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有穷时》青蓝冰水

5、苏姨娘

　　感觉好奇怪，总像有人盯着我一样，全身都不舒服，扭头寻去，发现了给我这种感觉的源头。那是一个看上去气质高贵的青年男子，乌色长发用一条浅清色锦缎在头上绾了一个髻，一袭浅青色的长袍纹绘着黛色蟠螭纹，领边袖口隐隐有金线光色，看衣服的成色和质地应该价值不菲。他的轮廓很分明，硬直的鼻子和□□的眉毛更给这张脸添加了不少犀利，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正遥遥对着我，那目光里有审视，但更多的却是玩味。见我扭头看他，他淡漠的移开眼睛，随手端起面前的青瓷茶盏微微转了转，我却在他目光移动的一刹那捕捉了几许很容易伤人自尊的轻蔑。

　　我见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衣大汉，想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自己刚那么惊苏姨娘骇巧秀了一把，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转过脸来见到苏姨娘脸色有点不好看，以为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拽拽她的手进了后堂。

　　落了座林掌柜拿了帐本过来请苏姨娘过目，苏姨娘摆摆手示意他放到桌上，也不去看，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坐着不吭声。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手拿起账本翻起来。

　　这个账本，
　　上面详细的记录着支出和收入往来及结余，碰到特殊情况的就在旁边添注脚，文字叙述有条有理，账面也是一笔是一笔，可是这样的账本没有表格，没有简单的记录符号，倒像是一本日出夕落的流水账，不能让人一目了然。看着头大。

　　以前打零工，工资发放时间并不固定，钱数多少也分工种的难易而定。索茗每每发了钱回来都会神神秘秘的问我：“猜猜我带什么回来了。”或者“猜猜我挣了多少钱。”而我总会配合的左猜右猜或者把钱数报低，因为我想看到索茗像个小孩子一样问着大人认为幼稚而自己认为很重要的问题，在等待答案时脸上绽放出来的璀璨光华，然后很神气的告诉我正确答案时眼波濯濯，顾盼生辉的样子。我知道这是索茗陪我玩的一个小游戏，我们从不说破，然后相视一笑，心意相通。接着索茗会拉起我的手将那或厚或薄的钱放在上面一本正经的说：“管家婆，可得把家给我操持好了。”

　　貌似我记账持家的本事还不错嗬。我微微苦笑。心里也有了计较。

　　“姨娘。”

　　“啊。。。？”苏姨娘不知道发的什么愣，被我一唤才有了反应。“歌儿，姨娘以前一直想教你练些拳脚以傍身，你总是推搪。我看今日你的动作倒也利索，还是让姨娘教你一些功夫吧。”

　　这现成的武学老师我也没有拒绝的必要，所以点点头答应：“好啊，姨娘。”顿顿又说：“姨娘，我想以后天天来酒楼帮忙。”

　　苏姨娘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还没消化这句话一样，巧秀已经惊呼起来：“那怎么成啊小姐，这抛头露面的。”

　　听巧秀咋呼完苏姨娘也缓过来说：“歌儿，你这病好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我也知道自己莽撞，她们口中的蓝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参加皇室聚宴都要带着面纱，好女红精音律，斯斯文文窈窕淑女。而现在的我让她们像是进了雷区，被猝不及防的雷炸的一个激灵一个激灵的。

　　说真的我并不是太在乎她们对我的看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急切的想要见到索茗，可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如果他也换了肉身，我要怎样认出他来？这些问题充斥在我的脑海反反复复，我就像一辆被狂踩油门的赛车，浑身充满狂野的躁动，却迟迟不见赛旗挥动。不能离弦的郁闷压抑着我迫切的想要找到出口。

　　苏姨娘利用这里收集资料为我这个前身的老爸报仇，现在我要利用这里寻找我前世的情郎，这个酒楼的用处还真是大啊。

　　我看着她们俩平静的说：“姨娘，这一病好像让我参悟了很多东西，不论我记不记得从前，也许我现在的思想行为和之前大相径庭，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活得最真实。我来这里帮忙一是帮姨娘分担一些，另外也找些事做省的无聊。”这种含糊不清的解释她们就是想提问也抓不住重点，“而且也谈不到抛头露面的，我现在这张脸谁会认得，谁会在意呢。”

　　苏姨娘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

　　苏姨娘也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高手，一把清风剑在他手中挥洒的犹如流风轻云，似水潺潺，也劲显得她柔美飘逸，潇湘姿态。她的年纪并不大，二十七八岁，无论按照那种眼光看都算是美女，在我们的时代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可能蓝老爹的死对她伤害很大，她总在不经意的时候会流露出沧桑和颓唐，就像花开正浓时惨遇骤雨，昨日婀娜依稀可辨，却再也无法挺身傲放。只有说到她心心念的人时，才能在她的眼眸里，眉梢上发现绮丽的光彩，熠熠生辉。

　　每天早上她会教我一些内功心法和一些招式，我的心被索茗装的满满的，心浮气躁内功自然练不好，到是拳脚功夫的确有些长进。然后用过早饭就去酒楼。

　　我让林掌柜照着我给他的表格重新记账，林掌柜拿着表单，颤着一身肥肉动情的说：“小姐心思甚巧啊。”

　　就这样，我来到这个时空过了一个月。

　　这个地方的情报收集，没有电视，电话，互联网，只靠着整理人们酒酣正浓，茶余饭后的聊资作为我判断这个时空的发展前景以及追查索茗的蛛丝马迹的依据。大事自然是一些皇亲贵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小事被我筛过之后就是：有没有像我一样病好失忆的人，或者举止谈吐有违这个时代特征的人，或者衙门有没有抓到一些没有户籍无人认领的人。

　　这一个月我没有任何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