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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伤情 ...

  •   天已大亮。青衣楼德州分舵下属已经在小院里待命。
      青衣楼居然是个女子帮派,外边的美女们各行各业的都有,社会地位最高的一个,是府台贺某的九姨太。
      我的心平静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将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是孤单一个人。阮文的手仍放在我腰上,镇定自若地根据我画出的行宫地图制定行动计划。要等天黑,救人才更方便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络绎不绝地传来各种消息。
      待到中午,一个穿了太监服色的人来了,递交海棠一封书信后匆匆离去。海棠展信阅读,神情变幻。“皇帝本来已经决定今天启程继续行程,因太子偶感风寒,只得滞留几日。”
      大家齐齐看秋飞花。小秋欣慰地笑了:“我还以为太子武功有多高,原来,他也要养伤。”
      “金丝软甲,一定是他穿了金丝软甲。”我想起侍卫八卦团的秘闻。
      阮文正在地图上指画的手停了下来:“海棠小姐,行宫中的线人有多高的可信度?”
      “回护法,行宫中线人是楼中姐妹爱人,消息不会有误。”海棠又说:“城中一切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她欲言又止,看了看我,又看看小方。
      秋飞花皱起眉:“海棠你有话就直说好了。”
      “霜月姑娘已经被拘押拷打,太子声称是霜月引奸人入内,行剌太子;李姑娘追贼失踪,如今绿营正满城搜救。”
      小方脸上痛苦之色愈浓,虎目含泪,抓起宝剑起身就走。
      阮文神情无异,拦住小方:“冷静。”
      “我怎么冷静!小秋为了胜男,置小霜于万难险境;如今小霜在受苦,莫非还要让我学你们一样置身事外?等等等,小霜弱质纤纤,怎么受得住严刑!”方子轩弹剑出鞘,愤懑大吼。
      “我这就回去,说不定能救霜月。”我咬住下唇站起身。
      秋飞花望我一眼,微微一笑:“小方,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会替你把霜月带回来的。”说罢衣袖一挥,从轩窗中飞身而出。
      众人拦阻不及,只得眼睁睁望着他往屋顶上纵跃而去。
      阮文叹口气:“这样不行。小秋贸然前往,不过是多陷一个人在里面。海棠,你让下面人去弄个行宫里身量和我差不多的人回来,我进去相机行事。”
      海棠领命而出。
      阮文照了十三阿哥的一个侍卫韩林的模样化妆。我在一旁给他讲十三的习惯和宫中的规矩。
      方子轩呆坐椅上,只是望着剑喃喃:“我为什么不好好练武?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我算什么男人?”
      我拉了拉阮文衣袖:“文哥,不如我也一同去吧。多一个人到底多一分力。”
      “不行。”阮文断然拒绝:“你的身手虽然不错,但遇上高手并无把握;我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我摇摇头:“文哥,小霜危险得很。太子此人心理变态,手下偏又高手众多;拘押小霜摆明了是想引蛇出洞。小霜弱质女流,不比我皮粗肉厚;太子又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回去说不定会更好一点。”
      阮文伸臂抱我,绵密地一个长吻压下:“不要说了。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再去受辱的。我已经请若情替我带枪来了。”
      我着急了:“文哥,你理智一点。从北京到德州,快马也要三天,小秋此去半点音讯也没有,我不能在这里干看着啊。”
      他迟疑片刻,下了决定:“好,我们一同前往,也好相互照应。”
      转头面对海棠:“海棠小姐,珊珊就烦请你照顾了。她对我们很重要,如果有变故,请带她先期离开。”他从颈上拉出一条链子。“把这个交给若晴。”
      海棠接过链子,脸上露出了然神色,郑重地点头:“我会的。这里的姐妹就由护法调动。”说罢出了门,没一会儿带进来一个老妪和一个青衣少女。
      “冯大娘,小苏,这位就是楼中护法,从现在起,青衣楼唯他马首是瞻。”
      阮文淡淡微笑:“你们的任务,就是作好接应,在第一时间安排我们离开。备好马,打通关节,确保任何时候都都出城。”我会意地递过单子:“这上面的东西,马上准备。”
      “鞭炮?”冯大娘讶异地说。
      我和阮文相视而笑。是的,我们必须利用火药了。依我的本意,只要能带走霜月即可,毕竟感情是存在的,但是,任何事都有不确定性,我们必须先保障自己。
      配制出简单的□□,天色已经全暗。
      秋飞花仍然没有回来,宫里的消息也送不出来,方子轩早被我送了去睡觉。
      我心头涌上不良预感,秋飞花若非陷在里面,不会连线人也送不出信的。
      在另一间屋里,珊珊正在专心致志地弹着七弦琴。
      我忍着泪,吻她一下:“珊珊,对不起,你得跟着海棠姐姐。”珊珊不解地抬头看我:“为什么啊,姐姐,你又要去那里?”“珊珊,你听姐姐说,现在姐姐要去抓坏人,要是有事,你就跟着海棠姐姐,要听她的话,好吗?”懂事的珊珊用力点头:“以前爸爸也是这样跟我说啊,我会的。”
      阮文根据我画出的浣衣局小宫女的模样精心替我妆扮,换上宫女的蓝色制服,接上条假辫子,青衣楼几个好手随同我们向德州行宫摸去。
      这世上,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严密防守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薄弱环节,而德州行宫的漏洞,是由八旗亲贵子弟制造的。在一个墙角,阮文半蹲下,伸出双手并拢,我助跑两步,蹬在他手上,他双手一托,我借势跃上墙头。跳下高墙,脱下身上的男子衣衫,我一个闪身,藏入墙下阴暗。阮文也下来了,留下根长绳;对视一眼,我们开始行动。
      轻车熟路地找到我住过的小院,却见各处皆黑,我的屋里却亮着微光。难道是小霜?再说吧,我爬上屋顶横梁,等着我的替身出来。这个宫女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失眠,半夜里会出来伤春悲秋;我也是当值时才发现的。冒充一个文化人对我来说是难了点,但是这宫女貌不出众,也不会引人注目的。
      手指并拢,拇指紧贴食指,我击打宫女颈外侧;她倒在我臂弯里。
      阮文扛了她在肩上,来到围墙边,学了几声秋虫啁啾,把小宫女绑在绳上,让外围人员拉了上去。深深对视一眼,我们分头离开。
      我回到宫女住的地方,爬上炕,小心不碰到同住的其他宫女,我闭目养神。正要睡着,外面响起极低极低的男子叹息。
      是太子。因为刘忠压低的声音在劝他回去。
      这个该死的。我诅咒N遍变态太子,要不是这王八蛋窥伺我,何至于唱这出?要是非得挟持人质,首选就他;让我文哥好好给他松松骨。
      天亮了,随着众人起身梳洗后,管事女官分派活计,我的原身叫柔云,不是过个包衣奴才,被支使得团团转。
      一整天下来,没什么收获,只是在不停地做事;及到傍晚饭后,才有了点空闲。正在想找个什么借口溜去侍卫营,管事女官匆匆过来:“福芸,快,太子处等着那青色羽缎呢。”
      福芸从炕上起身,没口子的抱怨:“又让我去,前儿就是送件衣服,送出多大的事;现今让我去,我……”女官一声厉喝:“住嘴。你是不想活了?浑说的什么!”这屋里就三四个人,在女官扫过来的厉害眼风里,倒是人人噤若寒蝉。
      “我去吧。”我站起来,淡淡地说。老在这里等着不是个事,秋飞花究竟怎么样,也没个消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女官点点头:“也好,柔云你去。”
      抱了衣服,我小心地依着柔云沉静的性子走。
      太子下处,小太监接了包袱;我远远望去,并不见任何异状,只是暗地里的侍卫多了不少。他们藏得很隐蔽,却躲不过我的眼睛去;至少,我也像那样藏过。
      看来,又白跑一趟。已经两天了,小霜还吃不吃得消?
      我磨磨蹭蹭地走,竖起了耳朵,只盼能听到点什么。远远来了群人,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我靠墙而立,静候回避。有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
      “四哥,这小李子还是音讯全无,这可如何是好啊。哼,她又没当那边的差,怎么就追起那边的剌客了?这事,还得着落在那位身上。”
      “老十三,别浑说。我看那位也是真着急,我已经派了人去找了。”
      “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明日就要启程,若是还找不到,可怎么办?”
      人已经走远了,我慢慢出来,却见着了假韩林。他并未看我,手指却在叩击大腿外侧。“小秋已经被捕,也关押在太子密室,与小霜一墙之隔。”一串电码告诉我。
      事情大条了,连秋飞花也陷进来,救人更加困难了。
      我也敲击回应:“那怎么办?”
      “侍卫中高手云集,要不知不觉救人很难。小霜已经撑不住了,执得二号方案。”
      “是。”
      我转身离开。
      守在太子下处的角落里,我等待着太子出现。
      夜已深,却没见他出来。正要离开,有宫女捧了药来;一个小太监在前提了灯,宫女随后端着托盘。
      窜出去,击倒宫女,迅捷接住托盘,药已洒了点点出来。太监听到风声,回头望来;我和宫女服色不同,教他看到还了得,如法炮制,同样给他一下,伸脚接住太监倒下的身体,我缓缓放平他。将托盘放在一边,拖起两人藏在墙下,换上衣服。我重又端起药盅,大大方方走进院子。
      侍卫盘问,我低着头敷衍。“别罗嗦了,太子爷等着服药呢。凉了你们谁负得了责?”一个侍卫说。我感激地往正殿去。还是刘忠守在门口,接过我手中的托盘,让我下去。就在开门的一瞬间,我迅速扫视,屋角站着两个黑衣人,正是跟了太子去我家的那两个。
      抹去脸上的脂粉,刘忠出来,将托盘递交给我;我抬起头来冷冷看他一眼,他大惊失色,转身进房;我也跟着走了进去;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封住我进退。“太子爷。”我扬声一唤。既然你对我有情,我当然要让你用情。
      卧榻上的太子翻身坐起,不及穿鞋,就往我走来。刘忠慌忙搀扶。两个黑衣人并未退开,警惕地看着我。
      “胜男,你没事吧?”太子冲动地拥我入怀,我不动声色任他抱住。“太子爷,你很喜欢让别人看?”略瞟一眼屋里的人,我说。
      “下去下去,统统下去。”他松开我,携我手往桌前坐下。黑衣人相视之后,退了出去。刘忠小心翼翼地问:“李大人,太子爷身上有伤,老奴就在一旁伺候如何?”
      我皱起眉头,站起。太子倒底是昏了头,脸一板,还未开口刘忠已是知趣地倒退出去,还轻轻掩上门。
      站起来走到太子身后,双手抚上他肩:“太子爷,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放了我的人。”我凑近太子耳朵说。
      太子转过头来,微微笑:“胜男,你这话我可不明白。”
      “是吗?那霜月可还关着呢。”我将军刀架上他的颈。“太子爷是聪明人,装傻可不成。”
      他略有惊讶,伸出两个指头捏住刀刃,我握住他腕子发力一扭,猝不及防,被我扭到身后;轻轻一用力,刀在他颈上拉出条细细红痕。“太子爷可别乱动哦。”
      “你要我做什么,说一声就够了;又何必以身犯险。我死了,你会很高兴吗?我死了,你也走不了。”他悠然长叹。“放人容易,留在我身边,你可以为所欲为,我决不过多干涉你。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我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计价还价?”
      “只凭着我喜欢你。若你愿意,只管取了我的命去。”他倒是有恃无恐。
      我一怔,莫非真杀了他?“太子爷说笑话儿吧,未来的九五之尊,难道就一点都不珍惜自己?”
      “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这九五之尊,我倒也舍得下。”他话里调笑,倒听得我莞尔。“好啊,你放人。”我扬眉笑:“我倒要看看你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依顺地任我反剪右臂,头微微挪动:“你先松手吧,我又不会对你怎样。”
      我越发好笑了:“那醉红颜是什么东西?你不会想说放错了吧。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除了变态以外,一无所长。我可不敢信你。”
      “也罢。你要觉着这样子放心些,也由得你。”他的话里有淡淡凄凉意:“你一直都不肯信我,我对你的心意怎样,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一时默然。“对不起,我……”听着一个男人的表白,心里复杂得很;那怕他说的是假话,还是让我的心软了一下。
      “有没有?你有没有一刻喜欢我?”他有点欣喜地转过头来。我的刀下意识地一偏。他笑得越见高兴:“你还是不忍心伤我,是不是?”
      “我才不会喜欢你。你个死变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吗?你喜欢的不是男人吗?还给我下药。”想起他的破事,我脸一红,急忙说。
      他仍笑,笑容空洞而凄凉:“你明白一个男人不再是男人的感受吗?不,你还是姑娘家,我不应该跟你说这话。我也不过只想抱一抱你,亲一亲你。”
      什么?那不是说“你已经太监了?”我口无遮拦,随口说出。
      他放声大笑起来,“是,你看不起我?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声音渐渐低下去,低成了呢喃:“荒唐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如此。那晚抱着你,我以为我已经好了;可看见你的眼泪,我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看见你的眼泪,我的心就抽搐着一阵阵痛。”
      我默然,手却还是不敢有一丝颤抖。“跟我说这些也没用的,我只问你,放不放人?我并不介意玉石俱焚。”
      他没有再迟疑,快速回答:“好,我会放了你要的人。”
      “乖,这样才知趣,未来的皇帝。”我嘲讽地说:“我没耐心的,你知道。速速决定。当然,你想让几条贱命为你殉葬,那我也无话可说。”
      “努海。”他高声叫。
      门外有侍卫声音传来,“太子爷,有何吩咐?”
      我手再紧一紧,他说:“传我令下去,不得再拷打剌客,待我慢慢去审。”
      “喳。”迫于淫威,这些人连问都没敢问就下去解决了。
      “胜男,皇上还在行宫里,我不能明目张胆地放,你等我几日,等皇上走后,再放,好吗?”他小心翼翼跟我商量。
      我嗤之以鼻:“拖延时间?我可没精力跟你耗。今天晚上必须解决,否则,我只好陪你下地狱了。”
      “好。”他扬声:“来人,带了剌客上来。”
      没一会,人已经带到,小霜一身白色内衣污迹斑斑;秋飞花满身血污,形容憔悴。
      我站在太子身边,形态亲密:他的手放在我腰间,我的手伸在他背后。只是,我的手里握着短刀,正抵着他的腰。
      小霜见我,眼泪就吧嗒掉,小秋却很不解地看我一眼,之后露出了悟的笑。
      “你们两个行动无碍吧?”来不及叙旧,我开口就问。
      两人同时点头。“那好,太子爷,请你亲自送我们一程。”
      “送这两人出城。我随后就到。”太子吩咐。“不行。我们一起走。”我拦阻。“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他亲昵地凑近我耳朵说。我恼怒地一用力,刀子顶进,血流在白衣上颇为触目。他身子一颤,揽在我腰上的手紧了一紧。
      “还不下去。”他冷冷说。侍卫依言来带两人。小秋挣扎:“胜男,不用管我们,动手。”
      侍卫扬手就一刀鞘敲上,秋飞花软倒。随即就被带了下去。
      “你们太过份了。”我只好拿太子出气,一脚踏上他脚背辗压。看着他一头冷汗,我气鼓鼓地问:“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走?”
      “你走到那里?你是大内侍卫。莫非你不想要命了?”他横我一眼。
      “我不干了啦。”我脱口而出:“老是磕头,还要被你欺负。”
      他的眼神一下子迷离起来:“我没有欺负你。我只有喜欢你,宠你。”
      “我不要你喜欢,我只想离开这里。”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我抽噎着说:“你宠我就是时时对我用迷香迷药?”
      他慌了神,急急忙忙来哄:“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离开我。我只要能远远见你就好。”
      受不了他如此低声下气,我心一软,柔声道:“太子爷,我求求你,你让我走吧。我是个野丫头,不适合呆在深宫里的。”
      “你真的要走?”我忙不迭地点头。“好,我说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这一次,我也会答应你的。”他突然双手扣住我腰背,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我紧闭双唇,用力推开他:“你怎么这样啊。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哦。”
      他笑了,落寞的:“我只盼有一天,你能记起我,能够回来。”
      随着他离开,坐在大轿里,他双手搂定不肯放松,任我殴打只是微笑。他的伤不过是草草包扎,痛楚并不会减少;见到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我慢慢停了手。文哥,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心软。
      他已经给我们预备了马车。
      “小秋,对不起,你们要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得回去打听一下阮文。”心里挂着珊珊和阮文,也怕太子是耍花招,疾驰到了天亮,我停下车,背起小霜,秋飞花也强撑着跟上。撕了车里垫的布料,顺山崖垂下,让两人在山涧里躲藏。安置好后,我难以启齿地勉强对秋飞花说。
      秋飞花还是以前那吊二郎当的笑:“行,我会照顾好小霜的,你一路小心。”
      紧紧衣裳正准备攀援,秋飞花又追了过来:“胜男,我……”他欲言又止,掉头而去。
      推了车子翻落,骑在马上我往城中赶。
      行至城门不远处,有人清道。勒马避开,过了很久,只见旌旗招展,尘烟滚滚,原来,康熙起驾了。
      待到尘土散尽,我匆匆入城;小院里,却叶落枝残,遍地狼籍。这是出了什么事?!
      散落在地的,有德州守备府的军械,还有大内御制各式羽箭、刀枪。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利刃破空之声。我下意识闪躲,四个彩衣少女挥舞长剑,娇叱连连:“好一个满狗,伤了我们的姐妹还想跑?”
      四人配合无间,几个照面,就将我封堵得死死,我手无寸铁,左右支拙。
      绿衣少女一柄长剑直剌面门,我后仰避开,左侧红衣少女的剑剌向我肋,缩腰堪堪让过,紫衫少女的剑削我足胫,滚在地上避开,我汗透重衣,四柄长剑已指住我颈子。
      苦笑一下,我开口:“不知我如何得罪了几位仙姑?”
      “你把海棠小姐怎么样了?”年纪最小的黄衫女子喝道。
      一个温柔娇甜的女声淡淡说:“放开她吧,以她的身手,能把海棠怎样?”
      剑收了回去,我狼狈爬起,面前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美丽女子。若是海棠的美能打九十分,那这个女子,就是一百八十分了。“若晴?”我脱口而出。
      “姑娘认识贱妾?”白衣女子若晴柔柔说。
      我一时无语,阮文跟她结交时自称姓李,否则海棠也不会叫他李公子,可我不知道阮文的新名字是李什么啊。
      迟疑半响,我说:“有位李公子是不是请姑娘带了点东西来?这李公子是我朋友。”
      若晴笑了一笑,敛衽施礼:“姑娘就是慕南公子的妹妹胜男吧?久慕妹妹侠名,今日得见,贱妾实乃三生有幸。”
      李慕南?挺好听。我连忙回礼:“姐姐国色天香,艳冠京华,我文哥真是有福气啊。”想起阮文穿她手缝的衣服,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
      四个少女面色不豫,绿衣少女更是一声冷哼:“我家小姐托身风尘,不过是掩饰身份罢了。你当清妖的走狗很有脸面吗?”
      若晴咳一声,四人恨恨走开。
      “妹妹,别跟她们一般见识。绿漪全家皆死在清廷之手,故尔对妹妹出言不逊,还望妹妹海涵。”若晴上来擒了我手,往内室而去。
      我自嘲地一笑:“我已经不是狗奴才了。昨天刚刚辞职。对了,你知道海棠她们怎么样了吗?”
      一边说,一边已经进了屋,绿漪搜寻一阵,掀起一块地砖,一个洞口出现。“海棠大概就在下面,走,妹妹,我们下去看看。”
      少女晃亮火折子,我们一齐下到地道。
      地道很长,直通到另一处宅院。
      刚出地道,几柄明晃晃的剑就又指着我们了。不过也就一眨眼工夫,莺声燕语响起:“属下参见楼主。”
      “罢了。海棠呢?”若晴一副大姐头造型。
      青衣少女小苏上前回话:“回禀楼主,海棠舵主在替护法疗伤。”
      若晴大失分寸,拨开众人就往内堂去。小苏在一旁指引,我跟在后面也是心急如焚。
      “胜男,小霜怎么样了?”方子轩堵住了我。“我知道你很想见阮兄,可我……”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明白。我拍拍他的肩说:“放心,小霜皮外伤而已。只是你得快点去找他们,小秋也受了重伤。”匆匆在地上画了图,小方说声多谢就翻身上马而去。
      阮文双目紧闭,躺在榻上,海棠正把一根根银针从他身上拨起。我心胆俱裂,拉着小苏问情况。
      “护法是为了护着海棠,才中了毒的。”正在忙碌的海棠沉声回答:“姑娘放心,这世上,可还没有海棠解不了的毒。”
      待银针拨完,一个女子捧上药碗,若晴连忙接过,一只手端了碗,一只手扶起阮文准备喂药。阮文尚未醒来,自是牙关紧咬;若晴旁若无人,自喝一口,以唇渡去。我看得目瞪口呆,等她一碗药喂完,我才讷讷地说:“若晴小姐,我,我才是阮文女朋友。”
      “阮文?谁是阮文?”若晴温柔地用腋下丝帕替阮文擦拭唇边药渍,笑着问我:“妹妹是不是要姐姐代你作个冰人?”
      海棠见势不对,使了眼色带走众人,只留下四少女不肯离开。阮文这坏蛋倚在软香温玉里睡得很甜,看着若晴的绝代风华,我自惭形秽。
      这事决定权在阮文,我不能主动放弃。给自已打了打气,我走上前去坐在床沿,清晰地说:“他就是阮文,我是他的女朋友。”
      “哦?原来你不是他妹妹,只是他的朋友?没关系的,我会把你当作妹妹一样的。你这样可爱。”若晴似是不理解女朋友的含义。我挠挠头,决定换一个说法:“我们不是普通朋友,是那种可以谈婚论嫁的朋友。”这算不算争风吃醋?我的耳根烧起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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