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焰灭》李少秋

4、第 4 章

　　走出树木，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
　　“小王八蛋，去打点儿水来。”亚利亚一屁股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吩咐到。其他人也一脸理所当然。
　　陈潘只好老老实实地走到小河边。小河水很清澈，能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满是垃圾血污，好像从刚从垃圾场出来一样。
　　水应该可以喝。只是……
　　没有水壶，怎么打水？
　　他犹豫着，抬头四下打量。
　　突然，他看到沿岸不远处，有一簇茂盛的水生植物，那种植物长得像芦苇，但叶子又长又大，稍微卷曲就可以用来取水。
　　陈潘于是往那堆植物走去。
　　“他居然去碰水尸？”阿拉乙略微惊讶到，“他不知道那是水尸吗？”
　　亚利亚笑到，“这下好了，小王八蛋肯定被咬死在那里。”
　　路易斯眼神微微闪动，区别于亚利亚和阿拉乙两人，他更在意的是团长克利斯的反应。
　　克利斯微笑着，既没有出声提醒，也没有一丝焦急的情绪。
　　团长没有阻止……表示他已经放弃那孩子了吗？
　　路易斯不由地想到。
　　陈潘走到那簇水生植物几步远处，脑中忽然跳出一条警讯。在警讯出现的同时，他连忙往旁边一滚。
　　眼前一道黑影擦着脸部闪过。陈潘又翻了几番，连忙抓住一簇青草才停住，此时他停在了小河边缘，一条腿已经伸到了河里，要是再翻一圈，肯定滚到河里去。
　　他稳住身体，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巨大的花皮蟒蛇。蟒蛇的皮非常艳丽，不知道有没有毒。按照原来世界的情况，一般这种大蟒蛇都是没有毒的，只是在这个奇异而陌生的世界里，不知道这条规矩还适不适用。
　　看着这条艳丽的蛇，陈潘头皮一阵发麻。万一有毒怎么办？
　　蟒蛇抬高脑袋吐着信子，这是攻击的前兆。
　　陈潘和那丑陋的蛇脑袋对视。
　　“团长？”亚利亚后仰着脑袋，倒视克利斯。
　　“不用。”克利斯托着脑袋，兴致盎然地看着不远处的人蛇对视，“看他怎么做。”
　　“团长真坏。”亚利亚笑嘻嘻地将脑袋顶到坚硬的岩石上，玩儿起了倒立。
　　怎么办？后面是小河，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刚才只顾着逃命，现在却成了绝路。
　　陈潘盯着蛇头，内心一阵焦躁。他不由望向那几人，可他们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行，我要冷静。
　　快想想，一定有什么办法。
　　陈潘脑子飞快转动。
　　看来只有从小河中游到上游去。对视片刻，陈潘下定决心。他双眼紧盯着蟒蛇，两只脚悄悄摆好了姿势暗中蓄力。
　　蟒蛇似乎有些不耐烦，头抬得更高了。
　　陈潘深吸一口气，抓过一块石头，飞快地往蟒蛇扔去，抓草的手松开，同时脚下用力一蹬。
　　蟒蛇果然箭一般飞射过来。
　　一人一蛇同时掉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陈潘一跌进水里，连忙使劲儿往下面沉。
　　蟒蛇掉进水中，有些没反应过来，在水中一阵扭动。乘着这个时机，陈潘连忙往岸边游去。蟒蛇反应过来，快速往这个敢偷袭它的家伙游过来。
　　陈潘控制了自己的力道，离河岸较近，而蟒蛇的冲击力较强，离河岸较远。水波一阵颤动，蟒蛇在水中游得很快。陈潘半个身子还在河里，却眼看就要被蟒蛇追上。
　　花皮蟒蛇的脑袋伸出水面，巨大的蛇口张开，两颗尖利的牙齿让人胆战心惊。
　　陈潘情急之中，连忙去抓最近的水尸，想靠着这片叶子上岸。
　　蟒蛇巨大的蛇口已经靠近腰间。
　　生存危机爆发的力气使陈潘用力扯住水尸，同时足下用力，千钧一发之际往旁边一挪动。蛇口撕裂了一片衣裳，沉入水中。
　　而水尸经受不住巨大的撕扯力，咔嚓一声，断了。
　　陈潘猝不及防之下，又掉进了水中。
　　“哦。”阿拉乙兴奋地叫了一声。
　　克利斯挑挑眉。
　　阿拉乙连忙噤声。
　　“团长，小王八蛋就要死了哟。”亚利亚倒立着，一跳一跳地跳到克利斯身前，笑嘻嘻的。
　　路易斯看看天色，皱皱眉说，“团长，我们该走了。”
　　“还没结束呢。不着急。”克利斯挥挥手。
　　陈潘手中抓着扯下来的水尸，在水中挣扎。
　　蟒蛇看到猎物重新掉入水中，立即狂性大发地冲了过来。
　　陈潘又惊又惧，脑子一片混乱，只能胡乱在水中挣扎。
　　巨大的蛇口冲了过来。
　　陈潘绝望地把手中的东西挥出去，徒劳地阻挡着那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
　　蛇口猛然闭合，用力一扯，咬掉碍事的东西。手中的水尸被咬走，陈潘立即手无寸铁。
　　这下子……肯定死定了……
　　不知道能不能又一觉醒来，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卧室？
　　望着甩开碍事的水尸，重新游过来的蟒蛇，陈潘感慨到。
　　也好……这个世界本不属于自己，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陈潘不再挣扎，他放松自己，任由自己沉下去。
　　水波一阵扭动……
　　闭眼等待死亡的陈潘并没有感到任何来自蟒蛇的攻击。
　　他不由睁开眼睛。
　　浑浊的水中，蟒蛇拼命扭动自己的身躯，仿佛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
　　陈潘盯着蟒蛇。蟒蛇痛苦地在水中扭动着，不一会儿，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巨大的身躯渐渐地沉向水底。
　　……得救了？
　　陈潘愕然。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线生机，他立马抛开求死的心思，开始往岸边游去。
　　“出来了？”
　　他的头刚伸出水面，就看到克利斯笑眯眯地等在岸边，伸着手。
　　是他刚刚救了我？
　　陈潘想。
　　克利斯望着这个湿淋淋的孩子，眼中划过一丝赞赏。经过一番水中挣扎，身上的污渍被去掉大半，露出少年的全貌。金色的头发柔顺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深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般深邃，轮廓深邃，再过几年，不知道会成为怎样的美男子。
　　美丽如同宝石般的少年啊……
　　居然被扔到斗兽场来，实在可惜了……
　　“上来。”克利斯说。
　　陈潘盯着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片刻，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克利斯一用力，将陈潘拉上岸。
　　“团长，该走了。”路易斯语气很不好。
　　就在刚才，菲罗克斯沉入水中的那一刻，团长居然冲了过去！不过是一个在牢中偶遇的小孩子，团长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人？
　　陈潘湿淋淋上岸，轻声对克利斯说了一句“谢谢”。
　　克利斯愣了愣，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刚刚可不是我救了你。是她救了你。”
　　随着克利斯的手指，陈潘看到了那簇害得他差点儿丧生的植物，巨大的叶子安静的站在水边，绿得发亮。
　　陈潘疑惑地眼神投向克利斯。
　　“小王八蛋，你不认识水尸吗？”
　　伴随着一句充满笑意的话，陈潘的后脑勺遭受了一记攻击。陈潘转头，亚利亚正笑嘻嘻地冲他做鬼脸。
　　“水尸是世上最毒的美人之一，只要一点儿汁液，就能毒死一头牛。你居然想用她来取水？”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陈潘捂住脑袋转回去，看到克利斯金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而且，水尸的身边通常都会有护花使者，今次运气好，你只遇到了一条大蟒蛇，要不然，凭你的细胳膊细腿，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亚利亚大笑着补充到。
　　也就是说，刚才无意中扯下来的那片叶子，毒死了大蟒蛇，救了自己。
　　陈潘想着，又听到克利斯的接着说：“不过，既然我们的好孩子这么拼命地去追求这位毒美人，我们也不能空手而归吧？”
　　克利斯和亚利亚对视一眼，大笑起来，同时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阿拉乙。
　　阿拉乙耸耸肩，无奈地说到，“了解了解！”
　　边说着，边走到水尸旁边，双手环抱，将水尸整个抱在怀中。
　　“哦哦哦！”阿拉乙吐气开声，双手使劲儿，将整株植物拔出。
　　好大的力气！
　　陈潘看得目瞪口呆。肩上被拍了拍，转头，正看到克利斯满是笑意的眸子。
　　“谢了。这下好办了。”
　　好办了？
　　陈潘眼中满是疑惑。
　　看到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克利斯心情大好。他忍不住又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狩猎场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虫野兽，进入狩猎场的人只能通过□□的力量穿越整个狩猎场到达终点才能得到奖赏。”
　　陈潘摸着额头怒视他。克利斯不以为意，继续介绍到，“而这位水尸美人呢，她就可以让我们更安全地避开毒虫猛兽。”
　　听到克利斯的话，陈潘有些惊讶地看向岸边。阿拉乙已经将水尸全拔了出来，他小心地将水尸的枝干折断，绿色的断面上流出白色的汁液。亚利亚双手捧着一捧泥土，在断面处接住那些汁液。
　　“路易斯。”亚利亚朝远远站在一边的路易斯叫到。
　　路易斯眉头皱得很紧，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跳到他身边，从干净的灰色袍子上撕下一块布摊开。亚利亚将手中的泥土放到布片上。
　　陈潘看了片刻，立即明白了。
　　他连忙撕下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下摆，一路小跑着跑到那株连根拔起的水尸身边，学着阿拉乙的样子轻轻折断水尸的枝干，用泥土接住上面的汁液。
　　“不要接得太多。”身后克利斯提醒到，“带多了待会儿不好走路。”
　　陈潘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抖了抖手中包裹，抖出了一部分泥土。
　　“能力被封真是麻烦。”阿拉乙烦恼地提着一大袋泥土，边走边嘟囔，“还得靠一些麻烦的手段。”
　　“别抱怨了，快走吧。”亚利亚在前面笑到。
　　几人现在已经走到更深的丛林中。陈潘沉默地跟在克利斯身后。
　　太阳已经沉入山底，丛林茂密，光线非常暗淡。弯曲虬髯的树枝交织成一片怪异的阴影。人的轮廓也模模糊糊的。
　　“要小心。”
　　陈潘正闷头走着，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路易斯走到了他身边。
　　陈潘没有发声。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四个人中，可能最不待见他的就是路易斯了。
　　“狩猎者可能要出动了。”
　　“狩猎者？”陈潘下意识地问到。
　　路易斯冷笑，“你以为这里为什么叫狩猎场？因为我们都是猎物。”
　　“猎物？”陈潘心中一怔。也就是说，这个狩猎场，是人猎人的狩猎场吗？
　　肩上被人拍了拍。
　　“不用担心。”亚利亚笑嘻嘻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这可不一定哟……”
　　陈潘有些怔忪。
　　“不过……”亚利亚笑嘻嘻地拍拍陈潘的肩膀，“不过你放心，凭你这个样子，肯定是猎物没错啦。”
　　……这有什么好放心的？
　　陈潘默然转头，急速前走几步，将那个危险而又兴奋的家伙甩在后面。
　　急着走了几步，突然撞到一个坚硬的身体上。
　　“小子，走路不长眼啊？”头上的声音如同洪钟。
　　陈潘连忙后退两步。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的人已经换成了阿拉乙，陈潘一直跟着，心思没在特别留意，居然没有注意到。而此时阿拉乙站在路上，挡住了陈潘的去路。
　　陈潘稍微挪开身体朝前面看去，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到克利斯的身影。
　　他在前面吗？
　　“团长还没回来？”
　　后面路易斯慢慢走了上来，问阿拉乙。
　　“应该快了。”亚利亚在后面说到。
　　什么快了？克利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来他们都知道了？陈潘默然。
　　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感觉……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潘安慰自己。
　　这一停下来，他才有心观察四周。这片树林很安静，虫子的声音很少，偶尔一两声鸟类的鸣叫，也听起来阴惨惨的。
　　陈潘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很强的缘故吧。
　　只是……克利斯到底去哪里了？他去干什么了？
　　陈潘思考着，席地坐了下来，抓紧时间恢复体力。这个身体没有他以前的身体强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值得安慰。
　　唯一一直困扰陈潘的是，明明他在斗兽场上受了不小的伤，为什么现在这具身体感受不到那天的后遗症？
　　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潘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举目往前方黑漆漆的地方望去。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去看看。”
　　亚利亚似乎也有点儿着急，他刚开口。路易斯立即呵斥，“别出声！”
　　林子一片安静。
　　陈潘全身紧绷，脑中警铃大作。
　　四人凝神。
　　林中……并不是安静的。
　　似乎……有极其轻微的沙沙声传来。
　　四面八方。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方向。
　　“上树！”路易斯一声低呵。陈潘听到一阵衣袂响声，接着是树木摇动的声音。
　　“该死！是食人蚁！“阿拉乙低骂一句，也抓住最近的一根树，用力蹬了上去。
　　亚利亚在路易斯叫“上树”的瞬间已经蹬着树上去了。
　　“可恶！还要爬树！可恶的摩纳，我一定饶不了他！”阿拉乙上树似乎要困难一些，他边竭力往上爬，边破口大骂。
　　“闭嘴！”路易斯在树上低斥。
　　三人都爬上了树。
　　四面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潘站在路中间，黑暗中他看不清楚东西，只能往旁边摸过去。此时才刚刚抱住树干。
　　他四肢刚趴到树上，脚趾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疼痛中，他爆发出更大的力气，拼命往上爬。
　　“小王八蛋？”黑暗中亚利亚的声音传来，略带焦急。
　　陈潘疼得面部扭曲，他咬牙闷声不吭，将全部精力集中到爬树事业上。
　　然而，又是一阵剧痛传来。
　　他已经爬到半空了。为什么还会被咬？
　　难道蚂蚁也爬树了吗？
　　……
　　陈潘想拍死自己。蚂蚁当然会爬树！
　　想到这一关，他想哭的心都有了。只是刚才路易斯这么叫，他也没多想，就照做了。
　　“小王八蛋，爬上树赶紧拍死爬上来的蚂蚁。”亚利亚在黑暗中提示到。
　　有种你来！
　　陈潘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更加快速往上爬去。也幸好他以前玩得野，有爬树的经验。在他的努力下，他终于摸到了枝桠。他连忙抓住枝桠翻身上去。
　　陈潘一坐稳，连忙拍打脚上死钉着不放的蚂蚁。
　　沙沙的声音在下方聚集。
　　完全能想象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爬上树干上的情景！
　　陈潘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纪录片，讲的是抗日战争时期，当初一股被派到印度边境抗战的国民党军队在战争结束时返回中国，走的就是丛林。活下来的老人满脸感慨的说到，当初那个丛林里有食人蚁，护卫们很累，也缺少粮食和装备，在途中停下来休息，有人靠在大树边睡了一个晚上，结果天亮一看，只剩下一副深深白骨了。
　　当初看纪录片的时候，听着老人低缓沉重的声音，顺着老人的话想象了一下情景，也觉得头皮发麻。可陈潘完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这个时刻，他会遭遇同样的事情。
　　深深地白骨……
　　想一想都觉得可怕。就算死，也不要这么凄惨地死去。
　　陈潘暗暗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黑暗中看不清情况，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沙沙的声音无处不在，仿佛充斥了整个丛林一般。不知道有多少蚂蚁在爬动。
　　陈潘知道，食人蚁都是一个族群整个移动，一只蚂蚁不可怕，人们常用“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来形容事情的容易，可是当成千上万的蚂蚁成群结队地发起攻击，往往最后的结果是强大的猛兽死在弱小的蚂蚁手里。
　　陈潘还知道，树下肯定还会爬上大片的蚂蚁，如果不尽快阻止，到时候蚂蚁上了树冠，上下夹攻，绝对难逃一死。想到这种可能，陈潘急中生智，伸手掰了旁边的树枝往树干扫去。
　　随着他的扫动，树底下传来噼噼啪啪下雨一般的声音。听着这个声音，陈潘从心底觉得凉飕飕的。手下更不敢懈怠，频率也大起来。
　　蚂蚁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陈潘每扫动一次，都会听到蚂蚁掉落的声音。陈潘沉着地重复着打扫的动作。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感到全身寒毛倒竖。
　　有危险！
　　可是……威胁来自哪里？
　　陈潘心中焦躁着，手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闷哼一声，陈潘连忙把树枝扔了下去。原来是蚂蚁顺着树枝直接爬到手上来了。
　　“小王八蛋？”亚利亚的声音在安静的丛林中清晰异常。
　　陈潘拍打掉手上的蚂蚁，口中叙述一个事实，“蚂蚁爬上来了。”
　　丛林陷入沉默。
　　没有人说话。
　　到这个时候，陈潘反而非常冷静，冷静得都让他自己感到惊讶。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在他拍打蚂蚁的间隙里，有多少蚂蚁爬了上来。
　　深深地白骨……
　　“把水尸的泥土擦到身上！快！”
　　路易斯冷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闻言，陈潘恍然。他来不及管已经在咬他脚的蚂蚁，他解下一直绑在他腰部的包裹，连忙掏出泥土往自己脚部使劲儿涂抹。
　　一直叮咬他脚部的蚂蚁果然纷纷离开。陈潘一看管用，连忙把自己全身多多少少都涂抹了一遍。
　　“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被咬了好几下。”阿拉乙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
　　“不要动用水尸毒素，待会儿还要过沼泽。”路易斯冷冷地说。
　　陈潘手中一顿，将手中已经抓出来的泥土重新塞回包裹。
　　“沼泽？”阿拉乙疑惑。
　　“闭嘴！待会儿惊动了蚁后，我们都得完蛋！”
　　阿拉乙老实了。
　　陈潘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似乎太大了，他慢动作地坐在树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日落月升，此时半大的月亮已经升到当空。清冷的光线透过密密的树枝斜斜地照射入密林。借着月光，陈潘模模糊糊地看清整个丛林的轮廓。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潘觉得自己的视力增长了不少。视野虽然模糊，但绝对要比在原来的世界里看得清楚。
　　沙沙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到底是多大的蚁群？
　　陈潘屏气坐在树上，他能勉勉强强地看到密密麻麻的蚂蚁从树下爬上来绕过他爬到树冠，然后又爬下去继续向前。
　　整整齐齐，仿佛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
　　月色似水。
　　银色梦幻的月色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移动。
　　“大家小心。蚁后来了。”
　　路易斯压低声音提醒一句，接着陷入死寂。
　　不用他说，大家也一动不敢动，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在随着那个巨大的黑影转动。
　　黑影越来越近，蚁后的样貌渐渐进入眼帘。巨大的节状躯体，长长的节肢，丑陋的三角脑袋上两只长长触角在不停抖动，而上下颌中，两片镰刀一样的巨大牙齿时而分开时而合拢。
　　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
　　陈潘脑中的深深白骨从一个完好的骷髅架子变成了一节节的骨头。
　　凉意从背脊钻入大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