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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菅野白 ...

  •   上午九点零七分,东京,街头,车如流水马如龙。背着画架的我,即使在茫茫人海中,也是那么的无所适从。热闹与喧嚣从来都是在寂聊孤独的背景衬托下而存在的,如今,我便是东京烦闹的街头那个寂聊孤独的背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东京,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计划过要去哪里,在这里,失去的,不仅是做为景夏的过去,还有,人生的目标。上了车,一路晃到东京。至于画架和背包里的画具,那只是路过文化用品店时,顺手买下来的罢了。

      街的对面,有个弹吉他的少年,声线低沉婉转,脸上带着矫情的寂寞神情,像极了前世某个知名歌手,只是,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那个歌手的名字。那个少年唱的很好听,当然,我并不懂音乐,以外行人的眼光来看,也只能通过好听或者不好听这样朦胧的词汇来判断了。

      东京,一条条不同但都同样繁华的街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陌生,无论看过多少遍的景色,心底的认知,还是“陌生”这两个字。没有阿弥的世界,没有阿弥的国度,我,将何去何从?八月末九月初,迷失在东京街头,阿弥,我把自己弄丢了。

      带着空落落的心情和沉重的双腿,上车,回神奈川的房子。那里不是家,只是一间空旷的房子,一个,躲避孤寂趁夜来袭的地方。

      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对着镜子告诉自己,我是菅野白。然后,洗漱、慢跑、吃早餐,然后出门闲逛,一直日暮西沉,回来、吃饭、看电视或上网、洗漱、睡觉。成为菅野白,过平淡没有波澜的日子,忘掉只属于景夏的恩怨情仇,甚至,忘掉那个叫景夏的女孩曾是个杀人犯的事实,麻木到麻痹。混混沉沉之中,总是觉得好像忘掉了很重要的事,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忘掉了什么,直到这样平静且枯燥的日子过了一周之后,立海大附属中学初等部三年F组的班主任找上门来,才想起,原来,我忘记了上学。

      高山丽子是个熟女,还是个非常漂亮非常有风韵的熟女。穿职业装带无框眼镜的女性总是从里到外透着知性美,高山丽子也不例外。如果,没有那个人,阿弥也会长成这样有风韵的知性美女的,我一直如此坚信着。但现实,没有如果,阿弥最后的印象,只是个劳累过度、憔悴不堪的家庭主妇,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意外的衰老得像个迟暮的老人,与年岁不相符的面貌,取代了本应有的美丽。

      高山丽子的声音并不柔美,反而略微的低沉和沙哑,但意外的很动听。高山丽子的来意非常简单,就是关心一下我为什么一周没有上学,另外要求我明天准时到校,如此而已。说实话,在离开学校很多年后再一次面对如此严肃的女老师,实在让我有点诚惶诚恐。她的样子这让我想起高中的那个号称“灭绝师太”的严厉到变态的的班主任,不过,高山丽子不是“灭绝师太”,虽然在听到我随口胡诌的没去学校的理由时有些不满,但总体来说,她的语言和表情,还是很温柔的。在我保证明天一定准时到校后,便立即起身告辞了。

      又要重来一次啊,上辈子的大学,已经是很遥远的存在了。我和阿弥,就是在大学时闹翻的,在她改变去留学的主意之后,我也在一气之下休学去西藏支教一年,等我从西藏回来的时候,阿弥不仅辍了学,还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子,就像阿弥一样漂亮。人生还真是多变啊,就像现在,我成了菅野白,成了只能默默的回忆着景弥和景夏的故事混日子的菅野白。

      暗绿色的短裙及短袖白衬衫,暗绿色的女式西装外套,这是在菅野白的衣柜里找到的。我有些怀念上辈子学校订制的不分男女的运动式校服了,长衣长裤,虽然也曾抱怨过样式太老土到掉渣,但穿起来真是又舒适又方便啊!这仅到腿根的裙子,怎么穿得出去?有时间去制衣店改一下吧,就改成那种看起来像裙子实际是短裤的样式,迟到的时候方便翻墙。我为我如此不上进的理由脸红了一下,要是阿弥知道了,又会教训我吧。

      我是故意迟一些才进教室的,进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只剩最后一排一个空位。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这很好,淡定的走向那个空位,淡定的坐下。最后一排,是个好位置,便于逃课。

      笔记本、摊开、随笔、涂鸦。不管我怎么画,笔下的图案,都只是一个,我知道,那是我一生的魔,不醒的梦靥。纵使还未勾勒出那熟悉的五官,但已能辩认出,那是阿弥的样子。撕掉,重新勾勒,阿弥的轮廓,跃然纸上。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死结,环环相扣的连环局,生生相息,不死不休。

      “菅野同学,我的课就让你这么无聊吗?”面前的胖老头很生气,我看得出来。此时,他正抓着我画着阿弥轮廓的笔记本,张牙舞爪的教数我的“劣迹”。开小差被抓,无论重活多少次,有些东西还是改不掉。

      “抱歉!”我惶恐,做错事情就要道歉,阿弥是这样说的。所以,我很正重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深刻反省。应该是我的错吧,虽然胖老头的课讲得实在不怎么样,比不上“灭绝师太”,但,这必竟不是美术课,就算是美术课,也不会允许我随心所欲的画阿弥的肖像。

      我想我诚恳的态度让胖老头十分满意,他只是很严厉的警告我认真听讲后便放过了我,既没有让我难堪,也没有没收我的笔记本。我很感激胖老头,决定从现在开始喜欢他,好好听课记笔记,尽管他讲课很乏味,同时,我也注意到,这节课是物理课,原来胖老头是教物理的。

      胖老头姓片山名冈次郎,这是下课后才知道的。大部分人跟我的想法一样,不喜欢片山老头的课,一下课,同班的学生便聚成了群,抱怨着物理有多么难学,片山老头的秃顶真的很难看之类的,其实我很想赞成他们的看法,但因为决定喜欢片山老头,所以,并没有附和他们的说辞,最重要的,我不认识他们。菅野白没有留给我任何记忆,所知的一切,都是在那房子里找到的日记及同学录毕业照之类的东西上了解到的,我怕漏馅。

      一天的时间,弄清楚了所有的任课老师,记住了同班大部分同学的名字。然后,在放学的时候坐十一路公车,回住处。我喜欢这个数字,十一路,很有喜感,但它只能带我回住处,而不能带我回家。始终还是不愿意称那里为家的,那只是一栋房子,一栋把“空虚”隔离在门墙之外的房子,那里没有我爱的人,也没有等我回去的人,更没有,爱我的人。上辈子,是家破人亡,这辈子,是无家可归。仔细算来,两世为人,我的命运,还真是同样的可悲到可笑,可叹到可怜。这,是巧合,还是宿命?

      回住处,换衣服,把制服短裙装进袋子,出门,目的地:制衣店。只穿一天,这短短的裙子就已经达到了我忍耐的极限,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这一天的学校生活,那就是:如坐针毡。连一点大动做都不敢有,生怕走光。和店主讲好修改要求,并请求她在今天务必要改出来,明天上学还是要穿的。店主是个好心眼的大婶,我喜欢的那种,虽然很为难,但还是痛快的答应帮忙,在大婶改裙子的空档,我去了超市,采购晚餐的食材。其实,买的大部分都是可以开封既食的速食食品。一个人住,总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超市挺远的,上了公车,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上,旁边的卷发少年穿着立海大的校服,睡得一塌糊涂。

      我的目的地是最后一站,车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到达最后一站,人们陆陆续续的下车,旁边的少年,依然睡得很香,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睡得这么死,他就不怕被坏人给卖了么?仔细看看,这孩子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很有被怪蜀黎拐骗的本钱。本着不给社会添乱的原则,我决定,好心一回,给这个少年一点警告,提高他的警觉性。掏出随身带的记号笔,就是黑颜色,笔迹很粗的那种,先给他画了两个熊猫眼,然后左脸画个叉,右脸画个圈。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下车。

      采购之后坐公车回制衣店取回裙子,对好心眼的大婶表达最忠心的感谢,同时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光顾大婶的店,然后,回住处。回去的路上,猛然想起,记号笔的颜色是很难洗掉的,然后……好像忘了什么,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我是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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