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故事》木木落

5、5

　　两人对视。
　　“他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也要坐公交车？”
　　“他不是坐私家车的吗？”
　　“我觉得你没好日子过了。”
　　临真拍拍我的肩膀，一脸坏笑。

　　“叔叔，在那三袋里加芥末，没有的话加点辣椒。”
　　“小若，我这儿可不是调料专卖部。”叔叔开玩笑。
　　“那——加盐！对，加盐，多放点，又咸又甜，看他怎么吃？哈哈哈！”
　　我开怀大笑，没意识到盐也是属于调料的。
　　“小真，她怎么啦？”栗子叔叔悄悄问临真。
　　“她受刺激了。”临真耳语。

　　我们离车站还有几米远，宋琪就冲过来：“栗子！我的可爱的栗子！”
　　“站住！”柯天成大喝。
　　宋琪乖乖地止住脚步，转过身，不解地问：“干什么啊？”
　　“两袋是我的还有一袋你和禤艾他们分。”
　　“为什么？这么多人一袋怎么够啊？你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宋琪抗议。
　　“再烦一句就没你的份。”

　　我把两袋栗子交给柯天成，边好奇地问：“你怎么要乘公交车？”
　　柯天成没回答，只是匆匆地说了声“快点”，然后快步向前。
　　这时我才发现“77”路车正等在路边，靠窗的一排乘客带着怒色。
　　难道车子早就到了？

　　等我们全部进入车子，司机瞪了我们一眼之后才发动车子，开得飞快，并大声嚷着：“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做任何事，要不是因为你们还是高中生，我早就开走了，才不管你们……”

　　车上的人真多啊，害得我被挤得东倒西歪。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
　　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
　　快要和前面的扶杆亲密接触。
　　电光火石之际——
　　一只手轻轻扶住我。
　　这是一只温暖的大手。
　　这只手的主人，是禤艾。

　　“谢谢。”脸红红的。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禤艾微笑着，“公交车每次都这么挤吗？”
　　“不是的，平常都挺空的，偶尔会挤点。你第一次乘公交车？”
　　“嗯，平常出门都是司机开车接送的。”
　　“那你今天怎么来乘公交车啊？”
　　“天成啊，他说他想乘，所以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了。”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柯天成说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凭什么对你们施号发令？”
　　嘻嘻，其中的“你们”只是指禤艾一人哦。
　　“呵呵，也没那么严重啦，也许他生来就有种领导别人的魄力吧，所以我们是不由自主地听他的。”不知为什么，他的口气听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好象有点无奈，又有点妒忌，甚至还有点怨恨？
　　“你们的感情很好么？”
　　“我觉得应该不错吧。你和贾临真呢？你们以前就认识？”
　　“不，我们是在高中才认识的。”
　　“高中？才三个多月，看不出。你们关系那么好还以为是老朋友呢。你们是怎样成为朋友的？”
　　“就是在这辆公交车上认识的。第一次看到她也和我乘一辆公交车时，非常惊讶，堂堂的NO.3竟也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一样乘公交车。那一天——”

　　“禤艾！你该下了！”
　　不用说，又是柯天成这个凶巴巴的人。
　　两次了！都是他！打断禤艾和我的谈话，破坏我们美好的气氛，哼！

　　“再见。”
　　“再见。”
　　看着禤艾奋力挤开人群，走下了车。
　　突然感到一阵杀气从背后传来。

　　“继续刚才的话题呀。”
　　“呃，临真，你听到了？”
　　“是啊，我听到了，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漏。我说，你到底要把那件事告诉几个人才肯罢休？”
　　“嘿嘿，没那么严重啦，我才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现在想起来还牙痒痒的，都是这个NO.1害的！）而且我只告诉了几个人而已，嘿嘿。”我心虚地笑着。
　　“哦？那你有跟谁说过啊？”
　　“就是你爸妈啦。”
　　“然后呢？”
　　“呃，我爸妈。”
　　“还有呢？”临真挑了挑眉。
　　“龙浩哥、静羽姐。”我的声音小了下去。
　　“嗯？”临真身子探前。
　　“最后只有晨星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又告诉了多少人？”临真身子再探前。
　　“不，不知道。”我退后。
　　“差不多半个班都知道啦！你难道不知道她嘴巴很大吗？”
　　“我，没想到啦。真儿，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你的心是最软的，真儿，原谅我吧，真儿，我知错了，真儿，我再也不敢了，真儿，原谅我吧。”立马撒娇。
　　立杆见影。
　　“得了得了，什么‘真儿’‘真儿’的，鸡皮疙瘩都爬上来了。下不为例！”
　　“临真，吃栗子吗？”立马讨好。
　　“你白痴啊，这么多的人，你怎么吃啊？”
　　“那这栗子怎么办？我不去你家你也不去我家。”
　　“嘿嘿，为了惩罚一下你刚才不敬之为，本小姐就麻烦一次，这袋栗子我带回家喽。”
　　临真一边说，一边夺过我手中的袋子，“哎呀，我要下啦！Bye —Bye！”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挤向了后车门。

　　经过了市中心，人流终于减少了。眼疾手快，我占到了一个座位。

　　一个高高的身影遮住了我的视线。
　　抬头，竟是柯天成！
　　“你怎么还没下？你不是和临真同一站的吗？”
　　无声。
　　惊讶地发现他正狠狠地瞪着对面两把椅子上的一对相偎着的情侣。
　　他在搞什么鬼啊？那两个人惹到他了吗？
　　在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不断地扫射下，那对情侣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移向后门。
　　然后——
　　柯天成面无表情地坐下。并且把两袋栗子放在另一个位子上。

　　沉默。

　　柯天成忽然盯着栗子看了一会，接着扫了我一眼，然后视线移向窗外。过了一会，他转过头再看了一眼栗子，接着有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窗外……
　　他脑子有问题啊！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于是找话说：“你怎么还不下啊？临真早下了，你再不下的话就回不去了。”
　　“你很烦耶！我下不下要你管？再说，NO.1柯天成会回不了家吗？蠢蛋！”
　　哼，你这个自恋狂！亏我好心来陪你说话你却这样凶我！欠扁的家伙！
　　“你几时下车？”正当我忿忿不平时，他问道。
　　虽然生气，但不敢不回答：“还有一站。”
　　“……”
　　又陷入沉默之中。

　　“……下车的乘客请准备……”
　　快到站了，终于可以摆脱对面的那个凶神了。
　　我开心地站起来，准备走向后门。
　　“等一下！”
　　毫无预兆地，那个凶神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这只伸过来的手，不同于禤艾，是火热的。
　　不知怎的，被抓住的手也突然变热，心竟多跳了几个拍子。
　　“有什么事？”
　　我急忙甩开他的手，抓住扶杆。
　　“嗯，你——喜欢——嗯，喜欢栗子？”
　　老天，柯天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了？
　　“是啊。”
　　奇怪，他问这个干什么？
　　然后柯天成拿起一袋栗子，看了一会。
　　“呐，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
　　“给你。”他突然把那袋栗子塞给我。
　　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回神，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吗？”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着，柯天成边把我推往后门：“到站了，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