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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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治二年二月
“咳咳……”阿遥一边将新煅的太刀虔诚地放置到一旁的架子上，一边忍不住捂住嘴巴猛烈地咳嗽。千鹤恰好来蹭茶喝，见此不由担心地道：“九楼姐姐，你没事吧。”
阿遥摆了摆手：“大概前些日子淋雨没来得及祛寒，着凉了吧。养上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上几日石料所剩无几，她也不打招呼，一个人背着篓子就上山采石。京附近的矿早就被采空了，所以不免走的远了些。没有计算好时间，又恰逢下雨。虽然好不容易找到了山洞勉强避雨，却最终还是受凉了。按理来说，阿遥从小就经常为了采石淋雨，这一回却是头一次生病。她思前想后，也只能归咎为打破规则为人的后遗症。
以前健康强壮（？）的身体故让人怀念，但她是个懂得满足的人。找个大夫配了两剂药，权当为医疗事业作贡献罢。
千鹤的父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兰方医生，自幼也耳濡目染惯了。听阿遥不过是受了风寒，松了一口气又道：“姐姐……嗯，有件事情，嗯……”她吞吞吐吐，似是犹豫不决怎么表达的样子。
转身从茶壶里倒了杯冷茶，咕咚咕咚喝下去。阿遥看向千鹤，鼓励道：“说吧，你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
千鹤双手拧着袖摆，只顾着看地面似乎可以看出朵花来：“就是最近，新选组招募了一批新队员。是平助君带进来的，领头的大人被近藤先生尊称为伊东老师。土方先生似乎不是很喜欢伊东老师的样子，所以他让姐姐……嗯，最近少去新选组，嗯，比较好。”
“伊东老师？”多年不接触新思潮，阿遥觉得自己的信息果然闭塞了不少。她又咳嗽了几声，才道：“土方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我最近不要去新选组蹭饭是吧。”
阿遥自己本来就有工作，唯一去新选组的目的不过是烹饪手艺太差所以总是去蹭吃蹭喝。或许因为了解了什么，这么多个月下来他们倒也无所谓屯所多了张嘴巴其他只当不在意。看来这伊东老师并不被信任，土方大约是怕近藤被指责女子随意出入新选组坏了名声，故而出此下策。
毕竟，新选组的刀可都是阿遥管着的，得罪了她新选组可又要无故多了一大笔开销。
千鹤听了，只得犹豫着点头。
阿遥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副看破红尘的摸样：“姐姐我一向心胸宽阔，”下一秒又一脸市侩眼巴巴地看向千鹤，“那么，小千鹤~”
千鹤抖了抖，终于抬起了眼睛看向阿遥。因为在千鹤体内呆久了，阿遥一直知道对方眼神清澈，但是居然能够那么清楚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还是让人出乎意料的。忍不住捏了两把对方娇嫩的脸蛋，笑的一脸谄媚：“你也知道，姐姐我从来不擅长下厨。”
想到对方的厨房破坏力，千鹤沉默地点头。阿遥笑的春暖花开，背景似乎有千万朵樱花肆意开放，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要不，以后我这的厨房就包给你吧。反正新选组那群家伙总有人会做饭的，哪里像我孤家寡人一枚，没有小千鹤怕是得饿死了。你总不会忍心看我活活饿死在自家厨房前面吧。”
千鹤因为阿遥毫不要脸的溜须拍马弄红了脸，只得糯糯地道：“要不，我去问问土方先生吧。”
似乎唯恐对方反悔似的，阿遥忙不迭地点头。她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嘴唇，笑地弯起眼睛，看不见深蓝的瞳中真实的色彩。她一把拉起小千鹤的手就往积满了灰尘的厨房拖，一边碎碎念道：“不如你今天就开始帮我吧，距离晚饭还早，你回去准备一定还来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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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果然默默地应承了下来。新选组屯所其实距离阿遥的铺子尚有一段距离，千鹤每次都是巡逻顺路来帮忙，做好晚餐巡逻的队伍又恰好回来。她寻找父亲的计划似乎还没有放弃，不过看那比当年出门时暗淡不少的眼睛，阿遥只能拍着她的脑袋让她振作起来。
千鹤一般都是在下午的时候到达，也不用阿遥多说就会主动往厨房走去。这么几趟下来，这房子里终于也有了点人气，不像以前，即使有阿遥在独自奋斗，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活不活死不死的冰冷模样。
今日太阳正好，冬日很少出现如此温暖的时候。想着自己的活似乎解决的差不多了，阿遥翘着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嘴里依旧习惯性地叼着一根碧绿的草——冬天的水边并不乏这种颜色漂亮汁水香甜的野草。
千鹤温柔可人的形象不适合这般粗犷的动作，因而她都快忍的忘记掉自己这种古怪的癖好了。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英吉利帝国来的洋人嘴里也会叼着一杆金属烟枪，不过她实在不喜欢那种呛人的味道。更何况，她最近总是咳嗽，肺部痒痒的，要是再吸烟，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在她捂着嘴巴猛烈咳嗽的时候，一个影子晃晃悠悠就走了进来。阿遥以为是来做厨娘的千鹤，直到对方走到她面前才发现，自己的感应能力实在需要增强。冲田抱臂站在她面前，阳光被他遮去了大半，从而显的更为高大。他弯腰，眯起眼睛揉她的头发：“这几天，你差遣小千鹤差遣的很高兴嘛~”
阿遥将那根落在地上的草茎扫开，白了对方一眼：“千鹤是土方的小姓，又不是你的。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忽然又想起千鹤曾经煞有其事的论断，总不会是土方不好意思说，于是让冲田来向她讨说法的吧。
不对啊，土方可不是那么好面子的人。该撕破脸皮的时候，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诶，我像那么没有同胞爱的人吗？”狐狸眼眨巴眨巴一脸“被抛弃”的落寞。阿遥忍不住对着他龇牙咧嘴一番：“不好意思，我还真没看到你有同胞爱的时候。”特别是对无辜被讨厌的土方岁三。
于是对方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眼皮的时候，由于触碰到颤动的睫毛，惹的一阵瘙痒。对方按了按她的眼球，阿遥忍无可忍要问出对方在做什么的时候，才听冲田一副疑惑的声音：“奇怪，这眼球难道真的是装饰不成？”
“冲田总司！”阿遥一脚踹上去，对方轻轻松松就避了开去，还要笑嘻嘻地道：“啧啧，这准头比起当年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阿遥操起一旁的扫帚就要殴打人，喉咙忽然痒的厉害，她忍不住又弯下腰咳嗽了起来。冲田走到她面前，见她咳嗽的这般撕心裂肺，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了？当年是谁号称金身铁臂打不倒的？”
阿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大概由于呼吸的问题，一向极厚的脸皮上也泛起了病态的红晕。她将扫帚随手往旁边一扔，没好气地道：“你少气我两次，我准能多活几十年。”
冲田继续无辜地眨巴眼睛：“可是，若是少了这唯一的乐趣，我定是会少活很多年的。”
阿遥立刻上前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满道：“新年刚过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小心被美津姐姐揍到近藤先生都认不出你来。”
冲田一愣，随即高兴地弯起眸子：“只要你不告诉姐姐，不就没事了吗？”
阿遥放下手嘀咕：“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乌鸦嘴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小朋友果然不懂。”
青筋微跳，冲田善良地歪歪头：“我记得新年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我的年龄总数加起来一定比你大。”
阿遥切了一声：“你以为年龄是分段的啊。我以前也是在的，不过是你不知道罢了。”说着，心虚地刻意挺了挺胸。
冲田从善如流：“那么那几年，你在哪里？”
刚要脱口而出，又想到那晚上对峙的事情，便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她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啦。”
幸好冲田并没有追究，虽然看他锐利的眼睛，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又聊了一会儿，阿遥发现千鹤还没有来。于是她不禁问面前似乎无所事事的冲田：“小千鹤呢？”
冲田道：“似乎在陪土方先生吧，怎么了？”
阿遥皱着脸道：“啊，看来今晚只能饿肚子了。”
于是，一副悠闲模样的冲田扔出巨型炸弹一枚：“所以我是来顶替小千鹤的活的哦。”
阿遥嘴角一抽：“你？”看他的样子，绝对不是一个能上厅堂能下厨房的好男人啊，也就战场上去能勉强凑合。
冲田悠哉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你就勉为其难地这几天饿肚子吧。”
阿遥一番挣扎之后，还是伸手抓住一副欲走模样的冲田：“……拜托了。”
冲田很淡定地道：“嗯？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阿遥开始磨牙，攥着他袖子的手青筋直冒。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的厨房就拜托你了冲·田·总·司先生。”
冲田见好就收，大摇大摆就晃进了厨房。阿遥想着，总害怕对方把厨房给炸了，毕竟这房子可不是她家的。于是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像条尾巴似的跟随进了屋子。
倒是没想到，冲田做饭真的有一手。也不知道是美津姐姐教授的还是新选组这几年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迟吃的比猪好一点点的牛马生活给调|教的，米饭蒸的白花花香喷喷的，鱼肉不功不过，味噌汤鲜美可口。虽说没有色香味俱全，但总的来说还是一顿令人愉快的晚餐。看着面前的男子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看她吃饭的样子，阿遥愣是撑着厚脸皮吃完最后一粒米饭，才恭恭敬敬地放下碗筷。
冲田今天话挺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屯所里那个传说中总是阴阳怪气的伊东先生给逼的。他说：“新选组的队长都得下厨，我们都是被土方副长给训练出来的。”
阿遥想起什么不堪的经历般，挪开目光道：“你平时也能做出这么正常的饭菜？”
冲田非常坦荡地道：“当然不能。”
阿遥嘴角抽搐，忽然有些心惊胆战地看向空空如也的饭碗。当年怎么说也是随着千鹤在屯所里呆过，虽说没法直接尝到对方的手艺，看看每次众人精彩的脸色也能明白。不是盐放的比白饭多，就是忘记加水。她庆幸，这一回居然没有被他弄的吃死。
像是明白她的疑惑，冲田心情非常好：“因为以前土方先生在啊~”
阿遥咳嗽一声，道：“如果知道你浪费粮食，近藤先生会哭的。”
冲田心情极好地摇头，附带笑脸一张：“只要是我下厨，近藤先生都会去岛原凑合的。”
“……”阿遥想，她应该感谢他今天善心大发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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