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辰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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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夜已深沉，除了当值的禁军，大家都睡了，龙禁军因为直属帝王，所以驻守在宫城南面，此刻整个龙禁军庭院都一片沉寂，唯有一个人影在黑暗之中坐了起来，伸手朝旁边的床铺摸索过去——
突然人影一动，一只手闪过来准确的卡住了他的脖子！
“少卿！”墨羽立即开口，声音压的极低，“是我是我！”黑暗之中看不清辛轩的表情，墨羽只觉得他的手僵硬了片刻，然后才缓缓松开他，声音带了些许疑惑，“你做什么？”墨羽轻轻笑了笑，又伸过手去摸到辛轩的手腕，然后握住，将他从床上拉起来，“我们出去玩儿……”
“你开什么玩笑！”辛轩一怔，随即有些微愠，“我们虽然是龙禁军，可以在皇城行走，但万一冲撞了什么规矩，就麻烦了，这么晚了，睡觉！”墨羽没有吱声，也没有动，但是辛轩就知道他铁定在瞪自己，不由得语气放缓，“还是你想被当值的禁军拎去见龙息？”
沉寂了片刻，只听到龙息轻轻叹口气：“你怕什么，今晚月色这么好，哪里睡得着，闷在这里多无趣，天心楼新酿的酒今夜开坛啊，我可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去不去？”辛轩还待坚持，抬头间却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到了墨羽的脸，还有带了几分期待的眼眸。
无缘由的点头：“好吧，我同你去。”“我就知道少卿你一定会答应。”墨羽脸上绽开笑容，仍旧一把拉住辛轩的手腕，“我们就从南门走，守门的兄弟我都打好招呼了——”“今晚守门的不是我们的人吧，你什么时候认识他们？”辛轩跟在墨羽身后，只见墨羽笑的有些诡异，“我当然认识。”
屋外月光如水，满天满地似乎都弥漫着淡淡的荼蘼花香，夏末的夜风吹到身上带着一点点的凉意，放眼望出去，重重飞檐之上都铺满了如银的光辉。
两人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屋子里的黑暗之中，向来沉默的安林缓缓睁开了双眼，即便尚值夏末，但是他却觉得冷得心里发颤，他坐起来，看看并排着空了的两个床铺不由低下头去，恰恰从窗棂中透进来的月光洒在他的手上，竟是异常的苍白。他的兄长贵为丞相，富有无数，他却不知道这个世上，属于他的能有什么。
墨羽和辛轩沿着宫墙根走，刚走到南门就听到有人轻轻地招呼：“公子公子，这边——”辛轩诧异的看向墨羽，墨羽笑了笑，带着他朝那人走去，辛轩这才看到穿着黑色铠甲的守门将士，是个颇为伶俐的少年，此刻见到墨羽颇为恭谨的行礼，“公子从侧门出去。”“好。”墨羽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又说，“你上次欠我的酒不用还了，不许跟我爹说！”“小的知道。”听墨羽不让他还酒，少年顿时满脸陪笑，为两人开了侧门。
直到出了宫城辛轩这才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么大的胆子，原来今夜当值的是风林铁骑。”墨羽站定了长长舒出一口气，微微侧脸，笑的十分好看，“谁叫那小子欠了我东西。”难得见辛轩不一板正经，墨羽故意说道，“两天后是银翼军团的兄弟当值，下次你带我出来啊！”
“……”辛轩竟然没有生气，貌似认真地想了想，就在墨羽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辛轩却抬脚走了，墨羽怔了怔，立即追上去，“喂，我说你这人也太无趣了！我说的怎么样怎么样啊！”
辛轩脚下发力，转瞬间跳上了路边的屋檐，低头笑起来：“我们比比看谁先到达天心楼，如果我输了以后每当银翼军团当值的时候，我都带你出来，如何？”“你确定你要在上面跑么？”墨羽顺着高矮不平的墙头和重重的屋檐看过去，“你这么小瞧我会后悔的。”辛轩不由笑容更胜，“谁后悔还不一定。你，敢不敢？”
“你，敢不敢？”说这话的少年一身青衣飞扬，临风站在屋檐一角，翩然之间仿佛要随着阵阵微风飘走。微风带起的发丝下，从未见过他如此笑意的看过来，好像星辰都在刹那间融进了他一双眼眸。
墨羽突然就有些发怔，看着屋檐上的辛轩久久没有应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辛轩的身影。
“喂，你做什么跑那么快！”墨羽有些窘迫的开口，立即追了上去，虽然辛轩是当先跃出两步，但是看他在屋顶见腾跃的速度，墨羽忍不住有些惊愕，他竟不知辛轩的轻功和箭术并举无双，就算他在平地上发足了力，也只能勉强追上他的步子。
越过几个屋顶，踩上接连的墙头，辛轩哈哈笑起来：“怎么样，墨公子！你还能跑几步呢？你若认输，就请我喝酒吧！”墨羽听着他话语之中不掺杂丝毫揶揄的笑意，不由也笑了起来，“喝酒算什么？”几个长笑，竟然隐隐和辛轩跑的并排了。
辛轩扭头看他一眼，眼看天心楼就越来越近了，重重雕梁飞檐在月光下逐渐清晰，他一眼看到了天心楼前面的一棵大柳树，心里一个计较，抛下墨羽飞身跃了上去，身影倏然一转，墨羽再看他的时候，竟然发觉他站在了大柳树最顶端的柳枝上，修长的身形随着柔软的柳枝微微起落，在微风之中浑然一体，一时间呆住了。
辛轩伸手折下一条柳枝朝树下发呆的人丢过去，笑容璀璨。天心楼一层一层的窗户都开着，临窗把酒的人全都惊觉了窗外的变故，纷纷朝树上的人看过来，一时间嘈杂的天心楼竟然死寂无声。
天地寂静，朗月中天，就只有那个青衣飞扬的少年翩然立在柳枝上，在风中微微浮动，笑容之中，眼眸璀璨堪比辰月，一时间风姿无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辰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