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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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阿斯兰篇
当我带着真他们来到这房子时，我看到了基拉惊讶、回避的眼神。
基拉还是很在意真的事。虽然真家人的死不是基拉的错，但基拉仍旧无法直面真，始终带着愧疚感。
这也是我带真来的原因。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基拉能够像以前一样快乐，即使是经过战争洗礼，也有快乐的权利——而基拉不这么认为。为了曾经杀过的人而痛苦着，因为双手沾染了血色而不敢追求幸福……
我希望借着真一起住的机会，让真明白基拉是怎样的人，让他知道基拉的痛不会比他少，让他好好地和基拉相处，不再怨恨基拉。
我只希望基拉能够再次幸福地微笑，而不再是那种落寞、敷衍的笑，不希望他一个人承载着沉重的悲伤——我只是，如此祈求着，只愿基拉能够幸福……
是我太小看真了吗？他见到基拉时的激动让我害怕，怕他伤到基拉——我知道的，如果真想动手，基拉是不会躲的。所以我让基拉尽量避开真，却忘了这样更会伤害到基拉。
我始终无法做好啊……
明明是希望基拉不再受到伤害，然而，伤害他的人却总是我……
明明是为着基拉着想的，但是，却在无意中再次伤害到他……
我也许，真的是个笨蛋哪！
基拉一直在躲着我——也可能他是听了我的话，在躲真。我很找他说清楚，却也清楚，那在基拉听来，只不过是出自于我的歉意。
虽然一直放任这样的情况下去不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伤害到那个善良的人。
基拉，对不起……我是个如此愚蠢的人！
基拉几乎天天都坐在沙滩上看海，阳光照在他身上，看上去他仿佛是透明的，随时会消失。
我很害怕，他也许会从我身边消失……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痛得快要死去——我是如此地爱他！不能失去他！
真是冲动的，为了看住他，我不得不守着他。我知道，他一直在想着找基拉报仇，他从没有放下过心里的仇恨。露娜也不希望真这样下去，所以她请求我留下来，因为单靠她是无法阻止真的。
我只好请美铃帮忙照看基拉。美铃很高兴地答应了，而且做得很认真努力，她是个好人。
有时候我会感到很生气。
卡嘉莉和拉克丝明明一直说喜欢基拉，却只顾着工作都不来看基拉——她们真的有在意基拉吗？但是，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明白不是这样的，只是会不由自主地这样想……也许我太急燥了……
到现在，真一直都拒绝我的建议——同基拉坐下来好好谈谈。
也许，看到基拉难过才是真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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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铃和基拉说话时，我却看到基拉倒了下去。那一瞬间，我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要快点过去……
当我抱起基拉时，我才发现，基拉变得更轻了……
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美铃在一旁紧张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没法回答她……我好恨我自己的没用！
“对不起，对不起，基拉，对不起……”我不断地说着“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什么也无法说了……
露娜和真看着我抱着基拉走进来，真一脸惊愕。我没去理会他在想什么，只是对他说：“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美铃打开基拉的房门——就算是打扫，美铃也没进过基拉的房间，因为基拉请她不要进去。
基拉的房间很暗，东西不多，而且依摆放的位置来看，大多没动过。
他变了哪……以前的他，总是喜欢将东西乱放而不收拾，并不是会乖乖将东西放着不动的……
我不知道他何时改变的，也许是我不曾注意到他的变化……
将基拉放在床上，美铃说他只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发烧，好好睡一觉再吃下药就好了。
“他都没按时睡觉吗？”我问美铃。我有叮嘱美铃，要注意基拉的睡眠时间，不要让他太晚睡。
美铃摇摇头，有点为难地说：“不是，基拉桑他……对不起……”
美铃似乎有话没说出来，大概是基拉让她保密吧。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放上基拉的额头，我向美铃道了谢。
“阿斯兰桑，麻烦你照看一下基拉桑……他可能不会睡很久的，我去煮点粥，这样他会舒服点……”
“我帮你吧，等会儿煮好了我再送过来。”还是决定好好问一下美铃，基拉最近的事我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自己变成这样。
美铃好像吓了一跳，但还是说：“嗯，那好吧……我写张字条给基拉桑，说不定等下他就醒了……”
美铃快速地写了字，将纸放在杯子下放好，然后和我一起离开到了厨房。经过大厅时，真和露娜已经不在了。
看着美铃熟练的动作，我觉得很对不起她——明明她可以回ZAFT做她的CIC的，但她却留在这里替我们做家务，而我却无法为她做点什么，反而总是麻烦她。
“……美铃，一直以来，真的是很谢谢你！”看着美铃将火点上，我开口了。她错愕地看着我，我笑了笑。
“阿斯兰桑，其实我……”美铃停了下来，低下头，说：“你和基拉桑收留了姐姐和真，我才应该要感谢你们……这点事不算什么的，更何况，这是我愿意的，我并不讨厌做这些事……所以……嗯……你不用道谢的……”
“可以问你吗？”
“是？”美铃抬起头，不解地问我。
“关于基拉……”我看着美铃的眼睛，问道：“你知道什么的吧？”
美铃有点慌张，但随即点了点头，小声地说着：“是的……我有想过要找你谈谈，但是，我答应过基拉桑不说的……对不起。”
摇了摇头，基拉的固执我是知道的，只要他决定了某件事，那他便会做得彻底。美铃对基拉那么尊敬，基拉请她做的事她一定会答应，并且做到。
“我不是在怪你。你能说给我听吗？”
“是……”美铃点点头，说道：“基拉桑他一直都没怎么睡觉……不是他不想睡，但是，他似乎一直做着恶梦……他也不太吃东西，大多时候一天只吃一餐，最多在我的请求下，他才多吃一点……他似乎没什么精神，看着海的时候，他很安静，但也好像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是吗？原来他竟然是因为这样子才会倒下的！
恶梦……他一直在做着恶梦……
他一定是在自责吧……正如他对真那般，他对于那些战场上死去的人们，也在深深地痛苦着，愧疚，悲伤，哭泣着……
是我不好，如果我一直在他身边，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也许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这么难过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明明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也要在一起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基拉……
是你觉得我不可靠了吗？
你在怪我吗？怪我没有注意到你，所以你不跟我说你的事了？
还是，你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
“……基拉桑他哭了……不是真正的在哭，他笑了，但眼神却是那样的悲伤……最近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你又在真那边……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基拉桑他一直在等着，你却没有注意到……”美铃哽咽着，“有时候我很讨厌阿斯兰桑……因为阿斯兰桑总是在伤基拉桑的心……明明，明明你们是那么地喜欢对方，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啊……
明明离得这么近，但心却隔了那么远——我已经不确定了……
基拉，你真的还喜欢我吗？
你真的还会喜欢我这样愚蠢的人吗？
我能对你说的，好像只有“对不起”了……何时，你我之间，只能说声“对不起”，再无别的言语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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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粥好了。”美铃利落地将粥盛进碗里，放了只勺子，将托盘递给我。“麻烦你送过去了，我正好有点事要办。”
“谢谢你……”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基拉桑的事请不要说出来……我想，基拉桑应该是不想让你知道……基拉桑如果醒了，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话，他可能会更难过……我知道你也很难受，但是为了基拉桑，就请你先装作不知道吧……”
我……我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只有这样才不会再伤害到他吗？如果是的话，我会妥协……
“我知道了，我会的。”
轻轻地敲了敲门，我想知道他是否醒了。
“基拉。”
——门开了，基拉已经醒了。美铃很明白呢，基拉不会睡很久……
“美铃吓了一跳呢，你突然就倒下了。身体不舒服就在家休息，怎么还跑到外面去，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我边说着边走进去，将东西放下，皱起眉头说：“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是不是又经常熬夜……”
是啊，我得装作不知道才行啊……为了不会他更伤心，为了保护他！
但是，你看起来那么伤心——你为什么那么悲伤的看着我却什么也不跟我说？
“基拉？”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基拉点了下头，笑着回答：“嗯，对不起，下次我会好好注意的。”
他又沉默了……而我想说却又不能说……
“你，算了。”我叹了口气——以前的我就是这样跟他说话的，一旦他不说话，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叹息着，无奈地对他一笑——而他总是会对我笑着，但现在，他却只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切，都已经变了……
回不去的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阿斯兰，真他……基拉……桑，你没事吧？”露娜走了过来，会来这里，一定又是真吧。
基拉却点了下头，对着我说：“你去吧，我没事的，真比较重要。”
真比较重要——你真的这么想吗，基拉……
为什么不让我留下呢？你以为我会因为真就离开你吗？如果是你的话，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留在你身边，只要你开口……
然而，你却让我离开——
“就请你先装作不知道吧……”美铃的话在脑中响起。
为了基拉，一切都是为了基拉，所以，所以……
“那么，我先走了，基拉，好好照顾自己，对不起……”我苦笑着说着，快步地离去。不去看他的眼睛，那双充满着哀伤的美丽眼睛总会让我不知所措——现在的我，无论怎样都无法冷静下来，我怕我会忍不住去问他，甚至伤害他……
冷静点吧，阿斯兰！
你必须坚强才能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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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又怎么了？”不是想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只是现在实在是无法冷静地跟他说话。
“那个，那家伙，他……没事吧？”真坐在沙发的最边上，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我觉得很惊讶，真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他不是一向都很讨厌基拉吗？为什么会这样问？“真，你……？”
真突然站起来，脸上红红的，是不好意思吗？
“我，我，我才不是关心那家伙！”
丢下这句话，真就跑掉了。
——欲弥盖彰。
如果真对基拉的态度有了变化，是否代表他已经不那么恨基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以后能够更好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基拉，你是否会希望这样？
思索了整夜，还是决定和基拉好好谈谈。
然而，一大早就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刚想去开门，就看到基拉慌张地冲了出来，然后开了门。
是谁？能够让基拉如此紧张的，我想，除了她们两个，应该没有别人了。但是……她们两个人不都很忙吗？
“拉克丝！”基拉紧紧地抱着那个粉红的公主，哈罗在一边跳动着。
……心，突然抽痛。
拉克丝，基拉那么用力地抱着她……而我，只能在一边看着……
——是谁，叫来了她？基拉是不可能的。而这里，能够联系上拉克丝的，除了基拉，我，就只有美铃了。
是你吗，美铃？昨天说有事要办，是指这件事吧。你是认为，拉克丝比我，更能安抚基拉吗？
拉克丝拍着基拉的背，还是如同以前那样温和的笑容，却在对上我时，变得异常冰冷。
她知道所有的事，也肯定了是我的错。她和卡嘉莉一样，把基拉当成是最重要的弟弟疼爱着，希望他能得到幸福——然而，受到她们嘱托的我，却伤害了她们最爱的人……她一定很失望，并且很生气吧。
“阿斯兰桑，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可以吧。”拉克丝直视着我，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着。我点点头，如果不好好和她说清楚，基拉，一定会永远离我而去。
轻轻摸着基拉的头，拉克丝柔声对基拉说：“基拉，听我的话，回房间睡一下。身体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等一下我会去陪你的。”
基拉看着她，又看了看我，点了下头，慢慢走回房间。
“好了，阿斯兰。我也不想再问你什么，美铃已经都跟我说了。”拉克丝一边走向客厅，一边对我说着。坐下后，她示意我坐在她对面。
我倒了杯水给她，也跟着坐了下来。这种时候，认真地听她说话，并且回答她是非常必要的。曾是我未婚妻的她的性格，我是十分清楚的。
“阿斯兰，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对基拉，是怎么想的？”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你不是知道吗？”允许并将基拉交给我的，不就是她们两人吗？
“但是，现在，我想再次确认，这也是卡嘉莉的意思。”她停顿了下，说道：“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是否一样——这点，我想，是必须确认的。”
“不相信了吗？”我苦笑着问。
“是的。”她也答得十分坦白。“我和她是如此地重视基拉，你是知道的。但是，对于你能否给予他幸福，现在的我和她，都无法肯定。所以，想再次确认一下。你或许感到不高兴，但这对于我和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问题。也希望你，能好好回答。”
自嘲地笑了，现在的我，已经让曾经了解我的人，开始质疑了……
“我们，都无法十分了解对方的心理。曾经以为十分明白的，但，现在却不明白了……我一直都以为是为他好，所以才有所行动。但是，却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他，让他感到了痛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时间能逆转，也许重来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我是这么相信着。
“那么，你是否想要放弃了？”
摇摇头，怎么可能放弃呢！他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没有了他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死了之后，也无法说服我自己放弃他。”
拉克丝闭上眼睛，沉默了。
她在想什么，我已经不想再去猜测了。我和基拉，也许都是在猜测时，迷惑了……所以，变得无法看清楚对方的心。
“你——”拉克丝终于开口了。然后，她笑了，如同以往温柔的笑容。她说：“这样的话，我和她都能够放心了。人们总是在揣测对方的心，然后以自己所猜想的去应对，却忘了，自己所想的并非就是对方的心思，也因此产生了许多的误会，伤害了对方，也使自己陷入困惑中……因为阿斯兰，你一直都能很冷静地处理事情，所以我们也忘了你也会有迷茫的时候。对不起，为了我们的自以为是，我向你道歉。”
她那么认真地跟我道歉，反而让我不知所措，我一直以为她不是个会做错事的人……原来，她身上也是担负着这么大的压力，人们一定也和我一样，是这么认为的吧。她一直都是那样的明理，所以我也忘了，即使再怎么成熟的应对一切，她也不过是和我一样年纪的人。
“不，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是一样的。”
“那么，好好谈谈吧，和基拉。”拉克丝站了起来，“基拉的话，我会跟他说的，不过，你们两个人的事，还是必须你们自己解决。”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你能来，我很高兴。”她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和她谈过话后，心里感受到了平静，思绪也更加清晰了。
拉克丝点了下头，离开了客厅。
傍晚，拉克丝带着美铃、露娜和真离开了，因为露娜的爸爸妈妈希望她们能够回去住，也欢迎真一起去。
基拉笑着送走了她们，真也在最后向基拉道歉，并约定下一次见面时，一定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然后平静地相处。
而我，和基拉，也在那天晚上说清楚了，谈了自己的心情，以及自己所想的一切。他还是哭了，但是，这一次，我们都更加了解了对方，也相信可以更好地面对一切。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吧。
基拉，请和我在一起，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