道长请，家母恭候多时了。”
　　风魂进到里面才发现被请的不止他一个人。
　　那仍是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和尚星幻，早已坐在茶几旁边。风魂进来似乎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连眼也没抬，一双白玉般的手，端起青花瓷的茶杯，缓缓的举到唇边，啜饮了一口。
　　坐在星幻旁边的是轩辕玉，向风魂拱拱手，笑道：“道长还真是悠闲，从客房到暖阁走了近一个时辰呢。”
　　“正是，宫府庭院，移步换景，贫道一时贪欢，竟忘了时间，劳夫人及诸位久等，在此谢罪。”
　　风魂微笑着，向着那矮榻上的妇人深深一揖。
　　矮榻是紫檀木做的，精致而华丽，就如同坐在之上的妇人。
　　她已经不再年轻，但看起来绝不太老。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纤瘦的腰肢如同风中轻扬的柳枝，而她唇边的微笑就像是吹动柳枝的春风。
　　她一只手轻拨着一串用拇指大的珍珠串成的佛珠，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用那春风般的声音道：“道长请坐。”
　　“多谢夫人。”风魂在星幻对面坐下，一边有丫环端上茶来，但风魂的一双眼，却只盯着宫夫人手中那串晶莹剔透的珍珠上。
　　星幻唇畔不悄的意味更浓，轩辕玉则干脆哼了一声。
　　宫夫人缓缓道：“道长是否有胡人血统？”
　　这本是相当搪突的一句问话，但由她嘴里轻轻柔柔的说出来，倒也没有人觉得失礼。
　　风魂淡淡笑道：“想来也应该是了，贫道自幼在道观生长，自身家世一无所知。”
　　宫夫人道：“贱妾早年也曾随夫出海，见过几个胡人，其中便有像道长这般蓝色眼睛的，实在是相当漂亮……”
　　她话未说完，已轻轻咳了起来，一旁的少女连忙扶住她，“娘，你就不用说太多话了。”
　　宫夫人用手轻轻掩了唇，却仍在咳嗽，一边吩咐少女，“紫儿，你去将佛像旁边那小箱子里的药给我拿来。”
　　“是。”少女忙跑去拿药，不多时已叫道：“娘，佛像旁边没有箱子啊。”
　　“这丫头，明明就……”宫夫人皱着眉，忽地停了下来。
　　风魂笑道：“夫人想必是刚搬来这暖阁不久，以至仍记得之前的摆设罢？”
　　宫夫人看向他，脸上稍有惊异之色，“道长何以得知？”
　　风魂道：“这暖阁其它家具摆设看来都有些年月了，唯有那尊佛像，像是新请来的，夫人信佛，想必是随夫人而来。而夫人方才言词又与室内摆设不符，显见对这暖阁并不熟悉，故此推测，夫人定是近期内由别处迁来。”
　　他说着这番话，眼睛却是瞟向星幻，明显的带有某种意味。
　　星幻唇畔撇过一丝冷笑，并不多话。
　　这时，紫儿已找了药出来，宫夫人服了药，缓缓道：“道长好利的一双眼。妾身的确是三天前才从佛堂内迁来这里的。”
　　风魂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迁出来呢？”
　　宫夫人本已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毫无人色。她深吸了口气才轻轻道：“因为那佛堂一夜之间，洒满了鬼血！”
　　“鬼血？”
　　非但风魂，连一旁的星幻也轻轻咦了一声。
　　风魂一双蓝色的眼眯起来，“那是怎么一回事？”
　　宫夫人缓缓道：“妾身请道长与大师来，本就为了这件事情，灵儿，你带两位去看看吧。”
　　“是。”宫幻灵应着声，扬手向外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