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相濡以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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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满了十八岁，亲戚特别的高兴，居然举家提前为她庆祝，坐在马车里的楚河把吉祥塞进了衣服里，放在肚子上，这时她才体会到吉祥的好啊，软软的热热的又不容易被人发现，关键是比抱着暖炉让人待见吧。
这是今年到草原的前一天，她对于这个庆祝行为十分的鄙视，这样她都不能好好的玩了。
不过这一次带了太后出行，马车慢了一些，等到抵达大草原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饭菜都是蒙古那边准备的，她不用带病上岗，草草的吃了饭她就抱着吉祥窝进被窝里了，连每次的迎新晚会都没去参加。
下马车的时候碰到了十四，他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看来你下次还是别来了，每次过来都要出点问题，上次是兔子生病，这次是你生病，女孩子就是麻烦，孱弱死了，以前的小楚子可没这么病怏怏的！”
躺在床上的楚河迷迷糊糊的回忆着十四的唾骂，心里诅咒他下辈子也变女人，而且小学没毕业也开始和亲戚纠缠不清，一直到孩子长大结婚都不能结束。
迎新晚会的欢声笑语似乎就在耳边，她依稀闻到了浓烈的酒香，谁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她分明快要醉了。
她睡得一直都不踏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戚提前造访她的造血功能还没有彻底的启动，身子一直冰冰的，这时她突然希望还是在京城里了，至少京城里的炎热的暑气泛滥着，不会让她被寒气逆袭吧。
脑子里许许多多的东西动来动去的，一会儿是康熙爷的脸，一会儿又是一个身材富态穿着华贵却看不清楚脸的老爷子，仿佛又是时光倒流，两人都穿上了太监的衣服在地上扭做一团滚来滚去。
画面又变了，变成雍正爷的君临天下，江华的脸顿时换成了四阿哥的，她模模糊糊的回忆着，那部片子的最后结局究竟是什么呢？真是记不得了，那时候还小吧，就记得江华长的邪魅又冷冽，于是一干配角都成了浮云，隐约还记得好像有个谁和他争皇位什么的，好像又不止一个，后来又听说那段历史叫做九龙夺嫡，难道他有八个劲敌？难怪这位皇帝活的不久，估计心力都耗在争夺皇位上了。
朦胧中她好像看到了八阿哥和四阿哥争锋相对却相对无言，只是四阿哥继续面瘫，八阿哥却卸下一贯的温文尔雅，好像她又见到了那日她差点被马踩死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陌生人，而八阿哥不远处九阿哥还拿着个算牌随意的拨弄着，嘲弄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而他的身边十阿哥不知道吃着什么正香。
不知道是不是造血功能恢复了一些，她似乎觉得热和了在被子里默默地动了动，好像真的热和了，四八九十的画面崩塌了，她好像看到了吉祥如意在草地上玩耍，它们结伴跑到了河边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十三和自己，他们好像回到了紫禁城里烤鱼的日子，只是她换回了女装，他也长大了。
“你们居然背着我偷情……”她好像又听到了十四的话，就像那个下午他尾随十三而来一般，然后阿花吃了她的份。
“你们在做什么？！”嗯，怎么他的台词变了啊，难道是过的太久她记错了？
突然，她的胳膊上传来一阵痛楚，她一下子便惊醒了，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双带火的眸子，她吓了一跳，想往后躲，却靠上了一个暖和的东西，而手臂却被人牢牢地握在手里。
“十四弟，你先放开她，你以前那样折腾她就算了，她现在身子不舒服，别为难她。”身后散发着热力的东西发出了声音，似乎就在耳边，楚河却被十四阿哥吓得不敢回头。
手臂上的力道还没有消失，她看到十四有些扭曲的冷笑着，“真没想到我的好十三哥居然这么的体贴，体贴到同床共枕帮人取暖的地步。”
楚河恍然，难怪说方才一下子啊就暖和了起来，原来是被窝里又躺了一个人，而别人把身上的热气都过给了自己，只是……肚子被一双大手紧贴着，没有任何的阻挡，就是肌肤相亲的贴在了一起。
“如果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又是为什么会来这里？”十三阿哥抽出一只手掰开了十四阿哥的钳制，拉开袖子一看，楚河细白的胳膊上几道又红又紫的痕迹格外的夺目，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抬起头灼灼的盯着十四。
十四被他一问滞了滞，移开了视线，扬起下巴却一脸倨傲的瞥了楚河一眼，“我是突然想吃东西过来看看她死没有，还要偷懒到什么地步，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这么不堪入目的情景，果然啊，在宫外和下等人相处久了人也变得这么下贱！”
“够了！你平日里口无遮拦也就算了，她从小被你呼来喝去都可以算了，可是你没资格这样说她，如果你是担心她的清白，我告诉你，我会娶她，她将来是你的嫂子，我的福晋，别说我们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是，你也没资格说她！”十三身子似乎烫了起来，楚河感觉到他好像着火了一般，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发这样的脾气，而且对象还是他从小忍让的十四弟。
十四阿哥估计也没想到会被十三这样凶，愣住了，楚河见两人争锋相对有些吓人，觉得不能让二人再这样闹下去，不然把别的人引来估计会掀起轩然大波，太后这次可是跟来了的，看到这样的画面估计她就变成眼中钉了，侧过头低声的说道：“你先放开我吧，我好多了。”
十三的身子僵了僵，有些不情愿，还是放开了她，她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十四面前，拉住他的袖子道：“饿了吗？走吧，我去给你煮吃的，你想吃什么？”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十四晃了晃，突然手就被人甩开了，“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就当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八字！”
楚河一脸愕然的望着帐篷的帘子被他大力的掀起，他头也不回的钻了出去，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失，她突然觉得脑袋空空的心也空空的，肩头就被人牢牢的环住了。
她有些木讷的问道：“十四阿哥是要和我绝交了吗？”
抹杀掉最初的牵绊，他甚至还嫌她脏，那时候是小太监的时候她规矩学的不好，时常不经意的触碰他，那时他唤着她是奴才却一次也没有责怪过。
“别怕，他说出去正好，他说出去我就去向皇阿玛要了你，皇阿玛这么喜欢你一定很高兴你当他的儿媳妇的。”十三的吻细碎的落在了脖子上，明明是无与伦比的暧昧她却没有自燃的冲动了，脑海里全都是十四甩掉她手的时候的表情。
那时的他明明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可是她却觉得一股无尽的哀伤与愤怒在他的身上燃烧着，他们的友情好像都被这样的大火焚烧殆尽了一般。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倒带，最后被绚丽的烟花所取代，她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她一直以为的美好在最初的那会儿就已经昭告了结局，越美好的东西越容易消逝，就像盛世烟花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十三重新抱到床上的，合眼之前的一幕她看到了他一脸担忧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湿润的吻。
这一次的塞外出巡是她熬得最辛苦的一次，她再也没有单独的见过十四，就像回到了斗蛐蛐事件被四阿哥撞破之后的那段日子，每每不期而遇他都对她视而不见，甚至连躲藏都不用了，根本把她当作了空气，无视到康熙爷都发现了一些端倪，还问过她是不是和十四吵架了，她只是笑笑说有些小矛盾，过段日子就好了。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过段日子到底要过多久，临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她趁着大家伙儿都醉倒了去找过他一次。
他歪歪斜斜的在前面走着，她思索着该怎么开口的在后面跟着，转到一个帐篷的拐角处的时候一个蒙古姑娘突然窜了出来，脸红红的看着十四，似乎想说什么。
十四却把手里的酒瓶一扔，搂住她的腰就把她压在了帐篷上，炙热的吻就这样落了下去，楚河连忙贴着身旁的帐篷躲了起来，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是他伸手进那姑娘衣服的模样。
骄傲如他从来不会轻易地用手触碰任何的人，甚至连他们最熟悉的那会儿他都是习惯用脚踹她，这一次他为何做的这么彻底？
她知道打扰别人好事是不对的，还没想通身体就先动了，发足狂奔，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慌不择路的跑到了营地的外面，茫茫的大草原，景致都是千篇一律的，她这样的路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身后的营地被烈酒洗涤了一番，彻底的沦为了寂静，这样的静让她无所适从，仿佛自己被遗弃了一般，就像是她被她生长的那个时代所遗弃了那样。
现代的爸爸妈妈此生此世或许都见不到面了，这个身体说的好听是天地会的少主，可是外公爹娘都过世了，依然是一个孤儿，现在连到这里之后结识的第一个好朋友也不要她了。
她蹲下了身子，肚子突然好饿，她想到了妈妈以前煮给她的荷包蛋，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如此的想念这样东西。
“蹲在这里真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啊！”身前的草地被一双大脚踩塌了，她抬起头就对上了十三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的问道。
“有个人总是不认识路，我怕她连回家的路都忘记了，只有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否则那一天走丢了谁赔我一个媳妇啊？”十三无奈的回道。
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原来还是有人会跟着她，寸步不离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想要找到存在感，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里面找到自己的确存在着生活着的感觉。
她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他没料到她这么激动，居然扑了上来，往后一倒整个人就躺在了草地上，他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搂的紧紧的，似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抱住了就不准轻易的放手了，没有比我更明白失去的痛苦，你不能学额娘那样一声不吭的就离我而去。”十三的怀抱很温暖，但是他的话却很渗人。
楚河突然想起了那一夜在满汉楼楼顶上的那个拥抱，那时他心底的伤原来并没有彻底的痊愈，甚至一直拉扯到了现在都固执的不肯结疤，这样的他……
她侧过脸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印上了自己的温度，虽然小小的，却还是希望能够给他带去温暖，或许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明白彼此心中的最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当他索取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因为他带给了她最适当的温暖，她也要把自己最温暖的东西给他。
唇齿相依，不离不弃……这是最缠绵的吻结束之后他说的话。
楚河喘息着找回濒临零点的呼吸，舒服窝在他的怀里一起躺在草地上，“嗯，相濡以沫……”这是她给他的承诺，只是这时她去忘记了另一句更深刻的话……
相濡以沫，免不了沦为相忘于江湖……
暗夜中，总是因为无边无际的黑能遮住一些隐藏的东西，就算是近在咫尺也可被人刻意的忽略或者淡忘。
月光很淡，连绵的帐篷依稀倒映出了影子；影子很淡，却又被遮住月光的乌云给掩盖的不着痕迹；晚风很淡，吹散了酒气却吹不散婆娑的烟雾。
往事如烟，看似最易消散，却是弥漫在了心底的每个角落，细水长流通常比轰轰烈烈来的更让人神伤。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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