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沙》月夜见

23、第二十二章 风云

　　紧贴着地面滚动的风，是谁将你吹起？为何会让我产生窒息的感觉呢？
　　挤压着天空翻腾的云，是谁将你掀动？为何会使我的血液沸腾不止呢？
　　然而，即使我无法再呼吸，即使我的身体中已没有血液，即使我的整个心灵都只剩下疑惑……我也仍不会后悔，仍不会怨恨。因为我已适应了风云，无法想像晴朗和阳光；因为我已适应了黑暗，害怕明亮的世界……然而，事实果真如此？我的心，果真如此了？
　　不知道，我的思绪如同外界绵绵的细雨般混乱……可是，我清楚，那便是——我渴望暴风雨，不希望这之前漫长的沉闷继续困扰着我，仿佛这间豪华的囚笼。
　　——《纷乱的时代·失落的心声·无名氏》

　　***
　　“看来我们是陷入重围了！”西尔的声音仍是一片平静，尽管，他和息苏已经被数百名原本的俘虏包围，但他显然不把这当成一件严重的事情，而是十分平静地望着息苏，“冲出去吗？还是怎么办？”
　　“……”息苏苦笑，“我还是不想伤害这些人。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确也吃了不少苦，而且——”
　　“好了！”西尔不甚客气地打断了息苏的话，“那么就不用废话了，束手就擒就是！”
　　偏过头，看了看远处望过来的沙飞虎、沙净心和葛尔，他这才又补充了一句：“还好，看来他们主事的人已经来了！就不知道，你想见的寒星凌，究竟在什么地方！”
　　西尔的话，引得息苏自然也望了过去。他有些失望没看见寒星凌，但是，至少不用产生太多的死亡，也是不错的……这么安慰着自己，也不在乎周围的沙褐罗人，息苏大踏步向沙飞虎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
　　广阔的天空中，一个黑点越来越大，那是人们都已经熟悉了苍鹰——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发现了目标的它，猛然冲下，稳稳地停在了寒星凌的肩膀上。
　　此刻，在马背上的寒星凌，以及周围的沙褐罗的士兵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树城。

　　***

　　好黑！好冷！这是什么地方呢？
　　漆黑的夜空、倾盆大雨、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闪即逝却连绵不断的闪电、刺骨的寒冷……又是那个夜！为什么会想起来呢？不应该的！我不是将自己也遗忘了吗？为什么还会想起这拼命想遗忘的一夜呢？
　　是的，这是梦，不是现实！是的，我只是在做梦，不是在现实之中！然而，为何我仍然无法控制自己呢？
　　心好痛，一阵阵的刺痛。那一阵阵向外传播的寒意，让身体，让看似坚强的心都仍无法停止颤栗……已经过了几年了呢？我已经迷失自我多长时间了呢？还是无法忘记吗？当旧梦重现时，可见我仍是无法漠视过去吗？
　　遗忘……这究竟是逃避，还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能力呢？

　　在黎明的前夕最黑暗的时刻，一间昏暗的豪华卧室内，一名少妇从睡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略显急促的呼吸，似乎便是噩梦的纪念。
　　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是隐约能感受到她的动作：她先看了一下身边——那略微下陷的床垫显示原本是有人的；然后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靠向了精美图案绘制，檀香硬木构建的床头。
　　她的动作很随意，很轻松，然而她捂着头的手和疲倦的身影，暴露了她的脆弱和沉重，以及陷入沉思的现况：

　　曾几何，那一夜深深地烙在了心上，溶入了仅存的血液中，想忘也忘不了呢？记得每一夜，都在那个梦中惊醒，都在血与火中哭醒，都再次在痛苦和绝望中倒下。直到后来，紧张和残酷的现实中，伤口的外伤逐渐愈合，才将真实的梦境压制。而今，沉寂已旧的梦境再次浮现，是在预示着什么吗？心在颤动，身体也在颤动，已分不清楚是渴望还是害怕了！
　　少妇放在头上的手逐渐移开了，仿佛感觉到一种寒冷，而想用双手环抱自己来取暖，不过她的思绪仍在继续。
　　封锁自己的感情，逃避事实，企图彻底地遗忘过去，遗忘自己……可是，终究我还是无法做到。竟然如此，我是不是应该亲手将那道可笑的脆弱伤痕毁掉，让那一直未愈合的伤口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等待再次的愈合呢？不应该再逃避了，但是……
　　在微微颤抖的情况下，少妇的目光逐渐下移。然而，就在她似乎要看见某样重要的东西的时候，从门口传来的房门转动所发出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举动。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少妇的眼中闪着惊讶，飞快地抬起头望向了门口。
　　伴随敞开的门出现的男子，高大威猛，全身上下充满着强劲的王者霸气——这便是伏奎，伏息的现任国王——年轻的他和夜皇国王夜翔同年所生，也同样在欧比大陆上享有盛名，不过人们对于他们的评价却完全不同了。
　　“你又做恶梦了，”伏奎走向床边，肯定的语气中有着关怀，“又是那个梦？”
　　然而少妇却没有回答，她仿佛是一潭静水，只是看着伏奎随手扯下御寒的披风，坐在床沿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言语。而伏奎似乎很明白这一片静默的由来，一丝苦笑在他嘴角浮起，又很快随着他躺到床上的举动而消失。

　　黑暗、沉寂的房中，一种诡异而又不甚和谐的气氛在蔓延，也在都没有睡着的两人心头蔓延。伏奎看着少妇仍坐着的身影，一丝复杂的思绪浮现在他的眼中。
　　“难道，我做错了？”他问自己，然而很快，他微微地摇头，扫去了眼中的阴云，“不，我没做错，我只是选定了她！”用专注的眼神望着少妇，他的眼中包含着坚定与决不后悔的决心。

　　少妇则始终望着不远处被风吹动的落地天鹅绒窗帘，此刻的她有些惊讶地发现，窗外的光线居然能穿过厚厚的天鹅绒窗帘……似乎由此有所感触，她打破了沉寂，问道：“刚才你很生气，出了什么事？”
　　伏奎不由露出错愕的神色，有些嘲弄意味地说：“真难得，你居然会主动和我说话。”
　　然后，他还是认真地做出了回答：“不过，的确发生了一件好事情……或许你并不愿意听吧，不过你还是会知道的……因为，你或许永远也见不到息苏了！”如他所料想，少妇的身体猛然一颤，立刻转过了头。
　　“你说，息苏他……”少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她咬了咬下唇，“他到底怎么了？你不是看着我们碍眼，把他打发到沙褐罗去了吗？还要把他怎样，还想做到什么地步？”她的眼中有着担忧，以及深深的恐惧。
　　对于少妇的反应，伏奎虽然早有所料，却终究颇为嫉妒地拉下脸，皱起了眉头，十分不高兴的冷笑：“很难得看见你这么激动，果然，息苏他们还是更为重要啊……但是你知道吗？你越是这么关心除我以外的男人的事，我就越难以克制——”他伸出一只手，想抚摸少妇的脸。
　　然而，戒备十足的少妇迅速退开，眼中满是防备和愤怒：“克制，我好像从未在陛下的字典里面找到啊！我真替息苏不值，你这样的朋友，何必他为以往虚幻的友谊那么卖命！居然只为了我这样的女人，陛下就舍得这样的大将。真不知道陛下遇见那位在陀沙的第一美女，是不是就舍得用整个江山去换了！”
　　“哼！”伏奎低哼了一声，似乎在笑，又更像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放心吧，没人能取代我心中的你……我真有那么不堪，那么令你害怕、防备？”他收回了悬空的手，再也没看少妇，干净利落的下床，重新披上了黑色的毛皮披风。站定后，他才用略显冷淡的声音说：“息苏没死，你放心吧！他只是如你所愿，终于舍弃了我这个不值得交往的朋友，投降敌人了罢了。我到有些好奇，他何时会彻底背叛我……和他的祖国，带人来夺回你了。”
　　没有回头，伏奎向房门走去，握住了门把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再补充道：“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不会回来的。你就放心休息吧……不过不必担心太多，我会派专人来保护你——”
　　但是少妇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何必如此，你不如直接说是想监视我罢了。”
　　“你认为是监视就是监视吧！”伏奎没有反驳，“总之，你最好不要有逃跑的想法和举动。”他打开了门慢慢走出去，最后听见的便是少妇带着愤怒、冰冷的一句话“他们还在你的手上，我怎么敢呢？”
　　重重的一声关门声，隔开了两人，然而心的距离又怎是如此简单便能显示。

　　***

　　天已微明，息苏躺在床上，一手枕头，一手托着一块金光闪烁的小牌，那正是寒星凌所拿的那块。他专注的看着小金牌，仿佛几个世界未曾见过一般。西尔推门进去时，看见的便是这一景象。
　　“还没看够？”西尔淡淡地开口，这才引起了息苏的注意。
　　“抱歉！”息苏连忙坐起来，收起来小金牌。
　　看见息苏已经站了起来，西尔递过了一条仍在冒着热气的毛巾，这使息苏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不解的看了西尔一眼，不过还是接了过来抹了一把脸。
　　“我们两人要去收复沙褐罗西部的领土，等于正面的伏奎为敌了。”西尔慢条慢理坐在了桌边，望着息苏说道，“她的立场会怎么，她会怎么想……你考虑清楚了吗？”
　　息苏抹脸的动作停了下来，但只停了那么瞬间，继续不显出表情的他声音还是有些低沉了：“不会有事的！至少，伏奎是真心的，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这样就好！”西尔仍很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大概也得上路了！”

　　***

　　“这就是陀沙的国都啊！”坐在夜鹰马上的风飘祺觉得奇怪，“你们不是要立刻赶回国吗？为什么要绕路来这里一趟？”
　　“没办法！”夜鹰跳下马，把风飘祺也带了下来，“至少也要对陀沙国王有个交代啊！”
　　“交代？”风飘祺愣了一下，但立刻恍然大悟的点头，“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肯定是瞎猜！”夜鹰笑笑，却也没再多说，因为夜鹏走了过来，道：“我已经命令军队就地休息了！你如果准备好，我们就可以立刻见陀沙王了。”他的旁边正是陀拔圭。
　　“早就准备好了！”夜鹰很率性的点头，“那就请王子殿下带路了！”他对陀拔圭的语气似乎夸张了一些，这使得陀拔圭不由笑了，但还是正经的点头，准备动身。
　　“那我怎么办？”风飘祺显出了不知所措的样子，轻轻说道，“我可不可以一起去看看啊？”她满脸的好奇，有些兴奋，又有些跃跃欲试——她轮流看着的三人，最后随夜鹏和夜鹰的目光一起望向了陀拔圭。
　　“那么，一起去吧！”陀拔圭夜没什么犹豫，“反正也不是正式会面，”
　　“太好了！”风飘祺高兴的拍了拍手，像快乐的小鸟一样随着三人向城门走去。而她的兴奋也不由感染了三人，令人不由得颇为轻松地笑了。

　　***

　　“父王！母后！”陀拔圭看着偏殿中坐着的两人后，高兴得老远就叫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还有外人在场，像离家多年的小孩一样飞奔过去，和父母亲热起来。当然，他主要还是站在倍露关心的母亲身旁，回答着母亲关切、细致的询问。
　　而陀沙国王先是笑着看着这温馨的景象，当夜鹏、夜鹰走进，这才回头和两人交谈起来……
　　这一切都被站在偏殿门口，没有进去的风飘祺看在了眼中，也留在心中。

　　风飘祺更禁不住心中的疑惑，盯着正和陀拔圭说笑着的王后，她不由自主的轻声自语：“奇怪了，怎么她看上去会有些眼熟呢？到底，感觉上像谁呢？”
　　陀沙的国王看上去很和善，也显得比较老，但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国王，略显得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终究还是无损他王者的尊严。然而，看上去他和王后仍不太般配。因为王后相较之下年轻太多，似乎只有三四十岁，而且，王后的美太显得耀眼了：时间的流逝并未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添上一丝皱纹，反而加入了成熟的魅力；高高挽起的黑发，则又添加了一丝妩媚……然而，一切都比不上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是夜空中的启明星般明亮，又带着某种神秘和隐藏着的威严……
　　“是啊，只要在那双眼中加入一丝寒意……不就是星凌他吗？”被那双眼睛所引导，风飘祺终于想起了令自己感到眼熟的原因，“或许，应该去问一问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有什么线索和想法了！”决定了什么，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

　　“新鲜水果啊！我这里有最新鲜的水果啊，大家快来买啊！”
　　“这里有上好的首饰啊！金的、银的，各式各样……快过来看看吧，包您见了就爱！”
　　“……”
　　这里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各种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在来来往往的密集人群旁响起。
　　好一幅繁华而又祥和的景象——从高大的内外双层石制城墙上望去，不论是城外城内，来往的人群都极为密集。来至各国、四面八方的商人、旅客都通过仅站着两名守卫的宽大的城门进进出出，这使得牲畜叫声、旧友相逢的呼喊……各种声音都交织在了一起。
　　如此热闹，这会是什么地方呢？
　　占地极广的城中，最为显眼的便是正中一片崛起于平地的高大建筑群。这些由不同类型的巨石构建的建筑群是这座城市的象征，不过，却又不仅仅如此——因为他如同一位高大、威猛、庄严的巨人，捍卫着他所能及的所有土地。
　　不过，看上去这位巨人只有一只眼，因为建筑群中最突出的便是后方的一座塔。城中的人们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塔，而人们只要一登上塔，便能清楚的看见城中的一切，所以这像极了巨人的眼睛。

　　城中的人看不清楚塔中的情况，不过他们认为现在是一天中最为重要的时刻，也是议事的高峰期，所以塔中应该不会有他们所尊敬的君主，也不需要放低声音。不过，显然他们料错了……
　　一名年轻男子站在窗口处向城中望着，尽管直冲云霄的喧哗声也传入了这间四面通风的房间，可是这个房间却显得极为寂静。不知是因为这是空中楼阁，还是年轻男子那显得落寂的背影，看不见男子的表情：披散着的及肩黑发，白色的长袍，静止的身影。他是夜翔吗？看上去是的，然而，感觉却又有些不同——什么时候，他身上那种随和的气质被那略带冷淡的寂静冲淡了呢？
　　“陛下，打扰您休息了！”一名旅客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极为恭谨的行了一个礼，“属下已按您的要求调查了一下西方的情况，一切都已经纪录在案，您是否现在过目？”
　　“辛苦了！”转过身，男子的确是夜翔——成熟了许多，散发一种隐含微露的锐气的夜翔，“纪录报告留下，你先去丞相那里一趟吧！”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温馨的笑容，但是这无损他的威严。
　　“丞相大人有什么紧要事情？”男子明显得愣了一下。
　　“花刺模想详细了解一下寒星凌这个人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什么，照实全告诉他吧！但我想知道沙褐罗重新崛起的始末……等夜鹏、夜鹰他们回来后，我会再召你们一起询问清楚的。”
　　“是，很高兴能为陛下效力！”男子站直，恭谨告退，“那么，夜雀我就先告退了！”
　　“恩！”夜翔点点头，坐在桌旁，看着夜雀把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到桌上才离开。但他却没有急于翻看，而是收回笑意，又站了起来，向远方望去。
　　是的，这是夜皇国的国都夜都的所在地。而夜都的中心，则是夜宫中，此刻夜翔所在的夜见塔。

　　***

　　“我可以进来吗？”恢复军人打扮的夜雀站在一张庄重的大门外，轻轻地敲门。
　　“是夜雀吧，进来吧！”屋里立刻传来了一个声音，柔和，却令夜雀寒毛直竖，相当紧张。
　　夜雀慢慢地推开门，又转身小心的把门关上，这才直视着端坐在正对大门的长桌后面的花刺模丞相，有些局促地问：“不知丞相找我所问何事？”
　　“你先过来坐下吧！”花刺模有些无奈地笑着摇头，“何必如此拘谨，我真那么恐怖？”有些尴尬的夜雀不敢多说，这才走了过来，坐到了花刺模的对面。
　　夜雀没有说话，静等花刺模提问。但是，花刺模似乎陷入某种过去的回忆和自身的情绪中，只是独自沉思着。房间内是一片寂静，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并没有显出孤寂或诡异的气氛，也不知道是因为从花刺模身后的镂空窗户射入的柔和金色光芒的缘故，还是其他。
　　房间很大，因此摆设显得较少，有一种空旷的感觉自是理所当然，可是从木制的桌椅到石制的壁炉，所有的摆设却又透出一种活力，一股希望，令人不禁愕然。
　　时间似乎能将人改变很多，仔细看花刺模便能感觉到这一点。他脸上常有的那种宽慰性的笑意及所有事物与己无关的轻松神情，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去，不知道是成熟了，还是因失去了什么进而破灭……而权利的熏陶，让他在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一种力量，强大的力量。
　　花刺模左手支在桌子上，轻托着自己的下巴，右手尽可能远的放在桌边。用手指轻敲桌面，良久，他才终于问出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你亲眼见了寒星凌吗？”
　　似乎为了仔细听夜雀的答案，花刺模双手环抱，靠在软椅上，紧盯着夜雀。
　　“没有！”夜雀摇头，简洁的回答。
　　立刻，他清楚看见花刺模眼中闪出的失望，只得赶紧补充：“不过，我可以肯定是他的确是一身黑衣，蒙面……是死神的装扮。至于他的其他事情，因为我急着回来汇报西方小国的情况，所以没有太过注意……只交给手下打理了！”
　　看着夜雀脸上浮现的愧意，花刺模连忙打断了他：“好了，你也不必在意了。我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想确认一下寒星凌的身份……原本就只是让你确认一下西方小国的情况，已经够你累的了！”
　　“砰！”花刺模话未说完，便被猛然冲进来，一向稳重的夜戾天打断了。
　　“出了什么事情？”花刺模应变能力很快，立刻就恢复了冷静，“难得看见你这么慌乱！”
　　“我想不慌张都不行了！”夜戾天稍微稳定了一下思绪，苦笑起来，“我老对手，居然莫名其妙地败了，并且轻易就投降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的情报网有问题了，完全不象他的风格。”
　　“你说息苏？”花刺模的眼睛亮了一下。
　　“除了息苏，我哪里还有什么老对手。”夜戾天仍是不敢置信地摇头，“刚才急报送来树城那里伏息和沙褐罗的战况。我一看，没一个字敢信的！”
　　“是败给了那个寒星凌了吧！”夜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不想还没主意，这么一综合的话，到是很多线索串联起来了。”
　　他的话自然引起了花刺模和夜戾天的关注，两双眼睛同时望向了他，等待他的解释——花刺模更问得直接：“是些什么线索？”
　　“这，说来话长！”夜雀沉吟了片刻，“首先，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们夜皇的最高通行令究竟有几块呢？”

　　然而，花刺模与夜戾天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带着奇怪的眼神迅速对视了一眼，夜戾天才先开口：“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其实，主要是我想不通，不得不奇怪而已。”夜雀略微低头，沉思、回忆着，“最高通行令是为了方便陛下巡视而制作的吧，理应只有一块。可是，我却在一名平民女子处看见了。因此不由得想确定一下——在通过沙都的时候，我派了一名得力部下去追踪那名女子……”
　　他没有主意当他一开始提起那名持有令牌的女子时，脸色便已经开始变动的两人，只是径直回忆、叙述着。直到几度欲言又止，被焦急所笼罩的花刺模正与打断了他的话，夜雀这才猛然发觉，花刺模丞相平静无波的脸满是焦急，某种不安定的情绪也从夜戾天的体内向外发散。
　　“那么，情况怎么呢？”花刺模问得很快，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焦急和深藏的渴望。
　　“初步回报，那名女子似乎是寒星凌一方的人。但是，她的立场不是很明确——很抱歉，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的部下暂时和我失去了联系。不过，已经进入了安全区域，他现在肯定在回来的途中了。”夜雀尽管有些被吓到了，还是尽量有条有理地说道，“如果丞相还想知道得更多，大概只得麻烦您暂时等待了！”
　　“是这样啊！”花刺模沉默了下来，这使得夜戾天的眼中露出了担忧。
　　终于，夜戾天忍不住说道：“反正打探她的消息已经那么久了，你应该不至于等不得这些天吧？”
　　“并不是等的问题。”花刺模望着夜戾天，语气中藏有一丝苦涩，“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有些畏惧，担心再度彻底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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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段时间写同人去了~~估计这篇文章比较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