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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九大龙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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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居不是红船,却是西湖上生意最好的一艘船,也是杭州府里最有情调的一间酒楼,吃着鲜嫩可口的鱼缓行在清澈的湖水上,任由卷走了清亮水气的风扑面而来,这样的享受格外的醉人。
一道道烹饪精致的菜肴被端上了顶楼的厢房里,惹的闻到香味的食客纷纷嘴馋,忍不住打听今日的招牌菜究竟是何物。
可惜今日的大厨添了位外人,连平日里巨细无遗的小二都无从得知,只知道今日的菜肴不止有江南特有清蒸做法更是南北混合,集各家之长。
随着一罐浓香的汤锅被端出厨房,香味在楼梯上缓缓的飘荡,一个女子也随即从厨房里缓缓走出。
直到在场的食客发现没有人继续走出来了,才意识方才那人便是今日的特聘厨师,为今日的陶然居添彩的大厨居然是个女子也让他们惊异不已,原本热闹的一楼更是哗然了起来。
陶然居的顶楼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它厢房装潢的有多么奢靡豪华,反而这里虽然精致却简约,镂空的围栏替代了厚实的墙壁把整间厢房围了一圈,客人们在品尝美酒佳肴的同时还可以把西湖的美景一览无余。
桂花酒的香味开始在湖上弥漫之际,这一次宴请江南商会诸位贵客的聚会便开始热络的进行了。
乔正初这几个月搜集的资料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当初他山长水远来到这里楚河便只交代了一句话——投其所好。
果真他这几个月最忙碌的便是搜集商会里各位龙头的爱好习惯,几乎是所有的地痞流氓都被他买通了,每日的工作就是去听墙角。
江南商会和京城商会最大的不同不是和官员权力的高下,而是京城商会是正副两个主席管理而江南商会是一个正主席好比大企业里的董事长,而下面的执行总裁却有九个之多。
这九个人分别负责了江南商业的一个区域,各不干涉却相互扶持,犹如一张织的密集的网,真金白银就如被这一张大网密密麻麻的给吸了进去。
这九人便是江南商会炙手可热的九大龙头,也是楚河今日宴请的重要人物,只是临到开席之时却仍未全数到齐,那位在江南风头正劲也是九大龙头排名最末,传说中正会长最疼爱的干儿子的九爷迟迟未到,甚至连众位龙头里最神秘甚至连自家兄弟都没有见过的的七爷都派了代表到来。
洪四爷是个火爆脾气,看到那个过了时辰依然空空如也的位子忍不住冷哼道:“老九还真是越来越大牌了,连和我们这几个哥哥吃饭都要人等。”
楚河沉默了,兄弟阋墙这种事儿怎么又被她遇上了啊,她只是叫人去偷听墙角但是并不想这些人毫不忌讳的在她面前分享私事啊,她还想多活几年啊!
尤二爷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拍了拍洪四爷的肩膀说道:“老四啊,别这样,老九年少气盛许多事情顾虑不周全,我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
顿时几位龙头分成了两派,责怪派跟原谅派分庭抗衡,唯有代表神秘七爷的手下和戚大爷没有加入口舌之战。
眼见着一场好好的宴席就要被吃苍蝇而饱胀了,楚河和乔正初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道他们精心搜集的那些礼物这时候送出会不会引起反效果或者是让众人平息干戈。
正在他们骑虎难下之际,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够了!要吵回去再吵,楚老板是远道是客,别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既然你们那么不满老九,就去亲自找干爹说事,现在好好给我吃饭!”
戚大爷果然余威不减,作为九大龙头年资最长的一位虽然这几年隐隐有半退之势,锋芒内敛更是不和几位弟弟争出风头,可是大哥的气势却犹在。
楚河见颓势有人镇压,连忙力挽狂澜,吩咐一旁侍奉的美人给众位老板把杯里的酒添上,她自己赔笑这敬了诸位一杯。
美酒刚刚下肚,楚河看了看隐隐有些退温的菜肴说道:“今天的宴席除了一些江南美食之外小妹还特意带了一下别地的特色来让各位品尝一番,不如各位老板尝一尝,多提提建议。”
“哈哈哈哈……各位哥哥啊,怎么有好吃的都不等小弟呢?”楚河话声一落,一个声音从船下传了过来,她和几位龙头一齐往围栏外看去,只看见一个背影没入了一楼的船舱,回头再看几位龙头的神色,精彩纷呈,她似乎一下子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果然架子够大啊!迟到不说了,还刚好赶在开席的时候来,看来这位九爷还真是嚣张跋扈啊,难怪几位哥哥都对他不太满意,印象中就连大清的阿哥都没几个这么张扬的,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呢。
举起的筷子又放下了,这次连戚老大的脸色也阴沉的难看,极为龙头纷纷正襟危坐等待着那位迟到却久久没有上来的九爷。
预料中略带歉意的脸没有见到,反而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烟视媚行的女子,腰肢款摆的摇曳着,盈盈一握的水蛇腰被一只大手揽住了,而揽住她的那个人……
“公鸭嗓!”楚河忍不住失声叫道。
听到这称呼的人脸上的笑容冻结了,看来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十分了解自己的身体特征,那人死死的盯着楚河看了一眼大呼道:“落汤鸡!”
乔正初无力的看了看桌上的那两道包含了这两种动物菜肴,顿时预测出了它们今夜的命运——无人问津。
“你这个杀千刀的矮冬瓜,居然叫你把老娘扔进西湖里,我跟你拼了。”楚河终于找到了排行榜第一的仇人,心底的火苗顿时被点燃,迅速的变成了熊熊大火。
公鸭嗓的第二个禁区又被人踩住了,一脸吃了大便的模样盯着被乔正初拉住的楚河,最后突然笑道:“哈哈哈哈,那天的那只八爪鱼戏水真的好看啊!”
楚河愣了一下,最后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头顶都快要冒烟了,死命的挣脱乔正初的桎梏,扑腾着要上去掐死那个险些让她魂断西湖的混蛋。
乔正初无比的镇定,轻声在她的耳边说了四个字她便安静了下来——事业为重。
这是她经常教育满汉楼众人的话,不过眼前这个人真的很万恶啊!她心有不甘的磨牙,乔正初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摆平了这里的生意,我暗地里帮你做了他!”
楚河一下子淡定了,果然跟着□□混还是有好处的,杀人这事情不见得要摆在明面上,一切都遵循□□规矩是不错的选择。
好好先生尤老二看出了两人的不和,连忙出声打圆场,“老九,别没礼貌,这位小姐是京城来的,京城最大的那家满汉楼就是她的家族产业。”
钟老九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河,不确定的向尤老二问道:“你是说这只野兔子是满汉楼的老板?”
楚河想去厨房里磨刀了,这混蛋句句不离畜生,虽然兔子很可爱,可是她是人,暂时不想和吉祥如意同流合污!
“够了!”戚老大听到他的话终于忍不住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坐下来吃饭,今日楚老板请客,你不仅迟到还丢人现眼,看来是该让干爹好好管教一下你了。”
听到干爹的名号,钟老九顿了一顿,收敛了许多,朝着楚河拱了拱手,“楚老板,幸会!”
楚河眯着一眼对他千刀万剐,末了点了点头,“既然各位老板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
“慢着……”钟老九唤住了为他添酒的姑娘,“先拿盆热水来,苏姑娘爱干净,我要先为她亲自净手。”
楚河的笑容冻结了一下,眯起的眼睛里贼光一闪,塞了一瓶东西在乔正初的手里,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这顿饭只是起点,楚河也识趣的只谈风月不谈生意,对于几位对吃有些门道的老板的细心追问菜肴上的事情她也一一作答,丝毫未提她要在江南做生意的事情。
吃完饭后,她还让乔正初献上了特意为几位龙头搜罗的投其所好的礼物,算是自己出来初来乍到的见面礼,礼物都不算贵重,几位老板都却之不恭。
这顿饭除去混乱的开头之外之后也算是相谈甚欢,除了一脸喷火却不得发作的钟九爷活像是吃了黄连的哑巴,吃的没动多少,酒却喝了不少。
最后他离去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楚河一眼,楚河更是恍若未见,只是在他转身之际盯着他那双红肿的双手坏笑不已,明着整不行她难道不会使阴招?嘿嘿嘿嘿,下毒她不敢,可是在擦拭净手后的帕子上滴辣椒油的事情她肯定做得出来,啦啦啦啦,老本行,神不住鬼不觉!
终于讨回了一点利息,楚河兴奋地在洗澡桶里的放声高歌,全然不管她销魂的歌声绝对有扰人清梦的嫌疑,也全然忘记了古代的房屋就算再好隔音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事实。
她卧室的隔壁刚好连接的是邻居家的书房,书房里两个认真工作的男子都停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
正在写字的男子看了看正在看书的男子,“子释,我是不是听错了呢?怎么十五未到,狼嚎就开始泛滥了?难道是南方的狼和北方的狼习惯不一样。”
何子释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是听错了,这分明就是鬼哭,难道隔壁那家是鬼屋?”何公子开始怀疑这女鬼的哭声会不会是自己那天一同回家的姑娘造成的,顿时头皮发麻。
“你确定不是狼嚎?”写字的男子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明日中秋我们不会变成狼妖口中的月饼?”
何子释迟疑了一下,“我现在反而希望它是狼嚎了,至少我不必担心我是不是与鬼为邻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你说,我要不要去把我爹叫来帮我们镇鬼?”
写字的男子有些惊讶,“没想到何焯还有这等功用?他学过五行术数?”
何子释摇头。
“他精通周易八卦?”
乖儿子摇头。
“他阳气过人?”
好学生一起摇头。
“那……”
“你见过我爹笑过么?”乖儿子反问。
“的确没有!”好学生摇头。
“我猜想鬼都怕长的凶神恶煞的人!”好学生沉默了,乖儿子虽然升级为不孝子。
于是,刚刚被鬼哭狼嚎吸引而来的何老爷子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于是,鬼哭狼嚎升级了,二重奏三重奏一起上演,院子里鸡飞狗跳,惨叫连连,写字的男子默默地关上书房的门。
隔了一会儿声音稍小时,房间里窜出了他的声音,“何老师,子释,今夜我不会厢房睡了,你们去那边切磋吧!”
何子释边跑边痛斥自家师兄弟的无情,为何要他独自一人承受他家老爹的炮轰啊!(因为是你自己背后说他坏话的,某只狐狸只有附和而已。)
……
这一夜注定不安稳,不过只限于何家的宅子,楚河大小姐今夜一夜好梦,起来的时候厨娘早已采购好了今晚过节用的材料。
中午刚过她便带着几个乔正初等到她到来之后特意请的几个女婢一起去厨房里做桂花糕和月饼。
八月十五的西湖依旧是灯火辉煌,岸边的渡船为了趁着节日多赚几个钱根本没时间回家过节,楚河做好了糕点把带着人分派给来往渡船的船夫。
当然那个推她下湖的船夫得到了特殊的照顾,至于是何?据说从他徒弟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得知,据说那一夜之后他师父整整一个月没有开工,据说那一夜他师父整整三个月没有吃肉。
“你究竟在那船夫的月饼里放了什么,让他一副仿佛中邪的模样?”赏月的时候,一路保护楚河的乔正初忍不住问道。
楚河塞了几盒月饼和几盒桂花糕给门房的管事,让他拿去送给邻里,说道:“也没有什么啊!就是叉烧!”
“叉烧?”乔正初有些不信,“如果是叉烧他干嘛吓成那样。”
楚河有些尴尬,“只不过是叉烧没有蒸熟。”
“就这样?”乔正初不信恶魔从良。
“额……然后其实就是那个,我在他吃进肚子之后跟他说那里面是人肉叉烧!”楚河飘出了类似鬼魂的声音。
乔正初沉默了,决定专心吃月饼才是正事。
……
隔壁的两位年轻公子也分到了一盒月饼和一盒桂花糕,两人看着桌上摆着的糕点怔怔出神。
最后何公子有些心戚戚的问道:“师兄,你说,这月饼的馅会不会是人肉的啊?我听船家说过,有些人吃到过人肉月饼……“
师兄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桂花糕的红色也有些诡异,会不会是没用完的人血呢?”
“我看你们两个是娇生惯养来的,有吃的就不错!”何老爷子看不惯自己儿子和徒弟的浪费行径,直接把两样糕点飞快的塞进了嘴里。
罢了抹了抹嘴巴,“嗯,隔壁的丫头手艺不错,这糕点做的比杭州府那家慧然居还好了。”
儿子和徒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家长辈风卷残云的模样,突然开始担心今夜化身为狼的戏码会不会上演在自己的院子里了,纷纷交换了眼神,决定立刻回房反锁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