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紫月纱依

9、第九章

　　“快上来吧！还愣着干嘛？傻小子，现在这个时间很难拦车的。”

　　“爹地，你们怎么出来了？”

　　那个及时制止了钱多多的疯狂举动的司机不是外人，正是受邀来参加特展开幕式的雷萌。

　　“你还站在这儿讨论这些做什么？还不快上车去医院看小波！再磨蹭下去，你女儿都要生了！”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钱教授实在看不下去儿子这副愣头愣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发言了。

　　“哦！”被自家老爸这么一喝，钱多多总算是清醒了些，他立马打开右后车门钻了进去，“爹地，你知道那间医院怎么走吗？”

　　“傻小子，你当年就是在那家医院出生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路？你快坐好了，记得系安全带。”

　　“好。”

　　“我跟你爸看到你急匆匆往外跑，就猜到是小波要生了。”从后视镜看到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雷萌体贴他此刻暂时性的大脑死当，主动开口向钱多多解释道：“通知韩暻他们了没？”

　　“还没，准备等波波生了再通知他们。我和波波不想你们几位担心，又来回折腾的。”

　　“那是谁送小波去的医院？不会是他自己去的吧？怕折腾我们几个老的，所以就自己瞎胡闹？！”

　　听到儿子的解释，钱教授立时不悦起来。

　　“那哪能啊！是早早送波波去的医院，刚才也是早早偷偷打电话要我赶快过去的。”提到儿子钱多多忍不住自豪了一把。

　　“哟~~我们孙子可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雷萌听钱多多这么一说，也跟着得意起来，还偷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老钱，只见他原本绷着的脸，此时嘴角似乎也有些微微上翘。

　　三个人都急着想早点到医院，也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好让雷萌专心开车。雷萌担心，过分安静的环境会让钱多多更加紧张，就让钱教授挑了张轻松舒缓的音乐CD来放着，只可惜作用不大，拥堵的路况让钱多多几次意图下车步行。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钱多多顾不得和两位父亲打招呼，直接飞奔进了VIP楼。这种时候，雷萌和钱教授自然也不会责怪儿子的鲁莽无礼。雷萌停好了车，给孙子早早打了个电话，问清了病房的楼层和号码，才淡定地挽着钱教授的手向里走去。

　　钱多多赶到病房时，只见韩波埋头趴在一颗硕大的分娩球上闷哼着，还不停地用脚用力砸着地面，以这样的发泄方式来熬过磨人的产痛。早早则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拿着毛巾，有些无措又紧张地看着韩波。

　　“爹地，你终于来了！”

　　看到钱多多，早早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大地吐出了口气。

　　“今天辛苦你了，儿子。去休息一下吧，爷爷们也来了，你出去陪陪他们，这里有我呢。”

　　钱多多拍了拍早早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赏之情。关照了两句后，接过早早手里的东西，接替儿子走到原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

　　“你来了。”

　　阵痛过去后，韩波撑着分娩球，直起僵硬的躯体转身看向正护在自己身后的钱多多。韩波的一头黑色短发早已被汗湿，下唇上一排深深的齿痕还渗着血丝。

　　“嗯。辛苦你了，波波。”

　　钱多多心痛地擦去韩波额上的密汗，接着又在上面落下深情的一吻。

　　“嗯~~”

　　韩波低哼了一声，微微使力推了推钱多多。

　　“怎么啦？又开始痛了吗？”

　　钱多多立即紧张地松开韩波，却仍不忘一手撑着他的后腰，一手托着他的肚子。不过手掌下的肚子虽然有阵阵波动传来，却并未发硬。

　　“还没那么快，跪得久了腿麻了。”

　　韩波摇了摇头，撑着钱多多的肩膀想要站起来。

　　钱多多连忙抱着韩波站起来，又把人扶到床边坐下。

　　“要不要躺下。”

　　“不用，躺着腰难受，坐着直直腿就好了。”

　　韩波一面捶着腰一面向床头靠去。

　　“喝点水吧。”

　　钱多多立马在韩波背后垫好了靠枕，又忙不迭地给韩波揉起了腿。

　　“早就说好了的，让你一发动就打电话通知我！怎么临了又给我自作主张了？！你还准备自己在家生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在电话里听到早早你在医院要生了的时候心里有多怕？！”

　　钱多多一面数落韩波的不是，一面揉着他僵硬的膝盖和浮肿的小腿，说到气头上，手下的力道也跟着重了，引得韩波倒吸了口冷气。

　　“不是说头一胎少说也要十几个小时的吗？我想，等你回来了，再来医院也不迟。你看现在不还早着呢？唔~~嘶~~呼~~呼呼~~~”

　　听着这一番狡辩，钱多多刚想发飙，韩波突然绷紧了身子揉着腹底。钱多多估摸了下时间，也就隔了三、四分钟，已经痛得很勤了。

　　暂时休战，钱多多扶着韩波，侧过身去，为他按摩腰部。秒针走完了快一圈，韩波的身子才放松下来，脸上、脖子上又是一层汗。

　　“扶我起来走走，腰撑得难受。”

　　钱多多闻言扶着韩波慢慢翻身下了床。韩波扶着钱多多的肩膀，左右晃了几下腰后，慢悠悠地在病房里晃了起来。

　　钱多多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还不忘继续数落韩波的不是。

　　“你是够淡定的，可把儿子给吓坏了。”

　　说到儿子，韩波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韩波这阵子嗜睡的很，今早醒的时候，早早和钱多多都已经出门了。钱多多开工前，已经为韩波做好了早餐和中饭吃的菜。不过，韩波从起床开始，就觉得肚子坠得厉害，还有些隐隐作痛，所以早餐吃得不多。

　　后来，渐渐阵痛地规律起来，韩波虽然是头一遭，但产前培训也不是白上的，知道是女儿想出来了。韩波倒也不觉得紧张，心里反倒踏实得很。他按照之前学到的，不时地在屋里走动走动，一来放松身心，二来有助顺产，只等着钱多多回来后送自己去医院。

　　谁知中午饭点的时候，儿子早早突然回来了。

　　韩波的第一反应和钱多多差不多，扶着肚子笑问儿子，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被老师赶回来找家长。就因为任课老师突然有事，被早放了几个钟头而已，就被二位父亲如此怀疑，早早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知道早早没吃午饭就回来了，韩波虽然肚子难受，还是立刻去给儿子弄吃的。不过早早看到自己爸爸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撑着后腰，一摇二摆地进厨房给自己弄午餐，那惊吓程度，不比爹地钱多多低多少。

　　他连忙将人扶到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好，自己进了厨房，下了两碗面又做了个番茄炒蛋。加上钱多多早上为韩波做的两个菜，和昨天留下的鸡汤汤底，两人的午餐倒是丰富又营养。

　　只可惜韩波才吃了大半碗面，就揉着肚子吃不下了。早早见韩波这样连忙紧张的问他是不是要生了。被儿子问到这种问题，韩波也禁不住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自己只是有些胃胀气，所以吃不下。早早知道父亲有这个老毛病，但还是不放心，一个下午都寸步不离跟着韩波。

　　“爸，我们还是去医院吧！”看到韩波越来越频繁的揉肚子且伴随着越来越重的深呼吸后，早早再也忍不住了，赶紧劝道：“就算是胃痛，你疼得那么厉害，也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