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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节 得不偿失双溺水 ...

  •   紫香楼,红尘依艳。
      二层镂花精雕荇木合窗前,苏清慈一身逶迤曳地银红散花百皱裙,如墨柳丝低垂,高高的发髻上斜插个玉龙瓒凤金钗,静静伫立,如玉皓腕轻拂窗棂,棂朱而肌白,更衬得其花容月貌,屋景岧岧。只伊人清容似栖息了寒霜重露,目光透过开窗望向苍空一轮皎月,孤月对人,形影相吊。
      然楼下却端的一派热闹光景,觥筹交错、举杯高酒之间,夹杂着醉客淫语谑笑,女子暗香浪言,与楼上之形截然不同。
      话说这苏姑娘并不随便接客,因着先年纪小外形又出众,老鸨也并未为难苛刻过她。她所交往的男子,大多是诗文之才,与一名唤梁颂成的贵公子交往稍稍频繁些,那梁家也是京中官宦人家,听闻近日那梁公子娶了亲,便再未来过紫香楼。她原先也期许找个好人家出了这烟花之地,心中便刻意留下了梁公子。岂知后来听人说,那梁公子不过烟酒之辈,在她跟前举止得体、出口成章,出了门便说她是无甚心趣之人,不如那些个风骚的青楼女子来得实在。她心气有些脱世,听说后便郁郁不乐了极长时间。
      “姑娘,李公子求见。”不知何时,有个未留头的小丫鬟推门而入。
      “哪个李公子?”
      “就是……就是姑娘前段日子姑娘登台,跟宋翌宋大公子一起坐在台下包间的那位白衣公子呀。他叫李析,姑娘不记得了?”那丫鬟提醒道,“当日姑娘在台上表演,面纱被他掀的那位。”
      苏清慈略一思忖:“他一个人来的?”
      “是。”
      “请他上来。”转首,又忙不迭添句,“把那上好的碧云英叫人沏了来。”那丫鬟闻言,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不多时,楼下。
      “她答应了?”见给他传话的那丫鬟点头,宋翌狂喜不已:好你个苏清慈,老子用真名求见了十五次皆被拒了,今天盗用了李析的名字一下便成了。时眉心蹙起,感慨不已:“早知如此,缘何我不叫‘李析’?”
      刚兴冲冲往楼梯跨出两步,他忽然犹豫起来:不对呀,她摆明态度不想见我,却答应见那李八妹,不是她对小李有意又是什么?李析也未见什么本事,怎么就让那苏清慈一见便给倾了心呢?此时此刻,我这般贸然上去,要是被赶出来或吃了个闭门羹,当着这许多人,岂不很折面子?回头想想,不妥,遂招手唤过那丫鬟:“苏姑娘知道要见的是本公子么?”
      “怎么可能?”那丫鬟笑道,“不是公子让我骗她的么?”
      宋翌正色:“这样罢,本公子先去张罗下。你上去跟苏姑娘说,李公子约她在灵湖泛舟,等下遣人来接她。”
      “何必麻烦,凭公子的家世,姑娘还真会赶你出来么?”
      “你别问这么多,上去便是了。”
      那丫鬟闻言,将袖口中他原先贿的那几个铜钱拿出来掂一掂:“公子就给了这么些个……”
      “做人别太贪心!”宋翌面色有些复杂,叹了口气,又掏出几个子儿塞她手里,“够不够?”
      “公子在外头喝个汤也不止这些罢?”
      贪欲之念,何患无由?
      宋翌无法,想了想,将项上挂着的一块祖传晶莹稀透的绿玉佩摘下来给她:“这可是个宝物!”
      那丫鬟显是个行家,熟练地接过后对着光头眯眼细细一瞧:“我这就上去。”
      看着她俏丽活泼的身形往楼上奔去,宋翌简直义愤填膺:“我呸!什么鬼地方,个个见钱眼开!今日搞不定苏清慈,老子亏大了!”
      这灵湖乃汴梁第一大湖,正处城中,占积不大,由南北双苕溪汇聚而成(纯属杜撰,苕溪乃我这处的母亲河)。因环周栽了常年不败的绿植珍草,四季风秀宜人,春艳夏盛,秋黄冬颐。京中大户公子哥儿多喜携妓结友,在此泊水听曲,日日笙歌,倒兴得湖周烟场愈有繁盛。每至佳节,更是人头攒动,游人如织。
      是夜,宋大公子就是忙头忙脑地租了一画舫在此。且不论所耗之银两是否为银楼所赊,但就其闲情雅致,已与骚人墨客无二了。
      “不是说李公子在此么?怎么是你?!”
      苏姑娘进画舫第一句话,吃惊相指之态,是在宋翌预料之中的。他不紧不慢往她后头那俩船工使了个眼色,见那两位仁兄起劲把篙支离岸头,他作若无其事、满不在乎之态:“苏姑娘请坐。李贤弟被怡红院的几位姑娘绊住了脚来不了了,特叫在下替他前来一叙。”
      船身离岸,猛一晃动,苏清慈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站立不稳,娇躯偏斜。宋翌眼疾手快,立马上前将她柳腰轻抚:“姑娘小心。”
      岂料,苏姑娘面色一红,柳眉一拧,断然将他推开:“公子自重,清慈卖艺不卖身!”
      宋翌依旧是笑咪咪的:“既来之则安之。本公子也没让你卖身呀,姑娘就勉为其难先陪我喝上一盅罢。”
      苏清慈冷笑:“宋公子所沾女子大多是卖身不卖艺的,何苦来找清慈呢?既要对酒,先回去紫香楼再说。”
      “回去紫香楼你还肯陪本公子喝酒么?”宋翌虽是风月场上混惯的,然碰到的女子多为自动投怀送抱,殷切相对的,原以为既骗了她来,无论怎样,她便是看在紫香楼鸨妈妈的面上,也不会不给点面子,可是,眼前之人似乎不吃这套。可自己一直垂涎其貌美,事到如今,如何还肯放手?
      “姑娘怎样才肯从了本公子呢?”
      “恕难从命!”
      宋翌见她面色骤凛,迟疑道:“姑娘不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欢乐场,乃男子出钱寻乐之地,莫不是你还想洁身自好?”
      “小女子的确是出自青楼。然烟花巷柳的女子亦分两种,公子不会不知罢?早闻宋公子大名,进出青楼从来都只为取床底之乐,视卖艺者如芥草路石。公子虽出身高府门第,也不能轻易坏了这行的规矩。更何况,即便清慈要卖身,亦要妈妈择下吉日,公子‘从不从’那话又是何意?清慈奉劝公子一句,宋公子有此雅兴是好,便不是因为清慈,为了自家官门,也该回去多拼些才学文识。届时,清慈必将房门大开,陪公子吃酒喝茶。”
      “先闻你气性孤傲,宋某极为钦佩。但今天本公子既花了大价邀你前来,好歹赏个脸罢。”宋翌苦口婆心,说话间伸手作势在她跟前一拦,像要挡住其退路。
      苏清慈强抑怒气:“原以为是李公子相邀,清慈才来的。现是这番状况,小女子只得告辞。”
      “想走?”宋翌似笑非笑道,“你不会喜欢上李析那小白脸了罢?你想以身相许么?”
      “清慈高攀不起,不敢奢望!”苏姑娘面红耳赤,横眉怒目。事实上,她平时所见之人鲜有涎皮赖脸、不知好歹的。老鸨自幼养了她,见她冰雪聪明,当宝一样供着,所以才许她直至十六半方公开挂牌亮相。那老鸨从小教她学琴学诗学舞,反养成了她不愿流俗之性,也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因而,听了宋翌这一番话,不免忿忿:“宋公子寻欢作乐已久,污言秽语大可拿去跟别人说,她们倒还乐得听些!”
      然宋翌沉不住气,已被她撩得有些不耐烦:“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妓女而已。本公子今日定要你陪酒!”
      “倘我不陪呢?”
      “船已离岸,你不陪又能去哪里?今晚你注定是本少爷的人!”话完,将对方手臂紧紧执住,拥其在怀。
      苏清慈性情高傲,又自视为非泥水之流,被宋翌以“妓女”相称,早已郁愤在心。又知他是京城官宦之家出生,得罪不起,被他如此一动,不由气血上涌,遂挣脱开硬气往船头一站:“我虽出生卑贱,但绝非泛泛女流。你若逼我,我……我……”
      宋翌一惊:“你便是宁愿跳河也不愿侍奉我么?”
      “正是。”她皱眉顺着船沿看水上微波,面有心寒之态。
      宋翌知道她怕了,反抚掌笑道:“本少爷还真要逼你了,今日就来个霸王硬上弓。你想守身如玉,有本事就跳下去,你跳呀,你跳呀……”他是想连说三个“你跳呀”的,忽见对面女子眸中渐盈了一层湿意,心里竟是微微一动,脱口骂了自己一句“蠢货”。话说这宋公子性劣,却最见不得女儿家当他面流眼泪,谁要当着他面落泪,即便原不是他的错,他也会心甘情愿认为是自己错的。
      苏清慈以为是骂她,气得以手相指:“你以为我不敢跳?我就跳给你看!”话毕,还真往水里一跃。
      宋翌失色,忙上前去抓,终还是迟了一步。情急之下不及多想,竟是一纵身,也跳进了湖中。
      早有眼尖的人在岸上大叫:“快救命呀,有双男女殉情啦!救命啊!”

      殉情?
      那人叫得大声,宋翌不识水性,在下面却也听得分分明明,用尽气力死挣活扎着想上去解释,一番拼搏无效,身体渐渐下沉……
      宋苏二人的落水惊动了灵湖上好些正在泛舟的纨绔子弟。然毕竟夜黑风高,水深难测,再加上世人好水性者少,连那几个撑槁的也都个个旱鸭,所以,跳下湖水救人者,一个也无。
      湖面微波之上,最大的金戕画舫,焰蜡如昼,嬉笑游怡。一气沉俊逸的英挺男子正楼一纤腰入怀,神娴意惬,耳闻外头传来的呼救之声,剑眉微蹙:“殉情?实为愚人之举!”
      对座乃是一珠玉在侧、着一身深蓝袍服金线细纹然姿貌隽秀的男子,闻言,他神色慵懒地将身侧的两位美人紧紧一拥:“可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倒不要令外头杂事搅了我二人雅兴才好。”一面说一面将脸往美人儿身上凑去。
      这二人,前者正是当朝九王赵策;后者名曰韩栩,商贾中人,无父无母,纵情女色。自四年前来京城后,喜结宦臣高官子弟为友。于汴城有多处房产置地,财资殷实,生意场上机敏多变,听闻各行业皆有渗透,具体人品恐先入为主,暂不作评论。
      “韩兄所言极是。”赵策拈了个琉璃杯在手,轻揽佳人香肩,“美人儿,今日我喂你如何?”听那女子软和温笑,他便酥笑着举杯往那可人儿口中缓倒,“人都说红艳香场露水深,本公子把这酒水视作露水,叫姑娘喝下。日后,在下是连做梦也会想着姑娘你的。”
      韩栩笑看他:“赵兄可真够雅致的,觉得她好,要回去做老婆?”
      赵策轻软一笑:“见着好的,若是娶了回家,终有一日叫她变成黄脸婆。我又岂能折花归室,任其凋谢?”
      “所以,赵兄你至今不娶?”韩栩若有所思地笑看他,“韩某原以为你是心中有人呢。”
      赵策笑而不答。
      “听说那男的乃骁勇将军宋居正的儿子,听说是花月风流之地的老客。啧啧……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想不开?”
      “可不是?那女的还是紫香楼的名妓苏清慈,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听人说凡见过她的,都念念不忘呢。”
      “他二人缘何会双双殉情?莫非是门第之差?……好端端的,可惜了。”
      隔着薄薄一层轻软纱帘,船头立着的两小厮议话之声传了进舱内,引得赵韩二人皆是一怔。赵策忙将酒杯一丢,竟全然不顾是否砸在了某个美人儿的脸上;韩栩则是腾地立起身来,往身侧美女头上一跃而过,二人直冲向外头。
      情急之下,赵某人一把揪住一伙计的衣领:“落水的真是宋居正的儿子?”
      韩栩则一把拎住另一个小厮的肩襟:“你说那女的是苏清慈?”
      那俩呆鹅不明所以,惊恐地睁大眼睛,点头似捣蒜。
      “快快救人!”赵韩二人急匆匆对视一眼,“扑通”“扑通”双双跃入水中。
      自然,这二人是各怀心思。赵策直游去救宋翌是因日后讨晋兵一事,宋翌已被暗定为副将同行,他若死了,保不成那赵赦还要换个别的来,反倒觉得没趣;韩栩去救苏清慈则是因后者极少见客,凡见者皆言其貌美出众,言谈不俗。闻其名不如见其人的想法促使他不及多想便一头栽入水中。
      将那两人抢救上岸,赵韩二人早已累竭力歇。幸溺水之时不长,被拖上岸时,宋苏二人微喘息弱,虽双目紧合,却还有得转圜之地。
      赵韩二人顾不得休憩,立时将溺水者按腹催吐。韩栩更是以口对上苏清慈的樱唇,全然不理会周遭看热闹人群的窃窃私语之声。
      “等等!韩兄这是作什么?”赵策皱眉环视了一下旁人异样的眸光,“众目睽睽之下,太过也不好!”
      “你想哪里去了?这是西洋现行的急救之法,你不知?”
      “真的假的?”赵某人半信半疑。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还会骗你么?”韩栩急道。
      赵策扫一眼地上丝毫不动的宋某人:“这厮溺水之状更甚,韩兄来救他,就由在下负责苏姑娘罢。”
      韩栩面色陡凛:“赵兄有所不知,这招只对姑娘有用,对男子有百害而无一益。”
      “真的假的?”看着赵策狐疑不决的样子,旁边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出声询问。
      韩某人睬也不睬他们,“哼”了声,伏身继续抢救着。
      赵策抹一把额头的汗水,看着宋大公子的面容,冷笑低沉道:“宋翌,你他妈殉什么情?!”言及于此,立起身,没好气地往宋公子腹上用力一踏。宋翌不经他这样一下,灌进腹内的脏水一股脑儿全喷吐出来,醒了。
      赵策见状似笑非笑向韩栩:“你那招不如我这招管用啊。”
      而这厢,宋某人迷迷糊糊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是何处?”只他尚未完全清醒过来,耳侧便传来一记尖叫,响彻云霄。他吓得就近保住一根柱子,死不放手。惊魂未定之下回首去瞧,看到是同样满面惊愕的苏姑娘,只她的右手被对面一湿发蓝衫男子紧紧钳住。那男子面带怒意,想是苏姑娘想赏他一巴掌未得逞而已。
      “你想作什么?!”苏姑娘显然误会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
      “光天化日?”韩栩淡淡一笑,“姑娘,你瞧仔细了,现在是夜黑风高!本公子可没强抢你,再说,你是良家妇女?”
      苏清慈面红耳赤,极力想挣手,却不料被韩栩反手抱在了怀内,以指钳住下巴:“本公子可不喜背黑锅,既然苏姑娘已出此言,我岂能辜负你一片‘心意’?”说着,便要覆上面去。
      苏清慈恼羞成怒,脖子一扭,趁其不注意,一下便咬在他的肩膀之上,死活不肯松口。见状,人群之中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韩栩没料到她这样一下,痛得连叫“放手”。半日方用劲将她推离开来,这才起身边抚着肩膀懊恼道:“好心当做驴肝肺,凭你再美貌也不过是只会乱咬人的鸡犬而已,本公子不奉陪了!”
      苏清慈何曾像今日这样被侮辱过?怔仲之后便开始嘤嘤而泣起来,一时梨花带雨,娇艳欲滴的,立马有人上前怜惜安慰。
      这美人儿一哭,宋翌第一个受不了了,他十分恍惚,看得呆了。忽然,头顶有人音冷声响起:“公子,您该松手了罢!”他愕然抬头,方察觉自己正抱着一男子的小腿,而那“男子”正是赵策。
      宋翌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细细一观,发现赵韩二人也湿漉漉的,挠头会心开笑,“二位仁兄也殉情的?”
      韩栩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恨不能冲上去把他踢翻后再补上几脚,幸被赵策给及时拉住:“好了好了,他刚脑子被泡了水,尚未清醒呢!”
      韩栩恶狠狠道:“真见鬼了!你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不说,还公然侮辱我二人!”
      赵策亦是冷眼相对:“我二人是下水救你们的,你以为没事谁去殉情?”
      方才是一时糊涂,宋翌反应过来后极力辩解:“那个……我不是殉情……我原不过是骗……”脑中灵光闪过:总不能堂而皇之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言自己是逼着人家跳水罢,终无奈耷着脑袋来了一句,“的确是殉情。”
      苏清慈忿忿然道:“殉情?宋公子真是大言不惭!”
      宋翌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清慈,本公子不会辜负你的。”
      “呦嗬,宋世弟还是个痴情种子嘛!”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有相识的讥诮出言,正是当日在李析家中拍桌子的那位,“看不出呀,世风日下,可真难得!”
      苏清慈脸色阴郁,上前就赏了宋翌一个巴掌:“厚颜无耻!”语毕,头不回地跑了。
      一瞬的寂静,宋翌显是被打懵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看来她并不领情!”许久,赵策淡然哂笑,“今日你算是长够脸了。”话毕,抚一抚韩栩的肩,“消消气!我二人先走罢,去换了身上衣服。”
      韩栩瞪了宋翌一眼,二人返身便走。
      宋翌愣了愣,忙从后将他们唤住:“二位恩人尊姓大名?”
      赵策头也不回:“无名无姓。”
      韩栩倒是眸光一闪,反含笑回首:“三日后午时,奉品楼‘醉香轩’包间,我二人静等你来设宴款待。”
      宋翌迟疑道:“好。”
      赵策不屑地瞥一眼韩栩,意味深长而笑:“真个无商不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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