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蓝的眼睛（HP同人）》酸斋先生

3、会面

　　“请带我去见邓布利多。”黑发男人如是说。

　　周围响起了几声窃窃私语，几只魔杖蠢蠢欲动，被刚才一直在说话的男人喝止。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蓝色的、诡异的大眼睛凑上来。

　　“讨厌的味道……小子，你要找……邓布利多？”

　　“他是食死徒——”

　　“但他也是霍格沃茨的教授！”穆迪蓝色的大眼睛狠狠地刷过说话的男人，“让邓布利多来决定，迪歌！”

　　没有等对方的答复，疯眼汉穆迪扬起魔杖，张开那道像是被扯坏掉的裂口：“呼神护卫！”

　　守护神银色的光芒消失在天空。几秒钟、也许十几秒钟之后，一道犀利的白光闪电一样滴破空而来，方千感到一股绝大的力道向自己压下来。他依然混沌的脑袋半天才发觉自己正单膝跪倒在地上，一只手颤抖地撑着身体，五脏六腑全部都在肚子里揭竿而起。

　　忍着难耐的不适感觉，扶着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老人。

　　身材瘦高挺直，长长的白须白发打理的很干净，长长的深紫色斗篷，墨蓝色长袍，没有星星月亮、没有可笑的帽子。相貌看起来过分年轻，大概只有40几岁的样子。鼻子很长，但是扭歪了。半月形的眼镜挡住湛蓝色的眼睛，却挡不住冷漠锐利的眼神——没有和蔼慈祥的面具，而是一种不输于黑魔王的气势，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一种绝大的压力，带着深秋的冷凝气息和战场上血的味道！

　　方千愣住了，这不是他所知道、或者说他以为的那个邓布利多。

　　身体再一次越过精神自主行动，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有些焦急地问：“他死了么？”

　　老人沉默地点点头。

　　方千感到自己莫名地松了口气，随后是一阵酸楚和悲伤。

　　“那么，她……也死了？”

　　“都死了，只有小哈利还活着。”老人眼中掠过悲伤地神色，

　　黑发男人的身体沉默了，连一直以来混乱的思绪也渐渐地沉寂下去，宛如一潭死水不在泛起波澜。方千可以感觉到自己意识的回归，身体渐渐可以被他控制，但是头痛得更厉害了。

　　他在老人带着探究与审视的目光中感到一阵茫然。老人的脸色渐渐沉下去，眼神也变得莫测起来。

　　“我想，你得先跟这我走一趟，西弗勒斯。”

　　方千只有默默点头。

　　“阿拉斯托，牌几个人打扫战场。”邓布利多再次开口，转过去时已经换上了轻松和愉快的表情，“其他人都回去吧。也许过不了多久人们就要开始庆贺了。我想大家都不会希望错过吧。”

　　------------------------------------------------------

　　霍格沃茨校长室。

　　邓布利多沉默地坐在大大的、摆满银器的桌子后面，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十指指尖相对，静静地看着他。依然是带着几分探究与审视的神情。方千觉得自己似乎被看穿了，这种感觉实在不能称得上舒适。于是他决定保持沉默，神情款款地凝望着手中的茶杯。

　　老人并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平平淡淡地述说着整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方千有些疑惑，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在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只是端着茶杯，静静地听着老人用悲伤的语调絮絮叨叨地讲述这一晚发生在的事情。方千皱着眉头，一手按住太阳穴，拼命忍住不要冲这个老家伙发火。

　　“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持续的头痛磨去了他最后一点耐心，在老人眨巴着眼睛诉说小哈利有多可怜的时候，方千忍无可忍地问。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的眼神隐藏在镜片的后面：“所有人都以为伏地魔被小哈利杀死了，而事实上，真正打败他的人是莉莉。”

　　“很有创意的结论。”方千挑眉，这无疑是一个很教授、很斯莱特林的动作，“那么，您愿意大发慈悲地解释一下她是怎么成功的 ”

　　“因为爱，西弗勒斯——爱的献祭。”老人细长的手指扶了扶半月形的眼镜，蓝眼睛锐利地盯着他。

　　“爱？”黑发男人拖长了丝滑的腔调轻轻地重复，勾起一抹冷笑。

　　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他一会，方千皱着眉，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半晌，老人叹了口气。

　　“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保护那个孩子，小哈利。”

　　“保护一个……波特？”方千觉得自己实在是爱上了教授的作风，能让邓布利多吃瘪实在是一件高难度的任务。

　　“那是莉莉的孩子。他又一双和莉莉一样的绿眼睛。莉莉用生命保护了他。”

　　“一个绿眼睛的波特！”

　　“那是你应该做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严厉地说，“就算你——”

　　【就算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方千几乎是愤怒的，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跳起来朝那个理直气壮的老家伙吼回去。但一阵忽然出现的愧疚感把它冲散。

　　老人没有说完，只是深深地望着他，那目光中似乎是一种没有理由的坚持，或者他只是不愿说出理由。但是毫无疑问地有着让他格外不舒服的、坚决的、让人窒息的压力。

　　“我以为，他已经足够安全，他不需要一个斯莱特林的保护。”黑发男人干巴巴地说。

　　“哦，西弗勒斯，我恐怕那个人还没有这么容易就死掉，而且——那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是他来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老人若有所指地说。

　　【所以那个人难道不是你么？这一切原本就只是你们几个老家伙的私事吧！】方千在心中暗暗地想。

　　但布置为什么，他始终无法面对邓布利多的施压。

　　“好吧，我会保护你的救世主男孩，但别指望我照顾一个——波特。”方千举手投降。

　　邓布利多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换上了温和愉悦的神色。

　　“那么，我们去看看小哈利吧。”

　　“不——”西弗勒斯一手按住不住跳动的额角，“我想，我不适合出现在一个波特存在的地方！”

　　“西弗勒斯……”

　　不理会老人没有多少诚意的挽留，方千毫不犹豫地撒下一把飞路粉踏进碧绿的火焰。

　　“蜘蛛尾巷。”

　　-------------------------------------------------------------

　　这一夜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蜘蛛尾巷的方千，来不及回忆他混乱而莫名其妙的‘初夜’，就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朦胧中，他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充满了阴暗的色彩。他变成了一个黑发黑眼的瘦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走过了不算漫长的、二十年的人生。从一个天真的孩子，渐渐长大。

　　他冷漠阴沉、别扭毒舌、虚伪狡猾，却有着小小的、温柔的坚持。他又是倔强的、顽强的，永远不会逃避、挺直了脊背坚定地前行。他也许不是最优秀的，但他在自己可以达到的范围内，努力着做到最好。

　　他叹息着从梦中醒来，已是第三个清晨。没有战斗、没有杀戮、没有勾心斗角，穿越之后，他第一次站在镜子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对面那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

　　他看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柔地、但坚定地说：

　　“初次见面，我是Severus.Sna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