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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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我以前看错你了。”月色下，一群喝多了的男人载歌载舞，就连土方岁三都不得不被拖着临时上阵。只有冲田总司躲得及时，跟阿遥在暗处看热闹。
对于阿遥突兀的这么一句正经话，冲田显的有些不在状态。漂亮的狐狸眼眨啊眨的，忽然盛满了笑意：“那么，阿遥以前是怎么看我的？”
阿遥死命摇头。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心眼的家伙知道，自己以前一直觉得他阴险狡诈邪恶而且喜欢欺负人。
“阿遥觉得我阴险狡诈邪恶而且喜欢欺负人？”冲田语气显的很是受伤，在阿遥惊叹的眼神中，眯着眼睛道：“阿遥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哦。”
“咳。”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阿遥僵硬地转移话题：“所以说，我决定了。”
“嗯？”冲田好整以暇，勾着唇角。
阿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我决定不再鄙夷你了。唔，要不我牺牲一点，你做我干弟弟吧。”
冲田嘴角一抽：“你是不是买了土方先生的药吃了啊？”
阿遥自认为脸皮已经是铁打的了：“是啊，石田散剂很有用的。”她抡锤子过猛的时候手臂酸的厉害，就是吃那玩意吃好的。
冲田一脸的同情：“我明白了。”感情那玩意对脑子的伤害也大。
“做我干弟弟很好哦。”结果阿遥是跟他耗上了。那漂亮的深蓝色眸子闪啊闪得，认真的不得了：“你要想啊，你们武士的刀总是坏。有我这个干姐姐，以后万事不用愁！”
冲田别过脸，阿遥觉得他一定在扶额：“就算你不是我干姐姐，我也能找你修。”而后，他显的有些叹息：“你刚才喝了多少？”
阿遥不满地挥开冲田的手：“我又没醉，也就两三坛的模样。”皱着小脸，阿遥又猛然醒悟一般道：“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去找把顶级的好刀怎么样？”
冲田眼波一转，绽开一个笑容：“好啊。”
阿遥就这样傻乎乎地掉进了自己的语言陷阱里面。
***
九楼遥这家伙有时候人来疯的厉害，说要帮冲田找一把顶级好刀，还真上心了。虽然忘记了原因，但是她就是记得自己的承诺。以前从那些落魄武士那里淘来的好刀是多，但是顶级的却没有一把算的上。她心目中算得上顶级的只有村正，但是显然像试卫馆那群人是绝对不会接受的。纠结着一张脸，直到被老师傅一锤子从头顶擦过。
她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要稍微差一点点啊，身后那碎裂的陶盆就是她脑袋的下场。
而听说了阿遥郁闷的问题，老师傅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若是送人，自己打的刀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等到我能够打出村正级别的刀，冲田的儿子都能挥刀了吧。”苦着一张脸，阿遥郁闷地用铁钳拨着炭火。这点她早就想到啦，然后又在同一时间被立刻否决了。
老师傅赞同地点头，一点也不给阿遥面子，幸好阿遥并不是很在意。看她皱成一团的脸，老师傅又建议：“这刀的缘分与人之间的缘分一样，是求不来的。说不定你什么时候留心看看，就能找到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老一辈就相信这神怪飘渺的东西。阿遥只得拿着铁锤开始一天的学习，暂时把那杂乱的思绪排除干净。
幸好冲田也只当阿遥那天是喝多了发酒疯，在她提心吊胆的眼神下提都没有提及。昨天大家闹的很晚，于是近藤先生大度地一挥手放假一天。看那些学徒高兴的摸样，不禁让人开始思索平日近藤先生是如何压榨他们的。
而一听说冲田放假，最高兴的却是村子里的孩子们。阿遥坐在矮墙上翘着二郎腿吃丸子，看着下面蒙着眼睛与孩子们闹成一团的冲田。
遮住了那对碧玉一般的狐狸眼，收敛了显露在外的顽劣气息。这时候的冲田似乎与那些单纯的孩子别无二致，干净的几乎让阿遥认不出来。
“宗次郎可是个好孩子。”矮墙下，美津浅笑地抱臂站在那里，“小时候就非常懂事。虽然喜欢恶作剧，不过也只是小孩子希望别人注意的心理罢了。讨厌土方先生，不过是希望近藤先生多注意他一点而已。”
阿遥说：“那我可比他成熟多了。”
美津噗嗤的笑出声来。在看到阿遥因为遭到嗤笑而气呼呼的表情时，摆摆手道：“阿遥也只比宗次郎大一岁吧，半斤八两啦。”
大概是对阿遥在松下村塾横着走的惩罚，所以从天而降了这么一对冲田姐弟。全都是打不了又骂不过的主，阿遥只能鼓着一张包子脸生闷气，顺便企图用哀怨的眼神杀死他们。不过不管美津的粗线条还是总司的百毒不侵，最后遭到□□与心灵双重打击的注定还是阿遥。
***
今日，忌嫁娶，忌远行，忌丧事，宜搬迁。
更宜杀人放火作奸犯科。
在阿遥蹲在店门口，嘴里叼着草茎像是地痞耍流氓一样地盯着过往行人看了两天，期间遭到白眼无数以及老师傅的两脚一锤头后，终于选定了目标。
不过很遗憾，人家不是什么落魄武士。看对方的打扮，恐怕还是一位幕臣。阿遥扭曲着脸抓耳挠腮想办法，两只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腰间的太刀。虽然还包在刀鞘里，但是阿遥就是能够感觉到是把锋芒毕露的好刀。
至于原因什么的，阿遥毫不犹豫地把它归类为职业第六感。
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答案。
一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里，她才站起身吐掉嘴中的草茎。老师傅“哦？”的一声扔下手中的活上前打听，但是阿遥却期期艾艾地发现，除了那把刀鞘的摸样，其他的全都没有记住。
于是，第二天中午，她又不甘心地继续蹲在门口。无独有偶，对方居然再次路过。不过这回她长了一个心眼，连忙向旁边摆小摊的老板娘打听：“大姐大姐，那是谁啊？”
老板娘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点点头道：“哦，那可是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啊。”
阿遥心想您倒是快点说啊然后我才能想对策，老板娘却笑的一脸暧昧：“小姑娘想要嫁人了？”
阿遥以头抢地之：大姐，你是那只眼睛看出来我想嫁那个大叔的？
“原来是胜海舟大人。”回到店里一边打铁，阿遥一边嘀咕。老师傅抽空瞧她：“没想到你一个外地来的小姑娘，居然也认识胜海舟大人。”
阿遥用锤子柄轻轻蹭了蹭头皮：“人家好像也是研究西洋兵术的啊……我听我家老头子和他的朋友提起过……”
对啊！她眼睛一亮。吉田松阴的名号，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胜海舟作为幕臣，还是很少回江户的。作为年仅三十五岁的幕臣，一回家就找着各种借口来拜访的人自然络绎不绝。一天下来比抄十几部兵书还要痛苦，妻子阿民体贴地为他泡茶，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这才刚停下来，小仆又来通报了。不过，这回表情有些怪异，只说是个小姑娘。
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还是自家师傅佐久间象山时常提起的他的同门吉田松阴家的小姑娘。
虽然这关系隔的很是遥远。
阿遥一头热地跑过来，见到和蔼可亲的胜海舟与他的妻子阿民后却又犯难了。她也就欺负人的时候有些小聪明，真正的忽悠人还是远远不如冲田的。倒是胜海舟先开口，眉眼里尽是知识分子的聪慧，像极了吉田松阴：“我倒是对小姑娘有些印象。”
看来不是个喜欢摆架子的高管。阿遥眨眼，不过自己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叔。
阿民已将茶水递到阿遥跟前，胜海舟开口：“这几日就是你这个小丫头盯着我的太刀看吧。”
阿遥脸不红心不跳：“好刀挂在外面就是让人欣赏的嘛，再说大叔你不像一个用太刀的武士。”像是幕臣，不都应该最多揣着一把肋拆就够了嘛。
胜海舟也不恼，哈哈大笑：“现在的小姑娘兴趣爱好可真奇怪，居然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刀剑感兴趣。”
“不要轻视人啊大叔。”阿遥歪头：“我的目标可是终极锻冶师。”
海胜舟摸摸下巴，道：“也不是不能给你。我十九岁的时候就想通啦，刀剑之术与西洋炮术兵术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不过这可是难得的好刀……啊，对了，阿民说她最近缺少一套女用的修剪器物，若是你能在我们离开之前，打出一套她专属的器物，我就送给你如何。”
大叔你就吹吧……阿遥移开视线。
阿民只在一旁温柔地笑，也不说话。
“看我这张脸可不花钱，小姑娘你躲什么。”胜海舟调笑道。
阿遥这盯着胜海舟的眼睛：“那我还真是赚了啊。呐，大叔，虽然我的技艺还不怎么样，要不我也一并送把肋拆给你？”
“那就再谢谢不过啦。”胜海舟显的很随意，好像两人不是在进行名刀交换，而是菜市场买青菜一贯钱太便宜两贯钱……的模样。
这答应的好听，女子修剪器物小巧，要真打出别致而实用的可就难了。老师傅吹胡子瞪眼说你小丫头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阿遥捂着脑袋：“但是我还是觉得赚了啊。”刚才老师傅那一锤头敲的她可真疼，眼泪都掉下来了。
更何况这里是锻刀铺，虽然老师傅几个女儿的用具基本都是他一手打造的，但是绝对不能明面上让人看出来。于是阿遥只能趁着夜黑风高，一个人默默流泪地在锻刀铺里叮叮当当……回去定要好好敲冲田一顿。
但是为什么要帮冲田找刀，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白天去试卫馆蹭饭的时候，就是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的。一边恶狠狠地啃着馒头，一边死命地瞪着冲田，好像那口中的馒头就是他的皮肉一般。看的周围的学徒自发地距离阿遥三米远，一边还小声地询问：“总司又惹毛九楼小姐了？”
不得不说，他们还挺清楚这两人之间堪比麻花的关系了。
总司摸摸后脑勺，总觉得脊背后面很是阴冷。“大概是又吃了那什么石田散剂吧。”他同情地看着阿遥，而后瞪着土方岁三：让你这江湖骗子没事就跑小老师跟前蹭吃蹭喝！
如果土方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最无辜的那个。
不过他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只觉得试卫馆这几天的气氛很是诡异。恐怕是秋日干燥，大家都上火了的缘故。
今日，依旧忌嫁娶，忌远行，忌丧事，宜搬迁。
更宜杀人放火作奸犯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