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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这位慈父在家为爱女的心事忧心不已,更担心又一桩的婚事变黄会给女儿心灵造成伤害。哪里知道他的心头肉压根没将这些放在心上,一心接待京都来的朋友,同对方谈天说地好不畅快。

      “洪妹妹,难得你来我这,就由我做东,请你好好大吃一顿吧。”柳绵绵微笑地给客人满上果子酒。

      来的正是一位故交洪豆纱。此女从前处处摆千金派头,柳绵绵不吃她这套,几番交锋下来成功压住对方。最后两人同经患难反倒成了朋友,不得不说世界真奇妙。

      这洪豆纱可是人前人后两个样,绵绵知她性子,特意包了一间厢房。果然她在店小二在时,扭捏万分,推说女儿家不适宜喝酒云云。等小二一走,立马变脸,将那酒一饮而尽,不待柳绵绵招呼,自行倒酒吃肉。

      柳绵绵见她几下子就干掉一壶酒,赶紧夹菜给她,劝她慢慢来。心里不禁暗叹她的变脸之快。

      洪豆纱缓下气来,见柳绵绵容光依旧,心头微微生出酸涩之感。从前听闻柳绵绵没嫁人,唏嘘感叹之余,内心深处却有种我不是唯一被剩下的欣慰。因此写信的愈发勤快,和绵绵的感情越好。

      直到她费尽心思,发觉一个合适的人。对方心心念念都是柳绵绵。并说等闯下一番功劳后会去找柳绵绵。本来想着绵绵也看不上那人,况且两人相隔甚远,不若她近水楼台。

      不成想那人说到做到,年纪轻轻已晋升高位,前途一片看好。他看不到一直陪伴在侧的她,放话说今年等放假就去柳家里求娶。这消息可把洪豆纱打击的不轻,她现在是恨不得这位姐妹赶紧嫁了,绝了那人心思。

      洪豆纱知道那人不易动摇,便千里迢迢赶来见柳绵绵,看能否从好友这下手。现下看见同是老姑娘的柳绵绵,活的那叫恣意潇洒,上无长辈施压,下无姐妹嘲讽。那像她,原本也是个恣意任性的主,如今却得夹着尾巴做人。有些聚会能避则避,省得听到烦心的,又压不住火,到头来给家人丢了脸面。

      洪豆纱心生感叹,顿将那点小心思抛去一旁。她大口大口喝酒,边和绵绵一叙别情。绵绵见势不妙,连连劝她少喝。架不住洪豆纱兴致更高,连干几壶还嚷着要酒喝。绵绵出外示意,让小二将水兑到酒里送过来。

      洪豆纱果然喝的半醉,带点酒味的温开水她都品不出来,直接灌到肚子。再灌了两壶,她拉住柳绵绵絮絮叨叨说了这些年的苦闷,她看上的人看不上她,她看不上的也看不上她,爹娘亲友过度的关心等等。

      柳绵绵是性情中人,她没有洪豆纱那股恨嫁的心思。可听着她的话,也升起同病相怜之感。她的爹爹一直为她遮风挡雨,她却没那做生意的天赋为爹爹分忧。爹爹为她物色不少佳婿,无奈都看不上。而且都是见过一面后,人就销声匿迹了。

      从前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使尽浑身解数未能如愿。对方不但被自己最亲的二表哥抢走了,过了几年后才发现那人竟是女子。这事让柳绵绵很是郁闷了一阵。更郁闷的是,除了那人,她竟再没对其他人生出过那样的爱慕之心。

      柳绵绵望着念叨的洪豆纱,道:“妹妹,至少你能有念着的人,这点已强我许多。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为何物。”

      洪豆纱尤自醉着,听不见柳绵绵的话。柳绵绵叹口气道:“罢了,就算一辈子不能领会吧,我也得嫁人。总不能让爹爹为我操心太久。”

      在城门落锁以前,柳绵绵带喝的烂醉的洪豆纱回去。洪豆纱喝醉以前,曾告知柳绵绵她暂住在烨华王爷家。叮嘱绵绵千万要看着她回去,不然王爷生气,后果很严重。

      下了马车,闻讯前来的管家特地带了几个丫鬟来接洪豆纱。无奈此女身体甚重,将那些丫鬟压的直不起腰。管家见状,正要唤多些人来帮忙,柳绵绵笑了笑,道:“还是我来吧。”她一把扛起洪豆纱,问:“她房间在哪?”

      丫鬟和仆从们瞪目结舌,没料到眼前娇滴滴的姑娘力大无穷。好在管家见惯世面,躬身道:“姑娘,请让小人在前引路。”

      将洪豆纱送入房后,又是折腾了好一阵。柳绵绵才脱开身。此时,长廊上灯火通明,她无需丫鬟带路,自行往侧门走去。不料在长廊转折处,遇见白衣如雪的王爷,正在和一群点头哈腰的人说着话。

      柳绵绵知道他们在谈公事,转身打算回避。下一刻,一只手忽地揽上她的肩膀,淡然声音在她耳畔道:“诸位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礼物留下便罢,人还是带走吧。料来你们的人,都是及不上她的。”

      说着,将犹搞不清状况的柳绵绵一拉,让她的脸暴露在灯火下。只见那些人都是一愣,七嘴八舌道:“是小人冒昧了。”“王爷从京都来,等闲的容貌怎能放在眼里。”

      柳绵绵羞恼,借着三分酒意,一拳挥向他的肩膀,立意要他放手。早有防备的他闪开,让这拳头一把打进了柱子。周围登时寂静一片。

      柳绵绵气急,一时拔不出拳头。那人偏生还要火上浇油,道:“我指的不仅是容貌。只怕连力气和武力也是比不上。本王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却知人是比不上这柱子坚固,能经得住这一拳的呐~~”

      最后这话,余韵无穷。这些人都是文人,那见过这种力气,皆煞白了脸。各找借口告辞了。

      等人一走,后知后觉的柳绵绵发飙了,吼道:“你倒底给人什么暗示了?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光如同看……”她聪明地及时打住,却知这人不会放过她。

      果然那人皮笑肉不笑道:“对啊,就是看你是只母老虎嘛。本来只是觉得你的脸能用用,帮我挡走那些苍蝇。谁知你这么迫不及待,要非要展示你的能耐。我只好如你所愿了。”

      一声虎啸过后,长廊里传来乒林乓啷的打斗声。远处的管家叹口气,道:“怎么每次见面都要打架,王爷今天心情又不好吗?不就是下面人想讨好王爷,谈完公事后要送几名姬妾过来。王爷次次都要拿柳姑娘作伐,又不喜欢人家,利用完还要气人家。王爷啊,你别害这好姑娘嫁不出去呀。”

      两人打到天发白了,从地面打到屋顶。终于暂停下来,各自在屋顶找了一角坐下。柳绵绵道:“花花,你今天出手怎么绵软无力啊?没吃饱饭吗?”

      从前他易妆接近柳绵绵他们,等大家知道他的王爷身份后,都改了口。唯有柳绵绵一直叫他花花,从来没改过。花花也懒得纠正她,懒洋洋道:“你今天喝了多少酒。酒气十里外都能闻到。”

      柳绵绵想解释这酒味是她扛洪豆纱沾的,想起和此人的过节。狠狠道:“要你管。你不也喝了不少吗?脚步都虚浮。若非你不沾女色,只怕身体都要坏了。”

      花花冷笑道:“你倒敢训我了?还没吃够苦头么?”

      柳绵绵毫不在意,道:“我知道,我嫁不出去有你一份功劳。不过我告诉你,是我乐意才让你得逞。你别以为我会怕你。”

      花花哼了哼,望见月色渐淡至浅白,心情忽然低落起来,道:“今天是她的生辰。”

      柳绵绵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沉默了半响,柔声道:“难为你记着。”

      花花道:“柳绵绵,你不恨吗?”

      柳绵绵自然知他指什么,回想过往种种,她嫣然一笑:“不恨。即便有怨气的时候,总会先想起她那么坎坷的身世。要怨也怨自己没眼力。与她何干!”

      想到与洪豆莎的对话,她微微一笑,道:“再说,总算有过一个喜欢过的人。让我念过,想过,也很不错。”

      她立起身来,认真对远处倚在屋檐上的白影道:“花花,她是个好人。喜欢她我不觉得丢人。今后惟愿她幸福便好。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快些走出来吧。将来的日子还很长,我相信她会过的很好,我也要过的很好。”

      花花不屑地冷哼。柳绵绵不指望他会上心。告辞道:“今天就算帮你最后一次了。我以后也不和你打架了。”

      花花这才抬头望了她一眼,哦了一声。柳绵绵道:“我不想让爹爹再为我担心了。我会好好看看,之后找个适合的人家嫁了。日后你多保重了。”

      这话让他心生不爽,还没接话。人就跑远了。他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凤眼紧眯。她光知道自己搅和了她爹为她安排的相亲。却不知道她又害他有多狼狈。

      从前一时心软救了她,不得已与她共处一室一晚。这事终被母后知晓了。这些年,话里话外没少提起她。起初还遮掩着,最后见他一直婚事无着落,几次和他提起要见这位柳姑娘。狠话都放了不少。

      还有因她表哥在街头拉她上马车,这让他成了城中话题。各种故事版本漫天飞。无论哪个情节,主角都是他和她。

      放青衣走的那天,他喝的烂醉,醒来才知他与她再度同床共枕一晚,这次还是在他的府邸。府里服侍他多年的老人都看着,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那些老人虽是下人,情分却深厚。起初他们还觉得柳绵绵身份不高,可见他对女色毫无兴趣。纷纷倒戈,在他面前一力夸奖她。什么一见那姑娘的面相就是贵人,且身体强健定是个多子多福的人。这些话还传到外面,又衍生出几个版本。

      至于两人同处一室之事,被他压了下来。知道的人不多。不料他维护了她的名誉。柳绵绵不但慌张离去,还在街上当众见他掉头就跑。

      她这一跑,让原本平息的谣言越演越烈。宫里如此,府里如此,连坊间都议论纷纷。更夸张的说法是,这姑娘品性高洁,看不上这声名狼藉的王爷。

      高洁个鬼,世人见她美貌天真,全然不见这女子的粗鲁无礼。他不过喜好女装,怎地就成了声名狼藉。最后,他情场失意,又因流言四起,不想留在京都。特意要了个外放的职位。为了表示决心,和母后许诺要在外头干了三五年才回去。不知是孽缘还是人为安排,他千挑万选的地方居然是柳绵绵老家。

      他明明记得她家有两处,敬剑山庄附近和先前去过的四合院。她是兔子不成?窝这么多,他还正巧撞上她的老巢。

      况且不管他是出外巡视,还是上山下海。几天总能撞见她一次。若非知道两人相互厌恶,花花几乎以为她是故意的。种种巧合让跟来的管家夫妇乐坏了,三天两头发信和母后汇报最新进展。被他训斥一顿才消停。最后在目睹了两人的相处才相信自己王爷对柳姑娘好感全无。

      种种因柳绵绵而受的窝囊气让花花在得知柳雄给柳绵绵安排相亲后,爆发了。他下了不少黑手来捣乱。才略消减了些怨气。

      可这人现在却来大言不惭一番,好似从前相亲破坏是她故意为之,此举无疑将他的手段贬低至极。这些话让花花恨的牙痒痒。听到细微的响声,花花眼角一瞥,屋下的洪豆莎正探头探脑。

      花花脚一点,翩然从屋顶落地。他冷声道:“鬼鬼祟祟做什么?昨晚喝个烂醉回来,洪大人好家教啊。”

      洪豆莎大惊,脚一软几乎跪倒,她惊惧花花的手段,知道辩解无用,赶紧认错道:“王爷,小女错了。再不敢如此了。”

      若是往常,花花定要捉弄她一番。今天他看着洪豆莎,心头无端一凛,沉思起来:“柳绵绵无甚长处,姿容却是一绝。秦惜玉悬着正室之位,就为了等她。只是柳家父女皆不喜此人。而洪豆莎前来,又是为了某人。看来柳绵绵也没说错,她若想嫁,到底还是嫁的出去的。”

      这么一想,顿觉意兴阑珊。他找柳家父女撒气这么久,好似拳头打到棉花上。放过她吧,心有不甘。凭什么让这傻丫头与她表哥一般高高兴兴去过日子。可不放吧,他和她也没太大的仇怨。纠缠下去就怕会有麻烦。毕竟母后逼的太紧,一个不小心真的会替他去柳家提亲。

      洪豆莎见花花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大骇,就怕他想什么阴损的念头来折磨自己。果然花花道:“明日我要去附近山头巡视一趟,你也跟来吧。”

      他虽然不喜洪豆莎,毕竟是亲戚,她又是洪尚书的掌上明珠。他自然要留几分情面。这女子太胖,花花外出都要求她随行,让她能锻炼身体。只是好话他从来不说,让洪豆莎一直以为他是借故折磨她。

      有了之前的话,花花又说要带她爬山,洪豆莎以为花花很生气,要使劲折磨她。想到荒山野岭的凄凉可怕,洪豆莎的心如堕冰窟。可她没胆子反抗。心思一转,便决定私下找柳绵绵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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