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绵绵》山林

22、第 22 章

　　想到这些，绵绵诚心诚意和洪豆莎道谢。并提出要赶上订亲的船队。洪豆莎自然大力赞成。她生怕柳绵绵反悔，赶紧出去准备马车。这一会功夫，她已经跑的很远。

　　李英杰也听到洪豆莎大声说要订马车的消息。他立在门外，微笑道：“我也要上京都，和你们一起走吧。”

　　李英杰在外头回来就找她们，自然听到她们的一些对话，他常年钻研这些，几句就让他明了目前的局面。他心知柳绵绵去京都可能会改变什么，可是比起表哥和家族的安危，个人的情感就显得微不足道。他尽力了，得不到，也就没什么可惜的。

　　三人快马加鞭，加上洪豆莎早早和李管家打好招呼，让船队顺利接到他们。三人一起坐船，天天谈天说地，倒也加深了友情。

　　一起呆这么久，绵绵冷眼旁观，就看出洪豆莎和李英杰之间的猫腻。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想豆沙一直以来的举动，她也就明了。只是豆莎一改从前的神神叨叨，和李英杰一样都极力在她面前隐瞒，她也就装作不知。

　　可总见两人你追我跑的戏码，她好笑之余不由想起花花。当初多想置身事外，现在就有多愧疚。每天也会忍不住担心。他到底怎样了？事情还顺利吗？他过的好吗？

　　细想起来，这些年和他打打闹闹还是积攒下情分。这让她怎么都没办法脱身。

　　“江湖儿女要讲义气。大家有缘相识，如果只是我胡乱推测。至少去京都，确认他安好再走。这样才无愧于心。”绵绵对自己这么说。

　　花花并未和京都透露他和柳绵绵打算散伙的事情，而船上众人早前就被管家夫妇安抚住了。大家都认为是王爷临时抽风，一致无视。所以等柳绵绵他们登上船队，留下的人态度依旧恭敬，一路还是照迎亲的规矩来。

　　花花和管家夫妇已经先行一步，对此洪豆莎有些小失望。她还指望王爷
　　给李英杰使个下马威，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不过比起万一王爷抽风要撮合绵绵和英杰，洪豆莎觉得避开也不错。想到王爷快狠准的做事风格和抽风的个性，她哪里是对手。现在让她找到机会，将李英杰抓到手里再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李英杰对洪豆莎的态度是温和里带着疏离。洪豆莎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挑战心理极限。想法设法找了各种理由接近他，被他巧妙摆脱又得自我安慰，下次再接再厉。个中滋味简直可以写本书以供后人嘲笑。

　　而他明显棋高一着，不动声色待在柳绵绵身边，言行举止把握的恰到好处。让柳绵绵即便意识到，要疏远也无从下手。洪豆莎从旁看的心惊。如果这不是她的意中人，她几乎要击掌叫好。原来追人还能这样，让对方生活处处有你，相处总能融洽自然，慢慢地就能让人离不得，舍不去。

　　洪豆莎看的明白，李英杰亦非昔日阿蒙，他幼时为学武招惹江湖女子的拙劣手段已消失，演变春风化雨招式。他在女人堆出生，从小耳渲目染，一朝领悟，登时突飞猛进，揣摩人心到了极致。若非为讨好柳绵绵去从军，京都贵公子排名前三位估计是跑不了。

　　豆莎心惊之余也知道，她的手段在李英杰面前完全不够看。如果不是王爷，绵绵还不被他手到擒来。想到这，洪豆莎就对王爷感激涕零。决定如果得偿所愿，一定给王爷立个长生牌位。

　　然后，洪豆莎转念一想，以英杰这本事当初跟着王爷定能脱颖而出。他也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为何当初会放弃王爷？而王爷身边人才济济，为何宁愿扶持当今的皇上也不坐那个位置。若是王爷做皇帝，那些世家权贵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蠢蠢欲动。

　　洪豆莎不敢再深思，那天她为说服柳绵绵的才说些越矩的话。虽然发自肺腑，可她一闺阁女子谈论时政，她又出身立场保持中立的清流洪家，被人听到可是大麻烦。日后她定要小心把握分寸。

　　和洪豆莎的忧心忡忡相比，柳绵绵显得自在。她心里记挂着花花的事情，每天还在努力跟着老嬷嬷学习礼仪管事之类的宫中女子必备技能。英杰的心意她感受到，对方没有明确表示让她拒绝不了，她也不担心。时间总会带走一切，她专注眼前就好。

　　但这些话绵绵没法和豆莎明说。她看出来豆莎已如惊弓之鸟，稍有些风声豆莎都会失态。若非她武力施压，估计豆莎还想逼她发毒誓。绵绵只能淡化此事，让豆莎自己冷静下来。

　　而李英杰早就打探出绵绵的心思。她和王爷还没到相互倾心的地步。绵绵去京都，更多是为了责任和对朋友的义务。英杰于是明白，现下重要的是王爷的态度。再多的算计比不过人心。若王爷有意，以他两人的纠葛，估计没他什么事情了。不到得到结果，他会努力。毕竟他已经等了这些年，也就不在意这一会了。

　　心思各异的三人就这样结伴同行到京都。绵绵自然先去亲戚家找她爹爹。

　　一见面两父女自然欢喜，互诉别情后。柳绵绵告知爹爹这些事情，她和花花一些小片段自然隐去。柳雄听完就立马为女儿的举动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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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雄先是肯定了女儿的设想，再叹了几句花花的不易。才道：“绵绵，你此去必定有不少压力和危险，甚至可能会来自王爷。毕竟他不想你涉险，或许会对你冷言冷语。其他困难你可以克服，他给你施压你能受的了吗？”

　　柳绵绵得到她爹支持已将心放下大半，毫不犹豫道：“爹爹你说的对，依他的个性确实会如此。但我不会为这些许小事后退的。”

　　柳雄看着女儿一副义薄云天，满腔热血的模样。心里暗叹：这娃的心眼怎么就没像到他。

　　柳雄当初去送嫁，也是为了女儿。他来京都时一直没闲着，处理完公务后就花了极大的功夫和力气去打听王爷的事情。并且通过康王妃得到来自皇家的保证。若两人真不合适，他们会妥善处理，让柳绵绵不会有后顾之忧。

　　达到此行目地后，柳雄开始研究了所有关于花花的资料。虽然也搞不懂王爷为何不做皇帝，不过这并非柳雄主要关心的。他多方打听和研究，认为王爷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现下听完女儿这阵子的经历，愈发感到这会是一桩好姻缘。

　　而且看女儿的模样，虽未动情，对方也入了她的心。不然何必担心王爷的安危，以致明知危险也要去对方身边。

　　绵绵除却偶尔有些缺心眼和力气有点大，其他可不输给名门闺秀。既然王爷会是个佳婿，他顺水推舟，为女儿出谋策划，就不信这次不能将女儿嫁了。

　　柳绵绵哪知她爹在忽悠她，只更加深信花花身处险境，需要朋友帮忙。她迸发出如菩萨般慈悲为怀的光辉，勇气倍增地决意去花花身边共同进退。全然忘记上京都前对未知环境的不安和对花花性情诡异莫测的恐惧。

　　柳雄抓紧时机对女儿面授机宜，表面上是教她如何对付未知的敌人和应付花花的抗拒，实际里的深意却是：如何不着痕迹地接近王爷，斗智斗勇，纠缠到底。

　　说到底男人还是最了解男人。柳雄不说穿也是觉得女儿的好心歪打正着。一个男人抛弃未婚妻，不论原因，若女子还打感情牌，只会让人越走越远。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打破僵局。

　　若听得这番言论的是洪豆莎，一定会认柳雄为师。可换作对亲爹深信不疑的柳绵绵，就真以为爹爹在教她锄强扶弱。哪里知道是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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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闻讯而来的舒嬷嬷就过来接柳绵绵到王府。她先来拜见柳雄。按理柳绵绵要和柳雄去京都买好的房子等着迎亲。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舒嬷嬷要绝了王爷的退婚的心思，就必须要柳绵绵的帮助。

　　她怕柳雄会不赞成，想好说辞。谁知柳雄极为痛快。都是聪明人，三言两语就明白对方所想。舒嬷嬷保证会照顾好柳绵绵，并会不时添柴加火促进两人。柳雄就很爽快地让女儿跟着舒嬷嬷去王府。

　　由于此事不合规矩，双方极为低调地处理。在双方家人都知道的情况下柳绵绵住进了王府。唯独漏了通知花花。

　　花花回来后一直很忙，早出晚归，有时甚至歇在宫里。他压根不知道柳绵绵就住在他隔壁，管家夫妇一向照看得力，他也鲜少去留意府里的情况。

　　反倒是柳绵绵安顿后，时不时被太后召到宫里。太后从前就见过她，这次再见，更显亲切。柳绵绵也对太后观感极佳。和太后见面次数多了，竟然真的亲近起来。连太皇太后都不时会来她们这串个门。

　　最初没与太皇太后打照面时，柳绵绵进宫照例被内侍引去见太后。中途却说太皇太后要见她。之后换了个面生的内侍。

　　偏生走到一半，路变得偏僻。柳绵绵察觉不对，又见那内侍目光闪烁。立即出手打昏他。将人拖到角落后，她足尖一点，跃上屋檐。她来过一次就记住皇宫的路。照着太阳的方向，就算出太后的宫殿所在。

　　之后几个跳跃，便快走到目的地。然而，绵绵眼见下面有卫兵巡逻，赶紧伏到屋脊处。这么一贴到瓦片上，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正与人说些琐碎的事情。柳绵绵听着听着，隐约猜到是谁。她正要离开，不料另一道娇媚的声音在说的话竟与她有些关系。不由顿住，去细听几句。

　　那娇媚的声音是一位女子，她的话绵里藏针，字字句句竟是在暗指某位王爷嚣张跋扈。柳绵绵估量着屋顶的瓦片设计精妙，难以偷窥。便使出吊挂金钩，倒钓在窗边。只见一宫装丽人，依偎在一明黄色衣裳的男子手臂，一边撒娇，一边剥柑橘给男子吃。

　　那男子似笑非笑，只应道：“爱妃幸苦了。……爱妃说的是。……爱妃想太多了。……”他多的话不说，让那丽人渐渐冷了脸。最后，男子才道：“时候不早了。爱妃自去歇吧。”

　　那丽人气呼呼地离开。那男子等他一走，立马将口中的柑橘吐出来。桌上的茶水都给他倒了。还做个鬼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骚狐狸想干嘛。”

　　虽然认得此人，可还是被他前后态度反差惊住了。

　　而后，屋外一位老公公突然上前，目光如电地望过来。绵绵知道被发现了。仗着和那人相熟，就一个扭身，越窗而入。她讪讪地行礼道：“民女参见皇上。”

　　那人愣了愣，才道：“柳姑娘，你来啦。”那人就是北斗。绵绵与他数年未见，当日桀骜的少年已变成一位君王。若非柳绵绵撞见，她看见的会是位成熟得体，猜不出情绪的青年。

　　可柳绵绵偏偏看到他刚才做鬼脸，让她头愈发低了。

　　反倒是北斗放的开，让柳绵绵不必多礼。还笑道：“好在你露面了，不然就要被公公收拾了。”

　　绵绵赶紧道歉，北斗不以为意。道：“没事，也没外人。你不要太拘谨了。母后他们都喜欢你，以后又是一家人。自家人何必多礼。”

　　北斗这时话才多起来，他问了柳绵绵这些年的状况，绵绵一一作答。想到什么，她索性告诉之前和喻三等人见面的情况。说道药谷，北斗脸上掠过些情绪，叹道：“是啊，竟然过去这么久了。回想那时候还真是有趣。”

　　绵绵知道他指什么。那时北斗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皇子，做着江湖梦离家，被喻三戏耍的厉害。当时他们也只当看热闹，哪会想到后来的波澜起伏。

　　等北斗问到柳绵绵如何到这里，绵绵自然顺着他的话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北斗听完，给外头一个眼色，自然有人领命而去。

　　北斗笑道：“宫里不清净，好在你机敏，没当她们的当。”

　　换作旁人，自然要奉承几句。柳绵绵学不来阿谀奉承的本事，但也知道要说感谢的话。她知道北斗在皇宫不易，谢的真心实意。

　　北斗端详她一阵，叹道：“当初，谁想到你和皇兄会有姻缘。可如今看来，你却极为合适。天作之合啊。”

　　柳绵绵有些意外，花花的嫌弃她习以为常。突然订亲，两人都觉得是孽缘。旁人也没有看好的。在药谷，亲朋好友也抱怀疑眼光居多。

　　不料许久不见，也了解不多的北斗居然说出这番话。让绵绵一时不知做何反应为好。

　　北斗见柳绵绵呆呆的，感到好笑。怕柳绵绵别扭，也不好再说。亲自领她去见太皇太后。之后，连太后也跟着过来，相互交谈了一阵，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

　　柳绵绵感到两位长辈都极关心他们的婚事。爱屋及乌待她极好。而那两位人精看到柳绵绵丝毫没有对花花不坐皇位的诧异或好奇。便知她定清楚些内情。更是决定要让柳绵绵多来，仔细了解清楚这姑娘的品性。

　　柳绵绵不知她们打算。在她心里，他们是好人，对她也很好。其他的她就不会去多想。

　　宫里一叫她，她就去。为了避免别人浑水摸鱼，来接她的都是熟人。而那样的事没再发生。北斗后来没告诉她是谁下的手，绵绵也不问。只要花花没事，其他的就算了。
　　奇怪的是她这样频繁进出王府，花花居然还不知道她来了。只能说王府太大了，外头的事情多的让他顾不上来。

　　柳绵绵乐得不提醒他，怎样面对他，他又会有什么反应？这些都是绵绵担心的。她索性拖着一天算一天。如果能拖到危机自然解决，能让她悄然离去，她会更高兴。

　　可有管家夫妇虎视眈眈，绵绵的如意算盘实现不了。
　　(-v-)

　　了解柳绵绵的人都知道，她的作息很规律。早睡早起，一早要练功的习惯风雨不改，晚上随机，有时间大多练功或打坐。

　　某天她就被告知因她住所相连的小院子要修整，让她移步去后面的花园锻炼。

　　因为新年将至，花园里的花盆都被搬去暖房培养，地方更加宽广，方便她练长鞭。

　　且这花园连着后院的几道长廊和侧门，经过的人不多，又有假山林木遮挡。柳绵绵很是满意。她索性连饭后散步都安排到这里。

　　原以为这么偏僻的地方花花不会来。可偏生来这里的第三天晚上就撞见他了。

　　先前想象过这情况，却不是在她安静散着步，他带着几分酒气突然出现。

　　柳绵绵来不及防备，只能呆愣地盯着他。他一张口，却道:“好不容易忘记你几天，怎地又出现了？”

　　柳绵绵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起来好怪异。

　　花花说着，语气急促起来:“为什么阴魂不散？为什么总扰乱我？为什么…”

　　他越说话语越含糊不清。原本没反应过来的绵绵见他这模样，觉得他更像在自言自语。而她之前的猜测也渐渐浮起来，让她惊疑不定，只呆呆地看着花花。

　　花花最后清楚说了句:“以前放走了她，现在也放走了你。去他娘的，这男人当着真没意思。”说罢，他脚步踉跄离开。

　　这话如同惊雷般，让绵绵定住了。

　　直到一旁有根树枝因承受不了雪的重量，吧嗒一声断裂下来。这才让绵绵惊醒过来。

　　她心绪大乱，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等想起该回房，又被手中的鞭子绊倒。也如花花方才那般，踉跄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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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想写点和男女配狗血之类的。但发现这里设定的人物性格情商颇高，弄不来天雷狗血事件。
惋惜。。。现在是铺垫章，忍耐
为啥一直不显示更新内容，我都重复写两次了。手机页面直接更新就这点不好，不好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