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瓶子里的水

20、19

　　舞曲结束了，人群如潮水般涌向阿布罗迪，惟有卡妙，和刚刚一直在阿布罗迪身边的那个人没有随波逐流，那个人逆流走向卡妙，而卡妙则原地不动，静侯着那个人。

　　“卡妙，好久不见了！”那个人用怀念且平静的口吻向卡妙打招呼。

　　“恩。好久不见了，修罗。”面对修罗的平静，卡妙是愈发的心虚，修罗已经不介意了吗？不可能吧？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虽然那已经是3年前的往事了，可是那梦魇的一幕、凄惨的叫声依然时刻萦绕在卡妙的心头。而今，修罗的再度出现只让那可怖的记忆更加鲜明。卡妙紧紧的盯着修罗的双臂，尽管修罗身着长袖衫，但卡妙却能清晰地看到袖子下骇人的伤疤。那是史昂的手下残忍地挑断修罗的手筋时留下的印记。

　　“听说亚里士公爵来纽卡斯尔了，所以我想你一定也和他一块来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见你！”修罗的语气比刚才略为激动了一些，刚才的平静果然是装出来的。

　　“唔……是啊……”卡妙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看到卡妙神情如此闪烁，修罗也不难猜测到他是在为过去的事情而内疚。“你刚才看了阿布的表演了吗？很好看吧？”

　　“是的。”

　　“他是我的朋友，以前去里昂学习烹饪的时候认识的。”说这，修罗把感激的目光投向被人群重重包围的阿布，“离开了剑桥之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投奔他，没想到他不仅收留了我，还是让我帮他打理生意。”

　　“他真是个好人。外表和心灵都一样美丽。”卡妙也注视着阿布，喃喃道。

　　“没错，正因为有他，所以我这几年过的都不错！你呢？”

　　“我……”想到自己的处境，卡妙不禁苦笑，“还不就那样！”

　　“卡妙！”修罗心头一紧，“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带你去找公爵你也不至于……过着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

　　“这怎么能怪你呢？当初你也是一心想要帮助我才领我去见公爵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都预料不到的。更何况因为我，你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能够成为朋友，既是缘分也是冤孽，任何一方既有益于另一方，也亏欠于另一方。

　　“和你遭受的事情比起来，我所受到的有算什么大伤害呢？”修罗的懊悔并不亚于卡妙，“平日里看公爵是人模人样，真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龌龊！！！”

　　“您好！您就是卡妙·加布洛特先生吗？久仰大名了！我经常听修罗提起你呢！我叫阿布罗迪·费罗杰，不过请叫我阿布就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卡妙、修罗和终于突出重围的阿布一起在街角的小餐馆里享用午饭。就在阿布自我介绍的短短的不到1分钟的时间里，居然又有3个阿布的崇拜这上前来向他索要签名。

　　“您也请叫我做卡妙吧！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一样！”

　　阿布对卡妙很热情，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和卡妙聊天。路过的旁人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们俩今天才刚认识。

　　再三婉拒了阿布和修罗的晚餐邀请后，卡妙捧着一束阿布送的玫瑰回到了公爵府，然而却立即被管家领到了史昂的书房。

　　本以为史昂会因为他晚归而责骂他，可是他见到的却史是昂温和的笑脸。

　　“好漂亮的玫瑰哦！你买的吗？”史昂虽然俯下身子去闻那芳香的花朵，但眼睛始终盯着卡妙。

　　“是、是的。因为觉得漂亮，所以我就买了一束……”卡妙闭口不提修罗和阿布的事情，因为被史昂知道就意味着给他们带来灾难。

　　“别害怕。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史昂以为卡妙的紧张是因为害怕自己会责备他乱花钱，他温柔地吻了一下卡妙的唇，以示安慰。可是这却让卡妙感觉极度别扭。

　　“谢、谢谢主人……”卡妙想挣脱史昂的怀抱，却又不敢挣脱，一时间姿势极为怪异。

　　史昂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没有再为难卡妙，很干脆地送开了手。“今天的狂欢节好玩吗？”

　　“好玩。”

　　“你玩的高兴就好！好了，回房去换件衣服吧！该开饭了！我在餐厅等你。”

　　“是的。”

　　“穿我昨天给你买的淡玫瑰红的晚装。”

　　“好的。”

　　当卡妙去到客厅的时候，他稍稍地吃了一惊。穿着正装的史昂正在点燃餐桌上的蜡烛，而满桌子的佳肴也几乎都是卡妙爱吃的。

　　感觉到身后有人，史昂转过身来，然后对卡妙露出了无比甜美的笑容。卡妙楞住了，这是他自认识史昂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温和且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容。没有了以往的阴谋与残忍，竟然也能同日月争辉。

　　“还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吃饭了！”说着，史昂牵起卡妙的手，把他拉到了餐桌旁坐下，自己则坐在了紧挨着卡妙的位置上。

　　卡妙奇怪地环视着整个餐厅。在这个能同时容纳五、六十人的大厅里，此刻居然只有史昂和他两个人，甚至连侍从都没有。

　　史昂仿佛看穿了卡妙心中的疑问，握起卡妙的手说：“今晚我和想和你一起共进晚餐，就我们两个人，其他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许来打扰我们！好吗？”说着，史昂吻了吻卡妙的手背。

　　“好的……”卡妙看着史昂，怯生生的回答。

　　“好了！多吃一点吧！今晚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史昂边对卡妙说，边给自己倒上一被满满的红酒。

　　这天夜晚里，卡妙第一次看见醉酒的史昂。史昂经常喝酒，但喝醉还是第一次，至少是子卡妙认识他的四年来的第一次。

　　在他们的卧室里，被酒精熏的头晕眼花满脸通红的史昂歪歪斜斜地躺在豪华的大床上，紧紧地抓着卡妙的手，嘴巴不停地嘟囔着。

　　“卡妙、卡妙、我的小猫咪……我知道你恨我，而且是恨得彻骨。对吗？”

　　恨他吗？卡妙暗暗自问。确实是恨他，毕竟他那样卑鄙地践踏了他发尊严。可是并不是彻骨的恨。因为他确实救了冰河，而且还让冰河得到了最好的教育……在个人尊严与亲人的较量中，亲人有很明显的优势，尤其是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卡妙边想边轻轻地对史昂说：“主人，您喝多了。”

　　“我是喝了很多酒，但是我很清醒。四年来，你的每一个瞬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还记得吗？四年前的今天那个……修罗，对，是叫修罗。把你领到了我的面前。所以今天是我们相识四周年的纪念日哦！”说到这里，史昂露出了一个如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甜蜜的笑容。“见到你的那一刻，是我38年以来头一遭，坠入爱网。我和我的亡妻的感情虽然和睦，但是却没有真正的爱情。这是我第一次爱一个爱到发疯的地步。你知道，我真的发疯了。我居然做了自己生平最厌恶的事情，为了得到你，我居然在你的酒里下了药。虽然冲动的□□得到了满足，但我却错过了你的心。我好痛苦！”说着，史昂不禁落下了懊悔的眼泪。

　　看到史昂的泪水，卡妙善良的心不禁软了起来，可与此同时的是内心涌起的屈辱的回忆。他不可能忘记那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史昂借口跟他商量借款及还款的事宜，把他骗到了公爵府，内心毫无防备的他喝下了史昂给他的酒……药物虽然让他的身体变得空乏无力，但却没有麻醉他的头脑，让他头脑清醒却毫无反抗之力地遭受了史昂的奸污……有一阵子，本来就不开朗的他几乎自闭了。寻短见的念头经常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若不是还有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冰河，恐怕他已经化为一培灰烬了。

　　史昂不知道卡妙内心的痛苦，继续着自己的表白：“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为此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不会让我们俩受到国王和教会的处罚的办法，那就是让你成为我的养女。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了。”

　　从史昂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知道他对自己想出的这个办法有多么自豪，他却没有考虑到卡妙的感受。身体被玷污已经让卡妙痛不欲生了，接下来，接下来居然还要他乔装成女人……然而这都只是卡妙痛苦的开端而已。

　　“我以为我们从此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新的麻烦又出现了。你长的太出色了，自从把你引荐给社交界之后就不断有倚侉子弟前来纠缠你，甚至连我的亲生儿子穆都企图破坏我们的幸福生活。我很害怕，我就要步入老年了，而你风华正茂，总有一天你会抛弃我，跟着某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远走高飞的。我不能接受这种结果，所以凡敢对你抱有想法的我都不放过！而你，即使是不折手段我也要牢牢地绑住！！！”史昂越来说越激动，握着卡妙的手腕的手也越来越使劲。

　　就在卡妙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的时候，史昂又突然放松了。“后来我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表情缓和下来的史昂接着说：“你是我的养女，而且名花无住，那些登徒浪子当然回想苍蝇一样粘着你咯！只要我把我们的关系公开，那么我所担心的问题都不存在了。”说到这里，史昂又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想给你一个名分，让你堂堂正正地做亚里士家族的女主人，可是国王陛下无论如何都不批准。对不起，卡妙……我知道我让你受尽了委屈，我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的……所以……所以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醉意渐浓的史昂在最后嘟囔两句之后终于臣服与睡神的法力之下，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然后卡妙轻轻地推开了抓着他的手的史昂的手，怀着复杂的心情更衣就寝去了。

　　对于史昂酒后的真情告白卡妙还是有感触的，因为他深知爱情的魔力究竟有多大。就如他，自从他爱上米罗之后，为了保护米罗，无数次地献出自己。这在以前，无论史昂怎么软磨硬泡，他始终只以冷漠来面对，虽不抗拒，但也绝不迎合。

　　“米罗……”卡妙情不自禁地唤出米罗的名字，随后，他惊恐地看向身边的史昂。幸好醉酒的史昂睡的正酣，卡妙这才松了一口气。

　　史昂待卡妙的一天比一天好，而卡妙，除了依然与史昂保持一段模糊的距离之外就只有为无法回报史昂的爱而愧疚，无论如何，他爱的人人始终只有米罗一人，因为米罗，打动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