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摇雪》逸羽

10、逃奔（2）

　　千钧一发之际，我挡在小冰面前，一枝利箭带着啸声扎入我的肩膀，穿透而过！
　　好痛！当那尖锐的痛楚猛地在肩膀上炸开，我眼前一暗，失去了意识，身子慢慢坠落，最后一眼是皇帝大惊失色的表情。
　　他扔下了弓箭，没命地向我奔来！

　　“她发烧了！身子这么弱，又失血过多，真是要命！”是黄百麟的声音。
　　“你一定要救活她！哪怕是搜遍皇宫，朕也要用最好的药来治好她！”皇帝的声音有些嘶哑。
　　“不用了，古林里的玉颜花还没有谢尽，微臣多采了几枝，胜过所有良药，刚才给她服下，应该没有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温热的气息喷到我脸上，一只手也被紧紧握在另一双大手里，我不由皱眉，是皇帝吗？
　　“咳咳，”黄百麟声音有些古怪：“依微臣之见，陛下先休息一会，这姑娘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您歇息之后才能更长久地守候她。”
　　皇帝迟疑片刻，直到黄百麟保证：“明天清晨，她一定会醒！”这才说道：“派人时刻照顾她，有什么动静立刻禀报朕！”
　　皇帝走后，一只手轻轻抚过我的头顶，黄百麟一声叹息道：“丫头，你真是何苦！为了救只狐狸，连命也不要了！”
　　他重重叹气：“绕了一圈又回来，看你怎么收场！这次要脱身更不容易了！”
　　肩膀的伤很痛，全身都在灼烧着，我的意识好象漂浮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被人轻轻握住，有人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碰触他的脸，手上湿湿的像沾了水。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会受伤的！我明知你想救它们，却狠心不去帮你，眼睁睁看你倒在箭下！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那支箭射的是我，不是你！！都是我的错！求你快点醒过来！醒过来让我补偿你！”
　　声音一直萦绕不断，我的心微微乱了。
　　其实我受伤关他什么事呢？都是皇帝冷酷无情，那么善解人意的灵狐他也下得了毒手，为了逼我出来不择手段！
　　两兄弟是这么天差地别，我讨厌他的兄长，但对他从没有过怨言！可不可以不要再自责了，否则我怎么安心养伤？
　　拒绝听见任何声音，意识重新模糊，渐渐睡了过去。

　　初夏的阳光依然柔和，凉风吹过满湖粉荷碧叶，带来些许清凉。我睡在湖心凉亭的躺椅上，触目所见周围都是浓浓淡淡的绿，茂密的荷叶仿佛要拥上凉亭，晶莹淡绿的玉石地板与无边的湖色连成一片，薄绿的透明纱幕在风中飞转，连同身下翠绿的竹椅，我这一身粉白透着微微淡红的曳地长裙，像浓荷里的一朵娇莲，分外醒目而华美。
　　本来想好好睡一下，但一股温热的气息贴了上来，有人轻轻靠在我身边，手指小心地拨开我额前的发丝，捧起我的下巴，在我的脸侧一下下地抚弄着，嘴里逸出阵阵欣赏的叹息。
　　这样的动作......除了皇帝还能有谁？看了这么多天，难道还看不厌吗？从我受伤卧床起，他就经常守在床榻，专注逡巡着我的容颜，痴迷火烫的目光甚至使昏睡中的我也无法感觉安稳。
　　不过是为了这一张容颜而已，这副容貌，真的魅力无穷啊！
　　从年幼时，我就被蜂围蝶绕，到如今居然被君王如此着迷，全是拜它所赐！只是真的幸运吗？皇帝所有的执迷不舍，轻怜呵护若在换了一张脸的我身上可还留下半分？
　　再不会忘记中毒失去美貌的我被他当作瘟疫一般的态度，君王也不过如此，肤浅到只有容貌而已！
　　我被他撩弄得烦了，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向下靠近，先是不动声色，却在他轻薄我的唇瓣的最后关头，猛地扭开了头，“砰”，听到轻轻撞上竹椅的声音，我咬住了唇，在心里得意地窃笑。
　　“小狐狸，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了！”
　　睁开眼，面前是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眯起来，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脸庞向下，又凑近来。
　　我立刻举手挡在他面前，开玩笑，以前我伤重时无法动弹，只能眼看着被他亲吻，心中充满懊丧和厌弃，但现在我清醒着，决不容他再对我轻薄。
　　“都怪你！我正在做一个好梦，全部被你给搅了！你还我的梦来！”我撅起唇瓣，似娇似嗔，他看得呆了一呆，好似料不到我会有这样的表情。也对，以前我要不是静静地躺着，要不然就是对他视若无睹，连名字也不曾告诉他，这次是第一次主动开口！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我怎么才能补偿你？不管是我做得到做不到的，我都给你办到！”他的声音变得喑哑难听，眼睛直直地盯在我的脸上。
　　呵呵，昏君误国指的应该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被美色给冲昏头了，那也怪不得我了！
　　“刚刚我梦见湖里跃出了一条金鲤，吐出了一朵红莲”，我走到凉亭边上，俯身往下看，皇帝紧随着我移动，一起低下身子。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看！真的有金鲤！我要捉住它，让它吐出莲花！”我指点着荷叶底下的一处深水，“就在那里，我要那条！快！你去给我捉住它！”
　　乘他弯腰低头往深水里看，我猛地在他背上一推，他对我完全没有防备，当即被我推得翻下凉亭，落入水中！“扑通”，好大的水花溅起，至于什么金鲤，自然是踪影都不见的！
　　他立刻从水中站起，顶着好大一片荷叶，全身污泥狼狈，怒瞪着我，眼里像要喷出火花，“你......竟然大胆......”
　　“我要的金鲤呢？你把它吓跑了，怎么赔我？”我不要命地巧笑倩兮，甚至对他做出一个媚笑，“没有捉到它，你不许给我上来哟！记住，我一定要你亲手给我捉的！”
　　我的笑容那么狡浍，摆明了是对他的挑衅，他看着我的笑，表情却是一滞，呼吸似有片刻暂停，紧紧地注视我，目光一刻也不稍离。
　　许久，他慢慢地收敛起了怒意，说道：“只是要一条鲤鱼还不容易，我立刻给你抓来！你看着！”
　　在赶来的侍卫们惊呼声中，他重新潜入水中摸索，我的笑意渐渐加深，原来做一个蛊惑君王的祸水就是这般轻易啊！

　　“小狐狸，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洗去了狼狈，换了衣服，他在那张躺椅上睡下，把我抱在怀里，我正要挣扎，他轻声道：“别动！刚才把我推下去的帐，要不要我现在跟你算？”
　　真是小心眼！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怕他真的做出更过分的动作，只好暂时缩在他怀里，但神经已然绷紧，身子僵得如木头一般。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以后我就叫你小狐狸，等你做了我的妃子，我给你封号叫狐妃！”他笑，露出孩子气般爽朗却又带着促狭的神情。这回轮到我发楞，他的脑子进水了？
　　他的表情轻松地道：“说不说？以后我在别人面前都叫你小狐狸！”
　　忽然明白被他反将一军，他竟如此轻松地调笑我，心里一怒：“那我也给你取个怪名就好了！让我想想，你叫......”
　　“龙曜，叫我曜！来，龙......”他忽然接口，语气轻柔得令我一时不察，被他诱引着跟着念：“龙......曜!”
　　两个字一出口，就见他骤然一脸狂喜，猛地把我举起，抱在空中旋转，大叫道：“你终于叫了我的名字！对了，以后只有你才能这样叫我！”
　　皱起眉，心内开始郁闷，不会是我刚才给他的刺激太大了吧，像给他治伤的时候，他的反应有时也让人捉摸不透......

　　“陛下，京城中的大臣们都在着急，不知为何圣驾迟迟不返，昨日太上皇的急传书信已到，对陛下您表示担心，微臣求请陛下赶紧起程返京，安定民心。”
　　隔着一张帘子，外面的纷纷扰扰都一字不漏地传入内室。我被皇帝安置在他书房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随时见到我，真是烦人，害我哪里都不能去！
　　听到侍卫统领李青吾的奏请，皇帝久久不语。
　　我冷笑，皇帝就要返京了吗？我的伤势已经耽搁他好久了，现在是再也不能延误了吧！若是要把我一起带回京中，我是宁死也不会答应的！
　　看到窗台下摆着一个羊脂玉做的花瓶插着大蓬娇艳的花朵,我一挥手,打得粉碎!
　　屋里随时侍候的婆子和丫头立刻过来收拾,一个婆子看得分明,赔笑道:“这么好的玉脂花瓶，姑娘怎么就给打碎了？是不是嫌这里头的花不合意？吩咐一下，奴才们给您换过就是了！”
　　“你心疼这花瓶，我还心疼这花呢！好好的花就给离根剪去了，再美也活得不生不死，没几天就凋了！以后别给我送这种丧气东西！看着烦心！”
　　婆子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门口站立的皇帝，噤若寒蝉，连忙退下。
　　皇帝脸色惨白，抢到我身边，抬起我的手道：“有没有弄伤哪里？”
　　我挥开他的手，转过头，道：“没什么！”
　　下巴猛地被他擒住，他微微用力让我转头看他，眼里有一丝火花跳动，“你不肯跟着朕，是不是？”
　　很想说“是”，但我还没蠢到跟已经摆出皇帝身份的他当面作对，另外我的逃跑大计也不能让他窥知，于是软了语气，微笑道：“有谁情愿离开家乡呢？就算我答应跟从你，难道你就不能体谅我，让我多多留恋几日？”
　　他的脸色稍稍放缓，道：“这是自然，朕就依着你！想多留几日就留着吧，不过到时候你必须跟朕走！”
　　他把我揽入怀里，下巴厮磨着我的头发，发出一声叹息：“你这只小狐狸，已经把我完全蛊惑了！一刻不见到你，我的心里就不安稳！现在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依着你，不舍得逼你！我会慢慢来，尽量等着你，但你决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他在叫我“小狐狸”的时候，从来不用“朕”这个称呼，我忽然心中一动，道：“雪儿，我叫雪儿！”
　　他足足楞了几秒，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然后猛地捧住我的脸，急切地，深深地吻了下去，只听他狂喜地不断呼唤：“雪儿！我的雪儿！”
　　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我后悔不迭，本想拒绝他的吻触，但想到自己报出名字就是为了消除他的戒心，于是只好忍住不去推开他。

　　镇上的街道依然热闹，好象隔了几百年没见过一样，我的心里充满激动。
　　我借口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家乡，在我几次要求下，皇帝终于答应让我出去，但必须是在他的陪同下。
　　戴上面罩后，皇帝还不放心，左看右看，恨不得将我全身包裹起来不让人见，突然他定住了，仔细地看我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又打量我的女装，皱了一下眉，道：“你这样子有点像......”他终于不能确定，摇摇头，打消了念头。
　　我惊出冷汗，他难道看出我和颜大夫有什么相似吗？在受伤之前，我已做了为救灵狐挺身而出的准备，所以是一身女装出现，为的是不要两个身份同时拆穿。但若是连龙沂都看破了，皇帝对我日益熟悉，不会不起疑心！
　　早点脱身，否则被皇帝揭穿的那一天就是我的忌日了！
　　皇帝身边除了我，只有龙沂和几个贴身随从，自从我醒来后还是第一次和龙沂见面，他看见我，神情复杂，眼中似有欢喜又有怅然，默然注视我几秒，便转过身。
　　我也不知如何与他说话，装作不认识，反而轻松许多。
　　我东张西望，装着对任何东西都感兴趣，正在想如何找借口到霜天以前的住处去看一下，乍然经过一间饭馆，一抹怒焰般的火红跃入眼帘，顿时一股激动充满整个胸间！
　　“真是一匹好马！”龙沂大感兴趣，近身接近红马。当他快要靠近时，马身突然一避，两只前蹄高高抬起！
　　“主子小心！”龙沂迅速躲过攻击，红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放下双蹄，扭头不理不踩。
　　“宝马！宝马！”这下连皇帝也有了兴趣，道：“这马是谁的？”
　　“回禀客官，这马是店里吃饭的客人的，您进去就能问到了！”店小二反应麻利。
　　这时我上前打量红马，它仍是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一眼都不屑看我，这小子！原来我以为它应该记得我们以前见过几次面，多少有几分交情，谁知一点都不认帐！
　　“小心！”皇帝从身后搂住我，我挣了一下，无法挣脱，念及他只是为了我的安危，只好让他当街表演亲热给人看了。
　　一行人进了饭店，店小二立即指点红马主人给我们看，其实不用他指，我一眼就看见了霜天，在所有客人中，淡若秋水的他却总是鹤立鸡群般惹眼，尤其身边还多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真是桃花面柳如眉，仰首可掩日月之辉，垂眸可夺大地之魄。顾盼之间，飘逸灵动，罗衣轻裾，藕臂花指。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难道她就是霜大哥说的武林第一美人吗？她的腰间果然挂着一柄宝剑，眉宇之间透着寻常女子不曾有的勃勃英气，在众目睽睽中举止大方，丝毫没有一丝忸怩羞涩。
　　这女子和霜大哥真是一对璧人！他们在这里，所有的光华仿佛都凝聚在他们身上，别人的目光无法不被吸引过来。
　　我正盯着那女子看，同时在心里想着怎么让霜大哥认出我，突然下巴被人捉住，用力扭转过去，眼睛立刻对上皇帝的双眸。
　　他脸上有着不悦，道：“你一直看着谁？”
　　我莫名其妙，脱口而出：“美女姐姐啊！”
　　他的神情立即放松，道：“在我身边，你不许想着别的事！”
　　谁理你！我心中一怒，把他的手用力打开，他却马上又捉住我的手，执拗地瞅紧我的眼睛，不得到我的允诺决不罢休，直到我受不了他的逼视，点了点头，他才放手。
　　怪了，他不是喜欢美女吗？这么一个大美人在面前，他不多看上几眼，光盯着我干什么？
　　在我和皇帝对峙的时候，店里忽然一阵骚乱，原来是裘太岁和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店家认识这霸王，怕搅了生意，赶紧招呼着，他却目中无人般，大呼小叫着：“现在是什么情形啊？真是郁闷透了！好好的镇上到处都有官兵巡逻，平时进出也要盘查，晚上甚至还要宵禁！搞得和坐监差不多，还要不要人活了？”
　　立刻有人附和道：“是啊！好象出了什么大事似的！可是也没听说什么事啊，难道是县令吃错药了？”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镇上戒严如此严密！原因自然是皇帝在这里，可是我若要逃走也就不那么容易了，甚至和霜天联系也不能够。
　　看着皇帝悠闲自若地开始喝茶，好象没听到这些话，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是要我紧紧靠着他坐吗？正好！
　　我起身道：“小二，毛巾！”
　　脚下狠狠一踩，右手肘子同时在他背后一撞，他一痛接着被我撞上穴位，口里的茶水猛一咽又狂喷而出，顿时喷了大半桌面！
　　身边侍卫立刻惊起，他又咳又呛，怒瞪我却一时无法说话，那小二早已机灵地取来毛巾，我接过来，恍若没事人一样，云淡风清地递给他，说：“擦一擦吧！”忽然挨近在他耳边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吗？陷害皇上是什么大罪啊！”
　　他久久看着我没心没肺，毫不在乎的眼神，忽然满脸怒色刹那收敛，平静地道：“没事，再拿一壶茶过来！”
　　淡笑着，转过脸，正对上龙沂的眼睛，他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像是看破了我刚才的举动，要笑却笑不出来，变成了一半苦涩。
　　我们这边的插曲丝毫没有变成令人瞩目的局面，霜天那里已是一派热闹。
　　裘太岁一眼见到了佩剑女子，竟如苍蝇见到肉一样直盯而去，眼睛看得发直，嘴里放肆地唤着：“美人啊！真是美人！到底是哪里飞来的一只小凤凰，合该扑进大爷的怀里！今天大爷我要定你了！”
　　他尚未接近美人，那女子已是柳眉倒竖，在桌上一拍，一双筷子飞起，一左一右擦着他耳朵呼啸而过！
　　裘太岁一楞，毕竟是色胆包天，竟又凑上前去，涎着脸道；“大爷也是会武功的，美人，来，咱们一起耍上几招玩玩！”
　　那女子正要动手，霜天猛然喝道：“绮衣！收敛些，别用上你的血煞掌！”
　　他的手不见任何动作，裘太岁的身体突然平平飞起，撞在饭店的墙上，他口里一腥，吐出一口血，这才发现两颗门牙不知如何被打落！
　　霜天来到他面前，肃然道：“是个男人，就长点志气，以后嘴巴里不要再污言秽语，欺负弱小！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好好记得清楚！”
　　他的几个爪牙骇然变色，连忙扶起主子没命地逃走了。
　　那女子跺了跺脚，娇嗔道：“霜大哥，若不是你拦着，我一定好好治治他！让他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霜天皱眉道：“他罪不致死！你刚才想用血煞掌对付他，他连护身内力都没有，明显是要他的命！此非江湖，不该如此嗜杀！”
　　那女子撅起嘴，分外迷人，道：“好，我说了这一路都听你的，刚才的也依你，不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的小兄弟啊？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我都待得厌烦了！”
　　霜天脸上现出一片黯然，道：“他不会走的，一定就在这附近！我必须寻到他！”
　　我在心里大叫：“我就在这里，你看看我啊！难道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吗？”
　　眼看着他和女子一起走出店门，却始终不曾对我多注目一分。
　　他一走，皇帝身边的一名侍卫立刻跟随而去。龙沂道：“在这非常时机出现这种出色人物，实在可疑！”
　　皇帝沉吟道：“江湖游客和朝廷向来两不相犯，其内部自有相生相灭的规律，不过这个人武功奇高，不得不防，严密监视，不许妄动！”
　　我心中冷哼一声，像霜大哥那样的高手，进出皇宫都无人觉察，你的几名侍卫怎能监视得了！

　　接下来，皇帝陪着我一起来到古林。
　　在温泉池边，我唤出了两只九尾狐和金角蛇，好好亲热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谁也没发现，我在小冰的脚上系上了一角巾帕，让它在我走后把帕子藏入玉颜花丛中。
　　“如果有身上染了这种香气的人来到古林，你们就指点他找到巾帕。”我在小冰耳边低语。
　　马鞍上，饭店里，我在霜天必定经过的路上都悄然扬手洒下了香粉。
　　身上染有香粉的人也许不只一个，但会到古林找我的就只有霜天！

　　当天夜里，我点燃迷香，让楼上楼下所有的侍卫都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午夜时分，月色迷蒙，群星璀灿，远远的屋宇上，一抹雪白忽然一晃！如风弛电闪，眨眼间来到楼前！
　　我轻轻打开窗棂，细微的声响仍然吸引他的注目。
　　他仰起头，视线和我的相对，楼廊的角灯，照出他脸上失望的神情。
　　我忽然一笑，笑得开心又张狂，撩起裙摆，迈过窗棂，猛地向下一跳！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我张开双手，衣裙随风飞舞，感觉如鸟儿一般轻盈，于是笑得更是畅怀自在！
　　越来越近，他的表情满脸惊愕，像是被定住了身形，再也移动不了半分，本能地伸出双手迎接我。
　　我欢快地跳入了他怀里，惬意地叹息：“终于等到你了，我的霜大哥！”
　　哈哈，他的表情，真的值得记挂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