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Ⅶ溟陌

10、生日会引发的问题

　　其实，墨小七确实是准备去学生会的……
　　可是，裴以妍打电话来说，安若愚今天过生日，约大家一起出去唱K。
　　墨小七唱歌总走调，但这不代表她可以退的掉这个聚会。给安若愚买了礼物，然后伸手拦车，去了染夜坊。
　　途中接到戴晓之的电话。
　　“妈妈？”
　　“小七啊，我跟你哥哥在家里做饭你过来吃点吧。”戴晓之的语气中有些点讨好的意味。墨小七霎时间就明白了妈妈这是在帮她和哥哥和好。
　　“额……不了，若愚今天生日，我答应了要去参加的。”
　　“哦，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戴晓之的声音中有些沮丧。
　　“妈妈，”墨小七突然道，她咬咬下唇道，“你别费心了。”
　　“你这孩子！”戴晓之有些生气，“别跟你哥哥闹脾气。”
　　墨小七扯出一个笑容：“嗯，知道了。”

　　车停在染夜坊门口，墨小七提了礼物，走进去。
　　三秒钟后她又立刻退了出来，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她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又重新走了进去。
　　“嗨！小七，过来这边！”裴以妍对墨小七大力挥手。
　　“……”墨小七看了一眼坐在裴以妍身边的楚别川，有些无语，什么情况，化干戈为玉帛？！
　　她落了坐，然后将礼物递给寿星。
　　夏颜熙道：“什么礼物？”
　　“又不是送你的？！”墨小七翻白眼。
　　“好奇嘛~！”夏颜熙道。
　　“嘁！”
　　“原来你是墨明采啊，”楚别川忽然道。
　　“？？”
　　“楚，你认得我家小七？”裴以妍问。
　　“嗯？不算认得，很久之前看过她写的文章。”楚别川道，“讲她自己和外公的故事。”
　　“那还真是很久，”安若愚道，“那篇文章是她初三时写的。”
　　“印象很深啊，”楚别川道，“文字非常自然却又有几分古韵。”
　　“谢谢了！”墨小七道。
　　楚别川一手揽着裴以妍的腰，一手喝着香槟道：“不用。”
　　墨小七神色复杂的看了楚别川的手一眼，拿起桌上点心，吃了起来。
　　不一会，樊安衡和左浅澈也来了。
　　墨小七问道：“姐，小沅呢？”
　　“出院回家了，”左浅澈连日来又是学校又是医院的两头跑所以声音都有些疲惫，“估计要休学一段时间。”
　　“啧啧啧~~”墨小七道，“小沅弟弟真可怜。”
　　“……”左浅澈横了她一眼，你可以再白痴一点吗？
　　樊安衡看了左浅澈一眼道：“你这几天休息一下，学生会的事情你可以放心，我处理。”
　　左浅澈看向他：“嗯，谢了。”
　　墨小七看着两人一板一眼的样子，无可奈何摇头。
　　有裴以妍这个麦霸在，其他人都可以歇着了。
　　裴以妍喝了点酒，就要发疯，逮着墨小七满包厢疯跑。
　　墨小七让安若愚替她盯着裴以妍，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拦住。
　　她有些不解，那人轻笑：“墨明采小姐？”
　　“……”
　　“我是庄洌卿先生的助理，燮。”那个男人笑了起来，很漂亮。
　　墨小七嘴角抽搐，她道：“哦，代我问好。”
　　“不用了，庄先生正在等你，你可以自己去向他问好。”
　　“……我可以拒绝吗？”
　　“庄先生说他不喜欢被人放鸽子。”燮恭敬地说。
　　墨小七微微眯眼：“让开。”
　　燮轻笑：“墨小姐，请你不要难为我。”
　　墨小七嘲讽地笑了：“你算什么？我们初次见面而已，我有必要为难你吗？”
　　燮看着墨小七说：“庄先生说的没错，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孩。”
　　“行了，开场白到此结束，”墨小七道。她说完，绕开燮，走了出去。然后愣在原地。
　　庄洌卿向她伸出手：“过来。”
　　墨小七下意识后退一步。庄洌卿眸色微沉：“不要逃。”然后他上前，一把抓住她。
　　墨小七吓了一跳，她开口道：“放……放手！”
　　庄洌卿道：“那你不准逃！”
　　墨小七有些诧异这个男人的言语间流露出的那种带着上位者的命令一般的语气，她只得柔声道：“我不逃。”她笑了起来，那样漂亮。庄洌卿忽然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墨小七抚额：“痛啊！”
　　“谁让你骗我！”
　　“我在学校真有事儿，可今天我朋友过生日，”墨小七撅嘴，“我能不来吗？”
　　“那，下次你不准放我鸽子。”庄洌卿道。
　　“好，你不要生气啦，”墨小七戳戳他的肩，笑着说。
　　庄洌卿强忍着想抱抱她的冲动，道：“我不会生你的气。”
　　墨小七听到这句话，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和裴以妍在教室互相打闹，最后玩过头了，她重重打了裴以妍好几下，两人都有些生气。上课时，裴以妍跟她传纸条，说如果下次在这样，她就会还手。墨小七生气地在纸上写，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然后传给她。传给她的那一瞬间就不气了！她有些担忧，她想下课后就跟她道歉，可下了课，裴以妍就冲出了教室，墨小七跟着出去找她，到很多地方去找，也没有找到。她那时站在黑幕中，非常非常伤心和恐惧。后来她回到教室，看到裴以妍在，她冲上去抓住她的手问她去哪儿了。裴以妍笑，出去走走。墨小七才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裴以妍笑着亲吻她的嘴角，傻瓜，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她想到这儿笑了起来，眼眸是异常的温暖。
　　庄洌卿看着她，忽然道：“你别这样笑。”
　　墨小七看着他：“？”
　　“算了，你还是多笑笑吧，”庄洌卿道，“很好。”
　　墨小七又笑了，多好，有一个人希望她可以微笑。
　　她习惯性地伸手摸摸自己的怀表。
　　庄洌卿看向她的手，若有所思的样子。
　　墨小七对他笑：“我朋友还在等我。”
　　“你去吧。”
　　庄洌卿看着她跑开，轻轻笑了。燮走到他身边：“先生，你已经为她数次违背原则。这样的你，是Boss不想看到的。”
　　“燮，你是要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是谁的人吗？”庄洌卿抬眼看他，眼眸冰冷，“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些，我不是一个处处受制于人的人。”
　　“先生，Boss也以为你会更理智一些，”燮毫不示弱。
　　“我想我已经够理智了，不过，”庄洌卿挥手打了他一巴掌，“谁给你这个权利的？你还没资格来警告我。”
　　燮被庄洌卿打趴在地，他伸手擦擦自己嘴角的血迹。
　　庄洌卿冷声道：“你们不准动她，只有我可以。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招惹她。告诉你的Boss，有些人的出现会令某些人更加坚强，让他给我记死了！”

　　墨小七回到包厢时，阮尔郁也来了。
　　墨小七被庄洌卿突然的一连串动作弄得措手不及，这种慌乱的情绪甚至在见到阮尔郁时，也没有办法平复。
　　她的恍惚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毕竟气氛太High了，可，阮尔郁却还是感觉到了墨小七的心不在焉。
　　“出什么事了？”阮尔郁坐到墨小七身边问。
　　墨小七没有说话。阮尔郁蹙眉，伸手揪她耳朵：“问你话呢！”
　　墨小七如梦初醒般看向阮尔郁：“唔，什么？”
　　“你饿了吗？”
　　“……还好。”你揪我耳朵就为了问这个？
　　“哦。”
　　墨小七翻白眼：“我说，阮尔郁，你会不会对某个初次见面就做了很丢脸的事情的女生印象深刻？”
　　“……你是指你自己吧？”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很丢脸吗？”全国大赛上的自己分明就是意气风发嘛！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两年前。”阮尔郁道。
　　欸？墨小七好奇地看着他。
　　“那时，你站在书店外，手中抱着一本小说。笑得很开心，可是，你的眼睛却在流眼泪。”
　　他没有在念诗，那天的墨小七真的抱着一本小说，在笑着流泪，为了她的霜。
　　墨小七的眼帘微垂：“哦，怪不得。”那天她遗失了一张照片，是霜的照片。她一边找一边哭，又一边笑。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很想哭，于是就哭了。但又想安稳自己，于是她又强笑着，可能就是这样，被阮尔郁看到了她失态的那一面吧。
　　“喏！”阮尔郁递给她一张照片。
　　她接过一看。泪水终于留下来。失而复得的照片，这样美好的事情怎能不叫人喜极而泣？
　　“你怎么找到的？”墨小七问。
　　“那个时候在地上无意中看到的，照片上的人物和你手中小说的封面人物有点像。所以就捡起来了，”阮尔郁道，“看到照片后面有写字，本来想还给你的，可你已经不见了。”
　　“为什么留着？”墨小七问。
　　“……当初也想过就丢下算了，”阮尔郁看着墨小七的墨色眼眸很沉静，他轻声道，“我看到过一个女孩，曾努力的寻找过某个东西，那么那么狼狈地寻找，那样坚定的神情让我坚定自己不要丢掉这个照片的想法。我想，留着吧，好歹这张照片见证过一个女孩倔强的执念。”
　　墨小七听到这句话，笑了。她的眼泪虽然没有停下，但她的笑容却那样美好而平和，她道：“阮尔郁，谢谢你。”
　　她说这话时，黑色的眼睛被水洗过，纯澈干净。
　　阮尔郁看着她，心神一动，他轻笑起来：“嗯。”
　　墨小七的心情因为阮尔郁而渐渐好起来，她开心地加入到跟大家的插科打诨中。阮尔郁看着她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
　　“你很喜欢小七？”樊安衡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香槟。
　　阮尔郁道声谢谢然后接过，抿了一口酒才道：“还好吧，只是很巧而已。”
　　樊安衡道：“她其实很傻的。”
　　“确实挺傻的，”阮尔郁道，“明明聪明的一点就透，偏偏一个劲儿的装傻藏拙。”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樊安衡道，“我们都可以护着她一辈子。”
　　“她可是有很强的自尊心的，”阮尔郁轻笑，“她不会甘心被人保护的。”
　　“不，她会，”樊安衡看着阮尔郁的眼睛道，“因为，她很懒散，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护她周全一辈子。”
　　“这种孩子气的想法，”阮尔郁摇摇头，“没有人可以护旁人一辈子的。”
　　“有啊，”樊安衡的眼睛看向那个跟楚别川打得火热的女子，“阿妍会的，她会一辈子陪在小七身边，护着她，宠着她……”
　　“她们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樊安衡轻笑道：“如果有人在你绝望到想死时一门心思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走到太阳底下，你会怎么样？”
　　阮尔郁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一心把你从寻死的边缘拉出来，却在无形中越来越偏离自己的轨道，甚至还把自己置于了一种绝境，你会怎么样？”
　　“……”
　　“那人一向冷漠慢热却独独对在他人眼中不美好的你倾心相待，每一次你出事，她都傻傻地陪着你，安慰你，你会怎么样？”
　　阮尔郁抬眸：“我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护着她，宠着她。”
　　樊安衡闻言轻笑：“所以，你看。还是有人会一辈子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的。”
　　阮尔郁顿悟：“怪不得，怪不得，墨小七会对明初说那样的话。”
　　樊安衡道：“她其实就是那样的女孩。心思懒散，如果用心对人待物，她一定可以得到一切她想要的。”
　　“阿澄！！！”墨小七正在跟夏颜熙打闹间就看到了林澄帅气地从外面走进来，她激动地扑上去抱住林澄。
　　安若愚过来扯墨小七：“喂喂喂！今天能不能不要腻着你男人？”
　　林澄听到“你男人”三个字，开始斜着眼乜安若愚。
　　林澄只道：“我带了人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高瘦帅气的男子走了进来：“嗨，安若愚！”
　　是祁喆闵。墨小七笑着放开林澄道：“呦！您这是不请自来啊。”
　　祁喆闵轻笑：“安若愚的生日会我当然要厚着脸皮来啊，要是你的生日会，请我我还不来！”
　　墨小七没等他说完，直接拿脚踹他！
　　祁喆闵灵巧的一躲，墨小七接着踹。祁喆闵知道她是不踹到他绝对不肯罢休的，所以，他就一脸无奈地给她踹。
　　墨小七踹了几脚就“适可而止”地停下。转身接着跟夏颜熙打闹起来。
　　祁喆闵站在林澄身边一脸鄙视地看着墨小七。墨小七！你有必要下手这么重吗？！！

　　与此同时，墨明初和母亲吃完晚饭，戴晓之便提议出去散散步。
　　墨明初看了看书案上的一摞案件，再看看一脸期待的母亲。心里想，母亲来看自己一次也不容易，自己放弃工作时间陪母亲逛逛街当当孝子也是应该的。
　　他顺从地点点头和戴晓之一起出门。
　　其实，戴晓之是想给儿子买几件衣服的。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却是儿子陪自己买衣服呢？戴晓之拿着儿子挑的衣服进了试衣间闷闷地想。
　　她换了衣服出来：“明初，你觉得怎么样？”
　　欸？儿子为什么没有说话。她疑惑地四处寻找自家儿子，终于发现他正在和另一个男生说话。
　　戴晓之走过去。墨明初正巧回头，看到母亲笑道：“妈妈。”
　　庄洌轩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美丽女人，他道：“这是你母亲？”这美女也太漂亮了吧！墨小七可没有这位美女这么漂亮。
　　墨明初介绍道：“妈妈，这是我朋友庄洌轩。阿轩，这是我妈妈。”
　　庄洌轩笑着说：“伯母，您好。”
　　“嗯，你好，”戴晓之微笑，然后问，“你是明初在美国的朋友？”
　　庄洌轩笑着否认：“不是的，伯母。我跟明初是在中国认识的，半个月前才刚刚认识。”
　　戴晓之轻笑：“我家明初的人缘真好，刚回国就能认识到朋友。”言下之意是，你小子这么快就能交到朋友，那么交个女朋友有什么难处？
　　墨明初听出了戴晓之的意思，他苦笑道：“妈，这事儿不急的。”
　　戴晓之轻拍他的肩：“妈妈我着急！”
　　庄洌轩是聪明人，他一下子就听出这母子在讨论什么，不过他与墨明初关系不是那么好，所以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戴晓之看墨明初一脸无奈的样子只好道：“明初这件衣服怎么样？”
　　墨明初看了看母亲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从设计到剪裁都一场完美的衣服。不过，他笑：“妈妈，你皮肤太白。去试试那件朱红色的衣服吧。”
　　失望！就知道这样。她皮肤白净，且没什么严谨不苟的气势，所以根本不适合穿冷色系的衣服。戴晓之听了儿子的话，只得认命的去换衣服。
　　庄洌轩看了他一眼道：“你跟你母亲长得不太像。”
　　“是吗？”墨明初轻笑，“可能我像我父亲比较多吧。不过，我还是更爱妈妈。”他笑着说道，他那样温柔的样子是极少见的。
　　庄洌轩看懂了他的温柔，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敬与依赖。
　　忽然就很想和这个男子做好朋友，庄洌卿虽然性子温和但向来慢热的他还是第一次对着刚见过几面的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染夜坊。
　　墨小七等人吃完东西，唱完歌，便决定各自回学校宿舍。
　　墨小七和安若愚，樊安衡，左浅澈，夏颜熙同时Q大学生，所以一起走。
　　而林澄和祁喆闵一起走。剩下的就是裴以妍了。
　　墨小七刚想说先送裴以妍回学校再回自己学校。可，楚别川却毛遂自荐说愿意做护花使者送美人回学校。裴以妍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墨小七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
　　一路上大家都在讨论楚别川和裴以妍。
　　墨小七问：“怎么回事？阿妍为什么会和楚别川在一起？”
　　“你没发现他们在做戏吗？”樊安衡冷静地说。
　　？墨小七白痴状地看着樊安衡。
　　左浅澈和樊安衡对视一眼，左浅澈轻笑道：“阿妍和楚别川根本就不喜欢对方。”
　　那为什么在一起？
　　安若愚问出了墨小七的疑惑。
　　因为什么呢？左浅澈和樊安衡看向墨小七。

　　楚别川和裴以妍两人走在繁华喧闹的步行街上。
　　“今天谢谢你了，”裴以妍道。
　　楚别川淡淡一笑：“没事，不过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才问？”裴以妍道，“当时我去找你时，你不问，却留到现在才问？”
　　“那时不问是因为没必要，不好奇，”楚别川道，“现在问是因为很好奇。”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裴以妍轻笑，漂亮的脸蛋在霓虹灯下更显妩媚。
　　楚别川轻笑：“是啊是啊，美人，我爱上你了。”
　　“少开玩笑了，”裴以妍道，“不过，姐姐不介意跟你假戏真做。”
　　楚别川轻笑：“这个问题等会再说，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做假戏？”
　　“因为，要让墨小七放心，”裴以妍平静地说，“那个傻瓜，以为我还心心念念过去的一段爱情而无法自拔，她表面上一点不在乎，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为我难受，所以，我要立刻找一个男朋友打消她的以为。”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跟你不算熟，分起手来方便，”裴以妍眨眨眼，笑道像只漂亮的狐狸，“况且，小七也见过你，比较好糊弄。”
　　“真是……”楚别川无语，“诚恳的理由。”
　　裴以妍轻笑。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散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