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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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柳村村口那棵传说中的百年大槐树下，一身道姑打扮的少女盘膝坐着，她的身边围绕着四个孩童，喋喋不休地问着什么。
“富甲镇是什么地方？”孩童甲问。
青衣道姑答：“富甲镇是一个荒镇。”
“富甲镇为什么是荒镇？”孩童乙问。
青衣道姑答：“因为富甲镇没人住了。”
“为什么没人住了呢？”孩童丙问。
青衣道姑答：“因为住在那儿的人都变穷了。”
“问什么都变穷了呢？”孩童丁问。
青衣道姑答：“因为被偷光了。”
“为什么被偷光了？”四个孩童好奇地问。
青衣道姑答：“因为贼多。”
……
“为什么贼多？”道姑自己问自己。
然后，道姑打扮的少女沉默下去。
富甲镇原本是一个富饶的镇子，镇上人丁兴旺，家家有其田，粮食出去留给自家的还剩许多，运到就近地城市卖了，也储下不小的财富。
有一年闹灾荒，十里八乡的人都遭了秧，唯独富甲镇幸免于难，如同往年一样。大家纷纷到富甲镇求救，镇上的人淳朴善良，把多余的粮食毫不吝啬地分发给灾民，救活了不少人，积下不小的功德。
灾荒过了，富甲镇就此受到十里八乡的人们的尊敬。
可是，后来有一天闹水灾，十里八乡的人们都未受牵连，唯独富甲镇受到了洪水的袭击，凶猛的洪水淹没了农田和房屋，将一切都毁于一旦，许多人丧生于此。
富甲镇萧条下去。
原本富裕的人家都逐渐变得贫困，良田经洪水一冲，不知怎的，自此再也种不出庄稼。
“后来呢？”孩童甲问。
“后来人们都搬走了。”青衣道姑淡淡地说。
“可是，贼呢？”孩童乙问。
“贼被淹死了。”道姑说。
“为什么？”孩童丙问。
“不为什么。”道姑说。
孩童丁挠着头，问不出问题。
贼不是被淹死的，贼没有死。道姑自己明白，可是道姑不说。因为不能说。
水灾过后，良田变成了贫瘠的土地，粮食少产，富甲镇的人们糊口都成了困难。大家想到了向邻村的人求助，因为他们曾受过自己的恩惠。
可是，所有人仿佛窜同好了一般，对于富甲镇的人们闭门不理。每个人都明白，人性是薄凉的。
富甲镇贫穷下去。
“可是，还是没有贼啊！”孩童丁终于想到了问题。
“贼们偷了富甲镇的人们不少的粮食，富甲镇不少人因为饥荒而死去，没有死去的，都搬走了。”道姑闪烁其词，不愿说出贼是什么。
“啊！贼真可恶！”孩童甲说。
“贼是哪里来的，贼的家乡一定不讲究道德！”孩童乙如同小大人般地批判。
“贼乘人之危，偷了好人。”孩童丙很满意自己引用的成语。
“贼……贼做错了。”孩童丁不太会说话。
道姑又沉默了。
贼偷走了不少粮食，没偷走的，都毁坏了。
贼不是故意做贼，只是贼也饿了。贼住地地方没有吃的，而贼也需要吃饭活命。贼一路当贼活下来，到了富甲镇当然也不例外。贼没有实现侦查好富甲镇的困难，贼也许做错了这件事。
可是，这是贼的错吗？
“是的，贼错了。”道姑说道，神色严厉，“贼应该有周详的窃取计划。”
“贼不是自私的吗？”孩童甲不认同道姑的说法。
“就算贼有了周详的计划，贼还是错了。”孩童乙善于抓住重点。
“贼永远贼性难改。”孩童丙总自以为用了好成语。
“贼……贼错了。”孩童丁最厚道，但这是因为他不太会说话。
道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姐姐你要走了吗？”孩童甲问。
“姐姐要去抓贼。”孩童乙自以为是地推算。
“姐姐行侠仗义。”孩童丙认为乙说的行为应该配上这个成语。
“姐姐……姐姐再见。”孩童丁只得这样说。
道姑一言不发，没有与四个孩童道别，她很没有礼貌地走了，走出了村子。
在一块风吹得干干净净的山石上，道姑盘膝坐着，双眼看着远处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若有所思。
她的身后，一群老鼠秩序井然地搬运着数目可观的粮食，不知道要搬到哪里去。
道姑看着老鼠群，老鼠们看到她都停下动作，恭敬地向她行礼。道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老鼠听不懂的人类语言说道：“就算不是贼的错，贼还是错了，贼本不应该做贼。”
然后，老鼠们看到她如鬼魅般飞速离开了原地，悄无声息地下山去了。
后来，孩童甲乙丙丁长到能扛起锄头种地的时候，他们听说从前在一次洪灾中贫瘠了的一片土地，奇迹般地变得肥沃异常，那个萧条荒芜了的富甲镇重新富裕了起来。
甲乙丙丁锄着地，忽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脸上挂满了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