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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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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蔚浑浑噩噩地发了将近十分钟的呆,曲思然终于停止了笑容,拍了拍周蔚的脑袋:“傻瓜,把你吓成这样?去吃饭吧?”周蔚迷惘地看着曲思然,最后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不介意的。”
曲思然一愣,随后笑起来,用手支着膝盖弯下腰来,问:“要不要我背你下楼?”
“为什么?”周蔚不解地站在床上,床软得让自己东倒西歪的。
曲思然笑着,边说着“因为我喜欢”,边擅自地横抱起周蔚,往套房的小客厅走去。“啊!”周蔚觉得身体忽然失重,狠狠地叫起来。
“喂,别叫,等下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曲思然说着,一边用脚去勾门。
“可是,”周蔚捂着眼睛,曲思然飞快地又放下了周蔚,脚尖着地的时候,周蔚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失落感:“我还以为你要抱我下楼。”
曲思然笑着,一脸狡猾,轻轻说:“你该不会这样希望吧?”周蔚脸红,头也没回地往楼下跑去。
天空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墨蓝色,海浪在均匀的呼吸着,烤架在远远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大圈,暗红色的火苗上下蹿升着,除了单独的三个厨师还零星地坐着几个好奇的旅客。
“这些都是小区的人吗?”周蔚看着闹闹腾腾几百人的场面,不觉得吃了一惊。
“是,”曲思然喝了一口冰凉的鸡蛋酒,眼光四处漂移,最终落在了一棵低矮的椰树下,便扭头对周蔚说,“你在这里啊,不要乱动。我去一下就回来。”
雨已经听了,屋檐上还有滴滴答答的几下声音,让窝在沙发上的梁爽有了一些的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梁爽感觉全身都发凉,也许是秋天真正到了的缘故,让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舒服了一阵。
沙发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梁爽伸手够着后接起来:“喂?”
“爽啊,是妈。”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咋没和你那同学去玩呢?”
“哦,身体不舒服,就在家就好了。”梁爽说着,咬着嘴唇。
“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啊?如果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你那同学,爸妈回不去,要等到过年才能回去了。要记得照顾自己好不好?还有,不要老是什么事都藏心里,有啥事和妈讲好不?”
梁爽觉得心像是被风吹透了,空落落的一个洞。“知道了妈,我们总不能老是麻烦别人吧。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你肯定没吃饭对吧?”
“行嘞行嘞,你好好的妈就放心了。那我挂了。”听筒里忽然出现茫茫一片的忙音,让自己更加难受。
雨又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曲思然站着,低头看着颓然坐在沙地上的邹佑勋,“记得你以前最不爱出头了,今天还帮我说话?”
邹佑勋笑起来,带着深深地悲凉,说:“我现在说的,都不是自己想说的话了。”
“什么?”曲思然靠着椰树,仰起头看着墨色的夜空。
“没什么,只觉得自己很可悲吧。”邹佑勋含糊着说,喉咙有些哽咽了。
“总之,今天谢谢你。”曲思然说着,缓缓转身准备走。
邹佑勋忽然转过头,轻轻开口:“今天那女孩是你什么人?很特别的人吧?离不开的人?”脚步顿时停住,曲思然并没有回头,淡淡开口:“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邹佑勋咽下最后一堆的泡沫,涩涩的口感,“没恶意。我只是昨天才感到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过一个人。”
曲思然没有再说话,加快了脚步往周蔚呆站的地方走去,鸡蛋酒晃荡着就倾了出来。“傻瓜,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去吃东西?”曲思然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周蔚的头,像每一次一样的温柔和平静。
“你不是叫我站着别动吗?”周蔚白了曲思然一样,走向自助餐台,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堆小蛋糕,咬了一大口,“真好吃,以后我们开一个蛋糕店好不好?”
“我们?”曲思然疑惑。
周蔚噎住,咳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真的以后就会一直呆在一起,然后一直到很老的。是不是很蠢啊?”说到最后的时候,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会。我也是这样想的。”曲思然回答,看着周蔚的目光专注而坚决。
身上真的感觉不太对劲,梁爽从沙发上拖着自己的身体又往小房间走去,毛毯滑落在床脚,梁爽拉起叠好的被子继续闭上眼休息。
朦朦胧胧中,电话铃声又在不停的响着,但是困倦的感觉又让自己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梁爽拉紧了棉被,还是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都是初中的快乐时光,初夏的新衣服和相片,变老旧的银色怀表,一样的外套和棉布衬衫,倾倒在一个整个校园的晨曦。
十点钟的时候,大厅里的舞曲已经结束了,灯光一层一层的暗下去,只有远处海桥上的夜景不曾黯淡半分。
露台上的海风是咸湿的,偶尔带着沙粒。手机在包里忽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很突兀。
是陌生的电话,但是邹佑勋还是接了起来:“喂,你好?”
“请问是邹有勋吗?”对方是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妇女。
“是,你是?”邹佑勋奇怪起来。
对方的舌头好像因为焦急而打了结,过了好久才说清楚:“这个,我,那个,我是梁爽的妈妈,他一个人在家,说身体不舒服,我昨天还打过电话给他,今天再打就打不通了,他没和你在一起不会出门的,我怕他出什么事,你可不可以去看看他?我们家没有亲戚在那里,他一个人在家,不接电话啊,我很担心他,你有没有空,拜托你去看一下他好吗……”声音到末尾的时候已经渐渐飘渺了,邹佑勋这时候才觉得什么叫做莫大的恐惧。
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邹建民依旧吹着口哨对今天的活动感到很满意。“爸!”邹佑勋朝着浴室大喊着,“我先回去家里一下,车钥匙借给我。你是开自己的车来的对吧?”没有等到回答,邹佑勋一只手抓起外套,一只手抄起车钥匙,往外冲去。
走廊上慢腾腾地走着的周蔚正笑呵呵地看着身边的曲思然,“砰”地被撞了一下,往后趑趄了一下,最后稳住。邹佑勋转身连人都没有看清,喘着气说:“不好意思。”说完继续往楼梯口奔去。
“没事吧?”曲思然扶住周蔚的肩膀,朝着邹佑勋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没事啊,他怎么了?”周蔚揉着肩膀,一脸疑惑。
曲思然低下头看着周蔚,神色温和,说到:“应该是去找自己想说的话了。”周蔚疑惑,却被曲思然推着进了房间:“好啦,不关我们的事情,睡觉了。”
隔了三四秒,邹建民忽然在浴室里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朝着门外喊邹佑勋的名字,但是毫无动静。
“这小子,干了什么?”邹建民急急地穿好衣服,往阳台上看到停车位上已经是空白一块,拿出手机给邹佑勋打电话:“喂,儿子,你在干嘛啊?快点回来,很危险啊!”
夜行的时候总是带着巨大的恐惧,但邹佑勋明白这种恐惧的来源,电话里父亲还在说个不停,恐惧之余只剩烦躁:“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担心我,初中的时候我不就有开了吗,不要担心我,我挂了,再见。”
一点点驶出繁华的海城,朝另一个同样繁华的城市前进,要经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中途乡村的景色在夜幕之下有一种萧条的快感,但只让他更加胆怯起来。
因为怕失去。