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莫英雄传说》松鼠林

9、帝师辞世

　　第九章帝师辞世

　　肖陇挣扎着使劲张开眼,入目就是少主坏坏的笑容,虽然这坏笑挂在他英俊的脸上显得他更帅气,可肖陇此时只感到自己仿佛被算计了,就象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同时他也注意到少主漂亮的眼睛下方有一大片黑眼圈,难道说,他昨夜没有睡好?肖陇紧张起来,他们家少爷自从中毒后勉强救回条命来,身子一直不好,实在比不得常人,不能象普通人那样练武,骑射,更不能操劳,偏偏他没有这个自觉,好几次试图骑马爬树的玩耍,结果都是倒回床上去被神医勒令静养.

　　\"楮少,您再睡会儿吧!\"他追出去,苦口婆心地劝说.

　　\"不了,我想看你晨练.\"他脚步不停.

　　肖陇额头的汗瞬间冒出无数,有鉴于少主的好动,他总是在清晨练习各项所学,就是因为宋楮一天里几乎有半天在床上或榻上,早上从不早起,他才能安心练习,不怕少主见猎心喜非要插上一脚.有时候,他们少爷还真是任性得可以.他比所有人都要认真学习武功,也是因为知道保护公子的重任是多么艰巨,他要不断强大,好默默守护在他的身边.

　　\"楮少,您看今天会是个好天呢!再睡会儿,下午我们去河边钓鱼.\"他耐心地诱哄.

　　\"我看你晨练.\"他格外地坚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心浮气躁的.

　　肖陇没有办法,只好在靶场外放张椅子,请他坐好,练习射箭.只见他先在百步外张弓放箭,一连十箭,个个命中靶心.然后换了把牛筋浸制的铁胎强弓,表面涂漆,镶嵌金玉,精雕细刻,弓角两端饰以华丽的鹿犄角,这是他的宝贝,宋家特制的良弓,也是他初被选为小少爷贴身侍卫时老爷送的两把武器之一.他又退百步,身高俯低地边运动边放箭,也是十箭,箭无虚发,最后一箭甚至击碎了皮革的标靶.宋楮看得不禁拍手叫好.

　　肖陇听见少主叫好,终是少年心性,把刚刚的不安忘了个干净,卯足了劲表现.他牵来匹骏马,在另一个靶前百步翻身上马,又是十箭,这回是连珠箭发,真真迅如闪电,箭去如流星,煞是好看.又是个个命中,平时虽也如此,哪比得上有人在旁观看来得痛快,他看一眼少主兴奋的模样,心下有些得意.再退百步,催动马匹,就着马势,又是一轮箭发,还是完美无缺地完成任务.宋楮在一边看得技痒,也想一试身手.他在书上看过射箭之法,自忖尚能应付,而准头,以他的风云神功自不在话下.

　　他站起身,取过一张上等弓,左手如托炸药包,右手如攀树枝,把弓拉到前边只露出箭头,弓身弯曲好似一口井.双臂舒展与箭平行,稳定到可以放置一杯水.右手手指夹住一枝箭,对准靶心,心神凝聚在箭出后会有的进程上,风云神功发动,心中涌上箭离弦后的情景,一松手,\"嗖\"地一声,箭飞射出去,正中靶心.肖陇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叫好.此弓并不比他的强弓,拉满不需多少力气,而宋楮距离箭靶也不过80来步,不是很远,但是对于一个第一次射箭的人来说,能如此姿势正确恰到好处地拉弓放箭,又不偏不倚地命中还真令人不敢想象.再一次的,他不得不承认少主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人.

　　宋楮丢掉手上的弓箭,对肖陇说:\"来,上我房里来,给你看样东西.\"

　　宋楮房里,他从大百宝箱中翻出一把似弓非弓的东西,递给肖陇道:\"你看看,这是我设计的东西,叫弩弓,它由机括发动箭矢,射程远而准头好,穿透力极强,使用方便且省力.小的配备给个人,大的可以放置城头用以守城.\"肖陇半信半疑地接过,问道:\"它比起我的射月弓来如何?\"

　　\"呵,呵,这精细的小玩意主要考的是设计者的头脑.你的弓千锤百炼,天下能有几把?可这弩弓不同,只要我们愿意,造它几千几万把,军中每人配备一副又有何妨?好了,我们去靶场试试.\"

　　一番试验下来,果然与宋忻的报告相同,威力惊人.肖陇垂涎地说:\"我也要一份.\"

　　\"现在是时候让他更清楚我的实力和本事了.\"宋楮心道,于是答应了,还许诺说:\"以后让宋忻送双份来,你我一人一份.\"

　　这年代,好的兵器比珠玉还贵,肖陇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卫也可以拥有最新的神兵利器,感激地几乎要下跪,他从心里明白少主真正视他为友,一个和他平等的人,而不是奴才,这份知遇之恩让他下定决心纵使粉身碎骨亦要保护少主周全.

　　吃早饭时,宋楮就觉得格外疲累,手沉甸甸的.神医打一进饭厅就担忧地注意他,这时见他神情不对,知道不好.于是命肖陇抱他进房,喂以药丸,强制休息.

　　这一觉直睡到日头西斜,他一张开眼睛,就见师父正关切地望着他,爱怜的目光温暖着他的心.\"你不要命了?竟然一夜未睡,还跑去射箭?哼!你的性命是我和你们宋家的,你不要也不成!\"

　　\"师父,您昨天已经训过徒儿,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师父,冬天能有温泉泡最好了,趁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去泡澡如何?\"

　　看着他微仰起漂亮的小脸,忽闪着纯净的大眼,沃容也笑了:\"你啊,最会撒娇了!\"

　　珲谷里有几处温泉,位置集中,水温各异,种类也各不相同,宋楮发现它们时作了考查,发现中性碳酸泉,碱性碳酸氢钠泉,盐泉和硫磺泉四种都全了.以他在现代所学对温泉的认识,这简直不可思议.不过,既然现代人那么推崇温泉养身,以前的他没有机会一试,现在不是正好尝尝温泉浴的滋味?必定对他的身体大有好处.所以他发起了全面认识温泉的活动,首先鼓动神医,教他先进正确的泡温泉的知识,几次下来,全民温泉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他们浸在笼罩着淡淡雾气的一处盐泉里,饮着清冽甘甜的地下矿泉水,沃戎却忽然叹了口气道:\"楮儿啊,你聪明伶俐,我也料到昨天的事肖陇必瞒不过你,所以早在那处等候.你无需知道那么多,只要知道师父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好,乖乖把病养好,好好地陪师父这最后的几年.等师父死了,就再也管不着你了.\"

　　宋楮一惊,眼前这人,听说曾经颓丧了许多年,可是自从成了自己的师父以后,背离家族,逃出帝都,伏击追兵,幽居珲谷,悉心授艺,哪一样不是精神抖擞的,好似重生,没想到如今会说出这番话来,实乃不祥之兆啊!\"师父,孩儿一定谨遵教导,养好病,学好本领,将来继承家督,师父就和我出谷去,看孩儿建功立业.\"

　　闻言,帝师一僵,随即迅速恢复正常,掩饰地喝口水,并没有答话.两人相对沉默.

　　光阴似箭,一晃眼又是四年,宋楮16岁了.这四年来,他越来越是不安,那个冬天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过珲谷,连宋元名每年的秘会也已经无声无息地取消.他像被家族抛弃的人一样,流落在这无人知的角落.

　　沃戎站在窗前,耳闻树上知了叫个不停,不由回想起那个夏天,第一次见到年幼的小徒,当年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但世事多变,他可怜的楮儿将面对的......再叹口气,自己这两年精神是越发不济了,只是念着楮儿年少,尤自强撑,其实早该去了,他放心不下那孩子啊!他的爱徒容貌品性,韬略智慧皆举世无双,偏偏注定命运多羁,或者说是天命如此,助其成就大业?

　　\"戎,你又这样,不要再吹风了,快喝了这药!\"神医与他已成莫逆.

　　\"苍苓,不用再勉强了,楮儿已足够大,到了该经受磨练的时候了.我死之后,你把一切说与他知.拜托!\"他对神医深一鞠躬,神医知道他拜托的是未来照顾宋楮的重任,也不躲避,受了好友一拜.然后赶忙扶住他,掺往床榻.边走边说:\"你们师徒俩一样的倔,你躺好,一会儿,他就来请安了!\"

　　沃戎刚想说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帕微遮,帕子上点点鲜血,触目惊心.神医端过药来,他推开说,让我精神地见楮儿最后一面.

　　正说着,宋楮走入来,他高挑纤瘦,容色绝艳,此时他海水般湛蓝的眼里透出无穷的担忧,\"师父,今日您感觉如何?\"

　　\"楮儿,不要怪为师!师父把所学全数教与你知道,也不是想你将来有多大作为,最紧要是平安!要牢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间万物自有他生存的道理,万事不可强求.\"说着声音渐低.他再看爱徒一眼,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宋楮见状,正要扑上前来,只觉得腰侧一麻,瞬间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