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那年，那海……》殷彼若

72、僵局

　　和忍足家的合作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愉快，我以为，既然忍足家卯足了劲要制绿川家于死地，那么就应该是一个给钱给的大方，一个卖地卖得痛快，世间应该再也找不出像我们这么默契的合作者才对。但是，事实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忍足家吃定我不会接受更巨大的损失把所有的地都卖给绿川家，所以极力压价，我那块价值连城的土地在他们眼里变得一钱不值。至于忍足侑士，我只能说我和他天生气场不合，这次应该是把他给得罪狠了。这人是忍足财团的代表，虽然买卖双方没什么大的分歧，但在细节上还是会有些上摩擦，因为价格问题，忍足侑士不得不耐着性子三番五次的与我打交道，每次见面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德性，看得我牙疼。

　　卖地的事闹得不大不小，平子舅妈和外婆也知道了。对于此事，平子舅妈很是不满意，埋怨了死去的菅野直夫好长一段时间。要不是人已经死了，恐怕平子舅妈绝对会把那人骂个狗血淋头。也难怪，自己丈夫拼死拼活给外甥女挣下的家底，让那个不长大脑的说抵压就给抵压了，换谁都得气个半死。为了此事，我特意趁着周末跑到东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解决方案全交代清楚，免得外婆和平子舅妈担心。

　　自从我进了小田切家的大门，理莎就没给过我好脸色。这么说也不恰当，从我们认识对方的那一天起，就从没和谐相处过，连一分钟都没有。不过，自从这傻妞砸了我家玻璃之后，对我的态度到有所收敛，不再是冷言冷语，只是每每都用杀猪刀一般锋利的眼神死死的瞪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瞪出一个窟窿来。啧啧！我该说这孩子智商长高了吗？都知道挑明了吵架平子舅妈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她讨不到便宜。

　　平子舅妈了解了详细经过，这才放了心。之后又不停的嘱咐我那块地现在正是最值钱的时候，要是拿出去拍卖不愁没人买，再说还有个绿川家虎视眈眈的，忍足家想钻这个空子来对付绿川家，正好可以拿绿川家为把柄，制衡忍足家，要个好价钱，防着他们杀价杀得太狠。这频频点头称是，这主意和凤律师给我的建议一模一样，我该说，这群人不愧是人精么？一个个都这么能精打细算的，即使处于最不利的环境，也能找出对自己有利的一点来。难怪都说“奸商奸商”，真是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啊！

　　果然如凤律师和平子舅妈所料，忍足家给出的转让价果然低得另人发指，好几次谈判都让我有种想拿刀剁了全权负责的忍足侑士的冲动。按照平子舅妈和凤律师说的，我拿腔拿调的抬高价格，忍足侑士貌似做了很大的让步，其实根本就没给加多少钱，他是拿准了我受还债日期所限，拖延不起的，就等着我松口把这块肥肉白白的便宜给他。这只该死的狐狸，迟早有一天老娘要扒了他的狐狸皮做条狐皮围脖来围一围。我对着忍足侑士眦牙咧嘴咬牙切齿，这厮竟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模样，安稳得如老僧入定一般，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把我惹急了把土地卖给别人。

　　谈判又现入了僵局，凤律师频频促眉，遇到忍足侑士这个油盐不进的死孩子，看来他也是头疼的很啊。说起来，凤律师在法庭是辩护时可是毫不含糊，常常辩得对手哑口无言，换成经济谈判，就只能说术精有专攻了。就连平子舅妈，也是擅长于管理，对于打心理战的谈判只能表示深感压力巨大。而忍足侑士似乎开生就是适合玩心里战术的人，虽然明知道他掐准了时间对我们的制约，却丝毫没有办法。

　　凤纯仁看了看手爱腕上的名表：“中午了，不如大家先吃午饭，下午在接着谈。”其实就是这是先休战，商量好对策再说的暗号。平子舅妈点点头，表示同意。忍足侑士了然一笑，他大概是料定我们没有其他办法，最后不管怎样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似乎也不介意多给我们一些喘息的机会。

　　“既然这样，不如就由晚辈来做东，请凤叔叔和小男切夫人吃顿便饭如何？”忍足侑士到是会做顺水人情，反正凤纯仁和平子舅妈还要趁着吃饭时间商量对策，根本不可能和他一起吃饭，几句空话就把人情做足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果然，平子舅妈和凤纯仁对视一眼，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了忍足侑士的“好意”。他早就料定了平子舅妈和凤纯仁的反应，也不强求。我收回一直盯着窗外的眼神，整个谈判过程我一句嘴也插不上，他们说话都是连拐弯带抹角的，等我明白一句话的意思，人家早就换下一话题了。思维跳跃太快，我承认我是个笨蛋，跟不上这种高速运转的思维模式。

　　平子舅妈见我一直在发呆，悄悄唤我一声，说可以走了。我慢吞吞的跟着起身，在忍足侑士要离开时慢吞吞的说了句：“舅妈，凤叔叔，迹部阿姨叫我下午去她家吃饭，迹部阿姨说想买下我手上的那块地，给的价格我看着也不错，要不你们也跟着过去看看？”随着声音起落，忍足侑士的身形一顿，凭他和迹部景吾的关系，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我口中的“迹部阿姨”是谁，也不会不知道迹部杞纱是最支持我与迹部景吾的婚约的人。

　　平子舅妈和凤纯仁那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岂会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立即接口应承。下午的谈判我没有跟着去，反正也听不懂，去了也是白受罪。晚上的时候听平子舅妈说，忍足那只铁公鸡，终于吐出点实质性的东西了，只是与我们预想的价格，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我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米饭，听平子舅妈说着下午谈判的细节，心里感叹着忍足侑士的精明，理莎不耐烦听这些，稍微报怨了两句。也对，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观注得更多的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是学校里那些帅得一塌糊涂犹如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一般的帅哥，做着自己其实是灰姑娘终有一天会变成公主得到王子的青睐之类的美梦，无知既是福，还真是愚蠢得让人羡慕。

　　我一直住在平子舅妈这里，拓北这段时间就托给桂痞子和幸村精市照顾。只是，幸村精市自己也还是个高中生，而桂痞子，虽然三十好几快奔四的人了，却依然是毫无悬念的不靠谱，交给他们两个人，我还真有点不放心。自从公司被迹部财团并购之后，平子舅妈突然闲了起来，似乎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用不完的时间。偏偏这人还是个闲不住的个性，没有事情可做就混身难受，现在好了，与忍足财团的交战全权交给她和凤律师处理，我放心，平子舅妈也仿佛恢复了活力，为看起来比前段时间精神了不少。

　　今天一早，平子舅妈夹着一堆文件风风火火的一大早就出了门，八成又是那块地的事。我这个万事不管的甩手掌柜做得还真轻松，别人都忙得团团转，偏我什么事都没有。具体细节我没问，只听平子舅妈只言片语的，似乎谈判陷入了僵局，忍足家死也不肯让步，而平子舅妈和凤律师，也是绝对不肯把那块地贱卖了的。

　　抽空回了趟神奈川，看看拓北，还好，这孩子独立性很强，要不然就桂痞子那个不靠谱的，还不一定把个好好的孩子折腾成什么样呢。只是，他们俩在一起，我常常生出一种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照顾谁的错觉。拓北刚做好午饭，桂痞子跟个大爷似的放下手里的报纸，四平八稳的坐到餐桌旁，等着拓北上菜。我额头上的筋“突突”直跳，就连我，都没让这个死小孩做过饭菜，丫的你个桂痞子，我叫你来是让你照顾我弟弟，不是让你来蹭吃蹭喝的，混蛋！

　　“嘛，嘛，我不会做饭嘛！不过，拓北真的好聪明啊，这么小就会下厨了，真能干啊！”这是面对我的“兴师问罪”时，这个该死的无赖的说词。我真想把手里的饭碗拍到这个混蛋的脸上，但想想碗里的米饭，还是算了，浪费是有罪的。

　　“是啊是啊，姐姐，桂叔叔做饭超难吃的！”拓北仿佛做证似的插上一句，我顿感无力。算了，和这个混球说不清出，手一挥，吃饭，谁也不要说话。

　　再三嘱咐拓北晚上一定要关好门窗再睡觉，紧防小偷。拓北如批瞌睡般点着头，一一答应了，末了，怕我不放心，还把我嘱咐的话从头到尾又念了一遍，表示自己记住了。我这才放心的离开神奈川，回东京。一进门，就被平子舅妈叫上了二楼的书房。不寻常的低气压，莫不是与忍足家谈判的事出了问题？我这该死的直觉，一向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等平子舅妈沉着脸说出事情的经过，我都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乌鸦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