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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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悬崖，风间和爱子气喘吁吁的爬上去。
恭介就站在悬崖边。
突然变了天，头上的乌云压得很低，马上就要下暴雨了。风很大，恭介的白衬衫在风中吹得像一张抖动的纸片。
不会吧——风间暗道，如果他打算跳下去的话，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情景。
“傻瓜，真的想跳么？”
听着爱子的话，风间低声叫她，“过分了，现在能刺激他么？”万一他真跳下去怎么办？
“要跳早跳了……”
恭介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冷冷的，随即又面向大海。
还好，他没跳呢。
爱子道，“其实你在等人吧，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来呢……你等谁呢？”
恭介根本不听她讲话。
但爱子却自顾自的讲下去，“是不是在等5月5日和你一起吃晚饭的人？那天是你的生日，有人请你吃晚饭，这个是你最早对警察说的，可是，你却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只说是个朋友。当时警察不相信你的话，——是呀，换成我，当时也不会相信的，在哪里吃的饭，和谁在一起吃的饭，你为什么不讲？”
恭介还是不理她。
“如果你当时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我们暂时假设你有不能说的苦衷。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出来讲清楚呢？你保护了他，可是在关键的时候，他也选择了自保，不是么？你难道不想问问清楚，他为什么没站出来？”
“够了，你以为你是谁？”恭介怒了，“你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难道你不也这么想么？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天气这么糟糕，——还真衬你的坏心情，喂，你如果要跳，就快点跳，马上要下雨了！”
风间看着恭介投过来的眼神，手一抖，忙把爱子往身后拉。
“哎呀——别拽我！”爱子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跳，就赶紧找那个人问清楚。”
好半天，恭介冷笑道，“谎言，都是谎言，现在听他们说什么还有意义么？”
“当然有，我有办法让他们说实话，而且就算说谎的话，你也会知道的。”
“骗人的。”
“骗人是小狗——我从来不骗人，一看你就没好好学习过，知道人说谎的时候大脑会有什么反映么？”
下雨了，恭介跟着爱子和风间下了悬崖，走到车子旁边时，三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
恭介也上了风间的车，爱子指挥着风间往前开，可视线实在是不好，车子缓缓开到了一间别墅前。
“没带钥匙……”爱子吐了吐舌头。
风间哼了一声，下了车，爱子和恭介跟着下了车，走到门前，风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包，拿了一只钥匙在锁孔里扭了半天，“开了！”
三只落汤鸡终于进到了避风港。这间海边别墅爱子曾来过几回，别墅不大也不小，有两个沐浴间，爱子很不客气的自己占了一间泡热水澡，终于身体都暖暖的了，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浴缸。虽然有人会按时过来打理房子，但衣柜里的浴衣和睡衣都有点潮，海边么，难免的，总比她那身衣服要强。
出到客厅的时候，看到那两个大男生，爱子被逗笑了，——大家都是想先洗澡，可是洗完澡才发现没有替换的衣服，他们只好穿了浴袍。两个人都将近190，本来很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都紧紧的，袖子变成了七分，小腿也都露出来。
但风间好歹记得进门的时候把空调和抽湿器都打开了，所以现在客厅温暖如春，爱子又进房间拿了毛毯，三个人靠在沙发上听雨声。
窝在这么暖融融的地方，爱子都要睡着了，突然听到谁说了句什么，沉沉的眼皮勉强打开，只见对面的恭介看着她。
“是真的么？用什么办法能知道对方不是在说谎呢？”
这家伙，明明就是很介意。
“现在和你说，你也听不明白，等雨停了，咱们就去九十九那里，到时候你就清楚了。”别问我，我困着呢……
风间倒是有些能体会恭介的心情了，只是外面风雨未停，还有——他们一会儿穿什么呀？
大少爷大小姐，平时都没有打理日常生活起居的习惯。爱子不管那些，反正她是有衣服穿的。
风间想让人送衣服过来，可是地址呢？爱子也不大清楚。
恭介倒是说，“有洗衣机么？”他刚才在卫生间和浴室里可没看见。
爱子想了想，“应该有的。”
恭介找到了洗衣间，把衣服都分开，风间一旁看着吃惊，“你还会这个呢。”
“从小总想着离家出走，刚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办，真是一团糟呢……”两个大男生沉默了。
“其实没什么的，我自己住，不喜欢有外人进入我的地盘，所以打扫什么的都会做了……”
“也自己做饭么？”
“会下速食面，这个算么？”虽然不会做饭，但他也一直没饿着，几家高级餐厅会送餐，也会按他的要求特别做些料理。
“饿了……”一提起吃，风间就想要吃东西，于是回客厅哄着爱子起来做饭。
橱柜里有意大利面，冰箱里存着一些罐头。
虽说材料很简单，但爱子做饭的水平真是堪比高级大厨，
一场暴雨，倒促进了他们的患难友情。
回去的路上，爱子对恭介说，“准备你想问的问题。”
虽说这件事情已经折磨了他很长时间，但恭介却犹豫了。
“真是的，有什么好多想的，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想太多没有——你的问题就是想的比做的多，而且做出来又大多是错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并不熟悉爱子处世方法的恭介有点下不来台，让一个小丫头这样训着，真是……太没面子了。
“我做错什么了？”
风间想说，一个贵族大少爷跑去当牛郎，这还不算错么？
但，爱子根本没拿那个当回事，“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和别人说不高兴，想问问题的时候就直接问，你这样算什么？闹别扭么？我都想得出来你是怎么长大的——”
怎么长大的？风间暗笑，你是巫婆么？
“就是别扭着长大的呗——”
两个大男生绝倒。
明明是年纪小，却总老气横秋的教训人，明明说着正经话，却突然来个脑筋急转弯……真是，败给她了！
风间把车里的CD打开了，——恭介胡思乱想，爱子胡言乱语，他开着车都要受影响的。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Yes, '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Yes, 'n'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听着这简单的旋律，三人都沉默不语了。
到了帝都大学已经是傍晚了，校园里很安静。
九十九在自己的实验室等他们。之前恭介对爱子的话其实并不抱希望，只是他很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直到看到了九十九本人——“骗人的吧”！他想这样说。
九十九教授并不想他脑子里想的爱因斯坦式的白发智慧型老人，他年纪有三十来岁，一身休闲服外面罩着白大褂，到肩膀的长发自然的弯曲着，如果再戴上耳环戒指，同街头的混混儿没什么区别。
九十九看到爱子就抱怨，“大晚上的还要我工作，最近我睡眠很不好的，快点儿，要测谁？你么？”他看向恭介，然后问爱子，“他是谁呀？”
“不是测他了，……”
“好呀。”恭介倒想挑战一下这个半吊子科学家。
恭介的态度，九十九不以为然，他只对大脑感兴趣。他带着三个人去了医学院的核磁共振室，这里有一台最先进的FMRI，恭介上去当了小白鼠，结果，被九十九打击得服服帖帖。
“人脑在说谎的时候，为了使前后叙述能够不自相矛盾，就必须一边和记忆对照，一边进行逻辑思考，所以左脑会变得很活跃，而支配右侧视野的也是左脑，所以人说谎的时候，就会无意识的往右上的方向看。”
“这样说，普通的说谎者就很容易辨别了。”风间在两个教授面前一向是乖孩子，九十九教的东西都比较实用，汤川么，更加“实用”。
“是的，大脑中的海马体主要负责学习和记忆，短期记忆都储存在海马体中，如果讯息在短时间内被重复提及的话，海马体就会将其转存入大脑皮层，成为永久记忆。刚才我们测试的部分就是他的海马部分，也就是说，如果让嫌疑人看见犯罪现场，只要他的这个部分有反应，还是能证明他去过犯罪现场……”
“等等，我可不是犯人！”恭介对这个字眼很是敏感，但他现在是彻底对九十九信服了。
“那现在叫人吧。”爱子是个急性子。
恭介犹豫了，他想见的都是大人物，他们肯陪小孩子们玩儿这种无聊游戏么？
见恭介的样子，爱子不耐烦，拿出手机，给妈妈松子打电话，“妈妈，我和风间在一起，在帝都大学，还有西园寺恭介……是，就是那个恭介，……请让绘理子阿姨过来。恭介有话想问她。”
挂上电话，爱子见恭介瞪大眼睛看她，风间也同样吃惊。
“喂，你们干嘛？”
“你找谁？”
“你怎么知道？”
两个人同时开口。
爱子眨眨眼，“和脑子不好的人解释起来太费劲儿。不过，我相信，只要她肯来，你只要直接问就好了，都用不到这台机器的。阿姨她，不会说谎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暴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