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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如此招安(二) ...

  •   出了皇宫,本狐是一刻也不敢停,未免白日招摇,本狐憋屈的选了土遁,且这一遁就出了城。
      入夜,本狐打土里出来,窥一窥方向,瞧见北极星明灭,适才晓得北,本狐不才,没在土里属实找不着北。
      便是此时“美人,可是思念本王得紧?”一声戏谑,本狐本能得瑟了下。
      讷讷转身,正瞧见一双桃花潋滟的眸子趁着火光摇曳灼灼生辉。
      “呵!”本狐干笑一声,未曾想这一遁遁得颇为精准:“哪里,小女子入夜无事闲溜达。”难不成本狐还能明白的告诉与你,本狐是来勾引你的?
      “美人溜达的甚好,甚好。”宇文极将燃了火的火把往马厩上一戳,随手捡了草料散在马槽里,只见那马兴奋的打了个响鼻,欢快的嚼了起:“竟然溜达到了本王的驿馆。”说话那厮很自然的将手臂抬高顺到了本狐的脑袋上。
      本狐下意识一让,他快速一袭,竟是打本狐脑袋上牵下一根草芥,末了对着本狐晃了晃。
      “夜了,睡觉。”言罢那厮径自牵着本狐的爪子往前院行去。
      本狐忐忑,这厮难得的安静,不似往常那般逮到本狐便缠的紧,虽是进了同个屋子,也并未腻着本狐不放。只将本狐往榻上一按,覆了锦被,而后又自顾搭了椅子躺下身安置了。
      烛泪淌过最后一滴,火花噼啪燃了最后一线,如此夜寂。
      翌日,天光方显浅色一线,这一队招安人马便起程行路。
      本狐同宇文极共乘一辆马车。晨起出了驿站,周遍侍卫瞧见本狐,无不眼光异样,许是腹诽本狐一介女子是打何处冒出来的,更有甚者瞧见本狐是从宇文极房里出来的,那瞥着本狐的眼神就更加的暧昧。
      上车之时只宇文极一句:“王妃,请。”适才一众才一脸了悟神色,估摸着在寻思,竟是王妃耐不住寂寞,新婚燕尔追自家夫君来了。
      马车摇晃,还算宽敞,比起当初本狐给尚邱他娘同云翠雇的那辆自然是好得多的,车棚子当间儿搁了矮几,矮几上摆了果品吃食,有茶,有鸡,甚好,甚好,于是习惯性结了结界,若是有甚突兀的外人也瞧不见内里,凡是稳妥些的好。
      瞧了眼上车之后便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的宇文极,觉着好生奇怪,若是往日本狐与他这般近,这厮定当欢喜到忘乎所以。
      “看着本王作甚?案几上有吃食,自便就是。”宇文极察觉到本狐瞧他,微微睁开眼对上本狐的视线。
      “王爷说的是,小女子决计不会客气。”言罢,一把扯下鸡腿一枚大快朵颐,边吃边赞叹:“甚是美味。”本狐对鸡自来爱的紧,从未有食不知味的时候。
      宇文极凝目瞧了本狐半晌,末了悠悠一叹,翻了杯盏倒了杯茶推至本狐眼下:“吃慢着些,又无人同你挣。”
      本狐顺手揽过茶盏就势灌了一口,将哽在喉咙里的鸡肉咽下。
      只听宇文极道:“你出城为了何事?”
      本狐眨了眨眼:“寻你。”
      宇文极了悟一笑:“府里管家可晓得你出了京城?”
      “不知。”本狐并未抬头,心下寻思,这出城缘由要如何说的好,怎也不能说是国师要挟本狐勾引你罢,若是不说却也寻不出何等缘由应对,本狐属实忒良善了。
      “是国师要挟你了吧!”
      “噗!”顿时一口清茶喷出,本狐被宇文极这轻描淡写的一言生生定在了当下。
      宇文极递了块布巾,见本狐未接,于是倾身过来与本狐将停在嘴边正有滴落趋势的含了口水的茶水一并拭了个干净,瞧着满意了方微笑着直了身子。
      “风吟是我的人。”就这么一句,本狐便顿悟了,风吟是他的人,本狐不是一早便晓得的嘛。
      “你想看我身上是否有那朱砂印迹?”他一手抚上襟口,仅是轻轻一拨,一片莹白便露了出,他一双眼睛就那么略略弯着似乎要把本狐窥到深里,见着本狐无甚动作就那么将将瞧着他的动作,遂讪笑出声,手上动作又大了些,眼见着衣衫轻解胸口那一片便要映入眼底。
      本狐忙将叫停,狐狸爪子更是伸了过去,一把将即将开解的衣襟拽了回去,如此还嫌不够,末了带得碍事的案几翻了个儿,吃食茶水滚了一地,更是一头撞进了人家怀里,惹得宇文极一阵轻笑,笑得胸腔震动,骇得本狐贴在他胸口的面皮子无由的燥热。
      “笑甚?”言罢一狐狸爪子闷在了那厮嘴上。
      宇文极双目含水,氤氲逸散,抬手将本狐爪子揭开握在指掌之间,本狐直觉一点暖意顺着那触感流泻汇入百骸,无由起了丝贪恋。尚邱清寒,这厮却是暖的。
      “你想看,我自是会给你看的。”他说的温柔若斯。
      本狐心下轻咳,遂用暗语:“王爷胸口无甚印迹,小女子一早便知。”不是怕人听了去,是这话忒让人脸红本狐属实说不出口。
      “哦?”宇文极将本狐打怀里捞起来,笑盈盈的看着。
      “夜探淮安王府,也就是您房里留了姬妾那夜……”斟酌一番:“再就是接了杜府那单生意,卦楼等韦氏那一时。”本狐眨了眨眼。
      见他眼眸内波光闪了一闪,唇角笑意更盛:“如此,我已是你的人了,你定然不会弃了我罢。”这不是个问句,这是个肯定句。
      本狐承认,早就将这厮的胸口看了个精光,应承国师勾引宇文极看他是否是国师要寻之人,也确实是权宜,毕竟解尚邱血咒乃是头等事。虽则宇文极面子上孟浪轻佻,实则谨慎若斯,国师屡次赠送美人媚惑宇文极,均未如愿,国师自然晓得宇文极非是寻常女子可近其身,即便本狐名义上是这厮的妃,也未必能与之燕好亲近。
      本狐干干傻乐:“那个,王爷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
      “自然。”他也不问是何,便这么应承。
      “帮小女子在国师面前做戏可好。”本狐小小望了宇文极一眼,瞧见方才温柔若斯,笑意盈盈的眸子忽而一暗。
      本狐顿时苦了脸:“尚邱中了血咒,我须得救他。”
      “如何,我都应你。”言罢,那弯如桃瓣的眸子复又染了温柔,本狐怔怔看着,心下莫名起了愧疚。
      “起的早了,你再睡会,等醒了我再寻人将车里收拾了。”言罢将本狐安置在横榻上,扯了一张毯子覆在本狐身上,而后:“我去前面看看。”如此宇文极起身,掀帘回看了本狐一眼,本狐暗自叹气将结界掀了一角放了宇文极出去,遂有随手一拂将这一地凌乱回归本位,而后抱了毯子仰在榻子上神游了去。
      不神游,又能作甚,宇文极怎就如此好相与,本狐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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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方好,一路辗转已是北疆渐进。
      说来此处风貌不似京城繁华雅致,倒是独有一番边城的质朴。
      宇文极打马而回,隔着帘子:“前面便是罕城,一会进城我先去府衙,晚些回来,有所需要吩咐五伯就是。”
      本狐坐在内里:“嗯。”了声算是回应。
      罕城临界苍岚山,倚着山脉为屏与越临隔。越国先祖乃是世代游牧,打马草场民风甚悍,近得百年方才划界建城已做疆界。然而越国毕竟不如天朝丰饶,粮缺物短不得不依仗天朝以物易物,时不时穿越苍岚山落霞谷犯罕城抢掠滋扰,做以本国补给。
      前淮安王常年驻镇罕城,已退越人滋扰之乱,直至因疾薨世。宇文极要本狐自顾先行,便是去宇文极他爹亲此处的别院。说是别院,却不及京师贵胄寻常私宅,或雅,或奢,或富丽大俗,此处就是那么一个三进的普通院落。
      车夫打了帘子,引本狐下车。马车外的引路侍卫早已前去打门。天家赐派的一众护卫兵士均有安置,便是官家驿馆。
      三声轻叩,朱漆陈旧斑驳的府门吱悠一声开了,自里面现出一身青灰布衣的老者。老者发色黄中夹白,眼角有深纹,然眸光却甚是清明,老虽老矣却也透着硬朗。
      “五伯。”那打门的侍卫对着老者一礼。
      老者点头,而后将门开得大了,朝本狐所在望了眼后又对着那侍卫道:“黄岩”听得老者唤他名字,本狐便晓得此二人相熟,怪不得宇文极遣他引本狐过来,估摸着是及信任的。
      “王妃,这位是老王爷的旧部,如今在此处打理事务。”本狐听黄岩一说,自然晓得这是对本狐同那老者做了引介。
      于是本狐上前一礼:“红豆见过五伯。”
      五伯忙迎了出来:“王妃使不得。”
      本狐微微一笑,怎也晓得宇文极是看重这位老者的,要不然也不能尊称一声五伯。
      五伯引本狐进了正院,行到上房将门开了:“王妃,王爷平素便是用这间房,王妃自行歇下,若是有甚需要,唤棱儿就是。”言罢朝着外面唤了声,而后便见着一个身着印花衫素白罗裙的女子打偏房行了出。
      行到近处,五伯交代要其伺候本狐梳洗,那棱儿柔柔一拜便要同本狐进房,替本狐打理。
      本狐忙将一拦:“不麻烦姑娘,我自个能成。”
      棱儿也不尴尬,只福身后退半步。
      “王妃?”五伯探问,似怕本狐不悦。
      “五伯,我自个习惯了。”心内哂笑,宫宴那次繁缛折腾,本狐虽不言语,但也确实不喜,那确实的折腾啊。
      如此五伯也不再要棱儿伺候本狐,自顾带了棱儿走了,说是去备晚膳。
      由此,本狐自顾进了房,房内一如宇文极淮安王府住处,素洁雅致,正屋上首墙壁之上绘有银狐素雪,墙下一张桌案,两侧自有歇息檀木椅。左耳室一间书房,壁上挂一幅‘狐’字,瞧那走笔自然是宇文极这厮的墨宝无疑,侧墙多宝阁上摆了数个绣瓶,每每还都绣了银狐像,瞧得本狐一阵得瑟,同本狐真身还真是一奶同胞的像啊。
      环视一朝之后,本狐无奈叹了口气,转身便进了右耳室,凝神探查周遍无人,随手一朝,桌案之上赫然一枚铜盆突显,内里水波盈盈。
      本狐直了直腰,便要梳洗,孰料屋外人影一晃,本狐眼神一凝,忽而房门轻打,一袭素白裙角甫一入内,自有轻唤之声:“王妃,爷爷要棱儿给您送水梳洗。”
      本狐明言,自个就成,这厢又怎会自顾违了本狐的交代。本狐轻巧转身,随手一拂,铜盆骤然隐没。再一转身,唇角自起一弯笑意:“我说过自个就成,怎好劳烦姑娘的。”
      那棱儿眼角一抬:“王妃,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棱儿打小长于此处,怎也是熟的,不比王妃初来物事放置颇不应心。”这话说的在理。
      于是:“那便放这吧,一会我自个来就是。”说话一指本狐方才放置铜盆的位置。
      那棱儿袅娜而至,本狐自觉此人行止非是小户人家态度。
      她将铜盆置于桌案上,盆边搭了布巾。
      “王妃,您请自便,棱儿一会过来取。”
      本狐点了点头,由此唤作棱儿的便出了门去。
      指尖一弹,盈盈水波间自有煞气腾起,本狐心中讪笑,国师你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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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暮,宇文极打外面晃进来,一袭湛清袍子染了风尘。
      他一进门,本狐恰歪在他的榻子上假寐,他也不出声,只抱臂瞧着。
      半晌,本狐实在是装不下去,狐狸蹄子一划坐了起,口中不悦:“瞧我作甚。”
      他挑了挑眉,大有玩味之色:“很想看看你的狐狸模样。”
      本狐嘴角一抽……
      见此,那厮竟然笑了,好似得了多大的便宜。
      便是此时,门外轻唤:“王爷,王妃用膳了。”这说话的还是那个棱儿。
      本狐心中大叹,宇文极尔养了个细作却不自知啊。
      “知道了。”宇文极回应一句,于是牵了本狐的蹄子便往外走。
      原想,这厮用膳定是在自个房里,然却不是。一进那厅堂,便见五伯,黄岩已是侯在了那处,如此本狐方才晓得,原来这宅子里平日就五伯,棱儿两口人。
      “坐吧。”宇文极开口,很自然的将本狐牵到自个旁边坐下。
      五伯置于对面正位,黄岩次之,棱儿帮着布了碗筷,而后添饭,方才挨着五伯坐下。
      宇文极帮本狐布菜,本狐埋头只顾着吃,看得对面五伯不住咳嗽,棱儿帮五伯顺着背,黄岩倒是淡定。
      一路之上,宇文极殷勤一众护卫都看在眼里,菜色更是顿顿有鸡有肉,今日这顿还真是素,清一水的绿。
      本狐眉心轻蹙,暗语宇文极:“五伯吃素?”话一问出,宇文极淡淡一笑,也不言语,只夹了筷子菜叶放口中细细嚼着,而后喉头一动咽了下。
      “王爷,今日这菜是爷爷特地为您做的,可还和胃口。”棱儿起身舀了碗汤放在宇文极面前:“这汤极为清淡,王爷尝尝如何?”一应动作自然的很。
      五伯干咳一声,棱儿方才低了头坐回兀自咽饭。
      宇文极舀了勺汤含入口中咽下适才言语:“五伯的手艺甚喜,汤也蛮好。”话一出口,对面女子顿时脸颊绯红。
      只听其小声言道:“王爷若是喜欢,棱儿日日为您做。”敢情,这汤是她做的,本狐暗自揣度这是传情。
      宇文极含笑称谢,却依旧不回本狐那句暗语,本狐自觉无趣只得埋头吃着,直至吃得八分饱,方才撂了筷。
      只说自个吃好了,便要起身回房,哪知宇文极拉了本狐一下,一双眼睛眨了眨:“我同你一处。”言罢对着五伯礼貌:“五伯夜了,本王这处有王妃顾着,您自个歇下就是。”言罢同本狐一共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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