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释天下》沉川

1、断臂之痛

　　“李将军疯了！”
　　“李将军疯了！”
　　“李将军提了张大人的首级，把它挂在城墙头上；还割了张大人的胳膊，那边……全都是碎片……全都是碎骨……”
　　上百御林军惊惧失色，搭弓箭，瞄准，对着城墙上那飘飘摇摇一袭纤不染尘的雪衣。顶处秋风萧条，将她如墨的青丝，吹散如飞。
　　可她，色沉如水，沉静如斯。
　　只是，她的眼神，像冰峰之利剑，冷漠得仿若要噬人。
　　将手中的酒壶提起，饮上一口，然后，平静地，平静地，扬起了头来，将那壶中的酒水，慢慢地，倒在自己的面上，任那些酒水，和着泪水，缓缓地流下面颊。
　　原来，我还会哭。
　　因为，不想被人家看到，所以，让泪水，和着酒水，一同流淌。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他屏退旁人，尝试着轻轻地靠近她，他看到她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无声无息，“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去杀一个人？”
　　“残忍？”语气，凄冷，寂寞，她转首来看他，抑制不住喉间的颤抖，“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因为那晚……你什么都看见了！你什么都看见了，是不是？！”她缓缓下了墙头，将锋利的剑刃狠狠指向他的喉间，“你看到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那日晚上，你看到床上的血，你知道那不叫血，那叫落红！”她凄凉地笑，透过散乱的长发，眼睛死死盯在他的面上，“你早就知道我是个女子，可惜你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你想法设法潜在我身边，你令我对你动情！你砍了我师父的手，害我沦落成一个杀手！他不停地命我杀人，他叫我杀人，连我自己也数不清有多少了！舅舅也因你而死！他们都死了！对你来说，我还不够惨，还不够惨，是不是？”
　　“不是。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他几乎是孤寂地立在那里，从未有此刻这样的落寞和悲伤，他孤寂地看着她，“如果你的痛苦，皆因我而起，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
　　“哦，是么？”
　　那一刻，她，眸中陡沉，利剑高擎，一刀落下！
　　剑虹过处，他的左臂，瞬间，被血淋淋砍断在了地上！
　　他额上全是密密的汗水，痛苦地蹲下身，忽然，清凉地笑了：“我欠你的，就只这一只臂么？”“李析，我甘愿为了你，负了天下，可惜……为什么，偏偏，你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