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Side A or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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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给你的机会。收回你的要求，冥界依旧接受你的存在。”
冥王从桌边站了起来。
他俯视着蔷薇，身周毫不掩饰地辐射着冰冷的怒气。
“对于说出口的话，我从不收回。”
蔷薇优雅地扬起嘴角，将手中的酒杯朝着哈迪斯虚敬，然后一饮而尽。
她知道，她胜利了。
尽管紧随其后，或许是更巨大的考验。
“一旦离开冥界，你的神格将——”
“我申明过。”蔷薇打断了他，“比起留在冥界，我宁愿当一名普通人类。”
杯子与地面清脆的撞击声响彻神殿。
哈迪斯面前那杯一口未动的葡萄酒现在完全洒在了地上。
蔷薇站了起来。
“真可惜。”她说，不知是指那些被浪费的酒还是别的什么。
冥土之王一挥手，神殿刹那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批一批的亡灵士兵，潮水一般包围过来，极目远眺甚至望不见边界。
“除了他们，冥界的任何关卡都将对你不设防。”
他傲慢地宣布，冷冰冰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我相信，他们就已经够我受的了。”
蔷薇冷笑一声，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么，让我看看吧……你为了一个人类，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冥王的身形隐没，
黑铠甲的兵士以骇人的速度接近。
包围圈在缩小。
蔷薇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举起手。
冲击。冰冻。破碎。
这是一个由冰与血生生铸成的杀戮地狱。
矛。戟。枪。剑。弓。剑。刀。斧。锤。
什么样的兵器都有。
冷兵器与铠甲组成的钢铁洪流中，反倒是驾驭者本身最为脆弱。
冲击。冰冻。破碎。
攻势稍缓。蔷薇趁机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身上伤口的数量。
126。127。128。似乎有些误差，但是大致就是这个数了。
不知道已经单方面屠杀了几天几夜。血液与力量的双重流失令她有些眩晕。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时间已经完全是一个未知符号。
她喘息着，再次发动攻击。肺部的剧痛已经麻木……在眼下这倒是好事。
冲击。冰冻。破碎。
然后，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涌来的敌军无论是速度还是密度都在缓慢却坚定地减少。
但是她的大脑似乎已经将分析这项功能遗忘，剩下的只有杀戮、杀戮、杀戮。
不能后退。坚持下去。
离开这里……回到大地上的世界。
回到他的身边。
她几乎是麻木地第无数次告诉自己。
手臂沉重得几乎不受控制。它们在颤抖。
冲击。冰冻。破碎。
第无数次，冰雪朝四周蔓延，将一切都冻在耀眼的蓝光里，然后猛地粉碎。
周围被清理出一片空地。
这没用，没过多久亡灵士兵会再次涌过来……
浓重地粘在睫毛上的血迹无法让她看到更多。只是奇怪地觉得，周围突然变得太过安静了。
没有铠甲碰撞发出的声响。没有兵器发出威胁的鸣叫。
然后，她听到了风声。
远处呼啸而来的箭矢强劲有力地穿过她的胸膛。偏离心脏一英寸。
血花在半空中绽放。她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进满地冰雪与残骸构筑的废墟中。坚硬的冰块刺进伤痕累累的身体，鲜血溶进融化的雪水。
有谁在朝这边来。匆忙地奔跑着，冰碛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输了。她疲倦至极，昏昏沉沉，再也没有力气动哪怕一个手指。
脚步声接近了，然后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击。只需要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她想，很快——
她等来的不是冷兵器残酷的问候，而是一个拥抱。
颤抖的、小心翼翼的……但是温暖。
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勉强辨认出卡妙的脸。
她直直地凝视着这张脸好几秒，然后闭上眼睛笑了。
“幻觉……”她轻声告诉自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蔷薇。”
她猛地再次睁开眼。这回视线清晰了一些。
似乎……不是幻觉。
“卡妙……？”她费力地眨着眼睛，“复活了吗……？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有什么东西被塞进左手。冰冷光滑的触感，熟悉的形状……冰雪女神的祝福……
她笑了起来。
“带我……离开这里。”她要求道，重重地咳着血，“哈迪斯承诺过不设阻拦……”
她用力呼吸着，然后意识到卡妙看着她，表情里带着残留的喜悦和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慌。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很糟。
“我没……我不会死。”她的左手痉挛地握紧了，“带我离开这里……遵守你的承诺，我已经等了太久……带我走。”
然后她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知道，很快，她就能离开这个地方，来到那个充满阳光的世界。
那个存在着希望，温暖，和爱的世界。
战争已然结束，阴霾悠然飘散。
在所有的离别、死亡、悲伤、杀戮、背叛、鲜血之后，希望是唯一支撑起一切的东西，也终将会带来一切。
那会是又一个开始，一个崭新的开始。
~C’est fini~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Side A or 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