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 人间》池楚

5、青蛇白蛇 第四回（2）

　　第四回乾坤倒青青乔装何家妹
　　姻缘牵汉文自话痴心言

　　顾不上再看许家母子、姐弟怎么表演深情了，我循着药味道许家的药库里偷了些上好的人参、灵芝带给姐姐便急忙得往城外赶去。一来担心姐姐，二来也得得在许宣来之前把戏做足。
　　到了家中，却见姐姐正和蜜蜂大发脾气，还没进屋就听见姐姐大骂道：“青青倘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千刀万剐！”只听得“啪”一声，好像是给了谷峰一个耳光，却不见他辩解。姐姐呜咽着骂道：“昨晚也不知道青青有没有受伤，这丫头做什么也不顾自己，耗了那么多的灵力结了界，现在又不见踪影。若是被别的妖发觉也算了，被那几个臭和尚看到，她还有命在么？”
　　我在门外听得心中酸酸的，听得姐姐好像挣扎着要下地找我，我连忙推开门喊了一声：“姐姐。”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姐姐见到是我，急忙把我揽在怀中道：“你这丫头，昨晚那么惊险你还到处乱跑，你要是出了什么的意外，我一定把他粉身碎骨！”我伏在姐姐怀中，故意道：“我可是堂堂千年的竹叶青，能有什么伤的了我的？姐姐你真是多心了！看我昨晚结的界可好？没有什么的蚊子苍蝇的打扰你吧？”说着我瞟了谷峰一眼：“唔，就有只臭蜜蜂嗡嗡的惹人烦！喏，姐姐，这是我从城中寻到的灵芝、人参，都是从杭州城最好的灵芝堂拿来的，你快快的吃吧。”
　　“灵芝堂？”听到我提到那呆子的药铺，姐姐愣了愣，似乎有心事，俄而重展颜道：“这家的大夫真是孤傲的很，以为自己医术很高明么？”复而指着我道：“你呀你，姐姐一觉醒来真是吓死了，出去也不留个纸条，害得我……”竟扑哧笑出了声。
　　“素素姑娘以为我吃了青青姑娘呢！”谷峰插了嘴，眼神痴痴地望着姐姐的笑颜，挪不开化不了的样子。我干笑一声，挡住他的视线道：“怎么会呢？这可是我大师兄啊！”说着递给他一包药：“嗯，看在你昨晚尽心尽力的份上，这是给你的。周遭的小妖被你吃的差不多了把？可别现在出去找小妖，否则被人家吃了多不划算？”谷峰淡然接过药包说：“劳烦青青姑娘费心了。”又凑近我，在耳边低语道：“莫不是有求于我蜜蜂吧！”我被说中了心事，皱眉道：“知道就好，别枉费姑奶奶我的心意。”
　　姐姐见我俩在一旁嘀咕，喊我道：“青青，我想休息了。”我会意地说：“大师兄，你先回去吧，我还得给姐姐疗伤呢！1”蜜蜂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谷峰前脚踏出了门，姐姐立马板起脸说：“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我嘿嘿地干笑说：“姐姐真是心里透彻，什么也瞒不过。”便仔仔细细地把事情由头说了一遍，不过省却了许宣痴心一面，只说是误认为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姐姐自然是不肯答应：“人家好心好意来救你，你反倒要戏耍人家，姐姐可不帮你！”指着药道：“这就是那许大夫的吧？送回去！”别转了头，不愿理我。
　　我知道姐姐脾性，抱住姐姐撒娇道：“好姐姐，你为了妹妹都能和和尚斗，这点小忙还不肯吗？再说又不害他性命，也不嫁给他，碍什么事呢？”看姐姐还是不答应，我佯怒道：“好好好，那就让许宣来，让他知道我是妖怪，让臭和尚收了我，这下你总满意了吧？让我粉身碎骨，永世不得投胎，变小鬼、每日的油煎火烤、被石碾碎、被……”
　　话还说完，姐姐急忙道：“好好好，我应了你还不行吗！”又轻轻拍了拍我的面颊道：“还不呸呸两声？做妖的最忌讳你全说全了！”我乐得蹦起三尺高，拍手道：“我还得找谷峰帮我布置布置了。”便急急忙忙地出门，只听得姐姐在屋内喊道：“可不能伤人呐！”
　　谷峰原来早已候在了水榭，听了我的计划不急不缓道：“甚好，甚好。”我撇嘴道：“好什么好？你知道什么呀？”谷峰却打哑谜般说：“我说的是我的好。”我挥了挥手道：“别穷酸得跟那呆子一样了，先跟我找找那何府原来在哪儿了？”谷峰却遥指我们的住处：“那原先的何府就是你们住的地方。”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说那儿怎么凭空有座水榭了，看来那何家还真是有钱人呐！
　　回了家中，我稍加意念，乔装的屋子有了几分年久残破的样子，何府的额匾悬在门前也有了灰尘。原本我和姐姐只是住了两间竹屋，我坐定心中暗念诀，幻枯枝、残叶为石块，凭空建了座“何府”。
　　如此一来也耗去了我不少灵力，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忽觉得背后一暖，竟然是姐姐为我输入灵力，我大叫“要不得”却挣扎不开，直道：“姐姐你莫要伤了自己！”向背后望去，姐姐居然笑语吟吟的模样，似乎连伤也好了大半。我不由大奇，姐姐道：“你这丫头真是好眼光，什么不拿，拿的都是上千年的宝物，伤已好泰半，只可惜修行补不回来。”又道：“我特地留了点给你，你快去吧！”说完，也席地而坐，心中念诀，把“何府”造的更有模有样。
　　许宣到访已是四五日日之后。这几日我快把杭州城中的药铺翻了个遍，富豪之家也不能幸免，珍贵的药材都被偷盗干净。一时间谣言纷纷，说是有妖孽偷药材增加道行。寺庙的香火陡然旺盛了起来，城中的百姓也跟着凑热闹，我心中气那和尚都是些欺世盗名之徒，居然趁乱世做起生意来了。若不是姐姐阻拦着不许我招惹那些秃驴，依我的脾气，早打得他们遍地找牙了。
　　天近黄昏，许宣才磕磕碰碰地找到了“何府”。谷峰把他迎到了屋中，我和姐姐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多时。
　　看到姐姐，许宣话都说不全了一般：“你，你，你……你们果然认识……我……”我打断他：“你有什么话直说吧，都找到我的家了。”许宣道：“姑娘，这可是你家？”我说：“怎么，难不成是你家？虽然我离家十多年了，但我爹说我家在杭州城外有一处老宅，我看这方圆数十里唯有一家姓何的庄园，难不成我住错了？”许宣舒口气道：“姑娘，令尊可是人称‘旋风脚’的何清明何老先生？”我故作惊讶：“我爹爹过世许多年了，且不在杭州，莫不成你是我家故人？”许宣连连点头：“姑娘，不知何伯父可曾与你提起，你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夫君……”我急忙说：“我爹爹是说过，好像呢，是在杭州城中开药馆的……哎呀，莫非许公子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许宣点头称是，我拉住他的手说：“怪不得我见到公子觉得分外的眼熟呢，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我的夫君，原本以为人海茫茫无处寻觅，都准备和姐姐、师兄离开了，想不到真是老天开眼呀！”向他道：“这是我姐姐，我们自幼一起在峨眉山学艺，叫素素；那是我师兄，上回你们已经见过了。”我冲姐姐眨眨眼，她兀自低头强忍着笑。
　　我心中也是憋着笑，拽住许宣道：“眼看天色已经晚了，你也不方便回去，不如就在这儿留宿一宿，明早再回。”不容他争辩，我对谷峰说：“师兄啊，麻烦你收拾一件客房给我夫君，再烧好热水个我夫君梳洗。”我一口一个夫君，乐得话都说不全了，姐姐和谷峰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躲到一旁偷笑。许宣傻里傻气的不知何解，也跟着呵呵傻笑。
　　“夫君啊，你先休息吧！”带着许宣到了客房，我正准备出去，却被他叫住。“青青姑娘，许宣能与你结为夫妇真是老天庇佑了。”我转身关上门，自言自语道：“那你还不如好好休息，过几天好有精神哭老天待你怎这么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