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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仇恨——女朋友系列(四)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是明明你就在我身边,那么近却好象天涯那么远。
      齐杰说,迟早有一天他会毁了你。
      齐杰他不知道在那一天,几乎快要死去的那一天,他睁着清亮倔强的眼眸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放心,我不会自杀也努力地不让别人杀死,因为我这样屈辱地活着只为了有一天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莫名其妙放下心来,在我不承认的角落里,有一个声音对着我说:别怕,别怕,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想活着。
      瞧,说出去会被人笑死。
      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不择手段的“龙魂”现任当家大哥也会害怕?
      儿女情长。
      还是……
      谁也不知道,连我也不能。

      萧篇

      很多年前,我见过那个人,上官青云。
      我曾经用很亲昵的语气称他为上官小弟。
      李苍白地微笑着说:“萧,萧,你会帮我的吧?”无法拒绝,谁也没有办法拒绝,那样的李。全身的骨节被打碎后接上,瘦得像个骨架,眼睛却亮得逼人。
      作为卧底潜入日本最大的□□组织“龙魂”,被发现,然后遭到极刑,却顽强地活着。
      李。
      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这样顽强。
      我一直记得那个夏夜,哭泣着扑进祝怀里的李,撕心裂肺地哭着,仿佛哭泣成为了他生命的唯一。七年前,失去爱人的李,一个星期,不,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拿起身边能够杀死自己的东西往手腕上划,甚至脖子上。
      祝轻轻地说:“裴,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祝还说:“萧,你不知道,他们准备在下个月就结婚了……他们的父母亲已经答应了,他们在一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斗争,终于,可以在一起的两个人……”
      裴,被突然冲上人行道的轿车撞倒了。
      当场死亡。
      而,李,就站在对街。
      那个时候,红灯。
      祝说:“我们答应王的请求好了,条件是抹去李一部分的记忆……”黑暗中,深沉的黑暗中,看不清楚祝的表情,一直记得祝说话的语调,平稳冷静冷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不关她的事情——本就不关她事呵!
      开始和结束,她都没有办法阻止,那么选择她喜欢的如何?
      只是催眠。
      李说:“我,不想要,一点记忆,就算只是一点点的记忆,我也不想要失去呢,裴,他就只活在我的记忆里了……”
      我和祝更改的只是他对于裴死亡的影象。
      车主,名字叫奥兰多的英国少年被判入狱,李远走他乡。另外李解开催眠的关键是那个英国少年,而少年被判五十年的有期徒刑。然后有一天,李在警方的绝密档案里发现了少年——现在已经是青年的照片。
      全名为上官青云,英国和日本的混血,入狱后一个星期被救,现为“龙魂”的主事者。
      逃亡,裴,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入狱,只是为了摆脱追杀。
      利用警方的势力来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于是不在乎另一个人的生死,以裴的死,来获得保护。因为,裴,裴,是的,裴的父亲可是有名的国际刑警啊!被国际刑警抓住不过犯了交通规则导致意外事故的自己,比被要杀死未来“龙魂”老大的杀手抓住,哪一样比较好呢?
      只是一点点的线索,便能推断出真相呵!
      李低着头,却咧开嘴笑。
      没有一点声音。
      我问他:“绝密档案?你可以看到?”
      李沉默了一会儿,用颤抖着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慢慢地递过来。
      很漂亮的女孩,圆圆的脸蛋,炯炯有神的大眼,穿着黑色的警服,对着镜头毫无心机灿烂地微笑。
      李低低地说:“原本,两年前,我是要和她结婚的……”
      原本想要安静地过完这辈子,和一个平凡的女子组成家庭,然后生一个小孩,把注意力转移,就这样努力地过完这一辈子,可是……我明白的,只是……放弃仇恨,也可以继续生活,只是……我很认真地问:“喜欢她吗?真的喜欢她吗?”喜欢的话,就不会再在乎仇恨了吧!
      李抬头,直直地望着我,眼神黯然却奇异地尖锐:“她死了,她死了!被杀死的……”说着,双手在轮椅的四周挥舞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了无声息,仿佛歇斯底里,他喊着:“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啊!我最后的幸福都没有了……裴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明明说好了一辈子不分开,一辈子好好地活下去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原本一点过错都没有的我要承受这些……一次又一次失去爱人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罪魁祸首就可以无知无觉幸福地生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终于哭出来,大声地掩面伏在椅子的栏杆上哭泣着。
      支离破碎。
      怎么拼也没有办法完整了。
      我看见,血红蔓延。
      谁也没有权利让其他人突然死亡。
      还好,祝被杨越拦在门外。有时候,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最好,至少能拥有无知的幸福。名字虽然不好听,但至少也是一种幸福。
      我用手摸着下唇,微笑:“你为什么要来求我呢?”最近习惯了微笑,似乎这个样子给人的感觉更加神秘呢。半年前,或者说一年前的时候,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前不久,祝跟我说:“萧,我们好象也许似乎暴露了。”
      我不在意地挥挥手:“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从来不做坏事。”
      祝却说:“我们也没干好事。”
      袖手旁观有时候比干坏事更令人憎恨呢。
      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
      所以,万事小心为上。祝和我都是这么想的,人生不需要无谓的麻烦。不放在心上的担忧变成真实,真奇怪,我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而来,明天早晨的太阳一定要看到才是……呃,说起来,成名以后,就没有人敢向我和祝两个人挑战了呢!大约是害怕我们身后的组织吧。
      被称做“遗忘的国度”的地方。
      祭司和女王大人。
      唔,不难猜谁是祭司,谁是女王。
      我微笑,眼角浮现一朵奇异的笑花:“李,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呢?”
      李怔了一下,低头回答:“上官青云,他有你的照片……”
      只是……
      这样吗?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晃了几下,放到唇边:“李,没有人跟你说过,撒谎的小孩可不是乖小孩,而且是要神降下的惩罚的哦!”
      “乔、乔君。”
      “非常感谢!”我轻声地说。
      “那个人……你一定会好好地惩罚他吧?”李此时就像一个最天真的孩子。
      不如给他洗脑好了,用上新的记忆。
      会不会从此幸福地生活?
      天知道。
      我锁上门之前,回头对他说道:“他已经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所以不用担心……”
      我不是慈善家我只关心我关心的人……
      什么也没有,面对祝的疑问。
      然后订机票飞往日本。
      灰色的天空,下起了洁白晶莹的小雪。
      有一年,有个人轻声地说:“死了都不要放手了。”我一直一直记得。
      穿着厚厚的长风衣,伫立在□□闹喧嚣的街头,一小会儿,一辆黑色加长轿车缓缓驶来停在我身边。
      雪渐渐大了。
      路上的行人开始减少。
      “无论过了多少年,上官小弟的咖啡还是一样好喝啊!”大大地叹息,满足地叹息,顺带赞美坐在我旁边的一脸阳光的帅哥。
      “ICE不是因为这个才收我为徒的吗?”他淡淡地回答,碧绿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凉。
      我笑了笑。
      咦,前面的司机大哥好眼熟哦!
      心型的碎钻石耳钉。
      “杰!”我瞪大眼,这、这不就是那个有着金发温和笑容的青年吗?在C城的街上开了一家只卖音乐盒的店子,并且初三的时候还开了店铺门,我和祝还进去逛了一圈呢。
      杰微笑着回头:“好久不见,萧。”
      “呵呵。”我傻笑了一会儿,“真是讨厌的记忆呢,那个时候,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只是个温和冷静的十六岁少年吧!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啊!说起来……”手指在唇上打着节拍,“怪不得祝说你眼熟,她的记忆力,唔,在某些方面是我都不能及的啊!对了,上次你去C城就是为了李吗?”
      青年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让他去的。”上官小弟闷闷地,“那时我还不知道李要见的人是你们,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结果出事了?”
      “恩。”
      “ICE的记忆跟原来一样不太好呢。”坐在前面当司机的青年微笑着说,转移车子狭小的空间里沉闷的气氛。
      嘿嘿。
      我理直气壮:“并不必要往脑子里塞下所有的东西啊!另外,别叫我ICE,现在的我只是萧。”
      “了解,萧。”齐杰愉快地答应了。
      时间慢慢溜走。
      安静得只要车子平稳地行驶的声音,行至空旷的原野,雪渐渐大到看不清楚三米外的东西了。然后激烈的枪战,只是……唔,龙魂的保镖都不是吃素的,所以无聊得很、无聊得很。有点想瞌睡了,然后我真的睡了。
      醒来的时候,一室阴暗。
      阴影里,有一个沉默的人形物体,指间一点红色,一闪一灭。
      “上官。”静默了一会儿,我揉了揉眉心。
      “恩。”
      “你很想死吗?”我问他。
      防护超强,毫不抵抗,他的人,精神却很不错,似乎挣扎着要活下去。
      多么矛盾。
      为了某人继续活着所以拼命也不能死么?那为什么故意让李去找我?想让我做一件好事成全他们吗?需要成全的又不是我,他们自己而已。扯上我,真是无聊了。
      “老师……”
      “唔。”我靠在沙发上,抱着枕头。
      “我很难受老师……我很难受啊……”猛兽呜咽的声音,小声地啜泣,在寂静的室内回响。
      “恩,我知道了。”
      “我不想死……”
      “谁都不想死。”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为什么他不爱我?”
      “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
      “老师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冷血冷静又可恶呢,也不枉费我花那么大周章让竟把你找来……是老师的话,就没什么好怕了的吧!”他微微靠近,唇边一抹奇异的微笑。竟,全名李竟。
      “喂!”我叫了他一声,“你饿不饿?东道主把客人饿着了可不行!”
      “老师总能让人发疯。”
      “怎么会?!”我利落地站起身,随手按下开关,“要不要干脆洗个脑看看?换上赎罪的人生,就可以了吧!”
      上官青云僵硬一下,慢慢地走过来对着我微笑:“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随便你!
      魔由心声,自己打的结自己解不开,期望别人也没有用。
      对了……
      我抬眼直视他:“李由祝保护,这你可以放心,但……什么时候的事了?”
      “两个月前。”上官青云回答。
      “你还真丢我的脸!”伸个懒腰,我又问,“乔君怎么搭上这条线的?”
      某人疑惑:“乔君是谁?”
      我微笑:“不认识就算了……”
      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晚上八点,唔,散步的好时间,虽然祝曾经跟我说过那不是个好时机,但没有关系,我一向懂得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也许不包括现在这种?呵呵,没有也许,那句话是肯定句没错,我能够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其实我对那个青年,金发温和笑着的青年很有好感,一直都是。
      “唔,杰,你现在的姿势非常地……帅!”该赞美的时候,我一点都、从来也不吝啬,何况对方是我喜欢的人。
      青年拿着枪,冷冷地指着我,不发一言。
      空气的密度在上升,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超能力者,我和祝见得多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撇了撇嘴,作出不屑一顾的模样。
      “你都不说谢谢的吗?我在赞美你耶?!”我皱了皱鼻子,很不满青年的态度。什么嘛,摆出吓人的模样就可以装酷了吗?别忘记了你可是一向以温和的脾气著称的!
      忽然,风如利刃扫了过来,攸地停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再也不能靠近。
      看着青年淡淡地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一扣。
      开玩笑!
      手腕向下,铃铛!银白色的线条猛地向齐杰袭去。身体往后平倒,转身,闪过,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来到齐杰身后,薄刃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微笑:“恩,身手还没有退步呢!”
      齐杰并不在乎,身子一低,躲过我的薄刃,转身面对我。
      脖子上,鲜艳的血珠渗出,颗颗令人窒息。
      手指扣动,一直扣动。
      狼狈的人是我,不停地在地上打滚,以及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二、三、四、五。
      到此为止。
      手指往薄刃上一划,甩手运劲将那粒血珠打到齐杰的伤口处。
      我的血,曾经被称为国度的圣水。
      拥有破除一切诅咒的能力。
      你可以叫它特殊体质,也可以叫它,唔,血域界限。
      王是最优秀的超能力者,但是他曾经温柔地微笑着对我和祝说:“你们俩真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灾难。”
      真荣幸啊,能被国度的王这样称赞。
      少年的身影忽然出现,微微一笑,一愣之下,他已经到了我身侧,我没动,然后肩膀那里一疼,有什么东西顺着手腕流下来。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年。
      张扬的美丽,熟悉的美丽。
      浓密漆黑的发,眸子,以及纤细的身形。
      白色的衣服,长长的袖子随风鼓胀。
      手指轻轻移动,张开,气流开始不稳定,旋涡以我为中心旋转,加速,高速。
      超能力者。
      我眼珠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
      几乎是贪婪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地问。
      少年一怔,随即恼怒,风势更强,割伤了我的手臂,留下恐怖的伤口。
      可我不在意,一点也不。
      在心中,一直怂恿,毁坏的话语,做出伤害的事情。
      嫉妒,仇恨。
      心情的不同,于是做出令人唾弃的事情,或者欢喜的事情,只是因为心情不同而已。
      到底是为了什么?
      爱,恨。
      一个字,非常简单的字眼,却承受了一切般,可以拿来做任何事件的原因,承受得起吗?还是说,根本只是借口,为了其他的说不出口的目的。
      有时候,不,很多时候,心情会变化,没有安全感。
      这个时候是爱,那下一秒呢?
      不如坚持着同样的心情,到底,自己没输,他也没赢,但记住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是萧,你是谁?”
      我不想再受伤,血液流得够多,足够破除他的禁锢。
      少年被震飞出去,跌跪在地上。
      我走过去,蹲下,看着他倔强漆黑的眼眸,伸出手:“我是萧,你是谁?”
      少年恨恨地瞪着我,然后低头,不服气地说了句:“龙……”
      “龙??”我怔了怔。
      “龙坚。”少年看着我的眼睛,“我是龙坚,龙坚。”

      祝篇

      开门的是杨羽。
      吓了我一跳,表面上我还是无动于衷平平常常没表情的模样,萧倒是叫了出来,夸张地用手指着那个已经实体化越发清晰的可爱少年说:“你怎么在这里?”
      萧果然是发现了。
      杨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眉心被划上银白色五芒星的少年……
      我怔了一下,想起来意,连忙端出长辈的样子,微笑着:“打扰了,还有,好久不见。”我自认为我形象端庄贤淑并无不妥之处,却还是得到了不甚热情,甚至可以用冷淡来形容的招待,不由得皱眉,然后嘴角向上弯起做出一个没有意义的甜蜜微笑来。
      杨羽将我们带上二楼书房,然后穿墙消失,那架势,似乎在提醒——他是一个……唔,用鬼来形容也不太正确,要较真的话,也许灵体这个词更恰如其分些。被能力者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拉出来囚禁的,一般称之为“灵魂”。
      越来越复杂了啊……
      心想。
      杨越说;“萧,请你回避好不好?”
      萧那家伙很愉快地答应了,剩下我跟杨越两个人相看两厌。
      喝咖啡,时间慢慢地流逝。
      杨羽微笑着从墙壁的那头出现,微笑着扑上来:“WINTER,我好想你哦!”
      老实说,没有身体却实在是感受到了被压住的感觉真的很……烂,几乎下意识地出手了,想到我的体质,再想想这个小孩目前的状况,叹息着:“杨越,你不会就这么看着吧?!”
      杨越也微笑,弹了弹指甲:“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实在笑不出来。
      “他,唔,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你喜欢的人吧?!”意义很明显,挑起某人的嫉妒心,于是我能够……嘿嘿,从魔爪下得救。
      “他想玩就让他玩。”杨越还是微笑。
      气死人了。
      “怎么回事?”我问,转移注意力总可以了吧,鬼压床,晕死,我居然会受这样的折磨,要知道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杨羽如我想的,身体变淡了许多。
      “玩出后果来了吧!”我嗤笑,不知道笑话谁。
      “我想……”杨越顿住,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直到另一双透明的手覆盖在上面,一抬头,就看到那跟他一模一样的容颜关切地望着他,微微笑一下,“祝,祝,萧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要她?”
      要?
      我略一挑眉,有人这么不怕死?
      “她……有很多身份……”沉吟一下,我抬眼,“那年我会来就是因为她说我应该过来一趟。”说出来,不,我和萧从来也不曾掩饰过自己的身份,以前在国度是,现在出了国度想自由地生活也是一样。在C城,这个城市,选择这个城市的原因就是我们对它够熟悉,这里的人我们也够熟悉。但,相对我,萧似乎更像一个……神秘人。
      “女王……吗?”杨越笑颜如花,“那就好办了!我想要萧……”
      皱眉,再皱眉。
      抿嘴,对少年,不,曾经是少年的杨越现在是青年的他的话十分地不理解。
      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太久了吗?
      “我遇见,我只能遇见……”杨羽开口,飘渺无比。
      一震,有什么东西挣扎着从记忆里跳出来然后恶意地朝着我微笑。
      门被打开,熟悉的容颜,苍白的笑颜,仿佛带着恶意般朝向这边,然后轻轻地:“祝……我还是没有办法一个人自私地去幸福呢……”
      杨越微笑:“祝,我想要萧……”
      杨羽也在微笑。
      我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李,回头看了看杨羽和杨越,叹气:“你们想要什么,萧……你们想要她做什么?”
      杨羽微笑着靠在杨越的肩膀:“……术师,冰,最强的术师。”
      我轻轻地颔首:“李,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李靠在轮椅上,只是远远地给出一个清淡的微笑,眼神飘渺。
      杨羽想要回他的身体里,我能理解,李你想要做什么?萧,你是否又欺骗了我什么?想起在刚刚,萧忽然走进来,深深地朝这边望了一眼,是不是在隐瞒李的事情,还是你想隐瞒的事情的真相?
      猜疑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我一直这么认为,也,从未这么做过。
      我喜欢做出各种假设。
      但现在,我情不自禁地想要猜疑。把手按在车窗前,凝神了一会儿,然后对着玻璃窗上的自己的冰冷的奇怪的脸,笑了笑,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笑颜。
      还真是难看啊!
      因为猜疑记恨的脸,真不想看到。
      当夜,我飞往日本,那里正下着小雪。
      乔和楚站在出口,黑色西装,黑色墨镜,仿佛沉静,仿佛温柔,仿佛……孩子般的乔,用手拉下墨镜,然后推上去,轻笑:“祝,你来了啊!”一笑,竟然有几分倾城的味道,干净清爽的味道,嘴角向上抿着,故意。
      楚微微笑着揽着乔的肩膀,并不说话。
      打量够了,我收回视线,递出手中的行李,啊——我忘记带我的小说来看了,忘记说了,其实我和萧在平日里最大的休闲活动便是看小说了,什么类型的我们都看,也都喜欢。
      只要它够好。
      “走吧。”我率先走在前面,然后突然地回头,“楚,人总是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不对?”
      楚微微挑眉,语气柔和:“也许。”
      乔撇开头,然后偷偷对着我比了比他的尾指。
      真是个可爱的人呢!
      我想。
      坐在加长的轿车上,乔歪着头:“我还没自我介绍吧?”
      我笑:“我知道你是乔就好。”
      乔显然怔了一下:“我是乔君。”
      我侧了一下头,非常有礼貌地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祝,你也可以叫我WINTER,随你喜欢。”对待不在乎的人,我一向随和得厉害,总被其他人说,这样是不行的,祝,对他们太好,总有一天他们会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其实那样,我也不是特别地在意。
      心的空间很有限,我不能浪费了一丁点。
      毕竟,其实很大一部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其实非常非常地小气。
      楚捏了捏乔的手掌,抬眼对上我,黑色的眸子隐藏在黑色的墨镜下,他都不怕天黑吗?一直戴着墨镜,迟早在黑夜里摔上一跤,我放肆地做出坏心的猜想和预测,脑袋里的东西,除非我自愿,还有谁会知道?
      “祝,我有事请你帮忙。”乔说着。
      我点头:“我知道,不过……说起来,你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
      乔颔首:“我也明白,用了些手段,也是为了要达成目的。”
      我很喜欢乔的态度,忽然有些明白萧那句话的意思。
      灵魂与身皆是剔透的人。
      果然啊!
      如我,也不禁喜欢上他了呢。
      哎呀!老毛病又犯了。
      乔是正派阴阳师皇家的门下,而楚是白金贵族。白金贵族,其实我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总之是很有权势的人就对了。乔的师傅,唔,我的熟人啊!冰,最强者的冰。
      杨羽在十年前犯了禁忌,他本来就是被束缚住的人,这下可好,差点人都没了。
      不过,杨羽的祖父大人,也就是曾经非常欣赏我的那个老家伙,给我带来许多麻烦的那个老家伙,用死亡唤回了亲爱的孙子的命。
      其实我想,父母亲,亲情,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我没有办法忘记。
      那种温暖的感觉,和,冰冷。
      萧,和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家的人亦然。
      我,只是一个装模做样的小孩,自以为是大人了,装出很成熟的样子,其实我什么都不懂,站在路中央,谁也没有看我一眼,我就像个最大的傻瓜。
      亲情,温暖。
      我一直渴望着,母亲能够对我说一声,祝,过来,瘦了呢,补一补吧!不要太累了。
      家里人一向冷情,对什么都不上心。
      萧则不同,她拥有的,非常幸福的家庭。
      “为什么不回去?”我曾经这样问她。
      她咬着手指:“他们很好。”
      那样放心,我不太懂。
      就如同,杨羽的祖父那样的痛,以及最后的那一抹笑。
      安详,而且幸福。
      冰还是老样子,走过来,微微笑着:“好久不见了,祝。”
      我微笑:“好久不见。”其实我不太爱笑,但最近受萧影响了,似乎微笑更能给对方神秘感什么的。萧不知道,她只要站在那里,就算面无表情,也非常地神秘,看起来。永远的娃娃脸,黑亮的圆圆大眼……说起来,我的样子,也是十几年不变化呢。
      真糟糕啊!
      “萧呢,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怎么分开了?”
      我笑笑:“同样一个人看那么十几二十年,腻味不腻味啊?!”
      “那是相对情人来说的,祝。”冰坏心地提醒。
      嘿!给他颜色就开始开染坊,贼坏!
      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有人叫你把杨羽弄回去。”直奔主题,不奔不行,我怕忍不住把我的手往冰的脖子上去。
      冰愣了愣,一口回绝:“不行。”
      “我说行。”
      “还是不行。”
      “行。”
      “不行。”
      我瞪住他几秒,叹气,最近老是叹气,不知道会不会得抑郁症?
      “很幼稚,我说行就行,别磨蹭,我不爽着呢。”
      冰认真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坚决地撇开头,掷地有声:“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别闹!”我生气了。
      “我不是闹!”冰越老越固执。
      “原因。”耐着性子,我随便你耗,萧我对她有信心,杨越杨羽关我什么事,李?奇怪了,他出现干吗?
      “……我想,是因为没有办法原谅吧……”奇异地,冰居然沉默下来,好久才说话,淡淡地一句,面容肃穆,有些好笑,但非常沉重,在心里,仿佛透不过气来。
      仇恨,原谅。
      什么跟什么呢?
      冰叹息:“来吧,我来跟你讲一个故事。”
      我摇头:“没时间。”
      “喂!”冰跳脚,想要发火,但想了想,盯着我看了一会,顿时泄气,“祝,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这么地……”
      我笑,双手环胸:“什么?我只想要达成我的目标,没有时间听你的什么故事。”
      “就算跟你的任务有关?”
      “恩。”
      “被你打败了!”冰伸手抚额,“我跟你一起去吧!乔和楚也一起来吧!”他对着到这边后就被当成隐形人的两个人招了招手,“楚,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无可否认你的暗杀术比我们俩都好。”
      我惊疑。
      冰回头:“别怀疑。”
      我怏怏:“我没怀疑,我只是奇怪。”
      虽然我说了不喜欢听故事,但既然都已经达成目的,听听也无妨,坐在电梯上,我就听到了一个不太精彩也有点去趣的故事。杨羽,杨越他们想要在一起,但是他们的祖父不答应,脾气相对……唔,那俩人脾气都差不多的说,都是其实暴躁,装模作样得很,又喜欢弄神弄鬼的。杨羽爆发出来,他想拿到……国度的秘密用来要挟祖父大人。
      上帝啊!
      老实说,我虽然是三人之一,但我也不能肯定我知道的是全部,国度的事情,我和萧知道的其实不多。因为,我们总要过上普通的日子,至少,看似普通也好。
      杨羽当时就挂了,唔,是差不多死了。
      最强者的冰,最强者的王。
      国度的其他人,全都不是吃素长大的,一个一个都比我和萧狠,虽然我们是那些人的师傅,但很明显他们的态度比我们拽气势比我们高比我们嚣张。这也是王会说那句话的原因。王一向是小气的人,想要对他不利简直是找死,杨羽还能活着,奇迹……呃,是他祖父的关系。真是的,老东西就是老东西,早答应不就结了。
      “那关你什么事啊?”我好奇。
      冰无奈:“杨羽拿到的东西……那东西,是我的,从我这边拿走的。”
      我惊异地瞪住他。
      “是事实。”冰双手一摊,“那小子很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无辜:“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其实我印象不深,压根记不住。”
      “你是懒得记。”
      “确实。”我点头,“那你叫他们来……”我抬了抬下巴,指向乔和楚,“他们有什么用?”
      冰神秘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哦,卖关子啊!随便你了。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墨镜,樱花树下,点一支烟,回头,蓝色的烟圈荡漾开去。
      回头,温柔一笑:“好久不见,祝。”
      温柔的王者,残忍的王者,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引来嫉妒或者憎恨行为的王者,最强的超能力者,国度的老大,我曾经的师傅,王。
      这个时候,应该做出谦卑的模样,似乎拘谨,又应该恭敬,但终是,只是一笑,淡淡地,没有任何意义的,也没有任何感情在内的,轻轻地仿佛嘲讽似的一笑:“好久不见,王。”
      王,原本不叫王。
      但他原来的姓和名,萧也许还记得,但我已经忘记了。
      萧说:“喂!像你这样的人,最适合做王者了!你去做王好不好?那样的话我和祝就能追随你,跟着你吃饭了。”
      似乎玩笑的漫不经心的话语。
      我知道萧的认真。
      萧说:“祝,我很懒的,非常非常懒。但我不喜欢跟在别人身后,我也有能力不跟在别人身后……我只服气比我强的人,现在,我虽然是在这里,但还没遇到一个能让我心服口服的人呢!我以后一定要去遇见这样一个人,那样我什么也不用思考了,他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要是一直遇不上的话,没办法了,你只能跟着我混,我来混老大了。”
      很多时候,萧都在茫然和寻找。
      直到那一天,在暗巷里捡到王,直到后来,那一天,有人杀上门来,看到王微笑着站在原地,伸出手,轻轻一握,屋子里无风自扬,衣角,头发,然后裂开来,血液,残肢,恐惧的眼神。
      萧皱着眉头,对着王说:“喂!可不可以不要让他们死得那么难看?这是我租的房子,很难打扫诶!”
      我愕然,然后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王微笑:“那……”他转身就走。
      萧跟上去,我从未见她如此积极:“去哪里?”
      王笑:“是不是我去哪里,你们都会跟过来。”
      萧撇撇嘴:“不一定。”
      “哦?”他兴味地挑眉。
      萧说:“我只是无聊,我们想要的……呵呵,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所以想要先跟着你走。”
      我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萧,很认真,从未有过的认真。
      在那之前,我还没认识她之前,发生了悲伤的事情,她找不到努力的方向,所以一直颓废满不在乎。
      做好了约定,永不背叛,不,萧和我都没有心情去做什么背叛的事情,我们没有多大的野心,我们想要的,……安静地生活,偶尔有一些不同,在没有拥有安逸的生活之前,为了以后要过上安逸的生活而努力,过上了安逸的生活后,我们为了生活里的小刺激而努力。王,他可以带给我们。其实,在那个时候,王其实是想杀了我们的。
      很遗憾啊!很遗憾啊!很遗憾。
      我和萧特殊的体质。
      “王,你还想杀了我和萧么?”我很认真,态度也很严肃地问。
      王微笑,温柔优雅,低头在我耳朵边:“很想,很想呢。”
      我侧开头,望着他,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可是……”王做出叹息的样子,“很舍不得呢,又没有本事。”
      “怨恨?”
      “只是有点怨念。”
      “真是好大的实话。”
      “是啊!很难得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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