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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疑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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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第一次十四阿哥在楚河心目中的地位从煞星变成了救星,他带着官府来疏散人群的时候楚河还没有把自己烧死。
那个肇事者果然是个外地的二世祖,因为不知道京城的规矩,事到临到连黄牛票都没有人卖了,只好出钱买了个站票,可惜大少爷身娇肉贵哪里能站,众家丁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他搭了个椅子。
如果你真是二世祖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还那么二呢?楚河真想仰天咆哮啊,难道从小就没有人告诉过他坐高低脚的椅子是会摔跤的吗?难道人肉高低脚就可以乱动?
不过多亏二世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给伤者请了大夫赔了钱,所幸没有闹出人命,他才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
二月初一直到三月都是淡季,闲暇的时间比较多,楚河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要搞点新花样出来开春隆重登场的时候,康熙爷居然派了个人来通知她收拾行囊,隔日便出发去五台山……
五台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正在厨房里准备明儿上路要带的糕点小菜的楚河默默地想着。
五台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康熙爷年轻的时候就爱过来,根据曾经看过的某部武侠小说记载康熙爷的老爹顺治爷就是在这里出家的,不论真实与否,总之康熙爷和这座山挺有缘分的,每次上山都是来这里。
带的人挺多的,不过都在山下候着,康熙爷只带了几个阿哥和李德安几个随性伺候的人一起上来,楚河也被捎上了,她估计侍卫也是带了的,只是她这身手发不现。
朝拜完佛祖之后康熙爷看着天色便说留宿一宿,寺庙里倒也留的有客房。
这时楚河就见到李德安拍了拍手,果不其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便让他下山通知大家会儿扎营过夜。
这次跟来的人不多,阿哥们也只有太子爷,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晚上吃的斋菜,康熙爷让李德安和楚河也上了桌,吃完饭他便说想出去走走,重游故地。
山上的风景有一种清幽的静好,丛林深处的寺庙在暮鼓中显得庄严而又静雅,而晚课的诵读声却让人浮躁的心渐渐的淡定了下来。
沿着寺庙周围的小径,一行人一直走到了寺庙的后山,后山栽种着慢慢地果树,只是时候没到,只是发了新芽。
康熙爷跟着从前的步伐来到了一棵平平无奇的大树下,他伸出手在树干上抚摸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你棵树上结的桃子可甜了……”
楚河暴汗,没想到皇帝老爷子居然对农业这么有研究,摸一摸树干就知道以后结的桃子甜不甜。
她好奇的朝李德安看去,想看看他听到这话的表情,却见他低着头,垂目不语,再看向康熙爷却见他也不说话了,只是站在树下愣愣的看着那棵大树,似乎在想着什么。
沉默在虫鸣鸟叫声中蔓延着,微风轻拂,树影摇曳,带着不规律的沙沙声,空气中却像是弥漫着一些陈旧的气味。
楚河突然觉得脖子热了一下,知道身后那个人也不老实了,侧过头横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轻轻地挑起,看到他的唇她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那日戏园子的事情,自燃的冲动又要上来了,连忙回头,却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对上了四阿哥审视的眼神。
她顿时有了一种沦为人贩子的情绪,冷汗在背上慢爬,这哥哥是怕她拐走了自家的弟弟么?
“这位老爷也看上了这棵树?这棵树看起来今年挺旺的啊!应该能接果子。”一个农夫模样的汉子走了出来,背上还扛了把锄头,见到一群人站在大树底下罚站便打趣道。
康熙爷被人打扰了隐隐有些不悦,可见到是个农夫又听到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那农夫回道:“我姓曹,你们是留宿寺里的客人吧,我也是住在寺里的,只不过住在后院里,平日里就帮着大师们种菜除草。”
“原来是曹老汉,你刚才说还有别人也来看过这棵树?”康熙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那曹老汉回道:“嗯,半个月之前吧,那老爷也穿得绫罗绸缎什么的,看样子就是个富态的老爷子,没想到居然也跟你一样站在这大树下看了半天,我也是过来锄草遇上了,就告诉他这会儿桃子还没有接出来吃不到,而且,这棵树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花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康熙爷沉默了,良久才重复道:“很多年都没有开花了……”
那老汉点了点头道:“嗯,估计今年再不开就该锄了吧,不然得了病,这片的树都要被它给耽搁了。”
楚河似乎看到了他唇边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心不在焉的对着那曹老汉笑了笑,便沿着原路往回走了,众人不明就里也连忙的跟上了。
回了院子几位阿哥就回房休息了,楚河就住在康熙爷的隔壁便陪着他多走了一段路,晚风中她似乎感觉到一丝悲凉的味道。
快要到屋里的时候就听到康熙爷有些失落的声音,“南巡了三次一次没有碰着,这一次又错过了,连他给朕偷果子的桃树都要不复存在了,难道我们就真的缘尽于此了吗?”
一个熟悉的名字在脑海里起伏着,楚河终于明白康熙爷今日的失常了,原来他和韦小宝真的一起来过这里啊……
……
躺在床上她努力的回忆着小说里的情节,如果真如书上记载,韦小宝的确是在这里出家过,而且还遇上了同样在这里出家的顺治皇帝,不过看康熙爷的模样不像是要见自己老爹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康熙爷都快五十了,估计顺治爷就算真的出家了这会儿估计也圆寂了吧。
布谷布谷……楚河正想着突然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她满脸黑线,拜托啊,你家老爹就在隔壁居然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打暗号。
下了床推开窗户,窗外果真坐了一个人,楚河趴在窗台上看他的头顶问道:“布谷鸟公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为哪般啊?”
“我听到小河说它想小祥了就带着它过来见它……”十三说着便从怀里把如意给摸了出来。
楚河听着他的话怎么着就那么别扭呢?怎么像是某河想某祥的意思呢?啐了一声道:“嗯,那个,小祥我没有带上来,还在山脚下呢,我让钱太医帮我看着呢……”
十三回过头看着她,脸色有些不好,吹了吹手里的如意道:“有人真狠心,居然棒打鸳鸯……”
“呃……小别胜新婚!”说出来楚河就后悔了,连忙解释道:“那个,其实呢,我想,这个山上的和尚平时不是都是吃素的对吧,你看看吉祥虽然还是只幼兔,但是由于伙食开的好,越来越圆润了,我怕遇上酒肉和尚抢了它来打牙祭。”
她绞尽脑汁弥补着错误突然怀里一热,身子就凌空了,片刻后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就传来着他的低语,“知道为什么小别胜新婚吗?”显然某人只听到了前面这个,楚河还想辩解却被他的自问自答打断了,“因为得到过所以更害怕失去……”
他的怀抱在这微凉的初春里显得格外的暖和,楚河不知到自己是不是也因为得到过所以更贪恋这样的热度,情不自禁的贴的更紧了。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叫唤道:“哎哟!”低头就见到被她抱着怀里卡在二人中间快被压扁的如意愤怒了,咬了她一口。
抬头却见到十三脸上厉色一闪而过,她条件反射的就把手往身后所,手里的如意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瑟瑟发抖着。
十三却一把拽着她的手,拉了出来,她连忙把如意换到另一只手里,出其不意的,十三却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把她被咬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一股热浪从脚底一直烧到了脑门,楚河觉得自己又有自燃的趋势了,等到回过神来连忙把手抽了回来,藏到身后,心里却暗骂自己,居然舍本逐末,早知道把如意给他含。
“人面桃花相映红……”十三似乎也愣了愣,等到楚河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额头却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她立刻没义气的把如意牺牲了,一把塞回十三的手里,转身就爬窗户进房间。
可惜她低估了寺庙工程的素质,这时她也顿悟了为何古代人都要学轻功了,原来古代的窗台这么高的,她蹭了半天肚子都蹭痛了都没有爬上去。
身后传来了响动,等她抬头时,十三已经轻巧的坐在了窗台上,她心里愤慨啊,这不是欺负人么,嘴里却有些尴尬的说道:“劳烦……帮我去看下门行么?”
十三却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笑着看着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楚河不明所以,也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脸询问的模样——脏了?
十三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额头,楚河一脸惊讶的回摸自己的额头——这里也脏了?
十三都要绝望了,最后伸出手用指腹摩擦了一下自己方才在楚河额头上触碰的位子,方才残留下的引线似乎一下子又点燃了,然后在楚河的一脸通红中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也要……”
楚河脑子晕晕的却还在估计,她在想如果今夜在窗外度过明儿怎么向康熙爷解释,难道说自己睡着了梦游自己翻墙出来的?
她算计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和自己的生存方式过不去,踮起脚尖就去碰他的脸,却发现他直起了腰杆自己身高无能,只有伸手才能够到,想到做到,她手一伸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想勾到自己能够到的地方才好下嘴。
她刚刚碰了上去就想离开,十三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便把她抱了起来,带着她一起落到了屋子里。
脚踏实地,楚河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却见他摸着自己的脸,乍看之下让人升起一丝他才被人甩了耳光的后画面。
可是那个始作俑者却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连忙指了指窗户,“那个,我要睡觉了……”
“嗯……”他应承了一声,也没有靠近窗户,反而朝屋里走去。
楚河连忙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那个,皇上的屋子在隔壁,我的屋子在这里,而你的屋子在那里……”
她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的到底说了些什么,十三却低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我能不能不翻墙了?刚才……有些腿软了,大门应该可以出去吧!”
|“……”这个到底是什么一丝,楚河好伤心,怎么他今儿说的话都那么多歧义呢,腿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腿软啊啊啊啊!
终于还是送走了十三,是从正门出去,可是躺在床上的楚河却有些睡不着了,自己是似乎是在恋爱了吧?好像是的!
……
第二日吃了早膳,皇上便领着众人去上了一炷香,最后捐了些香火钱,一行人便下山了。
刚走到山腰的时候就见到昨晚的曹老汉在上面朝着他们挥手,然后大叫道:“老爷子,你中意的那棵树今早居然开花了,下次记得过来吃桃子啊!”
依稀的忧伤顿时化为乌有,康熙爷也朝着他挥了挥手,“嗯,有机会一定来……”转过身他拍了拍李德安的肩膀笑道,“小李子,朕觉得明年应该抽空继续南巡了……说不定只是时机未到,对吧!”
楚河默默地跟着,京城,江南,两个天渊地别的地方却走出了两个人,他们失散多年后却缘悭一面,可是,他们的这份情谊却让枯树开了花,或许,韦小宝也和康熙一样想念他吧,只是……时过境迁,他们不知道何时才有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