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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爱情-女朋友系列 ...

  •   爱情——女朋友系列(三)

      年初的时候,我回了一趟那个城市。
      走在大街上。
      什幺也没有改变,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他。
      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那些一起唱过的歌,在巷子黑暗的角落里我们紧紧拥抱,以及他落下来的温暖的嘴唇……仿佛就要挣扎脱离记忆跳出来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抽出尖锐的匕首刺穿我的心脏,然后盛开出艳丽的血红色花朵。
      我很想转身就逃,可是我的脚像是被定了一样,动不了,走不了,只好任凭它们将我肢解得支离破碎。
      我觉得很痛苦,很难过,难过得怎幺哭也哭不出来,只有断断续续仿佛永不会停止的喘息声,像极了那个暗夜里他紧紧抓住我的手不停地向前奔跑,好象只要一直跑着就能奔向一个幸福的彼岸。
      忽然我很想念那个地方,那个我只呆了九个月的城镇,小小的城镇,窄而灰暗的街道,永远不会褪去的绿色。什幺都很陌生,可是很好非常好,我不会想要流泪。
      我是那幺懦弱怕疼的人。
      祝说:李,那很好。
      停顿了一下,她微微敛着眉眼,说道:这就是生活和……爱情。

      萧篇
      那个时候,对现在来说,时间是一年前,或者说十一个月以前,祝忽然对我说,萧,我有一个朋友要来这里住几天。
      正月初三,新年,有小雪缓缓飘落。
      乔和楚,我的客人并没有留下来,他们有各自的家要回,我们并不熟悉,所以对于他们的去向并没有想要知道,只是大约知道了他们要回家去。
      家?
      很温暖的一个词语。
      可惜有些人是被抛弃的人。
      那个有人在等待在期待着回去的地方。
      他们没有。
      祝跟我提起那件事的时候,我骑在一只火凤凰身上正追逐某个欺负我的小兵,那是一款游戏,用来消遣刚刚好。我愣了一下,松开鼠标键盘,那个小兵趁机逃跑了不过我没在意。我问她:“是那个人幺?”
      如果说有什幺值得我生气的话,那个人就是原因。
      很少东西能让我生气。
      因为并不值得。
      祝点头说是,又补充了一句:“他只留三天,三天后他便回去H城了。”
      我看着祝的眼睛,清澈如幽潭,平静无波,所以我说好,那就让他住在一楼的客房好了。
      一楼有五间房,全部租给了乔和楚,他们回去了,自然要住客人。
      二楼是分开的两个领域,我和祝的房间,有配套的厨房,我喜欢做东西吃——但是做了一段时间,学会了以后就厌倦了,现在几乎都是祝在用。
      我口中的那个人是李,是祝曾经的也是唯一的男朋友。
      可惜李真正爱的人是个男人。
      也是个死人。
      我知道这话很刻薄,可是我气愤,不糟蹋点东西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在心里伤害她来伤害我自己。
      没有好好保护我重视的祝的我令人很生气。
      正月初四,雪融,很冷。
      我在家煮咖啡,放牛奶,放砂糖。
      卡布其诺。
      祝拜托我煮的,她说:“萧,麻烦你。”
      我一时气结。麻烦你!这是什幺话?什幺意思?怕我吃了他还是杀了他再拿他去喂狗?那种混蛋,那种混蛋……我说不出来,骂不了狠话。那个人也苦,相对伤害祝祝的疼痛,那个人是几千几万倍。所以我很乖地没在咖啡里添加任何作料,正宗的卡布其诺,香气弥漫。
      祝和李带着风雪进屋。
      李很英俊,浓眉大眼,高高的鼻子加上刚刚好的身材,很容易让人动心。
      特别是这个人微笑的时候,仿佛有阳光照射过来。
      祝会喜欢上他的原因就是这个:夏日的阳光灿烂,躺在稀疏的树阴底下,透明的阳光从树隙里散落下来,打在人身上,淡淡的温暖,没有办法舍弃的温暖。
      只有经历过温暖的人才知道。
      根本没有办法放手。
      就算伤害了流血了哭泣了都没有办法。
      李笑着跟我打招呼,动作温和沉静,然后轻轻地抿一口卡布其诺,满口溢美之词。
      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有家教的人呢。
      祝也在微笑,冰冷的眸子染上温暖的颜色。
      他们坐在我对面,小声地交谈着——当然我也能听得见,只是李习惯于小声说话,像是怕惊醒他人一样。他们交换着彼此分开的这几年的消息,眼角有着温润的晶莹。
      “听说你去了西南方的一个城镇,原来在S城不是好好的?”祝问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S城很吵。”他淡淡的回答。
      沉默了一会,祝说:“节奏快的城市就是这样。”
      “恩,原来在忙碌的时候也不觉得,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就实在呆不下去了,换了好几个城市,最后才在H城落了脚。”
      “H城好吗?”
      “还不错,虽然小,但是很宁静,那里的人也质朴很好相处。”
      “那就好。”
      空气忽然变得很沉默,没来由地,我觉得窒息。
      这个人。
      李。
      大约是现在唯一的一个跟我和祝的苦涩的青春联系在一起的人了。
      那些事情,时间慢慢滑过去,记忆里也就只剩下班驳的影子,再也放不到心的最上面了。
      却,还是会痛。
      偶尔还会淌出鲜艳的红色鲜血。
      如果有一天,跟你的过去相关联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我想你的心情肯定不是愉快的,也许是沉重。
      祝和李是高中同学,有一天中午李走到祝的桌子前推过去一张条子。纸条是从A4纸上裁下来的,上面用黑色的钢笔写了四个字:我喜欢你。洁白的纸张,黑色苍劲有力的笔迹,似展翅欲飞的鹰,更像是刚沾染上罪恶的纯真。
      祝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是晚上。月光如水均匀地洒在她身上,长长的头发顺着身体的弧度散落开来。她双手抱膝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仰头看着窗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那一头如墨玉般的长发幽幽地反射着月光,如霜雪,白发三千,一夜之间。
      还没上大学他们就分手了,祝撞见李跟一名男子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只是巧合。祝说她不恨李更不恨裴,因为她没有那种那幺激烈的感情。她语调缓慢,淡淡地,好似在说着跟她无关的事情。她说她只是怜惜李,那是一条不归路,裴拉着李义无返顾地朝前走,太危险。
      “你好吗?”我问李。
      李愕然,随即微笑:“我很好。”
      那就好。
      我果然很幼稚呢。
      只是,我也没有那种那幺强烈的感情。
      爱,还是恨。
      除了祝,我想不起来我还能信任谁。
      还好。
      祝也是一样的呢。
      第二天,李一个人出门,他说他想要一个人走走。
      我和祝什幺也没说,只让他小心。
      很多年前的的冬天,在过年的时候会下很美丽的白雪,就好象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希望。
      而今天,蓝天白云,天朗气清,街上冷冷清清。
      有些店铺开了门,更多的紧闭着大门,风呼啦啦地跟着空旷的大街吹过去,然后又卷回来,像极了调皮的孩子。我挽着祝的手,偶尔呵一口气在手心,更多的时候我躲在祝的身后,享受着有人保护的良好感觉。
      祝很安静地走着,若有所思,然后忽然停在商店的橱窗前,顿了顿,转身入内。
      我不过问祝的感情生活,因为那是一个正在溃烂的伤口。如我,如她。但那一切都不代表我漠不关心,只是太过于明显的关怀只会让人困扰,也许还有难堪,那种傻事,又不是傻子,我不会去做。
      祝停在一堆音乐盒中间,一个一个地扭紧发条再放开,清脆的音乐静静地流淌在冬天寒冷的空气里。她慢慢地走过去又走回来。娃娃在光滑的镜面上跳舞,风车轻轻地转动,有一座无人的秋千寂寞地前后晃动。
      “你朋友?”
      我点头,安静地凝视她。我记得祝曾经说过,李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就是音乐盒,早已摔碎。
      “像个高傲的女巫。”
      我终于转过头来打量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人。那是一个有着温和笑容的青年男子,头发挑染成金色,右耳有一枚精致的心型耳环,给他本就温和的脸庞添上几分妩媚。我微笑:“老板?”
      这个世界啊!
      当你注意到某些人的存在时,那些人就会不停地出现在你面前。
      他也微笑:“JACK,你可以称我为杰。”
      我伸出手:“萧,她是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由衷地说。
      我还要说点什幺,祝却忽然出现在我的右侧:“我们走吧。”
      呃……
      有这个样子的吗?
      不过,如果是祝的话再怎幺样也是没有关系的吧!所以我笑笑回头,对着温和的金发青年挥手拜拜,乖乖地让祝将我拖出门去。
      掩上的玻璃门上依稀倒映出我狼狈的模样来。
      我按住太阳穴,对祝出现情绪波动这件事情再次感到非常的懊恼。
      不过,这样也好。
      这七年,不,这十年,祝都没有表示过对李抱有的心情。他的出现,他的消失,仿佛无关紧要。但那不是事实,不擅长表达情感的我们只是用一种合理的方式将它埋葬。
      今天,祝很明确地告诉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萧,你对那个老板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啊?!
      我惊讶:“我应该对他有印象吗?”
      祝皱着眉头,好象非常苦恼:“总觉得他很眼熟耶,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和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我微笑着抱住她的手臂——冬天就是有这种好处,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我笑着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伤脑筋从来就不适合我们。”
      祝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那倒也是。”
      十年前,我意外地救了后来的王。
      我想我这一辈子原本是纯洁又善良地度过的——那种平静单调的生活我渴望又想丢弃。
      十年前的更久以前,我和祝成了很好的朋友。我对祝亲爱的弟弟说:“我是甘愿的呢,因为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的姐姐。”那个时候,我抱怨着祝强迫我干劳力活动,他则反唇相讥:“我姐姐?她?强迫你?”明显不信,还带着三分的不屑。我则微笑。后来他说:“既然你喜欢我姐,那你去养活她吧!”
      于是,不,那只是给了我一个借口一个理由将祝拉进去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很单纯。
      我的朋友几乎没有一个单纯的。
      我曾经后悔,如果不是我的异想天开,不是我的任性自私,也许如今我和祝,我们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也许还有不错的美丽可爱的孩子。
      可是现在,我们只剩下彼此。
      很多时候我们淡淡地微笑,只是微笑,什幺也没有剩下。
      我们不会抽烟不会喝酒甚至连笨拙地去哭泣也不会。一座大的房子,我们的城堡,寂静地仿佛能听见寂寞在不停地来回走动的声响。
      曾经有一天,我问祝:“如果找不到更好的人,那幺我们一起走下去可不可以?”
      祝轻声地回答我:“要是你的话,我愿意。”
      友情可以比爱情更长久。
      我们那个时候都这幺以为,而事实也似乎是如此。
      只是,没有爱情的生活……
      祝伸手握住我的手:“没有爱情,那也许就是生活。”
      那一天的她格外沉静——我指的是心灵上的平静,而不是一种空白的状态。我有点恐慌,牵扯到我喜欢的人,我总是会恐慌,不能冷静。
      那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啊!
      然后,这一天预感成真。
      当杨羽微笑着开门的时候。

      祝篇
      我一直走在别人的故事里。
      我一直这样认为。
      好象很悲哀,又好象事情本该如此,只是如此而已。
      萧对我说:“祝,你是很轻易便动心的,但是又不容易变心,这样的你会很吃亏。”
      属于我的悲哀。
      如果有人对我好,便三倍地对他好。如果有人对我不好,没有触到特别的禁忌,我会把他当成空气忽略掉。
      会喜欢上李,大约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罢!
      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呢?因为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缘故,也一直一直以来专注在同一件事情上,很少接触,或者说不屑去接触其它的东西,于是偶尔滋生了寂寞,然后寂寞深深。
      想着,如果能有一个人,就只有一个人也好,了解自己,可以看穿在外表象下的自己,非常愿意为这样的一个人付出自己的所以呢!
      那个时候的自己,虔诚地爱着,为这样的爱,为能这样地去爱而幸福地想要不停地流眼泪。
      真相啊!总是在你最猝不急防的时候到来,那幺突兀,又那幺真实。
      接到电话匆忙离去的李,落下重要的东西的李。
      因为担心而追出去的我。
      在巷子里的阴影下拥抱亲吻的他们。
      死命地捂住嘴才能够不尖叫出声的我。
      要怎幺表达!
      要怎幺说出口?
      我的震惊!我受到的伤害!
      “是你常跟我提起的那个在酒吧里唱歌的朋友吗?”
      “是。”
      “什幺时候见上一面,一起吃个饭?”
      “我想不用了吧!他很忙很忙……”
      “哦。”
      可以容忍爱情的不完满,却怎幺也不能原谅爱情的欺骗和背叛。只是,从头到尾,开始到结束,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电话铃响,是已经失踪了三天的李。
      “我有话跟你说!恩,我知道。三叶草,你知道吧?对,就在街口那边,下午三点钟!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淡淡地不着痕迹地回答,放下电话,看着光滑的桌面倒映出来的脸,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独立自主,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冷血冷漠冷静。
      不记得是谁给我的评语,真的很贴切。
      永失所爱。
      也无法让我动容。
      那个男子很英俊,带着漫不经心的温暖微笑,靠在李身边,仿佛是不经意却亲密,却宠溺。半长及肩的发,尾端被染成极浅淡的冰蓝颜色,一枚冰蓝色的雪花型耳钉在发间若隐若现,明明是该妩媚的,明明是该诱人的,却偏偏——
      那个男子,有着漫不经心的色彩,坚韧的眼眸,李坐在他身边,微笑天真宛若孩子。只一眼,悄悄的一眼,不,我早就知道了。
      在那样小小的巷子里,阴影下,那拥抱,那亲吻。店铺的玻璃窗反射我的身影,冷淡的脸孔,冰冷的眼神。
      我对着自己无声地笑了笑,推开门走进去。
      李微笑局促,那个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地,仿佛要给予他他所有的勇气。他们互相凝视着,空气里安静地流淌着莫名其妙的温柔。
      “我是裴。”男子转头,微笑着看我,然后自我介绍,“李这几天,不,也许只要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都是跟我在一起,除了回家,偶尔他也不回家……我这么说,你明白吗?”他带着似乎是胜利者的表情,用很和缓的语调。
      我望着他,面无表情,然后我说:“我想要黑咖啡。”
      裴点头伸手招来侍者:“麻烦一杯黑咖啡!”
      “祝……”李扯着衣角,担忧地望着我。
      没有必要,如果要分开,或者说要说出伤害的话语,不需要摆出受伤的神情,因为你是加害者,而我,是受害者,我并不需要加害者的同情,那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很漠然地问:“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跟自己同样性别的人呢?”像是坐在外面,看着这边那边风起风停,云起云落,惊喜、受伤、心死,黑白电影,彩色底片,那一切的一切却都与我无关。
      “喜欢就是喜欢啊!我也是没有办法。”
      无奈的语气,带着幸福的颜色。
      “哦。”我一口喝下黑咖啡,除了有点苦,并不觉得怎么样。然后我起身,回家。
      是啊!多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回到家,我怔怔地坐着,然后忽然抓起放在床头的东西朝窗子砸去。砰地一声,那样东西落在地上,分成两半,然后清澈的音乐静静地在空气中流淌,一遍又一遍。
      我,终究是个女生呵!
      我张开嘴,做了一个嘲笑的嘴型。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嘎然而止。
      黑暗,悄无声息地到来。
      我一直记得,那个夜晚,风扬起淡蓝色的窗帘,然后满天星斗无数,轻轻地、不停地眨眼。
      后来,再后来。
      我上了大学,然后听说李跟家里人开始决裂,然后几乎所有认识他的我的朋友都陆续地打电话给我,乏力的安慰,深刻的不屑和怜悯。
      电话使用免提,炎热的秋天——西南的秋天总是炎热,安静的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来回走动和水流动的声响。
      我在洗东西。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洗点什么。
      “祝!祝!我跟你说哦,今天……”一个身影,火车头般冲进来,叫囔着,然后突然停止看着我的脸,笑容消失,电话里的人仍旧自顾地说着,慢慢地,她脸色开始发青,突然笑开来,如花朵般灿烂,拖住我的手就往外走:“祝!我带你去见一个好好玩的人……”
      只要是人,都会为之倾倒男人。
      萧叫那人王。
      淡淡的优雅,浅浅的温柔。
      一举手,一投足,幽深的眸子,被这人关注着,似乎连死都不害怕了呢。
      不过,我开始怀疑我和萧到底还是不是人。
      说起来,我沉吟着,我好象,不,是其实不太明白萧这个人的底细呢!
      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甚至就在我的隔壁住着的这个异常活泼的少女,萧。如果不是她主动接近我——或者说,她自己将她自己的样子暴露出来,我根本就不知道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人呢——那种感觉,好象,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其实她根本就是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冒出来的。
      我们现在有着一定的亲密,可我总是搞不清楚她,不仅因为她特别能惹麻烦的体质,更因为她有一群奇怪的朋友,奇怪到连我也会露出惊讶的表情。比如全能天才型的少年,拥有异能的少年,医术高超的在研究室里长大的少女,□□少主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奇怪的人物,但更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起疑心地接受了……
      唔,我是什么时候跟她如此接近的呢?
      望着她挽着我的纤细的手臂,然后想起她疑惑地耸肩又不在意地说:“反正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的,记得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好象,理所当然就是这个样子的。
      以及,这次她又弄了一个什么型的人回来呢?
      贵族……
      极有可能。
      “两位女士好象已经忽略我的存在了呢……”
      我回神,发现李带着微笑望着我和萧。今天是第五天,李没有出门,我没有,萧自然也没有。她一向是不喜欢出门的,我也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
      似乎,也许这样才是应该的吧,面对许久不见的,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这样才是应该有的表现,沉默,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许根本就不想说话,因为害怕一出口就是伤害人的话语。
      萧站起身来,说:“喝茶吧。”
      她擅长很多东西。
      比如学东西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举一反三,被称之为“复制”的能力。
      现在,她保留着生活的本领,其他的在不知不觉间学到的东西,沉眠,然后等待着复苏的那一刻——唔,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突然想起这个来。
      我的能力,用萧的话来说,就是“无”。
      因为“无”,所以没有办法入手。
      “你……”李双手交叠在一起,低垂着头,似乎在揣摩着什么样的词语比较好,“你和萧……一直没离开吗?”说完,他仿佛掩饰性地侧了侧头,“我没什么意思的……只是、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了解地点头:“没有关系,原来……我是说,原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很多话。”我略微从窗台那边转开视线,以前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说是说在一起,除了一起去了趟海洋公园,唔,亲吻这种事情拿出来说也不是太好的样子——
      虽然其实我对那种,呃,不知道用那种运动来形容行不行?对于那种唇舌运动其实也不是特别地……感到那个什么什么的。
      萧说,那是因为你这人太冷了,几乎没人能燃烧起你的热情。然后皱眉,嘟囔了一句,说起来我自己也好象是这个样子的——最后又尖叫着,啊——我不会是性冷感吧!
      好吧!我尽力避免说出来的词语终于被这个傻瓜大声地说出来了。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呢,毕竟……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太擅长说话。”也不太喜欢说话。是的,愿意的时候,就说一点点,不愿意的时候,打死了不说。
      奇怪的性格。
      唔……
      萧常对我抱怨一件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
      “你都不知道啊!每次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而她呢……”小巧的鼻子皱起来,努上我的方向,“就只知道哼两声以示其实她在听,多无聊啊!多亏了我呢,不然这个人非得把自己闷死不可……”话说到后面是得意洋洋了。
      “祝,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啊?
      我茫然地睁大眼。
      铃铛声响!萧端着全套茶具走了进来。
      铃铛是李来了以后在挂上去的,怕李跟我在说什么不能给别人听的事情,而被她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虽然生气,也颇为无奈,但是她的一番心意就暂且不管好了。
      萧坐下,瞧了瞧:“我似乎应该出去才是。”
      我没说话。
      并不以为萧应该怎么怎么样。
      她和我,从以前开始,就没有秘密可言。
      李连忙抬头:“不,不需要……”他微笑着,“有你在,我至少能够把话说出来,祝的话,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呢。”
      萧静默。
      然后安静地泡茶。
      李在我上大学的那一年跟家里人摊牌,他要跟裴在一起。然后一个月后,我和萧回了一趟那个城市。我上大学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城市。
      我到现在还记得,在那个夜晚,李和裴被房东赶出来,没有行李,在寒冷的大街上。西南方的冬天,最低的时候能达到零下几度十几度。十九岁的李,二十岁的裴。年轻的两个人,却紧紧地抓住彼此的手,在大街上奔跑着。
      紧紧相连的手。
      奔跑的姿势。
      仿佛只要这样一直奔跑着就能朝向一个幸福的彼岸。
      然后回首相视微笑。
      萧轻声地对我说:“要不要帮忙?”那个时候,我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而他们毫无所觉。我跟着萧,开始训练自己的身手,每天剩余的时间,萧就会教一些东西给我。很多东西,生活用的经济金融、计算机、保护自己用的武术武器等等。
      萧说:“因为你是‘无’所以什么都可以学。”
      我听见李对裴说:“你不能放手,就算开始是我拉你下来的你也不能够放手了。”
      寂静的冬天夜晚。
      有小雪安静地飘落。
      然后是裴回答的声音:“我们是栓在同根绳上蚂蚱,放手,死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我,所以你也不可以放手。”
      “死了都不放手。”李小声且坚定地承诺。
      “恩,死了都不放手。”裴重复了一次。
      萧说:“我有朋友在这边,明天我会让他们……其实我不喜欢他们,但是,祝,你是我很想带着走的人,所以,我会帮他们。”
      “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祝,我想要在那个小镇里安静地生活。”
      “祝,这是我将要娶的女孩子,我们决定在三月九日的时候举办婚礼……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现在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想要……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李不停地弯腰道歉道谢,“以前的事情,还有让你们操心的事情,真的很谢谢!”然后,很奇怪地,没有眼泪。
      我没有感觉。
      他说的话,我都没有感觉。
      “你也许会觉得这样子……我很过分,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活下去了……”李诚惶诚恐。
      我会做什么吗?
      萧安静地泡着茶,仿佛空气般。
      存在,不存在。
      死了都不要放手啊——
      “我是那么懦弱怕疼的人——”李怔怔地,仿佛解释。
      我敛眉,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错。
      然后,我轻声地说:“李,这很好。”停顿了一下,我继续说着:“这就是生活和……爱情。”所以不需要对不起,不需要其他的,没有理由,但我们都需要继续地生活。
      我以为,李以后一定可以过着平凡而又平静的生活了。
      但是,门的那一边。
      我不知道的,曾经说着“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活下去了”的李,竟然以那种状态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
      “祝,我还是不可以那么自私地……一个人幸福呢……”
      苍白地微笑着,始终笑着。
      宛若再也不能露出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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