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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醉生梦死 ...

  •   说来也巧,某天晚上,昙花就这样绽放开。
      祁正清傻乎乎的捧着花冲到她们寝室楼下,打电话给她,十万火急的模样,两个人都只知道昙花一现,又不确定这一现到底是多久,一分钟两分钟抑或只是一秒?
      丛圆冲到楼下,就看到祁正清捧着那盆昙花立在楼下,脚上还穿着拖鞋,大概因为跑得急,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见到她就傻傻的笑。

      那样整洁干净的一个人,毫无形象的捧着盘花,站在女生寝室楼下。
      白色的瓷盘,三朵昙花压在枝头,含羞带怯,微微探出头来,真真是纯白如雪。
      夏夜的操场。
      她和祁正清躺在草地上,中间隔着那盆昙花,不远处点点星辰闪烁,像是裹在黑丝绒里的碎钻,美好的不像真实。
      那样的不真实,她隐约听到祁正清说,丛圆,我爱你。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开心欢喜的不得了,还扳着脸说:“鸡蛋清,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矫情。”

      祁正清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她竟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嘴角含笑,操场上有橘黄色的路灯,零星折射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睫毛长且密,眼睛又黑又亮,有无数的神采在其中跳跃,炙热灼人的眼眸,而她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却不得不清醒,不管清醒的多么令人难堪。
      他的斜刘海已经盖过右边的眼睛,他终于看到她,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丛圆。”他半侧过脸,仿佛是满不在乎懒得正眼瞧,“挺好,你呢?这么多年去哪了?”

      每一句话都缩成幻灯片,自动循环放映,一遍又一遍。
      五年以后终于遇见,再见却只用了一秒。
      结局和过程早已经定格,是她奢求太多。
      门被打开。
      走进来一个人,衣冠楚楚,仪表出众。
      丛圆隐约觉得这人挺熟,脑子有点懵,半天想不起这人的名字。
      在座的人,一迭声,方少。

      方少方少,丛圆被叫的头晕,不知道为什么连嘴也不利索了,想入乡随俗称呼声方少,无奈舌头打结愣是发不出声来,腿又软,只觉得没力气,顺着栏杆就蹲了下去。
      梁喆嬉皮笑脸,“小方方,你来啦。”
      方昱辰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警告的斜睨了梁喆一眼。
      偏偏梁喆不吃他这一套,转着酒杯依旧笑得风流倜傥,指着丛圆说:“这位妹妹可跟你同名同姓,不认识一下?”

      虽然都是圈子里的人,但身份明显,在座的见到方昱辰哪一个不恭恭敬敬的叫声方少,只有梁喆嬉皮笑脸不以为意,插科打诨,腆着一张脸,就差举张牌子,上面写着,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旁边的让出一个位置,方昱辰陷进沙发里,看了丛圆一眼,抽出一根烟点上。这是丛圆第一次看到方昱辰抽烟,到底是男人,姿势很好看,完全没有痞气和花哨。周边的人说什么,她听不太清楚,听得清楚也反应不过来。
      丛圆站起来,坐到沙发旁边,重新替自己倒了杯酒,这才看清“方少”的脸,是挺熟悉,没多久前还共处过一室呢。

      既然大家都不拆穿,她也只好装傻,又没有规定这世界不能同名同姓,这种巧合也不是没有嘛。
      丛圆笑,“方少,我敬你一杯。”
      方昱辰也笑,眼神却飘远,压根不看她,既没有拒绝的意思也没有接受的表示。
      丛圆只好呐呐的缩回手,拼命给自己找台阶嘿嘿笑,“那我就先干为敬了。”
      方昱辰终于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烦躁的把她的酒杯拿掉,站起来叮嘱梁喆一句:“把秦桑桑送回去。”然后一手拎着丛圆,大步流星。

      丛圆只觉得一阵晕眩,猛然被热风一吹,头痛欲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拼命的往外涌,她瞧着眼前的那西装料子,光滑无痕,夏日里也是冰冰凉,始终下不了这个黑手吐他一身,勉强控制住。
      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扔在车上。
      “丛圆,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他咬牙切齿,倒不知道自己究竟发什么神经,只觉得怒火中烧。
      她歪头想了半晌,认真的说:“为什么不能去?”
      他倒被问住,大眼瞪小眼,他转身去开车。

      她摸索着找到按钮,车窗被打开,风呼啦一下灌进来,吹得荷叶式的衣领扑簌簌的翻飞,活像两只展翅欲飞的鸽子。
      车子开的飞快,车窗外的景色一幕幕闪过,连成模糊的布景,仿佛是低像素相机刻意渲染出来的效果。
      身子轻飘飘的,使不出一分力气,她转头看着他笑,笑得极其谄媚,口齿也还算清楚:“谢谢你送我回家啊。”

      方昱辰冷哼一声,醉成这样还知道这是回家呢,怎么不醉死在那里,“你什么时候跟秦桑桑这样要好?”秦桑桑能来的地方她能来么,也不会掂量下自己的身份,就跟着人瞎混。
      丛圆认真的扳着手指算日子,念念有词,“二月中旬的时候认识的,三月大,四月小,五月大,六月小,好像有一百三十六天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这样较真,当即觉得好笑,“无关紧要的事倒记得这么清楚。”
      她不服气:“你问了,我才老老实实回答的。”
      “是很老实,那你告诉我,你这是受的哪门子刺激?学人家借酒浇愁呢?”

      她摇晃着脑袋,托腮怒视他:“那你这是趁火打劫还是准备酒后掏真言呢?”
      方昱辰这才不得不正视她,醉成这样了还是伶牙俐齿,整张脸红扑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比起平时的端庄和得体,多了一份狡黠的娇媚。恰巧红灯,他踩下刹车趋近她,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都可以啊。”
      她直觉想往后退,手脚却不听使唤,反而摇摇晃晃往他身上侧。他把她扶正,不一会儿她又往他身上靠,他睨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水眸,盈盈波动,她突然嘿嘿一笑,嗔道:“我终于等到了你。”

      他愣了两秒,几乎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不由自主的问:“ 你说什么?”
      她缠绕上他的手臂,头抵在他的肩窝处,那里刚好有一个弯弯的弧度,身子微微转动两下,仿佛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才闭上眼睛,嘴角弯起,声音甜美,是热恋中女人的特质,“我等了你很久。”
      车子已经驶进小区,他把车停在楼下,大概是酒味太浓,他的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伸出手就抱住了她,心里有个地方柔软的绽开一条缝,有一团绵软刚好抵住那条缝隙,背对阳光走不开又进不去,无法生长,无法呼吸。

      她说,我等了你很久。
      他没办法不动容,梁喆戏谑的声音犹在耳边,有个妹妹自称方昱辰,同名同姓不来认识一下?
      午夜十分,不远处的琼楼玉宇灯火稀疏,他抱着她,不知道她怎么想,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么多年,做事情从来没有这样拖泥带水过,说好的分道扬镳,峰回路转,却横了心想留住她。他冷眼瞧了这么久,别的女人要么爱他的钱,要么爱他的人,总归有一样。
      都是成年人,合则来不合则散,各取所需。

      约她她也出来,偏偏吃饭就是吃饭,埋头大吃,横竖没几句话说,一点谄媚的姿态都没有,藏得再好,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可是她自岿然不动。
      见她睡得沉,他伸出手拨开她的刘海,蓦地,她仿佛被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他有一秒的怔忡,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笑说:“醒了?”
      她迷茫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挣扎着推开车门,抬脚就往外走,脚一软重心不稳又跌回车里。

      方昱辰连忙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扶住她,乍一看还真不像喝醉的样子,不吵不闹眼神清亮表情镇定,只脸颊有两抹红晕。
      这不下了车,她还摆摆手,“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这样的礼貌周到。他无奈的耸耸肩,不敢大意的跟着她,稍稍落后两步。
      她穿了双细脚跟凉鞋,本就走了一天的路,到这会儿脚尖已经发麻,头晕得很,脚步虚浮几乎不听使唤,她干脆扯下鞋子,赤脚走。

      往左一拐,脚底下全部都是圆润的鹅软石,一块块凸出垫在脚底心,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她甩甩头,摸索着回到熟悉的那栋楼,走进电梯。她的包很大,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有钱包,小镜子,便签纸和笔……什么都有就是找不到钥匙,偏偏包的小袋子又多,翻开一层还有一层,里面的小东西又不规矩的乱窜,仿佛自己长了脚,她怎么都抓不住。
      方昱辰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她猫着腰在包里掏东西,包口很大,她的大半张脸几乎埋在里面,左手拽住包大拇指上套着一串钥匙。

      他走上前问她:“你在找什么?”
      她头也没抬,下意识的回:“找钥匙。”
      他忍不住别开脸扯起嘴角,倾身向前,拿走她手上的钥匙替她打开门,顺手开好等,又转身从玄关处拿了拖鞋递给她,她竟然笑意盈盈的接过拖鞋,“洗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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