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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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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庆国主上的贴身侍女.
我的名字,叫夕子.
清早的时候,端著糕点向主上的寝宫走去,
因为玲女史交代过,即使主上昏睡著,也要常备著点心以备不时之需.
小心翼翼著,但走到门前便停住了脚步,因为又看见了那个立于窗前的高大男子.
淡金的长发和俊秀的脸,此刻还多了抹罕见的温柔之色.
顾虑着手中的托盘,所以我只是微微地欠了身,随之恭敬道:\"台甫大人.\"
男子略显惊讶地回眸,似乎是被我的出言所吓到了,淡淡的皱眉表现著他的不满.
于是匆匆收起柔和,又换上那别扭的正经之色.他微微点头示意,一转身便离开了.
真可惜了那罕见的柔情,我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在路过那扇窗时稍稍停了停,
站在台甫大人站过的地方,透过虚掩的窗子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躺在床上倦倦的红发女子.
我再次禁不住笑了.
不知为什么,总让我觉得一国之尊的台甫有时竟象个孩子般.
一转身便闪进了门里,
不是吗,门其实,就在离那扇窗一步之遥的地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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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时,我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夕子,\"主上疑惑道,\"什么那么好笑啊?\"
\"不,没什么的.\"我摇了摇头.
\"只是.........天气转凉了呀,以后可要把窗户都关紧了呀!\"我微笑著提议.
放下糕点,在低头之即又忍不住嗤嗤地笑出了声.
只是小小的恶作剧,谁又能说不是为他们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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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寝宫中
夕子温柔地笑了笑:“早,主上又醒了啊。”
阳子苦笑著:“这个又字去掉会不会更好呢。”
“明白明白,只是,主上昨晚又没睡好吧。”
阳子浅笑著,转身不再回答。
绵绵阴雨之后是难耐的酷暑,古怪的天气就好似预示著庆国女王的病,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一直清醒著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别醒来的好。”阳子绻在被子中,口气淡淡却说著负气的话。
“因为主上的身体还没调理好,等您好了,自然是有得忙了。”夕子连忙安慰道。
“调理?”阳子冷笑道,“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啊。”
“所以主上更应该好好休息,别再整宿整宿地不睡了啊!”夕子关切道。
“恩,我也好想睡啊,睡著了就好似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直叹得夕子也苦起了脸色。
“我也不想啊,”阳子心想着,“只是仿佛失去了牵绊般,怎么也回不到梦中的那个世界
中去了。”
她翻身,闭上眼睛,依然没有睡意。
轻轻的一声,她知道夕子推门出去了。
有点冷,她微微睁开眼,窗子开著啊,夕子不是说过要把窗子都关紧的吗?
“都关上吧,什么都关上,什么人都不要看见我,就最好了。”她喃喃著。
那是一个清晨,
半开的窗子,她透过它看见了景麒。她半睁着眼,她知道景麒以为她还睡著。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直到门外响起了夕子的请安声,他才转身离开了。
夕子端著点心进门,嘴边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不明白夕子在笑什么,正如她知道夕子绝不明白她此刻的委屈和苦楚。
在夕子转身放下点心之时她也翻身,背对著夕子时她才放纵自己流下两行泪水。
“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为什么要偷偷地窥视我,连你也以为我不行了,连你也在等著我的失
道吗?”
她知道自己也许是悲观了,也许,他只是在关心著自己。
他一向都是这样的,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
当祥琼他们正关切地围著自己嘘寒问暖,而他则永远都只是徘徊在十步以外的地方,低垂的头让自己总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是啊,这些自己都是懂得,这些自己早就已经明白得很。
只是为什么还这么悲伤,这么委屈呢?
她听见夕子说要把窗子都关紧了,她觉得安下心来。
不论是嘲讽,是怜悯,是关心,她通通承受不起,什么都关上吧,什么人都不要看见她,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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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了,才没发现夕子早已回房,正看着自己。
“主上抱著肩呢,是冷吗,那我关窗吧!”
夕子转身关上了窗子,\"说起来真的有很久了,从上次主上忽然醒过来以后,连窗外的那些花就开始谢了呀.花瓣掉了一地,任人踩任人踏的,都糊成泥了.\"
\"主上以前清醒的时间不多,但醒著时总看着那些花.现在主上总是清醒著,但那些花却都谢了.\"
\"真讽刺啊,就好象,是代替我枯萎的一样.\"阳子淡淡道。
\"不一样啊,主上!\"
\"花枯萎了,还有再开的时候.主上枯萎了的话,可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夕子笑了笑,\"人死了传说会有来世,但来世成了什么却不是人所能控制的,成人成仙,又或者就成了花了.主上,宫里的花园里,种了很多很珍稀品种的花卉,园丁们精心培育,但却不是每一朵都能开得灿烂.反而是这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花,没人理每人爱的,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绽放,生命力顽强得,就好象有什么灵附身似的,主上不觉得吗?\"
阳子微微有些惊讶,更有些不知所措,再一眼仔细地看着夕子,看着她披散著的长发,“夕子,头发怎么了?”
“发簪被树枝勾到了,所以头发都散了,我马上就梳好。”夕子抱歉道。
阳子依旧看着她,微笑了,“夕子,盘起来时不觉得,你头发的颜色很好看啊!”
”是吗,“夕子有些莫名,不明白主上为什么提到了这个,“也许吧,只是台甫似乎不太喜欢。”
“他说的?”
“不,”夕子摇头,“是我的感觉,我的第六感还蛮灵验的。”
“墨绿的头发不常见啊,我有一个朋友也是。”阳子道。
“主上的朋友?”夕子有些惊讶。
“恩,”阳子笑意加深,“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是吗。”答应著,夕子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