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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贝勒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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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正屋,印入眼帘的是正对着门楣的大扁,上书“蓬荜生辉”几个镶金大字。紧挨着牌匾下吊挂着一把“辟邪剑”。正下方放置的是一套楠木制的桌椅,侧面一张宽阔的太师椅,再旁边则是一排刺着苏绣的屏风。几盆花草零散地摆放在几处角落内,屋内仿佛还生着内火,暖烘烘的,桌面上一壶刚沏好的茶散发着香气,不过却并没见到还有其他人。
“秋儿,看茶!”随着何全的叫声,打门口进来一个使女,她答应一声便利索的倒了几杯茶,随后便退了出去。也不待招呼,我自行坐下,就近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小口,瞬间满嘴香溢,竟是上好的南京雨花。我点点头煞有介是的说道:“好茶。”
何全见我不住口的品茶,也就了话题说起来:“是好茶。我们主子不同于其他阿哥们,不是养鸟就是斗蛐蛐,要不就是府内假设几处书房来充门面,他可是个少有的正经办差阿哥,卓见品位都是头等的!”我心里一笑,也不言语,不知他这少主子正躲在哪听着得意吧。何全见我没什么反应,接下来就提了正事。他打开茶盖轻轻吹了吹茶叶沫子:“姑娘,你就不问问请你过来做什么?”
我眼皮也不抬的说:“还用问吗?怕是留了信条给我二哥吧。”
“不错,”何全可能没想到我那么直截了当,顿了一下才放下茶杯说道:“因此福月姑娘只可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宣二爷办妥了主子交代完的差使,姑娘怎么要求都可以。”
“何爷,有句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天定的事情,人如果去强行逆行怕是会大祸临头!麻烦你顺便也把这话捎带给贝勒爷,因此绑了我来也是枉费心机,用这种手法来夺取天下,别说得不到,就是得到了也是天下人的灾难。”我定了决心是一定要惹脑他们的,心里便没有一丝恐慌。突然“啪!”的一声,屏风后面的响声震得我手一颤,茶水差点撒了出来。何全一下站了起来:“主子!”门口的粱公公听到叫声也跑了进来。
“你出去,我没叫呢,怎么这么没规矩!”屏风后走出一人,梁公公煞白了脸倒退着身出了门。只见慢慢走出来的这位中等身材,藏青色缎子“箭衣”,配以黑色缎子坎肩,绣满了金色的环形图案,宝蓝色丝缎子六瓣瓜皮帽,一颗红色的顶珠镶嵌在帽结顶部,耷拉下一尺长的红缨,脚下黑缎面的靴子轻巧无声,他走到跟前,对着我笑了一下:“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言论也惊人,看来这满状元郎多其格倒是对独生女儿颇费了些功夫。”
我早都起身,对着他福了福:“三贝勒吉祥,福月给您请安了。”
“起吧。”他扶了我一把。我抬眼看他心里不觉一愣,这位阿哥竟不似我的想象。以前也读过些清代题材的小说,人的思想都是不由自主就偏向赢者的,所以自然而然就在心目中将这个最终落败的皇子刻画成奸诈、委琐、无能的小人形象,可眼前这人面貌却如此清雅秀美,玉面高额,虽有些阴柔之气,但儒雅的风度足以弥补这些不足。
“主子,刚才。。。。。。”何全向屏风后面张望了一下。
“刚才失手,不要紧。”弘时挥了挥手,踱步到椅子前坐下。他叫过何全,对他低语了几句,何全连连点头接着就出去了。他待何全出去后对我说:“你坐吧。刚才也说了请你来只是让你安心住着,平宣虽是个性情孤傲的人,但早年间我们却也是朋友,虽然我早听老何说过平宣有个妹妹不一般,但竟没想到就是你改变了他的心意。所以也委屈你过来,今天得见确实语出惊人,我还从没见过象你这么有胆识的女子。另外,这里不同其它地方,进出可都不容易,没我的牌子顶多就当个刺客对待。你刚才的话我会记住的,但‘顺’未必就是明君,而‘逆’也未必就是祸害,自古以来都有先例。”
“贝勒说的没错,但顺逆自有公论,无论是否继承大统,但谋逆之名首先在先势上就败了。可想,那些连父母兄弟都能残害算计的人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公允之事,又怎能服众。古时候是有先例,也不乏有那样的胜者,但细数下来,战国时期楚国七公子争位、三国时期魏国的曹丕、隋汤的杨广,还有太祖后期的多尔滚,包括圣祖期间的大阿哥,哪个有好结果?试想史录会怎么记载这些人,何况对那些弑兄咒父的失败者,后人会怎么评述!”想起黄河上两次的追杀,面前这位温雅的阿哥突然又变的阴险起来。
“你放肆!”弘时恼怒的打断我的话。
也罢,反正历史都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因为你的贪婪而损及那么多无辜的好人,我怎么甘心!
他镇静了一下,冷笑着说:“你怎么就知道宝亲王爷不是在耍手段,阿哥之争历朝都有,所以彼此彼此,你也用不着这么堂而皇之的跟我耍嘴皮子!”
“阿哥之间的争议小女子就不敢多议论了,只是说一下顺、逆的区别,贝勒爷也是明事理的,相信自己会判断。”
“真个牙尖嘴厉的丫头!哼,是个角儿!改明儿就要让你看看,爷是如何公允办事的!”他一按桌子站了起来,冲着门口叫道:“梁随年!”
“主子叫奴才?”梁公公推门进来低头应道。
“没我的吩咐,你也知道怎么办了?福月姑娘一应所需都满足了。”
“喳!”
弘时又看了我一眼,背着手朝门口走去,梁公公也紧跟着出了门,隐约听见弘时又交代说:“哦,对了,谁伺候福月的起居?”
“回主子,是秋儿。”
“四月了,叫秋儿给她准备些换季的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