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那年，那海……》殷彼若

20、律师与遗嘱背后的故事

　　东京帝国大厦，由迹部财团投资，于一九九三年开始动工建造，历经五年，高三百八十米，共七十五层，是亚洲第一高楼。原来的世界没有这座建筑我不是很清楚，但两辈子加起来，这座大厦是我见过的最高的楼房了。仰着脖子看了大概有三分钟，看得眼睛被阳光刺得都快流泪了，也没看出这座大厦除了比别的楼房高一点之外还哪有什么不同。在网上找到的资料可是说这里是继东京铁塔和东京迪士尼乐园后的第三大城市标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明堂来，算了，像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看来是不可能体会到那些有钱人的想法的。把楼修得那么高，要是突然那天电梯出故障了，难道要爬到七十五层么？

　　坐电梯，到二十九层的律师事务所。前台客服小姐很温柔的拦住了我，然后用看似温柔礼貌实则怀疑的眼神问我是否有预约。我很不满她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假笑，怎么，穿着八百日元一条的便宜牛仔裤的人就不能来这座据说在里面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成功人士中的的成功人士的帝国大厦了吗？

　　“我找凤纯仁律师，上周三有预约，约好今天来见他。”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然后很敬业的在记录本上找到我的预约记录之后客气的放行。凤纯仁，菅野夫妇在世之时指定的私人律师，他们去世之后我财产的指定管理人。来到这里快半年了，今天还是头一次见这位据说办案成功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大律师呢！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好久不见了！”凤纯仁长了一张好人脸，但真正的好人会成为“案件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大律师吗？要说这些成功案件里一点猫腻都没有，打死我都不信。做人真难，无论是带上许多面具想欺骗别人的人，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穿别人的面具的人。全世界一半的人来伪装，然后另一半人来揭穿他们的伪装，偶尔对换角色。人的一生，说白了，不过是在不断的重复这两件事罢了！还真是无聊的人生啊！

　　“凤律师，好久不见！”我不知道凤纯仁和菅野夫妇的关系到底深到什么程度，但是能深得菅野夫妇的信任，应该不一般吧！那么顺带着，这个人对原主应该也是很熟悉的。听他一副长辈对晚辈说话般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哈哈，白以前不都是叫凤叔叔的吗，今天怎么这么见外？”长得不漂亮但一看就知道精明强干的女秘书给凤纯仁端来一杯咖啡，给我的则是鲜榨果汁。还真是细心啊，这就是所谓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吗？想想就应该知道，像凤纯仁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有一个猪一般的队友？

　　“凤叔叔工作的地方气氛好严肃哦，我有点紧张……”低头，压低声音让声线尽量听起来娇弱一些，扮出小女孩应有的害羞状，差点就漏馅了。这个形像……呃，好恶心！果然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最麻烦了，而且我面前的人也不是猪，如果要用比喻的话，应该是假装打盹的狮子吧！一旦睁开眼睛，必会一杀必杀，一口咬死他看中的猎物。

　　“哈哈，白还是这么爱害羞啊，从小就这样。你突然打电话说有事要找我，还真吓了我一跳呢！看来白也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一样，一见到生人就往爸爸妈妈身后躲了。对了，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凤纯仁独立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坐起来很舒服，但接下来的谈话，可能就不会这么舒服了。凤纯仁和菅野夫妇是旧识，那么也一定认识小田切让和小田切平子，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何？

　　鲜榨果汁比起浓缩果汁更营养，但那味道真是不敢让人恭维，如果可以，我更希望那么体贴的秘书小姐能给我一杯清水。但现在不是下午茶时间，果汁也不是重点，稳了稳心神，换上一个适合谈公事的表情：“凤叔叔，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来了解一下关于我继承的菅野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以及公司最近几年的经营情况。再过几年我就要成年了，这些事情迟早都是要接手的，所以想早点了解了解。”

　　凤纯仁似乎没料到我的来意，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得若无其事起来。这就是老油条的功力吗？边变脸都变得这么快，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真正的菅野白，而不是我这个穿越党的话，以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的眼力，绝对不会看出他脸上的变化。

　　“原来是这样，虽然白你的名下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由我代管的，但我只是个律师，并不参与公司真正的经营，我的职责只是负责投资收益管理而已。公司真正的经营权在小田切夫人手里，据我所知，菅野公司最近三年的营经情况并不乐观。甚至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凤纯仁给我找了一些陈年的报表之类的东西，上辈子我学的是中文，对金融管理根本就一窍不通。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但我这个门外汉也只是看出一些数字在减少而已，至于这些数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根本想不出个头绪。

　　“公司是我父母创立的，为什么经营权会归我的舅妈小田切夫人所有？”一般来说，经营权这东西不应该是由我父亲所属吗？怎么会转到小田切名下？从这些资料来看，经营权的转移已经不是近几年的事了，可能在我舅舅小田切让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转移出去了。

　　听到我问题凤纯仁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脸沉默。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还是说，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悠闲的喝着不怎么好喝的果汁，等着凤律师给出答案。

　　“死者已矣，本来这些事我是不想再提的，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得不说了。当初你父母成立公司时得到了你舅舅，也就是小田切让先生的很大帮助，所以在公司成立后分给小田切先生百分之二十五的干股。本来这也没什么，当时整个亚洲的经济形势非常好，公司也赚了不少钱，规模逐渐扩大。”凤纯仁的脸上带着一丝沉重，想来那之后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是有钱之后人心也变得不易满足起来，你的父亲，菅野先生背着你的母亲在外面养了一个情妇，并且还生了一个儿子。小田切让先生和你母亲的感情非常好，知道这件事后十分愤怒。你的妈妈非常爱你的爸爸，小田切先生很担心要是被你妈妈知道这件会受到打击，害怕你父亲会破罐子破罐，就此抛弃你的母亲和当时只有三岁的你，于是，他联合公司里的其他股东，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取得了公司的经营权。并让你的父亲承诺不再和那个情妇来往，不能让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同时以后不能再做对不起你妈妈的事，否则，小田切先生就要不惜任何手段，让公司破产。你爸爸是穷小子出身，对自己双手打拼出来的公司非常看重，所以不得不答应小田切先生的要求，并且把自己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分都转移到了你母亲的名下。你现在继承的股份，就是你父母名下股份的总和。这份遗嘱也是那时候就立好的，里面声明菅野先生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要归你和你妈妈所有。”

　　又是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不过我那位舅舅还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力挽狂澜，就是可惜死得太早了。大概，是天度英才吧，有才华、有美貌的人总是短命。

　　“这么说我还有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个消息，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啊！但这不是我关心的重点，“那么我妈妈到死也不知道爸爸其实还个私生子的事？还有我的舅妈，她知道这件事吗？”

　　“你妈妈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但小田切夫人知道，当初为了这件事还和小田切先生大吵过一架，好像是因为小田切夫人反对小田切先生联合股东们设计你爸爸。虽然不知道小田切先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但一定很惨重吧！当时小田切先生有自己的生意，可这件事过后，他手上的财产几乎所剩无几。到现在，也只剩下菅野公司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分而已。”还真是一场血惺的战争，小田切让用失去所有财产为代价换回了姐姐的婚姻和菅野白的继承权，可以说，现在的我能不愁吃穿，可都是托了这位舅舅的福啊！

　　“凤叔叔，你也说公司最近几年运营情况并不乐观，既然已经持续几年业继下滑了，难道就没有人想出什么措施来挽救公司的经营吗？”这些事我不懂，但这里面的原因，我必须弄清楚。

　　“最近几年全球经济都不景气，像菅野公司这种才成立十几年的小公司没有过硬的家底，再加上经营失当和大公司大财团的排挤，可以说已经是履步维艰了。想来小切田夫人也是苦苦支撑，才撑到今天的。尤其是迹部财团，似乎是一年前吧，就在和小田切夫人接触，打算收购公司，但小田切夫人一直不同意。其实迹部财团看中的也不是公司本身，而是公司名下的几块非常有价值的地皮和两家很有潜力的工厂。那还是在公司全盛时期小田切先生力排重异，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当时看来投资那几块地根本就是浪费金钱，可最近几年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小田切先生的眼光还真是让人佩服！”凤纯仁一脸崇拜，看来他对我这位舅舅赞誉非常高啊，只是，他言谈之间对我的那位人品不怎么样的父亲印象并不怎么好，称呼上也疏离得很，反而是我名义上的妈妈，每次说起来，凤律师的脸上，都会不自觉的露出很温和的笑容。故事里面又套着故事，真有意思！

　　“迹部财团财大气粗，就凭菅野公司的实力，恐怕即使是在全盛时期，也斗不过迹部财团的，不知道舅妈为什么要反对收购？反正也是在亏损，不如就卖给迹部财团好了，这样说不定公司还能起死回生，凤叔叔，你说是不是？”起不起死回生我不关心，我想知道的，是小田切平子反对收购的原因。

　　“这个……大概吧！小田切夫人不想被迹部财团收购，大概也是为了那几块地和工厂吧！听说小田切夫人打算把那几块地皮拍卖掉，用拍卖的钱来重振公司呢！”

　　拍卖？在这种寸土寸金的时候卖掉土地，去救那个赔钱的公司？那个公司现在就是个无底洞，以它亏损的情况来看，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填不上。小田切平子，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在与凤纯仁告别的时候，他意味深长了说了一句：“白，你真是长大了！”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但就像他说的，他只是个律师而已，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他犯不着趟这趟混水。平子舅妈，你还真是给我出了好大一个难题，现在让我来猜猜，你对那几块价值不菲的地皮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